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至少五十秒的。
為了不汙染我的耳朵,我是一條都沒有聽。
接下來,我必須找到工作,然後搬出去。
否則,等我那超雄哥放出來後,家裡肯定是雞飛狗跳,為了避免被殃及,趁早離開比較好。
聽說我要去上班,我媽急眼了。
我學歷不高,初中畢業後就被我媽留在家裡幹活。
伺候著一家老小,手裡沒有錢,也沒有任何人脈。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跑外面去上啥子班呢?等過兩年給你物色到好男人,你就可以嫁人換彩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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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眼中,我作為一個女孩子,就是賠錢貨,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拿來換彩禮。
所以我的名字都叫換彩,就是換彩禮的意思。
為了能順利離開這個家,我特意裝出很有信心的樣子。
「媽,知道嫂子為啥要出軌嗎?」
「呸!還不是那個賤貨行為不檢點?有你哥還不夠,還想要別的男人!」
我故意說:「其實還是因為我哥沒錢。所以我想,我可以去打工,賺錢貼補家用,這樣我哥需要錢時,你就可以給他。」
我媽聽了,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放我出去打工。
沒有了我媽的阻礙,我馬上收拾行李,連夜逃到外地去了。
這兩天雖然在醫院幫忙照顧,但我也沒闲著,已經悄悄聯系了我表姐。
表姐是家族裡唯一的一個女大學生。
當年我舅媽也是S活不讓她去上高中,但表姐拼命抗爭,硬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掙脫了枷鎖。
她很少回來,每個月給舅媽打一千塊生活費,舅媽卻想要她給表哥買婚房,外加給一百萬。
她沒同意,舅媽就滿世界地說她不好,說她翅膀硬了,就不管弟弟的S活了。
還說我表哥——也就是她弟弟——找不到對象都是她的錯。
如果當時她不去讀書,就可以留在家裡換彩禮。再找個邊上的男人嫁了,就能一輩子捆在身邊伺候他們。
因為舅媽的負能量宣傳,成績優異的我,被迫輟學了。
我沒有表姐那麼硬氣,我媽比舅媽更心狠,我就這麼白白被耽誤了。
表姐接到我的電話時,她是欣喜的。
她告訴我,一定要從這個家裡脫離出來。
她說我們都應該是自由的鳥,不管外面的環境多艱苦,至少我們的身體和靈魂都是自由的。
我們不再是某某換彩禮的工具,更不是被拴在身邊伺候一大家子的免費保姆。
她給我打了錢,還給我買了去她那個城市的車票。
我沒出過遠門,不知道高鐵要怎麼坐。
她就詳細地跟我講,還讓我不懂就去問車站的工作人員,但不要隨便問乘客。
等我終於平安地到了海市,在出站口就看見了她捧著一束花等著我。
那一刻,我們相擁在一起。
她說:「換彩,恭喜你邁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6
我沒有什麼學歷,表姐就安排我在他們公司做了一個前臺。
雖然是實習前臺,每天就是跑跑腿,幫著送送快遞。
但我感覺非常充實。
我可以憑著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而不用像免費的保姆一樣伺候全家,還落不到一句好。
表姐給我安排的工作不僅僅是前臺這麼簡單。
她讓我業餘的時候,跟著公司技術部的一個同事學電腦維修。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看著年紀輕輕的男孩,竟是名校畢業的高才生。
他人很好,願意幫助我,但我知道他是看在了表姐的面子上。
從他們的口中我得知表姐是這家公司的經理,頗有威望。
但我卻對他生起了一絲青澀的情愫。
那是我第一次對一個男孩子產生了這樣的心思。
可我心中明白,我跟他或許不會有結果。
因為我媽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的。
從我離開家,我媽就每天給我打電話,一直追問我去了哪裡。
我說我在外省,她嚇瘋了,讓我馬上滾回去。
可我怎麼可能回去呢?我好不容易才從那個泥潭裡爬出來。
直到我保證每個月將工資都打給她,她才作罷。
我算了算時間,我哥應該也出來了。
於是我點開了家裡的監控。
這個監控是我媽讓安裝的,因為她的一個廣場舞姐妹摔倒在家裡,沒有人發現,耽誤太久,最後翹辮子了。
她嚇壞了,趕緊裝了一個,讓我每天至少要看一百次,免得她摔倒了沒人發現。
「我要是因為這個S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是我媽當初威脅我的原話,所以我時時刻刻都得關注著家裡的動態。
好在我一直在家,除了買菜這些,基本上是不出門的。
而現在,這個監控剛好成了我盯著他們一舉一動的工具。
我哥果然回來了,此刻他正在家裡對著我媽發火咆哮。
家裡已經一片狼藉。
「離婚!必須跟那個賤蹄子離婚!」
我媽歇斯底裡,哭得傷心欲絕。
我哥卻還是有些戀愛腦作祟。
他將家裡的東西又砸了一遍,說:「我不離婚!這些天我想清楚了,隻要她以後好好跟我過,我還是能接受的。」
我媽卻瘋了,她蹦了起來,叫道:「你是不是眼瞎了啊?那樣一個破鞋你還要,你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印象中,這應該是我媽第一次跟我哥吵架。
我哥氣急了,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媽的臉上,我媽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但她還是在不停地哀求,希望我哥能放下執念,跟我嫂子離婚。
