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掌住我後腦勺,將我壓在牆上,越進越深。
呼吸交織間,指尖點過他下巴上那顆小痣。
衝破禁忌的感覺很爽。
方任時從來不讓我親他的。
但我還是親到了……這裡的任時。
「哥,你知道嗎?」
「我想這樣幹很久了。」
想親他,扒開他清冷佛子的皮囊,看著他露出戒律下真實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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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這個目標,我努力了十年。
現在終於達成了。
那天直到回家,我始終都和任時牽著手。
原主的媽媽,卻神神叨叨的把我拉到樓下。
「方沐,」她眉眼裡都藏著雀躍,「媽要跟你說件大喜事。」
「任家的錢,現在全攥著我手裡了。」
「你不是很煩你那個S人臉哥哥嗎?」
「媽帶你走,今晚的飛機。」
「咱們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裡了,一群窮鬼。」
我想推開她的手,卻發覺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被帶上飛機時,一行字符再度出現在我面前。
【系統提示:當前攻略值過高。】
【觸發保護機制,預計穿梭時間:十年後。】
不是吧?
我才搞定任時……
17
有風穿過我發頂。
意識到自己回到現實。
是再度看到了方任時的黑白照片。
靈堂裡成堆的白菊就要枯萎。
我跪在蒲團上,身上還穿著出殯時那套黑色襯衣。
「方施主,節哀。」
「您已經在這跪了三天了。」
「懷時曾跟我說過,如果有一日他突遭意外,讓我一定要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懷時是我哥的法號。
他遞給我一本日記,和一隻錄音筆。
日記邊角都已泛黃。
扉頁上寫著我哥的名字。
不像他日常提筆那般規整。
倒像是情緒慌亂中,隨意寫下的。
我掀開,密密麻麻的文字顯現。
【「要動手就快點……還有人在等我。」
【刺啦,砍刀拖過灰白色的瓷磚。
【「好啊。」任時拿起手中的砍刀,重重扎進床板裡,偏了一寸。
【「哥哥。」任時聽見方沐在喊。他緊擰著眉,漠然開口,「誰是你哥?」他覺得此刻的方沐有些不同。
【……】
【「為的就是睡了你!」方沐說完,任時那一整晚,都沒睡著。】
我一頁頁翻看完,頭皮都在發麻。
日記詳盡的記錄了我和任時的每一次對話,場景,甚至心理。
而寫下這些的筆觸,我一眼就能斷定。
是我哥。
「方沐,很可笑吧。」
「我居然會在夢裡見到你,並對你產生……那種感覺。」
「哥哥是不是很惡心?」
「這一切都是在我無知覺間記錄下來的,像藏在我腦海最深處的惡念。我至今也不知道,寫下這些的意義是什麼,但總覺得,這份和你有關的東西,應該交給你。」
「你一直都很執著的問我,有沒有可能喜歡上你。」
「理智告訴我,不存在這種可能。但一場場接連不斷的夢境,卻讓這個答案開始模糊。」
「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投機的答案。」
「任時愛你。」
錄音筆戛然而止,就連日記,也隻記錄到我消失那天,跟任時的最後一場對話。
就好像。
這一切同時書寫在我哥過去的夢境。
和我所在的未來當中。
形容未改的任時,是我哥內心最深處藏著的,惡念嗎?
情,欲,愛,恨。
我哥就真沒在夢境之外的地方,對我動過心?
我不信……
18
情緒過於激動,我暈過去。
醒來,我就發現自己似乎穿梭到。
系統所說的,十年之後。
【攻略對象:反派大佬任時】
【當前攻略值:23%,觸發劇情:S遁被任時發現,被痛苦折磨。】
「老大,人已經帶上來了。」
「這女人在國外躲了十年,沒錢了才跑回國內。」
「怎麼處理?」
我被人蒙著眼睛。
光線突兀照進來時,忍不住眨了眨眼。
下巴被人捏住,冰涼的骨節從鼻尖,唇角,每一處都觸過去。
我睜眼,就看到氣質疏冷的任時。
和十年前相比,像披上了一抹夜色。
性格裡暴躁狠厲的成分被不斷放大,以至於我本能就開始顫抖。
任時盯著我單薄的脊背,笑的很殘忍。
「方沐,你跑了十年。」
「怎麼,現在看到我知道害怕了?」
「當初不是說,最喜歡我了嗎?哪怕哥哥想讓你S,也心甘情願。」
「嘖嘖,原來是騙我的。」
任時把我抱上沙發,動作分明很輕柔。
卻叫我不寒而慄。
他笑著把梨子削完皮,切塊放到我手邊。
這是方任時的習慣,也是我的習慣。
每次他想正式的跟我談談我的問題,就會給我切盤梨子。
但,任時會是那麼講理的人嗎?
