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不難過,文淵願意跟著娘親走,文淵會一直陪著娘親。」
得到兒子同意,我放下一張和離書,僱了一個鏢局,抱起兒子,上了馬車,身後跟著將近二十輛車的金銀細軟,遠離了這個傷心地。
我帶著兒子來到了富足的江南水鄉,買了一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安定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江南地帶就是好,百姓富庶,玩樂的場所也多,不僅有男子消遣的風月場所,還有專門為女子開放的遊樂場所,我趁著兒子上私塾的這些天,把花樓花船都逛了個遍。
因為我有錢又爽快,很快就結識了各個風月場所的頭牌公子哥兒。
胭脂樓拂柳公子的琴彈得最好,綺春坊的容月公子唱曲兒唱得最好,枕鴛閣的雲鳳公子最是善解人意十分知心。
這種有錢有闲又有一群藍顏知己至交好友的日子我過得十分舒心。
聽到沈辭回到京城的消息時,我才剛來到江南一個月,劇情好像提前了。
我並沒有當回事,畢竟我也沒有按照劇情和女主爭搶沈辭,還主動和離,離開了京城,他們的行為和劇情裡有點出入,應該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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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我這麼知趣兒,早早地就給他們騰了地方,省得他們倆因為我的存在虐戀拉扯不說,我還跑這麼遠,沈辭就算想找我也找不到的。
哦,也說不準他根本不會想找我。
畢竟男女之情向來都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
我現在聽著拂柳公子彈的琴,容月公子唱的曲兒,張口吃下雲鳳公子剛剝了皮的葡萄,確實笑得眉眼彎彎。
5
又過了半個月,我這邊依舊平安無事,沒得到沈辭的其他消息。
他果然沒來找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也難免有些酸酸漲漲的不舒服。
早起,我打起精神送我的乖兒子去上私塾,沈文淵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大門剛打開一條縫,他就「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背靠在門上,演技十分拙劣地捂著肚子:「娘親,我肚子疼,不舒服,不想去讀書了。」
我彈了他的腦門一下:「臭小子,少裝病。」
說完不顧他反對直接打開門,門一開,就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不等我說話。
兒子就一臉天真地開口:「娘親,這個叔叔長得好像我S去的爹呀!」
沈辭黑線:「誰跟你說,你爹我S了?」
話說完,視線就意有所指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可不想因為莫須有的造謠,被男主記恨上,連忙搖頭給自己澄清:「不是我,我沒有。」
沈文淵小小的身子擋在我面前,妄圖擋住沈辭的視線,可是他大概忘了,他現在的身高,勉強到沈辭大腿根,根本擋不住一點。
龇著牙,奶兇奶兇地說:「我外公說的呀,對妻子不忠誠的男人就應該S在外面,就算你是我爹,也不例外!」
我一手捂住兒子那張得罪人的嘴,一手抱起他,給他放到了馬車上:「你先去讀書,大人的事情交給娘親處理。」
說完也不等兒子同意,直接叮囑馬夫趕馬車,趕緊走。
送走兒子後,我重新站定到沈辭面前,挺直腰板,鎮定自若地開口:「之前我們曾經約定過,若是和離,府中的所有財產都歸我,你還記得吧?」
沈辭點頭。
見他不打算賴賬,我松了口氣。
「雖然是你背叛我們的感情在先,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心軟,也知道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我並沒有真的帶走府中所有的財產,那宅子我留給你了,房契也更換成了你的名字,也算是全了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我不知道你為何還要追到這裡來。」
沈辭沒回答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點評道:「胖了,氣色也不錯。」
語氣裡還透著滿意。
我:「……」
你才胖了!
多冒昧啊你!
不等我懟回去,他又心情頗好地勾唇輕笑:「嗯,還知道給我留個宅子讓我住著,確實挺心軟的。」
我被他笑得臉熱,矜貴地抬了抬下巴:「你若是不滿意,看在你以前對我還算好的分兒上,最多再分你……」
一輛馬車銀子還沒說出口。
院門口停著的一輛陌生馬車簾子被拉開,馬車上蹦下來一個靈動的少女。
6
朝著沈辭催促道:「你能不能說快點兒。」
好好好!直接帶著新歡上門了是吧!
虧得我剛才還想分他點銀子,幸好我沒來得及說出口。
「既然有人等你,你就趕緊走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說完推了他一把,沈辭應該也沒料想到我突然發作,來不及反應就被我推了出去。
我關門,插門闩,一氣呵成,直接把他關在了門外。
晚上沈文淵放學進了內院就開始哭號。
他舉著白嫩的小胖手哭唧唧地說夫子用戒尺打他手掌心了。
我翻來覆去,兩隻手都仔仔細細看了,也沒找出一點紅腫。
不過為了維系我們的母子情,我還是像模像樣給他呼了呼,輕聲問他緣由。
沈文淵憤憤道:「夫子今天上午講述了我前爹三次以少勝多的戰役,讓我們寫一篇策論總結他的勝利就算了,還要我們作一篇文章歌頌一下他的豐功偉績。
「策論我寫了,文章我沒寫。
「我不止沒歌頌他,我還寫了沈辭是個大壞蛋。」
我猜測道:「因為你不聽夫子的話,所以夫子才打你掌心的?」
沈文淵搖搖頭:「夫子先問了我,為什麼對沈辭意見這麼大。
「我說沈辭獨斷專行,在我三歲的時候就不顧我的反對早早把我趕出了你倆的院子,他還蠻不講理明明自己總黏著娘親,動不動就親親抱抱娘親,卻不許我親親抱抱娘親,最最最過分的是他還說話不算話,明明說要給我生個妹妹的,到現在也沒給我!
