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太懂。


「鋸嘴葫蘆是啥?」


 


「沒什麼。」


 


她收回手,從紙袋裡拿出一塊小蛋糕,「快吃吧,要化了。」


 


5


 


原本打算晚飯後跟舒姐去她家拿項圈,但臨下班接到我媽電話,讓我回家一趟,帶點兒滷牛肉走。


 


剛想拒絕,她迅速接上一句:「順便把媽做的自制貓飯捎上,新鮮的。」


 


順便?


 


貓飯才是重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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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叨叨配方:「鹿肉秋刀魚火雞鱈魚牛肉……」


 


我打斷她,「媽,給我的滷牛肉該不會是剩的邊角料吧?」


 


「哈哈哈,你這孩子。」


 


她把電話掛了。


 


可惡。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隔代親嗎?


 


淺淺嫉妒一秒,又開始慶幸我媽開明貼心。


 


我所珍視的東西,她也認真對待著。


 


真好。


 


想起陸岐說的我家家教森嚴,完全無稽之談。


 


從小到大爸媽對我沒有任何約束,大概我也著實聽話懂事,不需要他們立規矩。


 


這種印象,是他記錯人了吧。


 


提前打卡下樓,但我還是低估了下班高峰期的威力,來回試了幾個打車平臺,排隊都 50 位起步。


 


二十分鍾過去,腿都站麻了,隻前進了個位數。


 


我媽發來語音:「還沒到嗎?等你開飯啦。」


 


……


 


我默默將視線投向小藍單車,正思索一口氣蹬十公裡的可行性,一抹亮黑在身旁緩緩停下。


 


「上來,我送你。」


 


陸岐單手搭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隻給我一個冷峻側臉。


 


要不是降下的窗正對著我,真的會懷疑他在和別的什麼看不見的人講話。


 


見我沒吭聲,他才側頭看過來:「順路。」


 



 


順的什麼路?


 


「我回老家。」


 


「……嗯,順路。」


 


這個順風車司機他好像當定了。


 


迷惑。


 


但有誰會拒絕送上門的免費豪華專車呢,沒有的。


 


拉開後座車門,一個巨大的安全座椅攔住了去路。


 


原地靜默幾秒。


 


「陸總,你有小孩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傾身拉開了副駕駛座車門。


 


「給狗用的。我……一直單身。」


 


「哦哦,狗啊。」


 


直到駛出去兩個路口,我才咂摸出這個「一直」的微妙感。


 


暗示我?


 


聯想到最近的一樁樁一件件,我悄悄點亮手機:


 


【舒姐,是我的錯覺嗎?陸總好像對我有點那種想法。】


 


打完看了好幾遍,最後清空輸入框。


 


臉頰微微發燙。


 


我在幹什麼……


 


人家隻是正常闡述一個事實,我也太普信了。


 


陸岐不知道半米之隔的彎彎繞繞,伸手調低了溫度:「是不是有點熱?現在感覺好點沒?」


 


公司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出現在地球上。


 


就連陸岐這樣的冷血剝削者,一出公司都變得貼心溫柔起來。


 


說起來,貼心溫柔才是他原本的人格底色。


 


畢竟他是能從我隨手彈的音裡,準確推斷我心情不好的細致男生。


 


車在紅燈前穩穩停下,沒人說話,安靜得車廂空氣都有些凝固。


 


我忍了又忍,實在藏不住話。


 


「陸總,你是特地送我一趟嗎?為啥?」


 


陸岐原本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方向盤,這話一問,動作停了。


 


「也不算。正好要去健身房。」


 


解釋了個啥?


 


不還是特地送我一趟?


 


準備再追問一下,他偏過頭來看向我:「你家體育生平時練什麼?」


 


一打岔,原本要說的話忘了個精光。


 


「呃……跑酷。」


 


兩隻貓每天在房間裡飛檐走壁幾十圈。


 


「哦。跑酷啊。」


 


陸岐輕呵一聲,「平均壽命都不長,也酷不了幾年。」


 


天吶!他在說什麼!


 


養寵人聽不得這種話!


 


一想到十幾年後,鮮活溫軟的兩隻咪會變成冷冰冰的骨灰罐,下班到家再也沒有障礙物喵喵喵地纏著絆腳,吃飯時沒有饞貨鬼鬼祟祟伸爪子偷吃,晚上起夜上廁所沒有小門神守護在一旁……


 


簡直情緒爆炸,嗓門不可遏制地拔高了。


 


「你會不會說話?」


 


陸岐愣怔一瞬,抿了抿唇。


 


「……抱歉。」


 


我扭頭看向窗外,眼底酸澀。


 


得收回剛才的話,陸岐他早變了!現在就是冷血無情!