情急,我把梨子推開,扯住他衣擺解釋。
「哥,你要相信我。」
「我是被我媽帶走的,她拿了你們家的錢,要帶我去國外。」
「我根本反抗不了。」
過去十年裡,我的記憶一片空白。
除了推說當年是原主媽媽做的這一切,我完全辯駁不了。
任時聽了,卻不為所動。
甚至眼底的火光更甚。
他慢條斯理的用領帶捆住我手腕。
確認我掙扎不開,才從桌鬥裡掏出幾張照片。
哗啦甩到我面前。
「你媽帶你去新西蘭的第二年,就被男人家暴致S。」
「之後那八年,你解釋一下。」
「難道是她的鬼魂在纏著你不讓你回國嗎?」
我愣住了。
任時調查的比我還清楚那十年發生了什麼。
「還有,這些是你找的替身。」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些男人到底有哪點好的。」
「但你看起來玩的很開心啊!?」
任時頂了頂上顎,從一沓照片裡精準的挑出來。
無一例外,都是我在現世,在方任時眼皮子底下找的那些……替身。
現世和這方世界。
真的有數不清的關聯……
19
有太多想問的。
但一切的前提,我得先哄好任時。
我難耐的笑了下,眼淚啪嗒啪嗒從眼眶裡跳出來。
入戲很快,我聲音都委屈的哽咽。
「哥,我承認我有錯。」
「但你難道就無辜嗎?」
我掙扎著撞進任時懷裡,指著那些照片。
「你好好看看,我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那些人。」
任時黑成的眸子中萬分不解。
「他,他,他,都是我找的替身。」
「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難道就不寂寞嗎?」
「我媽把我帶出國,我又不敢回國找你,隻能找別的男人消遣下對你的思念。」
他被我的邏輯攪的眉頭緊皺。
想開口,又被我話堵住。
「我害怕的就是你今天,不管不顧的就要說我喜歡你是假的。」
「你知道我找這些人花了多久嗎?」
我神色悽迷,裝的委屈的要S,哭哭啼啼的就是始終不看任時。
眼淚把他的絲質襯衫打湿。
我抽抽鼻子,把被領帶磨紅的手腕給他看。
「哥,我好疼……」
「你就是這麼回應我對你的喜歡的嗎?」
這句話最終將任時擊潰。
他手忙腳亂的替我解開領帶結。
檢查完我全身上下沒被別人留下痕跡,他清醒了兩秒。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哥,你過來。」我喊他。
任時不解的湊過來,我直起腰,坐在他膝蓋上。
唇瓣蜻蜓點水觸在他臉頰,再無比青澀的撬開牙關。
動作仍舊無比笨拙,就像當年保健室裡那個吻。
吻完就撤,我攥住任時襯衫衣領,蹙著眉道。
「現在信了吧,我要是真泡了那麼多男人。」
「吻技還會這麼差?」
方任時根本就不準那些男人近我的身。
每天晚上回家都要檢查,哪來的機會。
我從始至終就親過他一個!
我氣鼓鼓的盯著他,他眸子卻驀的黯下去。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他重新壓在沙發上。
他彎唇,大手鉗制住我手腕,上推。
「方沐,倒也不需要這麼證明。」
他垂眸打量我紅潤的嘴唇,挑眉道,「你剛剛這種行為。」
「隻會讓我覺得,是在求歡。」
「也好,都十年了,」他眼底露出濃重的欲色,「就讓我檢查下別的方面有沒有進步。」
「……」
總之,曾經隻能在夢裡肖想的那些。
都實現了。
隻是我沒想到任時會那麼狠,拉著我腳踝S都不肯放。
我哥的惡念,在這方面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20
溫存過後,任時抱著我睡過去。
車禍後,我夜半睡覺常常會驚醒。
這種驚懼也被帶到了這方世界裡。
我猛地睜開眼,就發現身旁的位置是涼的。
任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我心煩意亂,最後在書房裡找到了任時。
門沒關,他看起來有些異樣的安靜。
隻有一盞很暗的燈。
他手中攥著的信紙,已經有了毛邊了。
對我而言,那場籃球賽好像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可看著任時盯著那封信,難過的表情。
十年近乎有了實質。
我走過去抱住任時,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哥哥,別難過。」
「我回來了,我就在這裡。」
他抬頭,先把我摟進懷裡。
「怎麼鞋也不穿就跑過來?」
在有些方面,任時和方任時,簡直沒有任何區別。
說是他的惡念,卻在對我好這件事上,如出一轍。
任時把我抱到他腿上,又將那封信紙疊好,收進抽屜。
他甚至用了個小型B險箱來放這封信。
搞得像什麼機密文件一樣。
我看得心疼,忍不住問他。
「哥哥,我都在這了,還留著這封信幹嘛?」
任時恍惚了一下,才凝眸看向我。
眼底細細的碎光,帶出幾分破碎感。
「方沐,要是你再消失呢?」
「你再人間蒸發一次,你覺得我又要靠什麼支撐著。」
「找到你?」
我怔住。
我,會又一次消失在任時的世界裡嗎?
