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縫補洗衣,節衣縮食,供竹馬讀書上大學,
滿心歡喜等他畢業娶我,
卻得知他要和廠長女兒結婚。
心灰意冷下,我想要一頭扎進西湖裡,
結果被一個白白淨淨的小伙子攔住了。
“大姐,我先來的,別插隊。”
01
我白了一眼面前的年輕小伙子,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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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差不了幾歲,叫誰大姐呢?
他努了努嘴,求我發發善心,讓他先跳。
我看他一臉比我還活不起的樣子,來了興趣,
“小伙子,看你長得體面,也遇上難事兒了?”
他臉上的表情比苦瓜還苦,“我和她相戀多年,就因為對方是大學生,她就把我殘忍拋棄了。”
看樣子跟我一樣也是為情所困。
我嘆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我那個負心漢,也轉頭娶別人了。”
轉頭面向西湖大喊,“趙合德,你個當代陳世美,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話音剛落,他攬住我的胳膊,滿是疑惑,“是飛花布衣廠那個趙合德嗎?”
我點了點頭:“怎麼,你們認識?”
下一秒,他五官都要扭在一起。
原來,他的青梅要嫁給我的竹馬了。
他兩眼空洞,看向遠方,“此刻,他們倆要入洞房了吧...”
我鼻子一酸,聲音哽咽,“可不是嘛,我洗衣縫補,供他讀了七年的書,如今轉頭娶別人了。”
“妹子,要不我們一起跳吧!”
“黃泉路上有個伴兒!”
我閉上眼,牽住他的手,打算共赴黃泉。
“你倆,別在這擾亂公共秩序。”
尖利的哨聲打斷了我們,戴紅袖章的老大爺蹬著鳳凰牌自行車把我們驅趕了下來。
“一天天的淨跳湖,也不換個S法。”
“年輕人,這大冷天,湖水冷,還沒淹S呢,先凍S咯。”
真晦氣,S也S不成。
我被大爺嚇了一跳,匆匆拉起江念晨的手,撒腿就跑。
夕陽把我們影子拉的長長的。
“妹子,快跑,我掩護你。”
我轉頭看著他擔憂的目光,放聲大笑,“S都不怕,還怕被抓?”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意識到還抓著我的手,紅著臉放開了。
我心一橫,憑什麼負心男女洞房花燭,我們倆卻要做淹S鬼。
“江念晨,要不我們結婚吧!”
02
江念晨一口氣沒上來,猛烈咳嗽,震驚地瞪著眼睛。
“妹子,這可是終身大事,不能開玩笑。”
我義正言辭,“西湖這麼大,能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跳湖也是一種緣分。”
冷風吹在臉上,額頭的傷疤被吹的隱隱作痛。
剛才,我滿心歡喜地去找趙合德,他卻摟著金香玉,像看臭蟲一樣看著我。
我上前分辯幾句,他為表決心,惡狠狠地把我推下樓梯,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也不看看你現在的窮酸樣子,哪能配得上我這個大學生!”
“我要娶的人,是金香玉這樣的城裡金貴姑娘。”
為了供他上學,我洗衣縫補,節衣縮食,整整七年都沒給自己添一件衣裳。
明明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卻滿臉滄桑,手上也都是做活留下的裂紋和凍瘡。
老家的房子和地都讓我賣了,已經無處可去,萬念俱灰下,我晃晃悠悠地來到西湖邊,打算一S了之。
正想著,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摸著我結痂的傷疤。
“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兒,你得考慮好啊。”
我眼神堅定,“江念晨,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你就當發善心吧!”
“既然上天不讓我們S,那我們就活出個人樣,一塊兒好好過日子。”
03
可領證那天,沒看黃歷,遇到了趙合德和金香玉。
我別過臉,不願看這對狼心狗肺的男女,趙合德卻呲著他的大牙過來了。
“喲,你怎麼來了,該不會是被我甩了之後迫不及待找個老男人嫁了吧?”
我給了他一個極不友好的眼神,若不是胳膊被他踢腫了,此刻真想把他的大牙扇進去。
“要我說,你這種女人就該老老實實地在老家待著,跑到城裡來讓人笑話。”
還沒等我扇他,又聽到金香玉盛氣凌人的話語,“老女人,你拿什麼和我比,趙合德早就嫌棄S你了,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不就是個靠著我賺錢讀書的白眼狼,一輩子吃女人軟飯!”
