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跟著陳可馨的時候強，至少還能有個家，不至於顛沛流離的。
也有很多女孩子比她過得還差，屬於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陳可秀嘆了口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這孩子比較懂事，也在家裡住過了一段時間，算是心思純良的。
如果沒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也不是不能帶回家。
這孩子能生活自理，也不用費很大的功夫去教，家裡不缺一雙筷子，帶走也無妨。
讓她在張家，她的命運，一眼就能窺探到底。
無非就是養到一定的年歲，幫著家裡把弟弟帶大，然後隨便嫁個人。
有這種命運的女孩子很多，她或許管不過來，可是跟張香香有情分在的，她要是願意，那就跟著走唄。
第982章 那就如你所說吧
張香香猶豫片刻，“大姨，我願意的。”
雖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當然更喜歡在陳可秀家住，大家都對她很好，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擔心挨罵。
至於寄人籬下，難道在這裡不是寄人籬下嗎？
能夠離開奶奶，離開虛情假意的父親，還有表面不說話，暗戳戳擠兌奶奶，利用奶奶打壓她的後媽，她求之不得。
不打電話不是覺得家裡好，是怕陳可秀麻煩。
況且，她覺得，大姨不是很想收養她，怕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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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姨開口，她不扭捏了。
因為她是真的想回去。
陳可秀摸摸她的頭，“那你去收拾東西吧。”
張香香低頭，聲音很小的提醒，“我爸怕是不同意的。”
“我來解決。”陳可秀擺擺手，壓根不覺得這算什麼事兒。
張平非要把張香香帶回來，無非是覺得這個女兒是她的血脈，不想放在別人家裡養。
但是這一點情分，在他的心裡，肯定不如他的工作和兒子重要，怎麼選擇，他能夠拎的清。
張平來得很快，看到陳可秀，臉上堆滿了笑容，哪怕他和陳可馨離婚了，也還是叫了一聲大姐。
“大姐，你怎麼來了？”
陳可秀似笑非笑，“還不是聽說你虐待我外甥女，這才來看看。”
張平尷尬地笑笑，“沒有的事兒，就是家裡剛好出了事情，讓她來幫幫忙。”
她說完，輕輕拍了拍張香香的頭，“爸爸對你不好嗎？”
張香香咬咬唇，沒敢點頭搖頭，也沒敢說話。
不是怕，是在衡量，到底是算好還是不好？
她有大姨撐腰，她不怕的。
但是不想說假話。
張平卻覺得她不敢說，露出滿意的笑容，“大姐，有的時候沒辦法的，都是家裡的一份子，隻是幫忙幹活，也稱不上是虐待吧。”
他把張香香帶回家，就是想著是他的女兒，而且都已經養到十來歲了，要不了幾年，就該嫁出去了。
至於戶口的事兒，直接掛在鄉下的姐姐家裡，反正農村頭胎是女兒能生二胎，也不影響什麼。
就算影響也沒事兒，反正他們家又沒有工作，還能怎麼著？
留下張香香，多一個女兒，以後也能多一份期盼。
計劃生育了，就算是女兒，也變得重要了些。
陳可秀不和他廢話，“你現在有兩個孩子，隻要我往你們單位說一聲，你這工作就沒了。我現在就問你，是要這個女兒還是要這份工作。”
張平臉色難看了幾分，語氣沉沉，“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沒了這份工作，怎麼養兒女？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了？”
“這個眼睛我閉不了。”陳可秀一口拒絕，“香香留在這裡，連書都不讀，身為大姨，我該給她出頭。”
張平聽她沒得商量，也不笑了，冷冷地說道，“跟你有什麼關系啊？你就這麼喜歡插手別人家的事情嗎？香香是我的女兒，我又不會讓她吃虧，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把她送回鄉下讀書，這些都是跟她商量好的。”
他把張香香拉到旁邊坐下，用眼神逼視著她，“和你大姨說，你不想去京城。”
張香香扭開頭，沒吭聲。
她想去京城。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誰對她好，誰真心為她著想。
不過是迫於淫威，不敢說話罷了。
張父沒能等到她的回答，眼裡的冷意重了些，“你可得想清楚了，我是你爸，我們才是你的親人，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你得懂這個道理。住在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得不到幸福的。”