 


紅燈轉綠,車子偏離了原來的車道,在路邊停下。


 


陸岐解開安全帶,抽了幾張紙遞過來。


 


「對不起,我不是咒他S,我隻是……」


 


他頓了頓,聲音輕下去,「有點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


 


猛一回頭才發現他靠得很近,堪堪擦過鼻尖,兩人呼吸皆是一滯。


 


這下,車裡的氛圍結結實實凝固住了。


 


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過他,以前再近不過並肩,而現在,我能清晰看到他濃密睫毛的輕顫,白皙皮膚上一點點浮起的薄紅。


 


良久,他開口,嗓音有些啞:「孟澄。」


 


我慌慌張張別開眼,攥緊膝蓋上的裙擺。


 


車恰好停在一棵玉蘭樹下,正值晚春,盛花期已過,時不時有花瓣墜落。


 


高中的音樂教室窗外也有一棵玉蘭樹,有風的時候,它就在陸岐身後晃啊晃。


 


於是心也跟著晃啊晃。


 


「孟澄,你看著我。」


 


脖子生了鏽般轉不動,我盯著擋風玻璃上的花瓣磕磕巴巴道:「哎呀沒事沒事,你說的也是事實,我遲早要面對的,沒有生氣。」


 


車裡溫度越來越高,熱得我腦子發昏。


 


想開窗,淦,找不到開窗按鈕。


 


胡亂在車門上摸索,臉頰突然覆下一道涼意。


 


臉被捧住了。


 


我瞬間僵硬得一動都動不了。


 


陸岐的聲音不疾不徐在耳畔響起。


 


「現在說這個,可能有些不合時宜,我原本計劃在比賽獲獎那天……」


 


一字一頓,於心頭敲下重音。


 


「和你告白。」


 


6


 


「打車回來的?」


 


我扒拉了一大口飯,大腦還是放空狀態。


 


「嗯。」


 


「司機聲音聽起來還挺年輕。」


 


足足反應了半分鍾才回過神,我忙否認,「沒打車,同事送我來的。」


 


陸岐話音落下時,媽媽電話正好打來。


 


我借著打電話轉移話題,直到下車都沒回應他那句話。


 


太震驚,太意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哦~單身嗎?」


 


「……單身。」


 


一直單身。


 


「長得怎麼樣?不要嫌媽媽嘮叨,找男人一定要找又高又帥的,至少也得你爸這樣,就著這張臉,飯都能多吃一碗。」


 


我爸很有眼力見地起身,「老婆我給你盛。」


 


話題怎麼歪成這樣。


 


但還是老老實實點頭,「好看。高中公認校草。你們應該也聽說過,和我一塊兒參加鋼琴比賽那位。」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爸又一屁股坐了回來:「噢……他啊,這麼巧,你們成同事了。」


 


媽媽表情嚴肅不少:「你確定他還單身?男人最會撒謊了,尤其面對想要的東西,完全不擇手段。就比如你爸,明明比我小五歲,聽說我喜歡年上的,謊報年齡愣是加了十歲,和他領證時我人都傻了。」


 


「說孩子呢,別扯我。」


 


「謊報年齡難道不是事實?敢做不敢當。」


 


「那咋了,誰前幾天睡一半感嘆幸好找了個年輕的這會兒還能用用?」


 


「……當澄澄面瞎說什麼,快去盛飯!」


 


心煩意亂。


 


我站起身,「我吃飽啦。」


 


說完直接溜進房間,門一關,隔絕兩人無意義的爭論。


 


翻箱倒櫃找出當年領獎的大合影,一眼就找到了陸岐。


 


少年穿著绀白相間的校服,勁竹一般站在我的身邊。


 


身體永遠誠實,拍照時下意識的姿勢騙不了人。


 


那時候怎麼沒注意到呢,他非常明顯地偏向我。


 


偏向我這個,他喜歡過卻沒能表白的女生。


 


明明計劃好了,為什麼最後沒實施?


 


這麼多年一直沒聯系,這會兒跑來告訴我又是為什麼?


 


依然喜歡?


 


還是說……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住,單純想了卻遺憾而已?


 


腦子裡塞滿了問號。


 


煩S了,猜不出,直接問本人吧。


 


我孟澄從不讓心事過夜。


 


從公司大群找到陸岐,發送好友申請時直截了當:


 


【陸岐,你該不會還喜歡我吧?】


 


7


 


到家喂完貓,好友申請終於通過。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正在輸入中」。


 


邊等邊把他朋友圈翻了個遍,毫無私人內容,全轉發的公司官號。


 


屬於他個人的東西隻有頭像和背景,都是耶耶。


 


頭像那隻不是我家的,但背景圖是。


 


畫質不算清晰,畫面邊緣有半截模糊人影——被耶耶拖著跑的我。


 


嗎的,不僅偷聽還偷拍。


 


啥小作文啊,寫一個小時了!