一句話,戳到了趙合德的心窩肺管子。
我眼見他的巴掌要落我臉上,卻被江念晨一把攔住。
“住手,別打我媳婦兒。”
我眨著小鹿眼看著他,這個男人還是有點用。
他個子高挑,長相清秀,一出場就引得周圍的小姑娘紛紛投來傾慕的眼神。
我躲在江念晨的臂彎下,聽著趙合德在一旁狂叫,“你腦子壞了,娶這麼一個老貨?”
看江念晨緊緊護住我,金香玉在一旁不淡定了,擰著眉毛,扭著胯,語氣中寫滿了不甘心。
“好你個江念晨,負心漢,還說一直在等著我,娶妻娶得也太快了吧。”
“你之前不是說一直愛我嗎?”
喲,不說話還真當我是軟柿子了。
我叉著腰,氣勢洶洶,“你就是那個金香玉吧!怎麼還惡人先告狀了,不是你拋棄別人在先嘛?”
“難道你還要他對你忠貞不渝?一輩子念念不忘?”
“金小姐,這既要又要的,難不成還想著婚後出軌,紅杏出牆?”
我似乎說中了金香玉的小心思,她氣急敗壞,“鄉下的老村婦,我要撕了你的嘴!”
我大意了,沒有閃,嘴巴被她扯得生疼。
忍無可忍,不需再忍。
強撐著自己紅腫的胳膊,給他們兩個人一人幾個響亮的大嘴巴。
又扯著嗓子大喊,“都來看啊,當代陳世美和潘金蓮。”
在我的一通宣傳下,他們倆紅著臉,灰溜溜跑出了指指點點的人群。
我洋洋得意地看著江念晨,這口惡氣終於出了。
可他卻滿懷心思,面色復雜。
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剛剛用力過猛了,畢竟金香玉是他心尖上的人。
我心裡直犯嘀咕時,耳邊傳來江念晨悠悠的聲音,“你知道嗎?我一直在金香玉家的廠子裡幹活。”
“這下可能要被開除了……”
04
我倒吸一口涼氣,撇了撇嘴,早知道剛剛就做小伏低忍一時風平浪靜了。
抬頭無奈地看著江念晨,準備迎接他的責備與憤怒。
他卻嘆了口氣,“也罷,我也沒心情再在那裡上班了。”
“你的胳膊,去醫院上點藥吧,剛剛肯定打疼了。”
我悻悻地笑了笑,接受著江念晨溫柔仔細的幫我擦藥。
他又上街買了雪花膏,支支吾吾地告訴我,他並沒有嫌棄我的長相,隻是現在城裡都時興抹這個。
別人老婆有的,他老婆也得有。
我興高採烈地塗著他給我買的各式化妝品,一張本就俊俏的臉龐,慢慢恢復了少女容顏。
小日子正過得舒心時,江念晨果不其然等到了一張下崗通知。
廠長拍著桌子怒吼,讓他麻利滾蛋。
金香玉挑著眉毛,捏著嗓子,“隻要你回去和那個老賤貨離婚,我就繼續留你在廠子裡上班。”
江念晨扭頭就走,不帶一絲留戀,氣的金香玉在背後直跺腳。
義氣歸義氣,生活還得繼續。
我拍著胸脯,告訴江念晨:“別怕,我們有腦子肯吃苦,不會比那兩個負心人過得差。”
城裡人愛美,江念晨之前在布衣廠做了一手的好衣服,我又有一身剪頭發的好手藝,我們倆一拍即合,開一個妝造店,從頭到腳全面打造。
“晨星妝造”開張的當天,我頂著精致的發型,穿著江念晨親手裁剪的旗袍,成了店裡的活廣告。
闊太太挽著手,絡繹不絕地來店裡,先設計發型,再定制衣服。
出手闊綽,營收流水一樣匯進腰包裡。
每個數錢的夜晚,我被江念晨激動地抱起,連連說我是他的小福星。
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忙碌,我讓江念晨去進了一批的確良的新料子。
忙裡偷闲時,坐在店外曬著太陽。
“S騙子,快滾!”