“我覺得很幸福。”張香香梗著脖子說道。
在大姨家的時候很快樂，隻需要安安心心的讀書，不用擔心挨打挨罵。
也不用擔心遭受別人的白眼，有什麼不好的？
張父氣急，“小小的女孩子就那麼虛榮嗎？為了那點小恩小惠，連家人都不要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走了，就是不認我這個爹，你以後就沒爸了。”
如果是之前，陳可秀用他的工作威脅，他肯定就把張香香放走了。
可是現在需要她。
兒子還小，兩口子都要上班，香香她奶奶一個人顧不過來，還有個癱在床上的老爸。
家裡如果沒人搭把手，他會焦慮，媳婦兒也會和他鬧。
張香香快十二歲了，大小是個勞動力，膽小又聽話，等把這些特殊的時間度過之後，也就可以嫁人了。
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當初孩子小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外，後來回來了，也盡量裝作慈祥父親的形象。
不過相處的時間很短。
要是把她送走了，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陳可秀那邊就算是有錢有勢的，他也借用不到。
就算張香香以後被她培養的有出息了，也不可能對他這個父親多好。
不管兒女，都是自己的種，以後也能跟幾個姐姐一樣，能管著父母。
別的不說了，就老爸這次生病攤在床上，除了嫁到農村的大姐之外，其他有工作的幾個姐姐，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才能讓老爸這麼舒服，也減輕了壓力。
既然有兩個孩子，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得充分利用起來。
不在身邊長大沒有感情，以後怎麼可能會伸出援手呢。
更何況家裡確實需要張香香。
隻有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算盤打得響，又中斷絕關系來逼迫張香香，他覺得張香香不會走的。
他捫心自問，對張香香不太差，至少沒有動過手打她，更沒有罵過她。
惡人全部都是她奶奶做的，她沒有理由不喜歡他這個父親。
她都沒了媽，這種孩子，肯定不願意沒了爹。
隻要她舍不得走，陳可秀又能如何？
張香香在他殷切的目光中，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就按照您說的，我以後就沒爸爸好了。”
張平眼神充滿震驚，“你說什麼？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我哪裡對你不好了。”
他數著對女兒的好，“現在蛋糕那麼貴，我給你買蛋糕吃，你奶奶罵你的時候我護著你。你後媽說你，我也幫你。方方面面的，老爸對你哪裡差了？”
張香香垂下眸子，“你不讓我讀書。”
還有，蛋糕是給一歲半的弟弟的。
不是給她的。
給她的，是在弟弟手裡捏碎了的。
如果她沒有見過真正對她好應該是什麼樣，她可能都會知足，會感激。
可是她見過啊。
大姨大姨父都對她好，大姐跟二哥也對她好，都希望她高興快樂，會讓她讀書。
學習好了一點點，大家都拼了命的誇她，愛她。
好像她是什麼寶貝，大家都喜歡。
才不是爸爸這樣的。
第983章 你要是不給我讀書我就舉報你
爸爸把弟弟捏碎的蛋糕撿起來給她吃，收買她。
所有的活兒都在她身上，就連吃飯多夾一塊子肉，都要被奶奶罵。
然後等奶奶罵夠了，爸爸才會寬宏大量的給她夾一筷子，然後說教她。
說家裡不容易，要養著弟弟，她也要懂事。
每次這樣都覺得很惡心，幹脆就不要給她好了。
可是她每次都在想，至少，被說教之後還能吃肉，前半年被送到鄉下，比她慘的女孩子還很多呢。
也算是幸運的吧。
但是真跟大姨家比起來，她又很清楚，爸爸對她不好的。
當然，不讓她讀書，才是最可惡的。
她吃過的苦很多，也見過甜，心裡門兒清，到底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張平嘆氣，“我不是說了嘛，家裡現在是特殊情況，你等到弟弟大一些，就可以回去讀書。爸爸不是答應你了嗎？你這孩子，怎麼不懂家裡的難處呢。”
張香香垂頭，“我現在就想讀書。”
她都十二歲了。
再不讀書，也知道意味著什麼。
等到弟弟長大？
等到爺爺好了，或者說熬死了？
就到了該草草嫁人的年紀，她在村裡見過的。
她不要這樣，她喜歡讀書，喜歡書包，喜歡學校的一切。
“一天到晚就想讀書，一個丫頭讀書能有什麼出息？怎麼的，你是能考狀元還是能當官？”
張婆子的罵聲穿透力極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