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欠債,家裡人拿我的幸福抵債。
沒有想到我被寵上了天。
後來我生娃大出血,沒挺過來。
再睜眼,回到債主上門要債前。
這次,我自願跟了過去。
老公,我來了。
01
靈魂脫離軀殼的瞬間,我目睹陳瑾年緊抱著我已無生氣的軀體,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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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匆忙趕來,雙膝重重砸地,嘶啞著嗓子向我道歉。
然而,真正虧欠我的人,始終未曾露面。
直至黃土掩埋了我的棺木,他們依舊杳無蹤跡。
我的至親,何其狠心。
是他們親手毀了我的人生,將我視如草芥!
僅僅因為我是女兒身嗎?我無法接受。
“不接受又能如何?姑娘,你已不在人世。”
一道渾厚而滄桑的女聲傳來。
我猜想,這定是閻王無疑。
“可我怎能甘心!我的人生不該如此收場!”我嘶吼著。
那女人放聲大笑。
“好!那就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
眼前驟然迸發刺目白光,我下意識緊閉雙眼。
再度睜眼,我竟回到了清明節那天。
此時,距離債主登門還有兩個月的光景。
我必須採取行動,扭轉命運。
“S丫頭!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做飯!”
這是張秀麗,我奶奶的聲音。
她的語調尖刻而兇狠。
她瞪了我一眼,隨手扔來一片爛白菜葉,轉身走向鵝圈。
“憑什麼總是我?顧子輝整天遊手好闲,我從早忙到晚,一刻不得闲!”
我厲聲反駁。
即便重生,對奶奶的恐懼仍未完全消散。
她撿起一塊石頭砸向我。
我頭上立刻腫起一個大包。
“還敢頂嘴!你這賤丫頭!你能跟你弟弟比?他去給你爹和你爺上墳了,沒有他,他們在地底下就得挨餓!”
“我也能去!我也能上墳!是你們不讓我去!”
奶奶從鵝圈出來,怒氣衝衝地走向我,狠狠擰了我的臉。
她咬牙切齒地罵:“你今天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女孩子身上有晦氣,你去上墳,你爹和你爺在地底下會遭閻王責罰的!”
可我明明聽說,閻王是女性。
“清明閨女不上墳,上墳娘家斷後!你要是害得將來婆家生不出男孩,我怎麼跟你婆婆交代!”
她似乎還不解氣,又重重拍了下我的頭。
奶奶的重男輕女思想根深蒂固。
我懶得再與她爭辯,轉身準備回屋。
“姐,飯做好了嗎?”
顧子輝上完墳回來了。
我看著這個與奶奶和媽媽一伙的弟弟,心中怒火中燒。
上一世我被推去抵債,他可是推波助瀾的幫兇。
“想吃自己去做,我不是你的保姆。”
“嘿,你這S丫頭!真是反了你了!照顧你弟弟是天經地義,要不是你克S了你爹,咱家哪會這麼窮,害得你弟弟找不到媳婦!”
當年我爹去城裡打工,為弟弟籌學費,因操作失誤被機器絞S。
從初二起,我就被迫輟學,爹賺的錢,我一分也沒花到。
而我卻成了奶奶口中的災星。
她抬腳踢我,顧子輝假裝阻攔,但每一腳都結結實實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一次次踉跄。
顧子輝,真是會演戲。
他高二輟學,嚷嚷著要去城裡創業,結果卻在家啃老。
每天紙上談兵,把媽媽和奶奶哄得團團轉。
最後好不容易付諸行動,卻賠得精光,反倒害了我。
這一世,我絕不能重蹈覆轍。
飯桌上,我啃著窩窩頭,看著米糊糊。
“我要去城裡打工。”我堅定地說。
02
全家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滿是震驚。
奶奶更是氣得把筷子摔在桌上,差點戳到我的眼睛。
她尖聲罵道:“你這丫頭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都快嫁人了還想去城裡打工,你忘了你爹是怎麼S的嗎?”
“村裡像你這麼大的姑娘,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讓你去相親你不去,叫你照顧你弟你也不聽!”
她揮了揮手,語氣堅決:“不行!我絕對不同意!就算是你弟弟和你媽去打工,你也得在家待著!家裡的鵝、豬、地,哪樣不需要人照看?!”
我沉默不語。
如今,進城是我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
賺了錢,我還要繼續讀書。
我腦子不笨,初二輟學前一直是班裡第一名。
等三年後城裡的工廠招工,哪怕是初中畢業,也能拿到不錯的薪水。
“丫頭,你說真的?你真想去城裡?”
媽媽終於開口了。
我知道,她也會千方百計地阻攔我。
上一世,即便奶奶討厭我,我至少以為媽媽是愛我的。
就算她更偏心弟弟,我也從未抱怨過。
直到她第一個把我推到債主面前,我才徹底醒悟。
這個家,沒有一個人真正愛我。
除了已經去世的爺爺。
“媽,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去!東西我都收拾好了,車票也買了,明天我就走!”
我不是在徵求他們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他們。
一向善於偽裝的媽媽,此刻卻像瘋了一樣嘶吼。
“不行!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明天要是敢走,我就……我就S給你看!”
可我S的時候,這個家沒有一個人為我動容。
“姐,你別任性了。我正創業呢,等過兩天服裝店開業,你去我店裡幫忙,我給你開工資還不行嗎?”
這三個人,真是齊心協力,拼了命要把我困在這個家裡。
服裝店?
