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邵憲珩雲裡霧裡:「咱們家和府尹大人家有來往嗎?怎的初一就來拜年?」


拜你個頭,今日他當值。


 


我施施然去了前廳,邵憲珩後腳跟著也到了。


 


府尹劉大人先禮後兵:「本官先問過侯爺、夫人的大安,煩請代我向老夫人問好,我就不打擾她老人家了。」


 


邵憲珩忙拱手作揖,剛要回禮,卻被劉大人打斷。


 


他黑著臉表明來意:「本官此次前來,聽聞府內出了盜賊,侯爺可曾知曉?」


 


邵憲珩眯起眼睛,背起手來冷冷盯了我一眼。


 


我笑著回應,大年節上,可不能黑了臉壞了氣運。


 


見邵憲珩未曾言語,我諾諾開口:「府上庫房少了不少金銀財物,原是姨娘管家,御下自然差些,讓大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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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畢,邵憲珩的臉更黑了,大有與府尹大人相較之勢。


 


他恨恨地瞪了我兩眼,好似在說,家醜不可外揚!


 


我無視他的眼神。


 


我給大家體面,誰又來給我體面?


 


邵憲珩見我無動於衷,賠笑著開口:「劉大人公務繁忙,這等小事原不該叨擾,都是內子不懂事。」


 


我豈能如他的意?


 


不是總喜歡護著秦雪柔嗎?人丟到外面看你還護不護。


 


我端莊開口:「今日勞煩大人過來,說來不巧,丟的恰好是我的嫁妝,侯爺斷然是不會花用婦人嫁妝的,我這才猜想是府中毛賊,特讓大人來做個見證,免得我家侯爺名譽受損。」


 


劉府尹最是鐵面無私,當即傳話:「請姨娘過來。」


 


邵憲珩的眼刀一直沒停歇過,好似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的表情。


 


我全當作看不見。


 


6


 


秦雪柔過來之後,遞了賬冊查看。


 


嫁妝銀兩著實花了不少,孝敬公婆、庶子的年節花銷、自己的首飾衣裳,甚至還在京郊給自己置了二畝山林。


 


說來奇怪,這錢卻一分也沒花在邵憲珩身上。


 


秦雪柔軟軟地跪在地上,邵憲珩在這種場合看了這種做派更是來氣。


 


呼喝著讓她滾下去。


 


劉府尹也是個眼明心亮的,留下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侯爺請自理。」


 


一溜煙走了。


 


秦雪柔逮住機會哭號著膝行到邵憲珩的腳邊,再一次軟軟地伏在他腿上:「侯爺,我知道錯了,我隻是覺得大娘子既然嫁了過來,那嫁妝理應是侯府的,我為侯府著想,我……」


 


邵憲珩氣得吹胡子瞪眼,拍著桌子咆哮:「平時在家吵吵鬧鬧就算了,怎麼就非要丟人丟到外面!像去年一樣妻妾和睦很難嗎?為了點嫁妝鬧出這麼大動靜,我邵憲珩是做了什麼孽啊……」


 


對啊!妻妾和睦,作為妻子,我該為官人分憂的。


 


也就是他無用,若我是男子,妻妾必然相處融洽和諧。


 


於是我咬著嘴唇怯懦提議:「梅花巷的柳妹妹大過年的孤零零一個人,我實在於心不忍,我原想著和夫君商量一下晚膳時分把她接進來,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過年,可出了這檔子事耽擱了,官人說妻妾和睦,我這才想起來。」


 


我抬眸怯生生地看著他。


 


跪在地上低低啜泣的秦雪柔顧不得裝狐媚,一骨碌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眼神仿佛在說,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


 


可不是嘛,我那日就是被氣昏了頭。


 


邵憲珩也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老天爺,你今日是中邪了?」


 


我連呸三聲:「大過年的,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原想著今日就替官人辦成這件事,可嫁妝的事我心裡難免有怨……」