一陣刺耳的喧鬧,我聞聲望去,飛花紡織廠的幾個伙計正兇巴巴地驅趕一個小伙子。
他個子不高,雖穿著落魄但衣服洗的幹淨整潔。
我見小伙子連連後退,趙合德卻仍不罷休,抬腳就要踹。
趕忙跑過去,拉開了小伙子。
“快住手,光天化日,你怎麼打人!”
“我就打了,這混小子一進廠子就開始忽悠我,投資什麼阿什麼巴的。”
“難不成這兩天你男人不在,你看上他了?”
我看這趙合德一臉輕浮,根本不願意搭理。
見小伙子委屈地看著我,我伸手幫他掸去身上的土,“沒事,別理他。去我那坐坐吧。”
剛想轉身離開,衣領卻被趙合德伸手扯住,“跟你說話呢?聾啦?”
我皺起眉毛,把他的手扒拉下來。
我之前對他百依百順,現在把他當空氣,到頭來他還不適應了。
背後傳來他的咆哮,“你不理我就算了,還把他領進家門,早晚把你那點錢都騙光!”
05
我煮了一大鍋片兒川面,配上滿滿的雪菜和肉片,看他一口氣吃完。
吃飽喝足後,聽著他講自己的創業歷程。
我聽的雲裡霧裡,但小伙子的樣子,讓我想到了被趙合德掃地出門的落魄。
心裡升騰起莫名的信任,我伸手從衣櫃裡摸出了五千塊錢,“小伙子,我們店鋪也剛開起來,這是我們全部積蓄了,姐相信你。”
隻見他熱淚盈眶,連聲感謝。
剛消停一會兒,趙合德狗皮膏藥一樣粘過來了。
“大伙兒都過來看看,男人才離開家一會兒,她就往家裡帶男人了。”
街坊鄰裡看熱鬧的嗑著瓜子聚了過來。
我心裡直罵娘,這男人小心眼兒起來也真夠可怕。
不過,這會兒確實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我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小伙子,看你年紀輕輕還沒娶媳婦兒吧?”
“從後門走吧,別壞了你的名聲。”
小伙子剛想開門走,趙合德帶著幾個好事兒的街坊推開了裡屋的門。
完了,徹底說不清了。
“老江家的,屋裡果然藏著一個年輕小伙啊。”
“這是心虛想跑了嗎?”
我瞥見趙合德譏諷的表情,他嬉笑,“你還真借給這個騙子錢了。”
“果然是老村婦見識短,被騙光了錢,可別哭著說我不提醒你。”
我翻著白眼,抄起大馬勺揮舞著將他往外趕,不願糾纏,陰陽怪氣,“論權衡利弊確實比不過你這個見多識廣的大學生,你多聰明啊。”
“你就守好你賺的這些黑心錢,最好留到棺材裡。”
我也深知流言蜚語能淹S人,轉頭訕訕道,“街坊鄰居,這是我的遠房親戚,來借錢的,借完就走。”
對了,小伙子,你姓什麼來著?
哦,他姓馬。
06
我見小伙子還想說些話,趕緊擺了擺手:“快走吧,不管你是不是騙子,姐這個忙幫定了。”
可借錢時有多爽快,事後我就有多無奈。
五千塊錢也不是少數,江念晨回來我怎麼交代呢?
丟了?
自己長腿兒飛了?
我搖搖頭,都不合適。
當我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時,
江念晨笑了笑:“老婆我相信你,你做什麼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我看著眼前眉清目秀的俊小伙兒,泛起陣陣感動。
之前困於娃娃親,我對趙合德任勞任怨的付出,卻不知道喜歡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而如今,和江念晨朝夕相處間,愛情的種子已經悄悄在我心裡種下。
可他的心裡,小青梅是不是還佔有一席之地。
一想到這兒,我眼神黯淡下來。
我知道白月光對男人的S傷力不亞於米國丟給小日子的兩顆原子彈。
怕勾起他的愁腸,又怕他會後悔結婚,我始終不敢主動提起金香玉。
可沒想到,這天我帶著來做發型的李夫人,剛想推門而入,裡面卻傳來金香玉嬌媚的聲音。
我臉色一黑,家醜不可外揚,尷尬地想拉著李夫人離開。
她卻按捺住一臉的興奮,屏住呼吸,撅著屁股,趴在門縫處偷聽。
我聽見金香玉捏著嗓子,嬌滴滴的嬌喘,“晨哥哥,我的衣服都是你幫我裁剪的,別人做的我穿不慣,你再幫我做身時興的旗裝好不好?”
