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傻閨女,胡說什麼,柳家就是你的家,你哪兒也不用去。”


柳鳳儀抹了一把眼淚:“可是,我和姐姐相處不好,如果媽媽執意要我留在柳家,那就讓姐姐搬出去住好不好?”


 


還有這種好事?我用希冀的眼神看著母親和父親。


 


姜夫人上個月送我的西山別墅,我都還沒功夫去看呢。


 


柳鳳儀的演技,不可謂不拙劣。


 


在場的人都是商海沉浮多年,在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誰又聽不懂柳鳳儀話裡的意思,誰又猜不出來這是她自導自演的鬧劇。


 


大家礙於情面不拆穿她,柳鳳儀便以為眾人的態度是以沉默代替贊同了。


 


她看著我:“姐姐,你畢竟不是柳家的親生女兒,現在既然我回來了,你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我的好妹妹,你以為是我自己不樂意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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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正要為我解圍,突然半空中傳來一聲咳嗽,父親的身體像應激一樣地抖了一下。


 


一個老態龍鍾又格外空靈的聲音在半空響起:“是誰要趕走我的寶貝孫女啊?”


 


大家不約而同地朝空中看去,隻見那裡飄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和一個白發老太。


 


“是柳家老爺和老夫人!”


 


柳家爺爺奶奶在世的時候叱咤風雲,德高望重,見到他們來,在場的人作為晚輩,都起身向他們行禮。


 


因為我通靈師的身份,在場眾人對見到鬼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但柳鳳儀明顯還是頭一次看見,柳家爺爺和柳家奶奶都是病故,S相不算太難看,但畢竟是鬼,總還是有些可怕,好不容易站直了身體的柳鳳儀嚇得癱倒在地。


 


柳家父親跪下來磕了個頭:“爸、媽,你們怎麼來啦。”


 


“霜霜告訴我二姑娘找回來了,說今天要辦認親宴,我和你媽闲著也是闲著,就告訴霜霜,讓她帶我們一塊兒湊個熱鬧。”


 


“本來打算看看就走,沒想打擾你們的,誰知道有人居然想趕走我的寶貝孫女兒。”


 


柳家奶奶說著瞪了柳鳳儀一眼,嚇得柳鳳儀差點白眼一翻又暈過去了。


 


“你叫鳳儀,是吧。”然而,柳家奶奶並不打算放過她,被點了名的柳鳳儀知道自己要是不回答,會讓爸爸媽媽不高興,隻好硬著頭皮對飄在半空的兩個鬼魂磕了兩個頭。


 


“爺爺,奶奶,我就是鳳儀。”


 


“鳳儀啊。”即使故去多年,柳家奶奶威儀猶在:“你能回來,我和你爺爺很高興,這麼多年,我們也很想你,活著的時候沒能見到你,一直很遺憾。幸好有你姐姐在,我們才能在S了之後還能看你一眼。你姐姐對我們柳家有恩,是我們柳家的福星,她永遠是我們柳家的大小姐,永遠是你的姐姐,你明白嗎?”


 


看到活人和S人居然都替我說話,柳鳳儀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但活人對鬼與生俱來的敬畏感迫使她不得不答應。


 


“鳳儀知道了,我一定和姐姐好好相處。”


 


“這就好。”柳家爺爺滿意地眯起眼睛,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建成啊。”


 


被點到名的柳家父親連忙恭恭敬敬對著半空點頭哈腰:“爸,您說。”


 


“霜霜和鳳儀你要一視同仁,不能厚此薄彼,你要是敢對霜霜不好,你以後就別想再見我了。”


 


生意上全靠柳家爺爺在陰間幫忙的柳家父親忙不迭地答應:“爸,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兩個閨女好的。”


 


7


 


自從柳家爺爺和柳家奶奶在認親宴上‘顯靈’之後,柳鳳儀也著實消停了一陣子。


 


大哥是柳氏集團的繼承人,平時要忙公司的事情。


 


我要跟著師父修行,平時也不常在家,這向父母盡孝的重任就交給了柳鳳儀這個小女兒。


 


今天,我才從山上下來,剛回到家中,就被父親叫去了他的書房。


 


但凡是需要在書房關起門來談的,那必然是生意上的事,在這一點上,我們父女倆保持了高度的默契,沒有一句廢話,單刀直入。


 


“柳總有什麼指示?”