 


我捧著手機等啊等,躺進被窩,摸著油光水滑的體育生,聽著雙開門催眠的咕嚕聲,硬生生等困了。


 


眼皮緩慢闔上,手機兀地震動。


 


【我可以來找你嗎?】


 



 


打了一個小時就這?


 


低頭一看,滿身貓毛,素面朝天。


 


【現在?不太合適。】


 


這次那頭回得很快。


 


【你那邊不方便是嗎?】


 


【嗯。】


 


又是漫長的正在輸入中。


 


睡到後半夜醒來,才看到他的回復:【好,那明早見。】


 


氣笑了,就五個字,幸好沒熬夜等。


 


不過此刻完全顧不上他,我是疼醒的。


 


天S的黃毛雙開門對自己體重沒點數,跑酷直接蹦我身上。


 


咬牙掙扎起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尖銳痛感。


 


大感不妙,緊急到醫院一查。


 


肋骨輕微骨裂。


 


……


 


有個新手養貓小女孩在急診室偷摸落淚。


 


委屈,不解,後怕。


 


淚眼朦朧地上網搜了搜,呼~還好還好,我不是唯一的跑酷受害者。


 


心情頓時平復。


 


誰家養孩子沒點意外,正常。


 


隻是這點意外要留院觀察三天,我攢了好久的帶薪假!


 


第二天下午,舒姐帶著大包小包來病房探望我。


 


一坐下就嘮個沒完。


 


我看看表:「你不回去上班嗎?」


 


「上班?你都不在,我呆坐著多沒勁。那三瓜兩棗還不夠我做指甲的,誰愛上誰上。」


 


和你們有錢人拼了!


 


「正好也趁機會……」


 


她瞄瞄我,欲言又止。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趕緊支走我媽。


 


「趁機會喘口氣,讓我老公冷靜冷靜,他最近疑神疑鬼都病態了,身邊出現一個公的就要被他盤問,煩S。」


 


查崗盯梢的那一方竟然是她老公!


 


我不解:「為什麼盯那麼緊?你倆不是一日三餐都在一塊兒嗎?」


 


「是在一塊兒……」她繞著發尾吞吞吐吐,眼神飄忽,「但不耽誤我談著兩個男大一個私教。」


 


幾個?


 


我瞠目結舌。


 


「這不能怪我,誰讓他瞎學圈子裡的那些狐朋狗友,說婚後各玩各的,互不幹涉。前幾天才知道他在逞強S裝,鶯鶯燕燕都是假的。特麼老娘當真了啊!不僅走腎還走心,雖然保證都斷了,但怎麼可能一下子斷幹淨……」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變成小聲嘟囔。


 


「你怎麼不說話啦?」


 


我撓撓臉,太過炸裂,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作為最好的辦公室搭子,情緒價值一定要給足:「這、這確實不能怪你,誰讓他一直不說,S要面子活受罪。」


 


「沒錯!嘴巴不要完全可以捐掉,活該我給他戴十頂綠帽。」


 


嗯?


 


不是三頂嗎?


 


我不敢問。


 


默了一瞬,腦子突然頓悟她昨天說的鋸嘴葫蘆。


 


「啊,舒姐,所以你早就知道陸岐他……他……」


 


沒好意思說出口。


 


她愣了愣,挑眉意外:「對啊,同一個臭德行。不過你這反應……他坦白了?」


 


我紅著臉掏出手機。


 


加上好友申請語,一共六句話,她看半天,末了嘆口氣。


 


「後來就一直沒回?」


 


一開始疼得顧不上回,後來打了止痛一覺睡到大中午,錯過了他說的時間點,變成不知道該怎麼回。


 


「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徹底碎完了。」


 


舒姐說,陸岐一大早就到了公司,西裝革履大背頭,聽到我請假後,一個人在辦公室坐到下午,接了個電話走了。


 


「大概臨時安排出差遠離傷心地,默默把自己拼起來吧。」


 


內心復雜。


 


拿起手機想解釋,我並沒有逃避他,但,解釋清楚之後呢?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我要怎麼回應?


 


「要不……」舒姐湊過來,眉眼彎彎,「我幫你說?」


 


「啊?」


 


「保證讓他滿血復活。」


 


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火速發完了。


 


【陸總,我去探望孟澄啦——她家雙開門太生猛,昨晚把她折騰進了醫院,小臉兒現在還白著呢,好可憐。】


 


附抓拍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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