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放心吧，我以後會照顧好許夢沂。」
「她受過的那些委屈我一定會替她找補回來。」
我聽不明白張漾的話。
「許夢沂，其實我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了，後來大家都說你S人，可我不信，所以我一直在試圖尋找當年的真相。」
「別害怕，以後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你許夢沂了。」
我的眼角悄悄湿潤，不由想起六年前高考前一晚時的憧憬。
要努力考一所好的大學，從此擺脫爸爸和繼母的家庭，然後找到一份好工作，體面的站在張漾面前。
要是那時他沒有女朋友，我就能有勇氣的告訴他：「張漾，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喜歡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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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上天似乎覺得我的日子還不夠苦，在考試來臨前一晚，讓我被許嬌嬌騙去外面，失手S了人。
出獄後我就知道他和許嬌嬌處了對象，那個把我推向深淵的妹妹。
這一切在這之前似乎充滿著矛盾。
但今天張漾的真情流露，卻是讓我慢慢理解了張漾為什麼要跟許嬌嬌處對象的理由了。
「你不必為我這樣，錯了就是錯了，我已經受到法律的懲罰了！」我安慰他。
「可或許這些懲罰本不應該由你來承受！」張漾紅著眼。
我心頭一震，心想當初我失手S人的事警察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難道這中間又有什麼貓膩嗎？
「人是我S的，過錯我也承擔了，不提了好不好？」
「張漾，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回我們的家！」
20.
回去路上我一直偷偷抹淚。
要是張漾知道我很快就會去世，他會不會很難過呀？
我忍不住提醒他：「張漾，結婚時我說的，隻和你結一個月婚，一個月後咱們就離婚吧！」
「許夢沂！」
張漾急剎車，也不管後面的車按不按喇叭，認真的看著我說：「許夢沂，離不離婚我說了算。」
「你的戶口明天就可以遷到我自己的戶口簿下了，以後安心和我過日子。」
21.
張漾有些生氣，車速提到了一百二十碼，任憑我怎樣勸，都聽不進去。
回到他家，疼痛又再次傳來，我趁著上衛生間的時候偷偷吃了幾顆止痛藥。
小心翼翼的撕開衛生巾，已經被鮮血染透，我把血淋淋的衛生巾用衛生紙包裹好，放在垃圾桶的中間。
張漾站在衛生間門口喚我：「老婆，等會兒我們吃火鍋好不好？」
「算了，高中那會兒好像你就不能吃辣，還是做幾個炒菜吧。」
「我其實不太喜歡住城裡，要是你願意打，我就把我爸這套房子賣了，咱倆回老家去買套自建房，種點花花草草，你們女孩子最喜歡這些了。」
「到了春天鮮花盛開的時候，我就給你在門口拍照。」
我捂著嘴在衛生間聽著，眼淚飛快的往下流。
那是多麼美好的日子呀。
可是我沒有春天了。
22.
第二天我的戶籍信息徹底印在了張漾的戶口本上。
總算是和那個陌生的家再無關系了。
這幾日張漾總是很晚才回來，也隻是睡在沙發上。
我多想履行一個妻子的責任，把自己交給他。
可現在的我癌症晚期，下面已經接近糜爛了。
抽了一天的空，我獨自一人回到鄉下，找了幾個人把媽媽的骨灰盒從那個小土堆裡挖出來，移到了買好的墓地中。
「媽媽，你在也不用守在老家的小土堆裡哭泣了，來看看這個大城市吧。」
「媽媽，旁邊就是女兒給自己準備的墓穴，以後我們一定要形影不離，一起看日出日落。」
「媽媽，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媽媽，我好想你！」
23.
「許夢沂，這兩天我有事，你自己在家玩耍。」
三天後，張漾給我微信發來語音。
「是忙工作嗎？」我問他。
「不是，就是一點兒事，跟了好幾年了，很快就有結果了。」
「那你先忙，不用掛念我。」
當晚，我就看見張漾發了朋友圈，他和許嬌嬌和好了。
我不知道張漾的用意，但想著那天在母親墳頭前他說過的話，總覺得這中間有秘密。
再過第二天，張漾邀請許嬌嬌去見家長了。
聽說張漾媽媽很喜歡許嬌嬌，送給她一萬零一塊的紅包，繼母高興的發了好幾條抖音，說自己的女兒很快就要出嫁了。
把戶口本還回去的那天，爸爸坐在沙發上醉的有些迷糊。
「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又去跟別的男人鬼混了？」
我把戶口本放在茶幾上，打算轉身就走。
爸爸叫住我，「嬌嬌很快就要結婚了，你這個做姐姐的也爭口氣吧。」
「上次你林嬸說的那件事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舞蹈團的那位團長我見過，人雖然老了一些，但畢竟有錢，你跟了人家總比在網上整天賣騷好的多。」
「你有個好歸宿，我對你媽也算有個交代！」
我大吼：「別在我面前提我媽，你不配！」
爸爸被杯子一砸，「你懂什麼？這是大人的事，哪輪的到你多管？」
「所以這就是你拋棄媽媽的理由嗎？」
「你知不知道你當年在村裡好賭成性，媽媽到處掙錢養活這個家庭？可你呢，把家裡能賣的都偷偷賣了，連外婆給媽媽唯一的耳墜都給賣了，還欠下了十幾萬的賬。」
「你騙媽媽來城裡打工，其實就是為了躲避債主，好把這些債務都轉移到媽媽身上。」
「你知不知道在你來城裡打工時媽媽就已經生了很嚴重的病，她帶著在鄉下隻差乞討為生了，本以為指望你掙到錢帶回家去，但等來的是什麼？」
「是你的一張離婚協議，是你的一句對不起！」
「你知道媽媽S去的那晚有多痛苦嗎？她甚至隻想吃兩個煮雞蛋，可家裡早被債主搜刮幹淨了，我連兩個雞蛋都沒辦法給媽媽。」
「啪！」爸爸給了我一個耳光。
「給我滾，你個白眼狼，這麼多年我對你的養育之恩你難道都忘記了？」
「要不是我，你會來到這個世界嗎？」
「瞧瞧你這些年，S人坐牢，直播賣騷勾引男人，我許建龍有點名聲都被你給敗壞了。」
我流著淚，瞪著爸爸看了最後一眼，轉身離開了家。
從此，我不再有爸爸！
25.