 


父親手中的筆‘噠噠’地敲擊著桌面:“河西那邊有一塊地,情況有點復雜,我拿不定主意是否參與競標,幫我問問你爺爺。”


 


那我不得趁機賺他一筆?我正要‘獅子大開口’,父親從抽屜裡拿了張空白支票出來,拍在我面前。


 


“隨便填。”


 


“這多不好意思呢,都是自家父女,嘿嘿。”我一把從他手上奪下那張支票,拿在手中搖了搖:“那我回屋準備一下,您晚上跟我爺自己談吧。”


 


8


 


回到房間,我就著手準備晚上通靈需要用的東西。


 


因為這種生意上的事情很復雜,像上次認親宴上那樣一句兩句肯定說不清楚,一定是要坐下來長談的,為了維持陣法的時長,需要用到的法器自然就多。


 


我找出了一些常用的法器,卻意外發現師父一年前送我的另外一串桃木手串不見了。


 


桃木有靈,師父給我的手串都是認主的,我咬破手指點在地上,默念咒訣,卻毫無反應。


 


這就說明,那串桃木手串已經被人帶出了別墅,不在這裡了。


 


我頓時緊張起來。


 


師父做的桃木手串,隻能由八字至陰之人佩戴,才能以陰克陰,以邪攻邪,若是被八字偏陽之人拿去了,就會遭到反噬,輕則受傷,重則入魔而S。


 


我不敢耽擱,立刻將事情告訴了父親和母親。


 


我房間裡有隱蔽的監控,主要是用來防範一些小鬼半夜三更跑來搗亂。


 


監控視頻顯示,柳鳳儀昨天趁我不在家,偷偷進了我的房間。


 


一番逡巡之後,從我的抽屜裡拿走了那串桃木手串。


 


看到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竟然在家作賊,柳家父母的臉色都很難看。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偷不偷東西的時候,我必須盡快收回桃木手串,以防裡面的陰氣壓制不住,衝破桎梏,出來傷人。


 


“媽,柳鳳儀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母親回過神來,報了一組時間。


 


我的臉色立刻一變。


 


柳鳳儀八字極陽!


 


她很危險!


 


9


 


我不喜歡柳鳳儀,正如柳鳳儀不喜歡我。


 


但這串桃木手串已經對我認過了主,它的一切功過罪孽最終都要算到我的頭上。


 


我絕不能讓它造S孽。


 


一言以蔽之,柳鳳儀可以S,但絕不能S在我的法器之下。


 


我割破了掌心血,滴在一張符咒之上,將搜尋的範圍擴大到了全市。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道金光閃過,我終於鎖定了桃木手串的位置!


 


這種事情,柳家父母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讓他們在家裡等消息,而我則開上法拉利,直奔桃木手串所在的東山公園。


 


在距離東山公園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我就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陰氣。


 


對於我這樣至陰之體來說,陰氣有助於我增強靈力,更好地為陰陽兩界搭建溝通的橋梁,但對於至陽之人來說,這就無異於一把S人不見血的刀。


 


我不敢耽擱,在山腳下停好了車,用最快的速度衝上了山頂。


 


剛到山頂,我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氣若遊絲的柳鳳儀。


 


我顧不上那麼多,第一時間念訣召回了還在不斷吸她陽氣的桃木手串,跑過去抱起她。


 


我將桃木手串吸走的陽氣逼出來,重新推回了柳鳳儀的身體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能夠說出話來。


 


她嗫嚅著蒼白的嘴唇,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有....有埋伏....快.....快跑。”


 


10


 


柳鳳儀話音未落,四周突然狂風亂作,卷起滿地落葉,飛沙走石。


 


好重的陰風!還起了霧,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被逼退了幾步,不得已拔出桃木劍,以陰克陰,讓這一陣罡風終於停了下來。


 


風停霧散。我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熟人。


 


“喬瀾風,你搞什麼名堂。”


 


喬瀾風朝柳鳳儀努努嘴,滿臉嘲諷地說:“我告訴她,隻要幫我把你的東西偷出來,我就有辦法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個蠢貨就信了。”


 


這個答案,我剛才就已經猜到了。


 


“所以喬瀾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當通靈師。”喬瀾風脫下上衣,露出了紋在身上的轉陰符。


 


八字極陽的人,可以通過在身上紋轉陰符,與陰間達成契約,將體質轉為陰體,這樣就有機會成為通靈師了。


 


但這樣的做法對人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首先逆天而行,壽命要減半,還有可能伴隨終身的病痛,生不如S。


 


所以這麼多年來,很少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壽數來換這樣的能力,喬瀾風真是瘋了。


 


我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


 


“喬瀾風,你真是瘋了。”


 


“我是瘋了,憑什麼這麼多年讓你在豪門中出盡了風頭?隻要你S了,而我成為通靈師,我不僅能讓喬家成為第一豪門,我還能和你一樣在天海呼風喚雨!”


 


我看著他,搖搖頭,語氣冰冷。


 


“喬瀾風,你真是傻得可以。”


 


“你以為當通靈師是什麼好事?你以為天生陰體是什麼好事?你懂不懂什麼是五弊三缺,你懂不懂人的生命有多重要?”


