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凌以瑾堅決否認，抓住我的胳膊，“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看著他急切地眼神，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那你集團做的髒事是真的吧？”
06
趕走凌以瑾後，我下樓去扔垃圾，正撞進一個男人懷裡。
凌冽的冷香傳過來，我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是你啊。”
沒想到他也還記得我，當初那麼多律師忌憚凌家不敢為我辯護，隻有宋彥澈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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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我的事情東奔西走採集證據，雖然最後還是被壓下來，但這份恩情我一直都記得。
宋彥澈低頭看到我腿上的傷，皺皺眉頭，
“每次見到你，你都會受傷。”
我將手中垃圾扔進垃圾桶，不太自然的撓撓頭，“宋律師，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
正巧，我現在也需要一名律師。
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選。
見他要拒絕，我立馬腿軟險些摔倒在地，幸好他接住了。
“我送你上去吧。”
宋彥澈躲避著我的眼神，抱著我腳步匆匆進了電梯。
電梯門打開，裡面站著去而復返的凌以瑾，兩人四目相對都認出了對方。
“我說怎麼執意要跟我分手呢，原來是攀上了宋大律師啊。”凌以瑾咬牙切齒開口，他目光停留在宋彥澈抱著我的那隻手上，眼眸忽然間沉了下去。
宋彥澈隻是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想搭他的話，自顧自摁了電梯樓層。
腰間那隻手將我向他那邊拉了拉，我順勢依靠在他肩膀上。
“餘韻！你別惹我生氣。”
凌以瑾這樣的人，從來不會讓他的東西被別人沾染半分。
所以他伸手過來時，我毫不猶豫就扇了過去。
看著他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我覺得痛快無比，“凌以瑾，我們斷的幹幹淨淨，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關系，那就是仇人。”
跟他在一起這幾年，我每時每刻都強忍著惡心和恨意相處下去。
盡我所能收集他犯罪的證據，以及從他身上撈錢。
凌以瑾聞言眸色深深又要來拉扯我，這一次宋彥澈將我護在身後。
“你聽不懂嗎？她不想再跟你有接觸了，趕緊離開。”
“呵，宋大律師，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跟我作對，是因為她麼？”凌以瑾盯著我，似乎恍然大悟，“那我告訴你，她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她就是個靠色相釣男人……”
拳頭招呼在肉上的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
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我從來沒想過斯文的宋彥澈會為我跟他動手。
也從沒想過他竟然能把凌以瑾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走吧。”我拉住宋彥澈的手將他帶回家裡。
看著他拳頭上滲出來的血，我拿過醫藥箱為他擦拭著傷口。
宋彥澈低著頭一言不發，身體顫抖著，似乎在忍受著強烈的怒氣。
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吹著他傷口，抬頭看他，“你是為了我嗎？”
問出這話，我已經做好被嘲笑的準備了。
我這樣的人……
“是，是為了你。”
腰間猝不及防環上兩條胳膊，宋彥澈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你是我從業以來處理的第一個案子，我沒辦好，我心裡覺得對不起你，這些年我閉上眼就能記起你當初跪在我面前哭的樣子。”
“所以，這一次還讓我幫你好不好？”
07
宋彥澈環著我的腰不肯松手。
我無奈嘆口氣，肚子發出咕咕抗議聲。
“我去給你下面。”
看著他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背影，我忽然想起那一晚他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為我做的那晚番茄雞蛋面，是我吃過最好的面。
吃著面，我發現宋彥澈一直在看我。
“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會跑。”
“你會。”他盯著我認真的開口。
我忽然哽住，那次吃完面後為了不連累他，我從他家跑了。
我也知道他找過我，但我一直沒再聯系過他，即便我那段時間連飯都吃不起。
這碗面我吃了多久，宋彥澈就盯著我看了多久。
吃完面，我收拾著碗筷來到廚房，他步步緊跟生怕我再逃跑。
我聳聳肩，“這是我家，我不會跑的。”
宋彥澈緊繃著的狀態終於松弛下來，他喃喃道：“把自己整容成這樣，值得嗎？”
“值得。”
為了接近凌以瑾，為了個父母報仇，什麼都值得。
劉海被他輕輕撥開，露出一條既長又醜的疤痕。
他輕輕撫摸著，半晌開口：“怎麼弄的？”
那是我第一次去陪酒時，由於脾氣太執拗不會哄客人開心，那人直接用酒瓶敲在了我的頭上。
沒人管我，也沒人送我去醫院，有的隻是客人接二連三的灌酒。