 


我低頭,哀怨地嘆氣。


 


邵憲珩忙推開嬌軟的秦雪柔,哈巴狗似的討好:


 


「娘子最是善解人意了,這事確實是柔兒不對。


 


「京郊的林地不錯,你收回去或用或賣都無妨,終歸是你的東西。


 


「中饋還是要交到娘子手中,為夫才放心,短缺的銀兩從公中出,自然給你補齊。」


 


他像滑頭蒼蠅似的搓著手,賊兮兮地看著我。


 


我拿喬:「城東的米鋪……」


 


「給你給你。」


 


「秦姨娘犯了錯總要罰吧?」


 


「內院的事,你決定就好。」邵憲珩不耐煩。


 


「好吧,那就小懲大戒,禁足芳菲殿七七四十九天,並罰抄經書積福吧。」我低下頭惋惜嘆氣,做足了退讓的樣子,實則是嘴角壓不住了。


 


秦雪柔平日裡總喜歡扭著身子在府裡扭來扭去,跟個生肖吉祥物似的。


 


我早就看煩了。


 


7


 


雖然提議將柳若眉接進府,但這事得讓我去辦我就煩。


 


去年閏六月的尾巴,正悶著一場雨。


 


黑黑的雲在天邊壓著,潮湿的空氣能捏S一隻蚊子。


 


我心情正煩悶,於是去了芳菲殿。


 


秦雪柔教唆我女兒,邵憲珩隻重視幾個哥哥,毫不在意女兒。


 


甚至誘導她,族中堂兄弟都比拏雲受待見。


 


惹得拏雲怒氣衝衝去跟邵憲珩對質。


 


傷的自然是父女情分。


 


安慰好拏雲之後,我坐不住了。


 


怎能容忍秦雪柔如此興風作浪。


 


放你娘的狗屁!


 


邵憲珩隻這一個女兒,我閨女玉雪可愛,跟個團子似的,她一個賤人懂什麼!


 


想明白前因後果之後,就氣勢洶洶去了芳菲殿。


 


就在我罵得正起勁時,秦雪柔的丫鬟玉蕊進來了,眼神怯怯,似乎憋著話在盼我走。


 


哼,想必是主僕倆又要合謀敗壞我。


 


我摔了桌上秦雪柔剛插好的半開半合的妖媚百合,大聲呵斥:「鬼鬼祟祟做給誰看呢?有什麼話來說給我聽聽。」


 


我伸手招呼玉蕊上前來。


 


這小丫頭竟戰戰兢兢跪下了,頭低低地趴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看樣子是怕極了我。


 


呵!我統管全家!


 


誰敢不服我?


 


見她還是S咬著嘴不說,我怒了,好一個忠心的丫鬟。


 


今天我倒要叫你看看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我冷冷開口:「不說是吧,臨霜,送去前院倒夜香。」


 


玉蕊聞言,手腳並用爬到我腳下,抓著我的腳腕哭著哀求:


 


「大娘子饒了奴婢吧,大娘子,我說我說。


 


「是姨娘為了邀寵,讓奴婢時刻注意主君的行蹤,不承想撞破主君在梅花巷養了外室之事,那女子穿金戴銀,周身上下比大娘子還要氣派,正想著回來說與姨娘聽,沒想到大娘子也在。」


 


說完趴在我腳邊哭了起來。


 


此時秦雪柔也腫著臉跪到了我腳邊,連連哭求:「奴婢有錯,家裡主君的私隱哪該是我一個小小妾室能窺探的,還望大娘子開恩,饒了奴婢這次,我日後一定日日在佛堂為大娘子誦經祈福。」


 


我怒火中燒,再也顧不得腳邊跪著的二人,也顧不上即將落下來的大雨。


 


風風火火往梅花巷去了。


 


8


 


梅花巷裡真是好大一張床。


 


院裡丫鬟僕人稱柳若眉為娘子,稱邵憲珩主君。


 


二人交頸而眠,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我竟不知,自己的官人在外還有一個家。


 


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若是此事在京都傳開,誰人不說我薛懷靈失了夫君的心?


