第2章

  • 16

他摔門而去,而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哪裡惹怒了他。


 


也許,蔣沐白第一次有在他的社交圈子公示我存在的欲望,卻被我「不長眼」地拒絕了。


 


他向來高傲,被拒絕而惱羞成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換作從前,我也許會觍著臉去哄他,去安撫他,可現在這卻仿佛在我的心湖上投了一塊石子,有波瀾卻很快恢復常態。


 


我換了一條顏色清麗的裙子,撸了個白開水的妝容,那是陶喜兒特意給我挑的,她的眼光向來不錯。


 


「我就說,你這身配你這甜妹氣質才是最合適的,妥妥的回頭率女神,以後我非得把你那扭曲的審美觀扯回正軌不可!」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長相不屬於妖豔那一掛,不適合那種成熟韻味的妝容,自己的氣質也壓不住豔麗的衣裙。


 


但是架不住有人喜歡,我也就潛移默化地改變了自己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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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面對陶喜兒的宣言,我隻好乖巧地翹了翹唇,說了句「好」,但沒解釋。


 


「你剛拿到駕照,我就放心坐你的副駕駛,這絕對是妥妥的真愛啊,秋秋。」


 


陶喜兒拉上安全帶,一面撒嬌,一面舉高手機的後置攝像頭,和我臉貼著臉來了一張自拍。


 


「是啊,喜兒以命相託,我宣布待會兒所有的消費,全算在我的賬上。」


 


「秋姐大氣!那我就不客氣了,必須狠狠宰你一刀才行!」


 


一路上我們先尋了大學時期的小吃攤,什麼臭豆腐、炸串、油炸糕、烤冷面……買買買了一堆,也不顧及形象,桌子不夠坐時,我們倆就蹲在攤前吃起來。


 


其間,由於我倆的甜妹裝扮,竟然還有男孩一臉忸怩地想同我們加微信,都被我們笑著拒絕了。


 


「梁染秋,可以啊,這叫什麼?徐娘不老——風韻猶存哎~」


 


我把酸唧唧的葡萄往她的嘴裡塞,叉腰笑罵:「吃你的葡萄去吧,你用的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不過大你一歲,也才 26 歲,那是妥妥的出水芙蓉一朵。」


 


「好好好,我們的秋姐出水芙蓉,美不勝收。」


 


陶喜兒的聲音有些大,弄得旁邊好些人都側目而來。


 


我的臉刷地一下子通紅,我不得不捂住臉上了車:「姐,我唯一的姐,你是我的姐,拜託你別這麼大聲 OK?你的秋秋還要臉。」


 


「哈哈哈……我要發朋友圈,發你的原圖。」


 


「你敢發我的原圖,我就九宮格置頂你剛剛啃臭豆腐的醜模樣!」


 


我們又打又鬧,嘻嘻哈哈地進了那家火爆的密室。


 


路上夜幕降臨,我和陶喜兒相互攙扶著,抖著腿走了出來,我的眼角掛淚:「太可怕了。」


 


陶喜兒也眼眶紅紅的:「太感人了。」


 


嗡嗡嗡~手機震動得厲害,我拿起來才發現蔣沐白已經給我打了好幾個未接電話,微信消息也已經 99+ 了。


 


無邊的情緒湧上來,這種感覺很奇怪,我竟然一整天都沒想起過蔣沐白,甚至也不想同他分享今天的趣事。


 


更稀奇的是,平時忙得腳不沾地的蔣沐白竟然有耐心聯系我這麼久。


 


或許真出了什麼事?


 


我摁下了接聽鍵:「喂。」


 


「你在哪?」


 


5


 


「和陶喜兒在外面,有事嗎?」


 


那邊沉默了很久,甚至久到我以為他已經掛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記得嗎?」


 


我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替我答了:


 


「嫂子,今天是阿白的生日哎,你不會忘了吧?」


 


我沉默了,這種近乎於默認的沉默。


 


那頭傳來章軒軒得意又驚訝的笑聲:「哎喲,不會真忘了吧?你好可憐啊,阿白~」


 


「不就是個生日嗎?今天忘了,大不了下次再過就是了,反正中國平時節日多得是。」


 


我受不了章軒軒那陰陽怪氣的語氣,隨口反駁。


 


啪嗒,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翻了的聲音。


 


章軒軒驚叫了一聲,手機又回到了蔣沐白的手上,他的呼吸聲粗重,似乎夾著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我不以為意,甚至接過陶喜兒遞過來的口香糖嚼起來:「這是你說的呀,你忘了?」


 


看來,蔣沐白忘了。


 


去年我滿心期待地準備他的生日,甚至為了給他驚喜而在房間裡擺了愛心蠟燭,買了九十九朵紅玫瑰,裝飾了氣球彩帶,準備了一個大大的蛋糕。


 


甚至請了好友來見證,我準備向他求婚的。


 


誰說,女孩子不可以向心上人求婚呢?