宋彥澈露出心疼的眼神，“沒得到補償嗎？”
“有啊，我得到了一千塊的補償。”我露齒一笑，掩飾住心裡的苦澀。
忽然被擁進懷裡，我的後背被輕輕拍著，似乎在哄小嬰兒。
他告訴我，“我幫你，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
哽咽的聲音，顫抖的身體，我知道我拿捏住了。
對於男人，我不惜用美色、柔弱來拿捏和把控，隻要能達到我的目的就好了。
經歷了許多，我不再相信任何人，隻是利用而已。
宋彥澈在我家待了一整晚，第二天出門時正對上在門外守著的凌以瑾。
而凌以瑾身後是十幾個黑衣人。
我皺皺眉，上前擋在宋彥澈身前，“你瘋了嗎？聚眾鬥毆？”
凌以瑾滿不在乎，直勾勾看著我，“隻要你跟我回去，跟我復合，我就放過他，否則的話我今天就讓他S在這裡！還有我讓他在整個律師界混不下去。”
他惡狠狠的模樣絲毫沒有嚇到我，我反而覺得很惡心。
這些年我看過的惡霸多了去了。
“那徐念呢？”
“少跟我提她！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是你花錢買來的，我現在隻要你！”
我露出諷刺一笑：“是嗎？當時你可是口口聲聲要跟她結婚呢。”
凌以瑾低頭拉起我的手，聲音也放低了很多，“對不起，我當時隻是想讓你吃醋，這些年我早就愛上你了，但你不冷不熱的態度我真的不確定你是不是愛我，所以我將計就計，對不起。”
我心底忽然覺得很難過，甩開他的手連連後退。
“那高中呢？我每次被欺負，你冷眼瞧著的時候呢？”
“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再也不可能了。”
08
宋彥澈被打的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時，我再冰冷的心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我嘶吼著，“住手！”
凌以瑾走到我身邊，“那跟我回去？我跟你結婚。”
他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鑽戒和一份合同。
手被他緊緊拉住，尺寸剛好的戒指戴在我右手無名指上。
合同上是我跟他結婚的事情，隻要籤了，我就一定要跟他結婚。
“籤吧。”凌以瑾從背後抱住我，下巴放在我肩膀上幽幽開口：“不然他馬上就要被打S了。”
我抬頭看向宋彥澈，他頭上身上都是血。
“我籤。”
“別！別籤……”
宋彥澈似乎用盡了力氣掙扎著向我跑來，但剛跑了兩步又被摁倒。
我眨眨眼睛，掩飾住心裡的疼，“放了他。”
即將籤字時，警察終於趕來。
一伙人被控制住，我連忙扶起地上的宋彥澈，打了救護車。
他問我：“沒籤吧？”
我搖頭，“我不會籤的，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這合同即便籤了也毫無作用。”
凌以瑾被警察帶上警車時還在警告我，
“隻要我出來，我一定回來找你。”
我攥緊拳頭，眼底劃過一抹狠毒，“那就不要出來好了。”
救護車到的時候，宋彥澈已經暈過去了。
到醫院時，他還緊緊拉著我的衣角，生怕我跟人走了。
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的手掰開。
掰開的瞬間，他睜開眼睛，“我幫你。”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催促著醫生將他推進了手術室。
等待他出來時，徐念匆匆趕了過來，她遞給我一個U盤。
我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謝謝你，後面的錢我會打進你的賬戶。”
徐念跟以前的打扮不一樣了。
之前是黑長直白長裙，現在是大紅唇大波浪。
她撩撩自己的卷發，彎唇笑：“不用了，錢我已經在凌以瑾那混蛋手裡賺到了，我要出國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你自己保重。”
“之前我演的戲我覺得還不錯，我考慮之後做演員了。”
徐念還是和以前一樣愛開玩笑。
她看向手術室又看了眼我，低頭告訴我，“這個宋律師不錯，他之前找我打聽過你的下落，不過你要我保密，我一個字都沒告訴他。”
風風火火的性格，說完幾句話就跟我告了別。
徐念是我在酒吧認識的朋友，仗義，跟那個女生長得更像。
一次酒後吐真言，她便答應幫我去收集證據。
我很感謝她。
宋彥澈被從手術室推出來，我匆匆上前，手腕就被他拉住。
“麻醉還沒過就牽上手了，小情侶感情真好。”醫生笑笑，推著他去了普通病房。
起身關門時，手再次被拉住。
他緩緩睜開眼，朝我虛弱的笑道：
“這次我終於能保護得了你了。”
09
宋彥澈出院後晝夜顛倒的在工作，拿著我和徐念整理來的證據將凌氏集團告上法庭。
我守在宋彥澈律所門前等著他下班接他去吃飯。
見他滿身疲憊的靠過來抱我，我有些愧疚，
“累了吧？我付你雙倍律師費。”
宋彥澈扯著嘴角將我抱的更緊，“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錢，即便你不給我錢，我也會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心裡忽然被人扯了一下，這麼多年我也終於被人在乎了。
我有些為難的開口，“我不是個好女人，所以我們不……”
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來，他睡著了。
多日來的連軸轉讓宋彥澈站著就能睡著。
我嘆口氣，默默祈禱著明天開庭順利。
10
凌氏集團的金牌律師團隊實力不容小覷。
我清晰地看到宋彥澈額頭上細密的汗以及他緊張的手指。
捏住他發顫的手，我小聲安慰：“盡力就好。”
不出所料，我們敗了。
當天，凌以瑾就被宣告無罪釋放，他出現在我面前帶著炫耀的神色，我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餘韻，我說過隻要我出來，你就逃不掉。”