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於是不想回張漾家裡，S在他家裡總是不太好的。
孤單一人走在街上，一直往墓地公園走去，疲憊的躺在媽媽墳墓的旁邊。
反正已經沒有念想了，不妨就在這裡讓媽媽看著我去陪她吧。
26.
下午，許嬌嬌發了一條朋友圈，是張漾西裝革履上門的視頻。
文案：完了，男人上門來要名分來了。
熟悉的幾個共同好友紛紛點贊評論。
「祝長長久久哦！」
「哇，你們終於修成正果了，伴娘的位置我預定一個。」
天氣更冷了，我靠在媽媽墳墓前。
睡了。
26.
寒冬臘月的寒冷，夾帶著冰雪在深夜刺醒了我。
手機上有十幾個電話，有張漾打的，我爸打的，還有許嬌嬌打來的語音電話。
就連繼母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我的號碼，給我發來短信：
「你個臭婊子，怎麼淨幹這種下三濫的事，背地裡居然和嬌嬌的男朋友領證，你勾引男人的本事用到了自家人身上，真是夠賤的。」
「小賤貨，趕緊和張漾把離婚證拿了，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原來張漾上門並不是要名分，而是要接我回家，並且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前幾天已經和我正式領證。
這個事實差點讓許嬌嬌當場昏S！
我爸幾乎是求著我說：「你做姐姐的，就非要和自己妹妹過不去嗎？非要把這家人都給逼S才高興嗎？」
我回他：「她眼裡有過我這位姐姐嗎？」
「許夢沂，你心腸為什麼這麼狠毒？你讀高中時嬌嬌為了讓你在學校裡過的好一些，偷偷瞞著我們把她的零花錢都分給你。」
「為了讓你有新衣服穿，每次你林嬸帶她去買衣服，她都特意買大尺碼，就是為了給你穿。」
「要不是因為你S了人，嬌嬌也不會在學校裡抬不起頭，成績一落千丈，最後隻能去讀個舞蹈專業。」
「你妹妹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就真的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嗎？」
呵呵，我聽著語音，莫名覺得好笑。
原來在他們眼中，許嬌嬌竟然如此乖巧，對我這個姐姐好到了這種地步。
我不想再看下去，塵封六年的記憶再次撞擊著我。
「你知不知道，我坐牢都是許嬌嬌害的？」
「你眼中的這位乖女兒，才是真正的S人兇手！」
爸爸震怒了！
「你知不知道你S人入獄後，你妹妹在學校承擔了多少流言蜚語，你知不知道她隻要聽見有人說你壞話就替你辯解，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嬌嬌？你媽媽到底教給你什麼東西？讓你如此記恨這一家人？」
我異常覺得好笑，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控訴道：「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乖女兒，高一時就找了男朋友，每天晚自習都去和別人在小樹林做愛！」
「為了獲得她男朋友的原諒，把我騙去小樹林裡，讓一群男生一邊輪奸我一邊拍視頻，這算好女兒嗎？」
「許嬌嬌一直都覺得這個家裡隻能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她，認為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她是有多恨我呀，我每個月隻有兩百塊生活費，連飯都吃不飽，她打著我的名義經常向你們要錢，最後還怪在我頭上。」
「我為什麼會S人？就是因為口中的好女兒為了滿足男朋友的欲望，把我騙去賣給他男朋友的大哥睡，她讓我覺得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壞的人了。」
「從來到這個家起，許嬌嬌就讓我覺得惡心！」
27.
其實這些事，在爸爸出門打工的那一年，我都告訴過繼母的，期盼她能看在爸爸的份上為我討回公道。
可繼母隻相信許嬌嬌的話，認為我汙蔑許嬌嬌，我才是這個家的壞人，還讓我不準告訴在外做工的爸爸，不能影響到爸爸掙錢養家。
她還給我洗腦，說女孩子的第一次並不重要，以後找個有錢的嫁了，隻要能生孩子，誰管你是不是第一次。
為了安慰我，她還當著我的面打了許嬌嬌一頓，說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和爸爸吵完，我給張漾發了一條微信：「我們離婚吧！」
28.
這個夜晚，我蜷縮在母親的墳墓旁邊，感受著寒風刺骨不斷侵入我的身體。
「媽媽，我太苦了，你來接我吧！」
我親吻著墓碑上媽媽的照片，緩緩走進旁邊的墓穴地裡。
「媽媽，女兒來了！」
「媽媽，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一起看著這個城市的美好吧。」
29.
在許夢沂看見媽媽的第二天，張漾去公安局報案了。
理由是六年前的S人案兇手並不是許夢沂，而是本市教育局副局長陸長川的兒子陸軍的男子和許嬌嬌。
隨後，張漾把一份視頻交給了警察。
視頻裡，張漾和許嬌嬌赤裸躺在床上，在張漾的誘導下，許嬌嬌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