 


沒錯,那時我很愛他,愛到仿佛被下了降頭,迫切想擁有一個法律上認同的伴侶身份。


 


所以,那一天我讓我所有的好友見證了自己是個笑話。


 


「不就是個生日嘛,每年都會過的,軒軒他們已經約了我去看演唱會,你知道的,這票很難搶。」


 


蔣沐白的聲音那樣隨意,隔著手機都可以感受他的不耐煩。


 


「我費心費力為你準備的生日宴,你連出席都不願意嗎?」


 


我握緊手機,再也壓不住聲音裡濃重的哭音,失望像潮水一樣湧過來將我淹沒,讓我失去直立的力量,胸口悶得厲害。


 


「誰讓你準備了?自作多情!不就是一個生日嗎?我少過一次又不掉塊肉,你能不能別做那些多餘的事啊,我根本不需要,好嗎?」


 


「可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所以呢?就可以替我做決定,能不能不要總纏著我?總那麼敏感,煩不煩啊?你沒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嗎?」


 


「你要去演唱會,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陪你?」


 


我咬住唇,最後問出心裡隱秘又迫切想知道的問題:「你和章軒軒去,隻有你們兩個人嗎?」


 


「怎麼,又查你的行蹤啊?」我已經可以透過那邊的聲音,想象到章軒軒捂住嘴笑的樣子了。


 


「煩S了,問東問西的,有意思嗎?我跟誰出去玩還要跟你報備?我沒有自由嗎?」


 


他輕描淡寫地就將我對他的愛意,變成了禁錮他自由靈魂的枷鎖。


 


他細數我的罪過,小到我幹預他早餐喝什麼,大到他和章軒軒的交往距離。那些曾經我以為是愛的表現,現在卻是罪行。


 


「你能不能不要像個老媽子一樣管我?我不想被你安排,也不想讓你麻煩我,哪怕一個瓶蓋,那也是我願意幫你擰,而不是你要!」


 


如今,我如他所願了,他卻反問我。


 


真是搞笑又無語。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掛了。」


 


我掛斷電話前,忽然想起來我們還沒分手,畢竟蔣沐白今天生日,不能太掃他的興。


 


我語氣略溫和地補充了一句:「今晚我和陶喜兒去看燈會,生日不能陪你過了,禮物隨後給你補上。」


 


然後掛掉電話,隨後鈴聲又響,我直接關機。


 


6


 


清晨,我把車停在山下。


 


和陶喜兒上山看日出,順便在尚且沒什麼人的寺中上了香,許了願,求了符。


 


跪在蒲團上,我虔誠地跪在佛前許願。


 


從前我愛蔣沐白,願他與我白頭偕老,長相廝守。


 


如今我一願父母安康喜樂,二願與友情義長存,三願……我頓了頓,願前兩願都能如我所求。


 


「求求啊,讓我和梁染秋兩個人出門就遇到大帥鍋~求求……」說著,陶喜兒還誠心誠意地磕了三個頭。


 


側頭就對上我無語的眼神,她一臉誇張:「啊呀,怎麼把心聲說出來了。」然後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豔遇當然是沒有,之後我開車送她回家,然後慢悠悠地回家。


 


擰開門把手,進門那一瞬間我承認看到了沙發上那個直挺挺的身影,心裡湧上的情緒竟然是——煩躁。


 


原來,不受期待的等待,對被等待的那個人來說居然是負擔。


 


「你不會坐著等了我一夜吧?」


 


剛說出這句話,我就後悔了,蔣沐白是何等傲慢的人,怎麼可能……


 


從我進門的那個瞬間,蔣沐白的目光便鎖定了我,看得出來他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但他反而露出勉強的微笑:「昨天玩得開心嗎?」


 


面對他疑似嘲諷,又像陰陽怪氣的溫和,我覺得別扭又不適,強壓著微妙的煩躁感:「還行。」


 


他順著打量我的目光,下滑到了我手中的小盒子,眉頭醞釀的陰鬱頃刻散了,伸手欲接,聲音輕柔含笑:「這是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一縮,避開他的手,那是我辛苦求來的平安符,是要給我爸媽的。


 


看到他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我將另一個手提袋遞給他:「這個才是你的。」


 


他接了過去,在拆開的那一瞬間,手僵住了,回過頭問我:「這是什麼?」


 


「手表啊,你看不出來嗎?」


 


「梁染秋,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氣對不對?」蔣沐白把唇角的笑慢慢壓了下去。


 


「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疑惑:「我記得你當時還誇過這款表很符合你的審美,我看你挺喜歡,就託代購快馬加鞭弄到了。」


 


「你明知道章軒軒有一隻同款女士的手表,你買這個是想幹什麼?」


 