徹骨的寒意遍布全身，我捏緊拳頭拉開跟他的距離。
手被他緊緊拉著，我甩不開。
“你原諒我好不好，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錢嗎還是股份？”凌以瑾執拗的跟我道歉，聲音帶著乞求和歉意。
我咬牙道：“我要你的命，你給嗎？”
凌以瑾愣住了，似乎在思索我話裡有幾分真實性。
宋彥澈來找我時，我正被凌以瑾拉扯著上車，他從上前將我拽開，“凌以瑾，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這樣欺負一個女孩。”
“我過分？”凌以瑾發出一聲冷笑，“你不知道她跟了我幾年嗎？她的全部都是我的，你想得到她簡直是痴人說夢！”
幾個黑衣人將宋彥澈拉扯開摁在地上拳打腳踢。
而凌以瑾就抱著我，他竟然當著宋彥澈的面親我。
惡心！
我極力反抗著卻終究躲不開，脖子被親吻著，我手伸進口袋裡摸索那把早就藏好的匕首。
“凌以瑾，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毫無辦法吧？”
“你有什麼辦法對付我？從小你就是我的小跟班，現在也必須臣服於我！”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地光芒，我露出笑容將他扯得離我更近。
匕首刺入他的心髒處，我臉上沾染了血色。
看著他不敢置信的表情，我緩緩擦了把臉上的血，幽幽開口，“我早就想好，萬一你不能被法律制裁，那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我旋轉著匕首，心裡漸漸輕松下來，這些年背負著仇恨，在此刻我終於放下了。
宋彥澈將我抱住的時候，我還愣在原地。
他拿起匕首細細擦幹淨上面屬於我的指紋，撫摸著我的頭發，“放心，人是我S的，跟你沒關系。”
11
誰也沒想到，凌以瑾命大，竟然沒S。
而他也來監獄看我。
“餘韻，我不怪你，諒解書我已經籤下了，你馬上就能出獄了。”
“是我跟我父母對不起你全家，我曾經覺得把你綁在身邊對你再好一點，也許你就可以放下仇恨，可我錯了。”
我不知道宋彥澈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凌以瑾籤下諒解書的。
隻知道凌以瑾從那之後再也沒踏入我的生活。
出獄那天，宋彥澈捧著鮮花來接我，滿是傷痕的臉上都是笑容，張開懷抱迎接我。
他撫摸著我的臉，滿是心疼，“瘦了。”
我依靠在他肩膀上看著遠處原本覆蓋著的雪已經融化，我笑著開口：
“春天來了。”
12
宋彥澈跟我求過很多次婚，但我都拒絕了。
他也不懊惱，下一次的求婚總是比上次更加完美驚喜。
晚上，他將我要吃的番茄雞蛋面推到我面前，有些猶豫的開口：“今天我遇見凌以瑾了。”
又聽見這個名字，我有些怔愣。
等了許久，他才繼續開口，
“他跟我聊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他以後不會再來糾纏你了，還有之前那些事他想給你道個歉，但他知道你肯定不願意見面，所以託我告訴你。”
我沉默著吃完那碗面，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鑽戒再一次遞到我面前，比上次的更大。
宋彥澈單膝跪地，滿是真誠，“我知道你在意自己的過去，可我不在乎，我隻是心疼曾經的你經歷了那麼多。”
“我想照顧以後的你，給你一個依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聲音極其顫抖，眼睛亮亮的期待著我的回答。
我沉默良久。
宋彥澈嘆口氣，慢吞吞收起那枚鑽戒。
我拉住他的手指，“好，我答應你。”
也許是被高興傻了，宋彥澈竟然戴不上送我的戒指，一直在顫抖。
我才剛安慰了一句，他就嗚咽出聲，眼淚哗哗落下。
許久他抱住我，輕聲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那次我們再相遇不是巧合，我找了你很久，我知道你需要一名律師，而別人都不敢幫你，所以我出現在你面前。”
“那你還拒絕跟我上樓。”我想起那次拒絕，埋怨道。
宋彥澈吸吸鼻子，嘿嘿笑道：“一點小手段，跟你學的。”
我擦幹淨他臉上的眼淚，徐徐嘆氣，
“我之前不想結婚是覺得自己不配過上安穩的生活，這麼多年心驚膽戰的日子我都習慣了，一瞬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那次我是真的想跟他一起去S的。”
宋彥澈輕拍著我的肩膀，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我們的婚禮很快就要舉行了。
我沒想到在婚禮上再次看到了凌以瑾，他站在角落裡臉上有一條很長的疤痕，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也不想過問。
敬酒時，他上前來追趕著我的腳步。
“餘韻，這些給你。”
他遞給我的是原先屬於我父母的股份合同，合同上面還有一張銀行卡。
我捏緊合同，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早就該給你了，這些本就是屬於你的，你父母的事是我父母做的手腳，對於這些事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肯定會阻止他們的！”
我搖搖頭，打斷他的話。
“這些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去吧，我不太想看見你。”
凌以瑾垂下頭，叫住我要邁開的步伐。
回頭，我看到他跪在地上。
這次道歉，我聽到了他的誠意。
“新婚快樂，你今天真的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