盡管我很清楚,江念晨和她青梅竹馬的情分,我怎麼都比不過,但現在親耳聽到他們的這些過往,內心還是打翻了醋壇子。
江念晨語氣還算平靜,“你要哪一款?青色的20塊,這件紫色的25塊。”
“晨哥哥,怎麼還跟我論上價了,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這樣,一會兒去裡屋,你貼身幫我量。”
我掐了掐指甲,付春星,你要穩住啊,千萬別失了體面。
李夫人不愧是警察夫人,氣的她瞪大了眼,撸起袖子,感覺下一秒就要衝進去捉奸。
“我是小本生意,賺不了幾個錢,哪能免費。你要是覺得合適,等春星來了幫你量……”
我忍不住竊喜,好樣的,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江念晨!”
沒等說完,金香玉氣急敗壞地打斷。
“別給你臉不要,當初是誰S乞白賴地求我,現在抱著個老貨當寶貝兒。”
江念晨壓低嗓音,帶著怒氣,“她是我老婆,你再亂說就出去,我不做你生意了。”
金香玉又換了語氣,夾著嗓子,柔情似水,“晨哥哥,你就對我這麼絕情嗎?”
“我們兩個這麼多年的情分,你就這麼狠心,說斷就斷?”
她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柔軟的腰身貼到江念晨身上,勾著胳膊攬住他的頭就往胸脯上按。
“晨哥哥,抱抱我嘛。”
感覺自己頭上馬上要冒出一片綠光,穩不住了,我嘭的一腳踹開房門。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07
我迎合著金香玉狐疑的目光,“你是?付春星?”
沒錯,這段時間,我在雪花膏和江念晨的滋養下,一掃之前的窮酸苦相,變得容光煥發,熠熠生輝。
再加上得體的旗袍,襯得身材凹凸有致。
我被江念晨一把摟過去,聽著他自豪地介紹,“沒錯,這就是我媳婦兒。你還要做旗袍嗎?做的話讓她幫你量。不做的話,請離開吧。”
金香玉咬著牙,甩下一句“你等著!”就擰著大胯離開了。
我激動地看著江念晨,正打算今晚獎勵他一個快樂套餐,感謝他剛剛對我的百般維護,片警卻把江念晨帶到了警察局。
我剛進門就看見金香玉頭發凌亂,衣領大開地坐在裡面痛哭流涕。
黑色的睫毛膏混著淚水,在臉上畫出一道道黑色的線。
“警察同志,我真的命苦,好好的去做個衣裳,卻被人輕薄了。”
“就是他,想要強行佔有我,看把我的衣服都扯壞了。快治他流氓罪。”
我一聽,這怎麼還惡人先告狀了?
抬眼看著江念晨,嘴上嘀咕,“這就是你苦苦追求八年的青梅?”
剛吐槽完,就看見趙合德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來,三兩步衝到金香玉面前,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又轉頭對著江念晨,抬手就是一拳,“敢欺負到我頭上,今天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我嚇得一激靈,眼見一股鮮血順著江念晨的鼻梁骨汩汩冒出。
敢欺負我的人!
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趙合德SS拉開,又心疼地掏出手帕,幫他擦去鮮血。
“趙合德,你冷靜點,現在是在警察局,是不是真的欺負了金香玉警察同志自有判斷。”
“你現在動手,小心我們告你一個尋釁滋事。”
趙合德上下打量著我,眼神最終在我的胸脯上不停遊離。
“喲,這段時間沒見,也學的和這些城裡的娘們兒一樣騷裡騷氣的。”
我不理會他的言語輕浮,看向工作人員,“警察同志,你們可不要隻聽一家的話,我老公並沒有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