 


“喬瀾風,你簡直愚不可及。”


 


我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但終究是罵不醒已經走火入魔的喬瀾風,他用陰魂幡又掀起了一陣陰風。


 


等到陰風散去,我看到柳鳳儀已經被他挾持了。


 


“我知道你們通靈師不能造S孽,今天要麼你S,要麼我S了她,你不救她,她的S也會算在你的頭上。”


 


被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柳鳳儀哭著搖頭:“姐姐,別管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該S,你快走!”


 


“閉嘴吧你,一天天的盡添亂。”我沒好氣地瞪了柳鳳儀一眼:“今天我們誰也不會S。”


 


“柳霜霜,我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喬瀾風大喝一聲,數千根銀針衝破他的皮膚,向我飛來。


 


是地獄針!


 


數以千計的地獄針,足以將我扎成刺蝟,足以讓我魂飛魄散了。


 


然而半晌過後,志在必得的喬瀾風嘴角的笑容卻凝固了。


 


因為我毫發無損地站在他面前。


 


看他瞠目結舌的樣子,我抖一抖手裡的針線包。


 


這是姥姥去年在那邊闲著無聊,做了來送給我的,又找她的好朋友孟婆開了光,這針線包就成為一切陰針的克星。


 


地獄針為陰針之首,針線包輕而易舉就將它們收走了。


 


因為想念姥姥,我一直將這針線包貼身收著,沒想到有朝一日,竟還能派上這樣的大用處。


 


逃過一劫後,我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柳鳳儀還在喬瀾風的手上。


 


我以為喬瀾風想S我,至少還得留個Plan B,但在我收光他的地獄針之後,他竟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他被反噬了!


 


喬瀾風松開了柳鳳儀,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強行逆轉陰陽體質,讓兩道氣在他的身體裡倒行逆施。


 


他的轉陰失敗了,轉陰符成了他的催命符。


 


等待他的,隻能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喬瀾風終於害怕了,終於後悔了,他抱著肚子痛得滿地打滾,哀哀地懇求我:“柳大師,求你,救救我,你不能見S不救的,對吧。”


 


我嘆了一口氣,契約是他自己定下的,因果隻能由他自己一力承擔。


 


我最終什麼也沒說,帶著柳鳳儀離開了東山公園。


 


11


 


回到家中,受了重傷的柳鳳儀足足休息了半個多月才恢復如初。


 


恢復了健康的柳鳳儀不僅受到了父親母親大哥的批鬥,還被從陰間聞訊趕來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輪流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劫後餘生的柳鳳儀再也不敢陰陽怪氣,乖乖地接受了來自陰陽兩界的‘愛的教育’,最後她在長輩們的監督下,向我道了歉,又感謝了我的救命之恩。


 


要說我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是看來大哥給的兩千萬,父親給的一個小目標,母親給的三套別墅,我就勉為其難原諒她的吧。


 


畢竟我這輩子什麼追求都沒有,就是想在有限的生命裡好好享受一下陽間的好日子。


 


一個月後,柳鳳儀抱著她的海豚等身抱枕走進了我的房間。


 


“姐……”她小心翼翼地覷著我的臉色,生怕我會把她打出去。


 


“說。”我筆下不停,龍飛鳳舞地在日記本上記錄著今天發生的一切,畢竟作為通靈師,我的壽命不會很長,我在陽間過的每一天都是彌足珍貴,值得紀念的。


 


柳鳳儀糾結了半天,終於還是向我說明了她的來意。


 


原來,柳鳳儀有一個很要好的中學同學,兩個人關系密切,親如姐妹,可惜命運弄人,那個姑娘在高二的時候出車禍S了,她們從此陰陽兩隔。


 


柳鳳儀一直很想念她,她從小被保姆N待,後來雖然保姆罪有應得,患絕症S得悽慘,但她敏感多疑的性格卻始終改不了,最嚴重的時候發展成了病症,是那個姑娘一直陪伴著她,開導她,將她從自S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們通靈師沒那麼多時間來記仇,既然柳鳳儀向我道了歉,那我就還得認她這個妹妹,妹妹的願望,做姐姐的還得替她完成。


 


當天夜裡,我用靈器擺好了法陣,成功召喚到了那個姑娘。


 


柳鳳儀一看到她,淚水潸然而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她們談了好多好多,說了好久好久,最後在天光將明的時候,以一個擁抱結束了這場來自陰陽兩界的徹夜交談。


 


我答應她們,有空會多讓她們見面。


 


柳鳳儀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向我道謝。


 


又一年,我的生日宴到了。


 


柳鳳儀端著酒杯,落落大方地站在我身邊,對著來到現場的賓客大聲說。


 


“各位來賓,今天是我姐姐柳霜霜的生日。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是我們柳家的大小姐,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通靈師。”


 


“讓我們為我的姐姐幹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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