「沒什麼意思,你別多想。」


 


我覺得煩,跟他多說一句話都煩。


 


「你想送我同款男士手表,是在暗示什麼?想彰顯自己大度?想把我推給別人?你是什麼意思?梁染秋,你想幹什麼?」


 


他突兀地爆發了,裹挾著等待一夜醞釀的怒火。


 


「我隻是想讓你看清自己的真心。」


 


「你想說什麼?你總是胡思亂想,我以為你變了,現在還要用這種莫須有的事來消磨我們的感情。」


 


一大早的,其實我並不想吵架的。


 


隨後我隻是走到了他的書房裡,在儲物櫃裡左上角第一個格子裡拿出那隻盒子。


 


我假裝沒看到他一瞬間多次變幻的神情,最後剩下慌亂和蒼白。


 


盒子上有著手寫字體:【TO 世界上最帥的蔣沐白。】


 


我無視上面的文字,隻揭開盒子,拿出那隻與我買來的一模一樣的男士手表:「壞了,還一直保留著,不是喜歡是什麼?


 


「隻是我不明白,你喜歡的到底是壞了的手表,還是送這塊表的人?」


 


「染秋,你聽我解釋。」


 


「不,你聽我解釋。」我打斷他蒼白無力的文字,「當時我隻是以為你覺得章軒軒的那隻好看而已,我不知道,她其實還送了你一塊同款男士的,直到那次你讓我給你送文件,我才知道……」


 


看著他愈來愈慘白的神色,我原本平靜的心情也不免生了波瀾,眼睛裡蓄了淚:「我才知道,原來異性『好兄弟』是可以戴情侶手表的,你們倆好般配啊,蔣沐白!」


 


曾經受過的委屈,仿佛此刻找到了宣泄口:「怎麼?你是覺得我的這份禮物不好,還是送禮物的人不夠好,不合你的心意啊?」


 


我一直以為我不愛蔣沐白了,所以面對他的一切,我都可以寬容大度,視若無睹,不在乎了。


 


可我如今,還是壓不住心頭冒起來怒火,以及焚燒他,痛斥和揭穿他的快意!


 


我想,我是在抱不平,為曾經傻得冒泡的自己不值。


 


「我做得還不夠好嗎,蔣沐白?」


 


蔣沐白,我不過是按你的意願做一個女朋友啊,你怎麼還不開心呢?


 


我這是在給你自由啊,你怎麼還不滿意?


 


早餐照常做,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想和哪個朋友深夜通宵玩,我都不幹涉。


 


青梅竹馬摟摟抱抱,我相信你們之間絕對清白,不就是交換外套,不就是勾肩搭背?那都是正常的友誼而已。


 


反正,我們隻是談戀愛,又不會結婚。


 


7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準確地說,是我懶得破壞自己的好心情,提前走了。


 


這幾天我都住在爸媽家,我把求來的平安符給了他們。


 


隔天就在朋友圈看到了我媽發的朋友圈,小姑在下面留言:【嫂子不是一向不信這些嗎?】


 


我爸速回:【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是秋秋給我們求的? ~\(≧▽≦)/~ 】


 


還配上了一個傻笑表情包。


 


小姑:【……】


 


我這邊歲月靜好,偏有人上趕著找不痛快。


 


接到蔣沐白的電話時是凌晨一點左右,但說話的人卻不是他。


 


「嫂子,你快來攔一下阿白這個瘋子,他喝醉了,非要逼著軒軒把手表砸了,還要讓她親自來給你解釋。」


 


聽著那邊喧鬧的聲音,我的睡意也漸漸散了,冬日裡的夜風刺骨的涼,我裹上呢子大衣和圍巾出門。


 


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作為女朋友,去深夜接回蔣沐白了。


 


從前,我愛蔣沐白,所以我願意為他寒夜奔走,關心他的身體。


 


但我也會疲倦,這段感情,我終於到了不願意付出的時候了。


 


哪怕虛情假意,我也演不下去了。


 


撤回感情後,我一直在漸漸地撤回我的習慣,也終於有一天,我不再習慣於圍著他轉,甚至於他的主動讓我覺得不適。


 


我要給他自由,也給我自己自由。


 


雖然蔣沐白跟章軒軒是好哥們,可她家我也是第一次來。


 


進門的那一瞬間,除了正窩在沙發裡哭的章軒軒,其餘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蔣沐白的好哥們豪哥看見我如同看見救星一般,拉著我進門:「哎,嫂子你可來了。」


 


蔣沐白默默地看著我,他的膚色蒼白,喝了酒以後就會泛紅,冷著臉的時候大多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此刻他在豪哥的攙扶下有些踉跄地來到了我的面前,他推開豪哥,握住我的肩膀,神態卻隱忍得厲害,聲音甚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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