 


我砸了梅花巷的院子,扇了柳若眉巴掌,揚言永不許她入府,讓她做一輩子見不得人的外室。


 


邵憲珩雖有怨氣,但還是在家裡規矩一些時日。


 


自當是情理之中。


 


可令我意外的是,秦雪柔竟轉了性子,早晚問安,對我這個主母關懷備至。


 


甚至在佛堂為我誦經祈福整整四十九天。


 


我的心中竟有一絲動容,是不是平日裡太過苛待她了?


 


邵憲珩更是欣慰,婚後他所求,唯有妻妾和睦。


 


如今算是實現了。


 


我看她服服帖帖,也為了專心陪拏雲,這才將管家權交給她。


 


秦雪柔點頭如搗蒜,再三恭謹保證:「奴婢一定勤勤懇懇為主君主母解憂。」


 


如今看來,她倒是打量我是傻的,蒙我呢。


 


若不是研讀了《媚術攻略:主母娘子偷偷學》,我怕是這輩子看不出她的陰謀算計。


 


但《主母饒命:手撕丈夫的爬床外室》害人不淺,人生不是爽文,還是要多學點本事傍身。


 


在去梅花巷接人之前,我恨恨扔掉了這本書。


 


妥了,秦雪柔禁足改過,柳若眉入府,我又溫婉得宜。


 


這下真的是「妻妾和睦」了。


 


如今我才懂,夫君的心不是要緊,錢財和權力握在手裡才是最要緊。


 


隻是我的赤金紅寶石如意蓮花冠還在婆母頭上。


 


想到這兒我真是夜不能寐。


 


9


 


於是次日一早我就去拜見安王妃。


 


在閨中時,我們總喜歡在家裡偷偷給京中子弟們點評排序。


 


這也養成了安王妃喜好議論家長裡短的「好處」。


 


雖然我們早已嫁作人婦,但情分如閨閣時一分未減。


 


王妃和太妃相處微妙。


 


每次見面,總是要議論一番婆媳關系。


 


我心裡苦啊,隻能找閨中好友傾訴一番了。


 


恰好明華郡主也在,她是出了名的大嘴巴。


 


我隻是笑,笑得很苦。


 


大過年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我過得很苦。


 


吃了不少王妃的牛乳酥,喝了前芽春茶,絮絮叨叨說了半晌我對赤金紅寶石如意蓮花冠的不舍。


 


又聽王妃說了不少內宅瑣事。


 


心中濁氣少了許多。


 


明華郡主幾件京中秘聞聽得甚是勾人心魄。


 


我百思不得其解,殿閣大學士高大人為殘害嫡妻,在嫡妻口脂中加入大量朱砂,竟陰差陽錯害得小妾滑胎。


 


發現時妾室痛到冷汗淋漓,妝容口脂凌亂,高夫人更是哭到幾度暈厥。


 


像是失了自己親生的孩子。


 


高大人內宅和睦,果真名不虛傳。


 


傳聞高家妻妾時常共居一室,同出同進,大學士常常為此醋意大發。


 


左不過這些酸儒的文人炫耀內宅恩愛的手段罷了。


 


可盡享齊人之福的高大人,這次卻拋下小產的妾室和受驚的嫡妻不管不問,獨自一人赴滄州上任。


 


走時戴著一頂灰綠軟榻的舊帽子。


 


果然,男人如何都是不會知足的,妻妾和睦之後,又需要自由了。


 


高夫人果真賢惠,和妾室共用口脂。


 


我實在是膈應,秦雪柔入府後,邵憲珩再也沒能成功留宿過我聽雪軒,更別提共用口脂這等沒必要的事。


 


想到這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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