「我說完以後同窗開始起哄,夫子就生氣了,拿了戒尺教訓我。」
我扶額:「……」
沈文淵:「娘親你怎麼了?是頭疼嗎?」
我搖頭:「我在思考,以後找誰去接送你上私塾,為娘不太好意思出現在你們夫子面前了。」
看出來他想繼續追問為什麼,我趕緊岔開話題。
「乖兒子,雖然你爹他在家裡沒有讓著你。」
沈文淵忙糾正:「前爹。」
我頓了頓繼續教育:「但是他在戰場上的功績確實是不可磨滅的,因為他的決策,三次以少勝多重創敵軍,以最少的傷亡贏下了戰爭,守住了我朝疆土,是個很厲害的將軍。
「他雖然是將軍,在戰場上和其他士兵同吃同住不搞特殊,開戰時也和其他士兵一樣衝在最前面,他的軍功都是他一點點真刀真槍在戰場上廝S得來的,得到了所有士兵的認可和敬佩。
「他還是一個很仁善很靠譜的將軍,戰場上戰S的同窗託他照顧的家人,代傳的家書,他都努力地去做,戰場上受了傷,斷胳膊斷腿退下來的老兵,他都自己補貼錢給他們找了活計,把他們安置了起來。」
沈文淵悶聲道:「娘親,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完成夫子布置的課業。」
看他聽進去了,我摸摸他的頭:「乖兒子,去寫吧。」
看著沈文淵鑽進書房,燭火亮起。
7
我的思緒開始放空,沈辭他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很好的人。
我和沈辭第一次見面,不是他鑽洞來找我爹習武,是我六歲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看上元節的燈會。
一個小乞兒趁他不注意偷了他的錢袋,他一路追那個乞兒,追逐的過程中我被那個乞兒撞倒,崴了腳。
他蹲在我身邊,緊張地問我傷得怎麼樣,家是哪裡的,身邊的隨從在哪裡,要不要去看大夫,要不要他送我回家。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你不追你的錢袋子了嗎?」
沈辭聞言,展顏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
「不追了,如今天寒,過幾日還要降大雪,京郊的破廟裡住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小乞兒,有了這筆錢,他們大概更好撐過去些。
「我剛才追他是想教育他不要做偷搶這種違法的事情,現在你受傷了,自然是把你送去看大夫更緊要些,那個小乞丐,我回頭再尋就是。」
說完他站起身,彎著腰朝我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話音落,無數的煙花在天空炸開,絢麗卻不及眼前少年明亮的雙眸奪目。
意識回籠,我嘆了口氣,可惜了,這男人以後是女主的了。
翌日,綺春坊的坊主給我送來一張請帖,說坊裡新來了一位公子,長相十分俊美還善舞,三日後「出閣」,請我過去捧個場。
我不知道沈辭他們是不是離開了,一連三日我都沒有出門,不想碰上他和女主,這三日沈辭也再未上門。
眨眼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帶好銀票,到了綺春坊,卻發現坊裡十分冷清,除了我根本沒有其他客人。
坊主看到我一下馬車,就喜滋滋地迎了上來:「洛娘子,你來了!」
我點頭,疑惑:「其他客人呢?」
坊主拉著我往裡走,好像生怕我跑了一樣:「其他客人還未到,洛娘子你是第一個到的。」
我一邊往裡走一邊納罕,這綺春坊很明顯重新裝修了一番,原本空曠的大堂搭建了一個臺子,臺子四周掛上了層層紅紗,層層疊疊,讓人看不真切臺子中心的場景。
我被坊主帶到了二樓視野絕佳的中心位置,剛坐好便有人端上來一盤又一盤子的糕點。
我拿起一塊兒糕點放進嘴裡,熟悉的味道蔓延在舌尖,掃視了一下依舊安靜無人的綺春坊,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我心裡升起,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幾拍。
臺子中心出現一個挺拔的身影,隔著紅幔,並不能看清楚男子面容,隻見他手持一柄長劍,舞動起來。
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點劍而起,翻騰跳躍,他的身姿時而輕盈如燕,時而驟如閃電,每一個動作都行雲流水,一招一式美輪美奂,讓人目不暇接。
我看得入迷。
一舞畢,紅幔緩緩落下,顯露出舞者真容,眉如墨畫,眼如星辰,五官立體分明,渾然天成的俊美男子不是沈辭又是誰。
8
他縱身一躍便飛到了我的房間,揮動手臂,窗子和門一起被關上。
不等我說話,他解開腰封,朝我走來,一邊走一遍任由外衣滑落,露出薄如蟬翼紅色裡衣和他誘人的身材。
結實強勁的上身,寬肩窄腰,那裡衣很薄很透,透到我可以看清楚紅紗下肌肉紋理,勁瘦的腰身若隱若現,格外性感。
我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走到我面前,單膝跪在我的身側,雙眸澄澈地看著我,軟聲道:「求主君憐惜~」
我:「?」
我:「!!!」
不是?
誰能告訴我眼前這個妖孽到底是誰呀?
我咽了咽口水,想伸手推開他,和他保持一點距離。
手卻在碰上他胸膛的時候被他抓住,他粗粝的大手覆在我的手上,引著我的手劃過他的脖頸,胸膛,順著人魚線一路向下滑。
他明亮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再一次開口:「求主君疼惜。」
「啪」的一聲,我腦子裡那個名為理智的弦瞬間斷開。
去他媽的男主!
去他媽的女主!
去他媽的劇情!
這麼絕的沈辭就該是我洛錦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