上一世,顧子輝看準了城裡人開始追求時髦,天氣轉暖時,他進了一大批夏裝。
結果,那段時間連續下暴雨。
不僅服裝店,幾乎所有行業都生意慘淡,連地裡的玉米苗也被淹S了一大半。
暴雨讓人們無法出門,顧子輝囤積的衣服在倉庫裡受潮發霉。
等到第二年,這些款式早已過時。
“我勸你把那些衣服都退回去,把借的錢還上,就算有利息,我們也想辦法幫你還。”
這是我對這個家最後的忠告。
“為啥啊,姐!”
顧子輝的自信心仿佛受到了巨大打擊。
“六月份會有暴雨,根本沒人買衣服!到時候你會虧得血本無歸!”
啪!
奶奶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破口大罵。
“你以為你是神仙還是算命的!這幾年都沒下過大暴雨,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弟能賺錢,滿嘴晦氣話!”
我被這一巴掌打得頭暈目眩。
弟弟。弟弟。
她們的眼裡,永遠隻有顧子輝。
我冷冷地說:“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隻是通知你們,明天我就走!”
我起身離開,不再糾纏。
奶奶捂住胸口,賴在地上打滾。
媽媽和弟弟過來勸我,我鎖上房門,躺在床上。
我絕對不能再繼續待在這個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時,發現全家人圍在我的房門前。
“丫頭,我們商量好了,你要去可以,但每月掙的錢得往家裡寄,家裡拿七成,你留三成。”03
我沒想到他們會讓步,竟覺得像夢一般,生怕他們反悔。
“成!”
奶奶突然抹起眼淚,給我媽使了個眼神,兩人拖著我往外走。
“城裡東西貴,吃用能從家裡拿就從家裡拿,別淨想著亂花錢。”
我媽把曬的蘿卜幹和一包饅頭塞到我懷裡。
“媽,饅頭我不要了,天氣熱容易發霉。”
她卻笑了笑,笑得不大對勁。
“拿著吧,自己做的饅頭不要錢,城裡的饅頭怎麼也得兩毛一個。”
我甚至覺得感動,她們總算有了點良心。
“顧子輝呢?”
臨走前,怎麼也得假裝看這個好弟弟最後一眼。
我看見顧子輝從我屋裡大搖大擺地出來,手裡拿了張藍色的紙票。
“姐,安分呆在家裡吧。”
那是我去城裡的車票。
我唯一的希冀,在我眼前,被撕成了兩半。
碎片在風中飄落,顧子輝面帶挑釁。
奶奶和我媽拽走了我懷裡的蘿卜幹和饅頭。
奶奶冷哼一聲:“顧曉曉我告訴你!想去城裡門都沒有!”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喂豬耕地,等時候到了趕緊找個婆家嫁出去!養了你二十一年,總得要個彩禮錢吧!”
我徹底陷入絕望。
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再去買張車票了。
我不該把車票藏在枕頭下面的。
就算再買一萬張,他們也會全部撕光,掐滅我的希望。
即便再活一輩子,我依舊會重蹈覆轍嗎。
可我不服。
我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奶奶推了下我。
“撒完潑就趕緊滾去做飯!一家人陪你鬧都要餓S了!”
一時間,我竟哭不起來,也鬧不起來。
隻是靜靜地轉過身去了廚房。
眼下唯有一個辦法了。
我開始等待,兩個月後債主上門。
短短兩個月,果然如上一世那樣。
天公不作美,下了好幾天大暴雨。
地淹店倒,顧子輝抱著那些發霉的衣服嚎啕大哭。
奶奶指著我罵:“都是因為你!顧曉曉你個災星,當初要不是你烏鴉嘴,你弟弟至於賠成這樣嗎?你這張賤嘴是要害S我們全家!”
我媽哭著看我,眼裡有怨恨。
老天的主意,他們也能怪上我。
“姐!從前奶奶說你是災星我還不信,但現在我不得不信了!你是真要克S我們全家啊!欠了這麼大筆錢,我該怎麼還啊?!”
就連這個賤人,也好意思怪我。
“對啊,我就是災星就是烏鴉嘴!當初說了我要去城裡是你們不肯的,現在賠成這樣倒是全都怪起我來了,怨我把晦氣傳給你們就趕緊放我走!”
奶奶扭上我的耳朵。
她咬牙切齒:“你想得美!你馬上就得給我嫁人,得來彩禮錢能幫你弟弟一點是一點!有個婆家幫襯,總好過你弟弟一個人無依無靠!”
最無依無靠的人,是我才對。
不過三天後,我就要有靠山了。
這將是我最後的希望。
三天後。
鬧哄哄的一群人踹開了我家緊閉的門。
顧子輝慌亂迎上去。
“強哥,你咋來了!”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臉上有道長疤。
他一下把顧子輝踹翻在地。
“我去你的!說好這月初還錢,老子在家等你好幾天,連你魂兒都沒見著。”
我這公公的脾性,還是這樣大。
04
陳自強算是別村的富豪,他爹先前是地主,S後把遺產全都給了他。
農村消費低,他用錢生錢,在百姓間放貸,這片兒的人都要喊他一句強哥。
強哥的兒子叫陳瑾年。
上一世我被迫抵債後,嫁給了強哥兒子。
後來才發現,陳瑾年是我初中同學。
他從初一見到我後就念念不忘。
我不記得他這個人,但確確實實能夠想起,初中隔壁班裡有個有錢少爺。
那人想必就是陳瑾年了。
他見到我後很驚喜,願意照顧我,一丁點苦累活也沒讓我幹過。
他說會疼我一輩子,求他爹說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