是會的。
我很清楚,那方世界,才是我真實所在的世界。
而這,這是由我哥惡念為藍本,構造的虛擬世界。
沉默那一瞬,冰藍色字符再度閃現。
【系統提示:任時攻略值達到100%】
【觸發選擇:留在惡念世界 or 回到原世界 】
21
字符出現那一瞬,周遭一切都暫停。
就連任時眼角的淚光,也被一瞬之間凍結。
隻有我,在密密麻麻的字眼中穿梭著。
我好像能看見一道方任時的虛影。
在半夢半醒間掀開日記,誊寫下和我有關的一切。
從我對方任時春心萌動時開始。
足足寫下十年。
在我還未萌生對方任時的愛意時,他已在夢中,看見未來的我。
在我愛上方任時,對他窮追不舍時,他的夢中我早已離去。
又在方任時已經離開的現世裡。
我才第一次,墜入他夢中的另一段人生。
首尾交織,猶如走不到盡頭的莫比烏斯環。
我來過,我抽離。
最後所有的選擇又再一次回到我身體。
是要留在這個我和任時的世界。
還是要回去我和方任時,那個再無可能的過去呢?
恐懼,掙扎,悲傷,將我整個人裹成巨大的蠶繭。
「選擇之後,會發生什麼?」
【世界線將被改寫。】
【真做假時,假亦真。】
任時和方任時,似乎總有一個,會成為虛幻的夢境。
那如果是我哥在,他會怎麼選?
是選擇那個高高在上,救贖萬人的清冷佛子。
還是選擇在黑暗中踽踽獨行十年,做被人否認的反派大佬。
我猶豫時,一隻錄音筆穿透真實與虛幻之間,落在我手裡。
長久的,在我以為是戛然而止的空語音中。
我又一次聽見方任時平和的音調。
「方沐,如果讓我選。」
「我會選那個能夠愛你的世界。」
那個高高在上的佛子。
又一次放棄了自己。
22
答案終落了的那一瞬。
所有的文字如潮水般倒退。
我仍舊坐在任時的腿間,心痛難以忍耐。
所有關於方任時的一切,如流水般從我的腦海中抽離。
我的腦子裡逐漸隻有一個任時。
一個我和任時的過去,不存在任何時空穿梭。
不存在高懸於兩端的善惡。
更沒有什麼攻略系統。
我捧住任時的臉,就像原本就來自這個世界。
認真的說。
「不會離開了,哥哥。」
「我再也不會離開了。」
……
很久以後,我在任時的書架上翻到一本日記。
泛黃的邊角,風吹便要散成一陣灰。
任時看到我拿著這本日記。
怔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啊,哥哥?」
「那是我做了十年的一場夢。」
任時花了很長很長時間,跟我說他做的夢。
「方沐,我手上沾了很多人的血。」
「但在夢裡,我居然整天嚷著慈悲為懷,普渡眾生。」
「我說真的,我覺得自己有病。」
「那麼無私我投胎做人幹嘛,不如成佛。」
「夢裡還有你,一直追在我身後,說著喜歡。」
我興致勃勃的聽任時說夢裡的故事。
然後評價道。
「哥,你真的好討厭。」
「我都那麼喜歡你了,你都不為所動。」
任時把筆記本放一邊,就要來哄我。
全然不像他說的,夢裡那個斷情絕愛的清冷佛子。
我彎唇一笑,很好奇的問他。
「那你夢裡最後,我們怎麼樣了?」
我問的突然,任時毫無防備。
悲傷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最後甚至蔓延到我身上。
他頓了頓才說。
「我為了救你S了,S前還說讓你下輩子別來當我妹妹。」
他垂眸看向我,「而你,在我葬禮那天。」
「墜崖而亡。」
「嘖,果然夢是相反的。」
「我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那本筆記本最後被束之高閣。
除了任時偶爾會再想起,在我的腦海裡。
就像一片雲,散開了。
23
我的生命快走向末尾時。
任時帶我去廟裡祈福。
走著走著,有個叫系統的東西突然復蘇。
它說它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他選擇這個世界。】
【是為了救你。】
我茫茫然,盯著窗外一顆菩提樹。
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