我哥就是不肯,竟然拿起了我媽擺在香案上的我爸的遺像,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順便還踩了兩腳。
我看著卻是沒有半點波瀾。
之前我媽逼著我輟學,我爸沒有幫我說一句話,甚至還幫著我媽,對我拳打腳踢。
因為這件事,我恨了他一輩子,在他S的時候我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我媽那時候就說我心硬,更加打壓我,侮辱我,企圖消磨掉我的意志。
這一次要不是我哥出了事,她有些亂了方寸,是萬萬不會放我出來的。
我媽趴在地上拿著我爸的遺像,哭得很可憐,而我哥已經去醫院照顧我嫂子了。
這男人果真是賤。
很快,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她讓我回去,現在馬上就買票回去,否則她就要報警把我抓回去。
我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做,因為她發現我哥回來後,她要一個人承受我哥所有的怒火。
她已經吃不消了。
但我不怕。
我告訴她,我跟公司剛籤了勞務合同,單方面解約是要賠償一百萬的。
我媽聽了頓時怔住了,然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她的尖叫聲。
說她不承認那份合同,她沒有同意我籤約。
我建議她去派出所咨詢下,我自己籤約的合同到底算不算數。
然後,我就看著我媽急匆匆地出了門。
看樣子,是真的去派出所了。
7
等我再次接到我媽的電話時,她的語氣明顯弱了下來。
她問我合同到什麼時候結束,我說五年後。
她又尖叫了起來,說怎麼可能要五年?這不是坑人嗎?
我直接說:「人家公司花了那麼多錢教我,不從我身上賺一點,怎麼可能呢?」
她忍不住哭了起來,說:「你哥被你嫂子那個小狐狸精給迷住了,他現在已經被蒙住心肝了!」
我假裝安慰她:「媽,哥現在隻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等他清醒過來後,就會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了。」
然後我就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
後來,我媽又問我地址,我沒告訴她。
很快,嫂子出院了。
她抱著兒子回來了。
我從客廳的監控裡看見她抱著黑卷毛,趾高氣揚地對我媽吆五喝六。
我媽雖然很生氣,但是她還是很懼怕我哥。
而我哥對她也是半點不客氣,隻要我媽遲疑一下,我哥的拳頭就會舉起來。
再慢一點,他的拳頭就會落在她的身上。
這時,我也看清楚了嫂子懷裡抱著的卷毛,黑得跟鍋底一樣。
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麼黑的小孩。
想起上輩子她說是我給她喝了黑魚湯,才導致孩子變成了小黑蛋。
這話說出來大概也就隻有我哥相信。
誰家黑魚湯能把孩子染成黑蛋?
而且就算是我哥,也不一定相信,大概率隻是想撒氣。
就像這次,他出來就把我媽打了一頓。
隻是沒有想到,他會那麼狠,直接將我扔下了樓。
幾天後,我又接到了我媽的電話。這一次,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跟我說的:
「換彩啊,你能不能請個假,回來一趟啊?我照顧你嫂子要瘋掉了。」
我心裡一陣鄙夷,瘋掉?這就要瘋掉了?
以前我在家裡當牛做馬,她卻覺得我一直在玩。
闲在家裡什麼事情都不幹。
現在輪到她照顧一下我嫂子,她就這樣痛苦了?
我毫不猶豫地說:「媽,我這邊正在培訓啊,我要走了,進度會跟不上的。」
「就請個幾天假啦!又沒什麼事情啊,你就說我快要S了,你回來奔喪!」
我媽真的是個狠人,為了能達到目的,連自己都能這樣作踐!
我直接拒絕了,我媽那邊瘋狂地怒吼起來,但我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等我打開監控,卻看見我哥就跟我媽站在一起。
我哥的臉色很嚇人。
他的眼睛裡面似乎在冒火,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我媽的身上。
「老東西,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一定要將她弄回來!人我都找好了,她嫁過去就能換三十萬!」
我媽說我要是違約了,就要賠償一百萬。
我哥卻說,就算是背了債務,也一定是我這邊出,他隻要拿到彩禮就好。
其他的事情他不管。
我看著監控裡面的一切,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這人已經泯滅人性了。
看來之前我還是太仁慈了,我必須給他們「美好」的生活再加一把火。
我將這個事情跟表姐說了,表姐也很生氣,問我準備怎麼做。
我問她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我嫂子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表姐沉思了一下,說:「我可以幫你問問我朋友,他是做私家偵探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很擔心。
我怕我哥會找來,好在之前我媽找我要地址,我留了個心眼子沒給她。
這幾天裡我隻要有空就會盯著家裡的監控,好在我哥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