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天一大早,我手機快要被打爆,就連短信都是99+。
“傅顏小姐,傅總現在醉得不省人事,嘴裡一直喊著你的名字,你快來看看吧!”
我沒管,又睡了一會兒後起床洗漱完後去開工作室門。
但沒想到傅宴臣臉皮這麼厚,直接堵到工作室門口。
他除了黑眼圈重了一點,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宿醉的樣子。
“顏顏,為什麼拉黑我?”
“傅先生請自重,您這麼會演戲但我這不招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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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臣攔住我,連忙從副駕上拿出一大束綁著黑絲帶的紅色玫瑰花。
隻可惜,我不喜歡太熱烈的東西。
“顏顏,回來住好不好?”
我毫不費力掙開他,不想再有過多糾纏。
傅宴臣扔下手裡的花,想從後面抱住我。
扯到我胳膊的那一剎那,我意外撲到一個充斥著茉莉花香的懷抱。
“傅宴臣,傅顏對你不感興趣,S纏爛打可不是你的作風。”
周嘉南清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沉寂已久的心髒開始生根發芽。
“跟你有什麼關系?”傅宴臣不甘示弱。
周嘉南露出爽朗得意的笑容:“就憑傅顏跟我有娃娃親,我都比你更有名有份!”
傅宴臣冷笑:“周嘉南,娃娃親算個什麼東西?”
“我帶著傅顏長大,她隻能屬於我!”
周嘉南收起肆意的笑容,隱隱有些動怒。
“傅顏被綁架的時候你在哪?她最無助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她得了應急障礙你又是什麼態度?”
傅宴臣一時間說不出話。
那些被封在塵底的記憶不停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好像真的不記得,被綁架的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以至於車開到半路,我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上了周嘉南的車。
夕陽透過周嘉南意氣風發的側臉,與把我從倉庫裡救出來那個人側臉交織重疊。
“幹嘛這麼看著我?被我迷住了?”
“怎麼不說話,傻了?”
“前面路口有賣芒果千層的,聽說特別好吃,要不要去嘗嘗?”
芒果千層……我以前最愛吃的,可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鬼使神差我說了句“好”。
排隊到我們的時候,我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直到刺痛刺激著神經才反應過來扭到了腳。
生理疼痛的淚水控制不住蓄滿眼眶。
周嘉南眉頭擰作一團,扶著我站起來。
“疼得嚴重嗎?”
我搖搖頭:“還好。”
其實痛得要S。
“真倔,跟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他怎麼會知道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他讓我抱著蛋糕盒,周嘉南很輕松地把我抱起來往停車場走去。
男人懷裡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如同引力般吸引著我下意識靠在他肩膀上。
周嘉南把我放在副駕上,從後備箱拿出急救箱,十分認真給我擦藥。
我下意識想喊疼,可視線忽然被急救箱裡的一個小熊娃娃吸引。
棕色小熊娃娃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很舊卻很幹淨。
我分明記得,我以前也有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可被綁架後,它就丟了。
我拿起小熊娃娃細細觀摩,發現它耳朵後面少一撮毛。
若我沒記錯,那撮毛是我當時被綁架驚嚇過度,不小心給扯下來的。
可周嘉南怎麼可能會有……
就連救命恩人身上的茉莉花香,他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氣味……
8
周嘉南把耍賴皮發揮到了極致。
美其名曰我是傅宴臣侄女,按照他和傅宴臣的關系照顧我師出有名。
賴在工作室就是好幾天,我腳踝都好了還不肯走。
不過雖然人看起來不靠譜,但做飯還是蠻好吃的。
不巧的是,不知道是哪個大漏勺,把我受傷的消息告訴了傅宴臣。
以至於傅宴臣拎著食盒進來,看見周嘉南系著我的粉白色圍裙,我趴在餐桌上看紀錄片找靈感。
歲月靜好,仿佛老夫老妻一般。
傅宴臣牙都快咬碎了,可還是控制住脾氣。
“你怎麼在這裡?”
冰冷的聲音的插入打破了畫面平衡。
“你管我?”
周嘉南端著剛炸好的小酥肉,當著傅宴臣的面捏起一個喂到我嘴邊。
傅宴臣臉色鐵青,眼裡火星子都快蹦出來了。
尤其當我很自然而然地張口吃掉嘴邊的小酥肉,傅宴臣臉色更難看了。
我嚼嚼嚼,就著周嘉南遞來的芒果汁咽下,用看怪人的目光看向傅宴臣。
“你這算不算私闖民宅?傅宴臣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傅宴臣面容有些憔悴,一向一絲不苟的他卻連胡茬都沒刮幹淨。
“顏顏,之前我說的話作不得數,那都是假的!”
“再給小叔叔一次機會好嗎?”
傅宴臣嗓子有些沙啞,他從未這麼卑微過。
可惜,太遲了。
“傅宴臣,你三番五次利用我的信心傷害我,換成你你會怎麼做?”
“按照你的作風,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吧。”
“什麼時候你學會了將心比心,就不會再這樣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
傅宴臣想再上前一步,被周嘉南伸手攔住。
“她現在不想看見你,識相的話趕緊離開!”
傅宴臣活了快三十年,尊嚴從未這樣被狠狠踩在腳下。
我繼續畫畫,周嘉南繼續煮飯,隻有傅宴臣一個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他離開後,門鈴再次被敲響。
來的人卻是南月。
她穿著潔白長裙,長發隨風舞,月色映襯下溫婉可人。
和漫畫世界病態美不同,南月面色紅潤,看起來很健康。
“不好意思突然來訪,但我還是想在上飛機前見你一面。”
“我想當面跟你說,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怨我,也謝謝你救了我,在夢裡鼓勵我活下去。無論在哪個世界,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女孩兒。”
南月笑得很溫柔,對我鞠了一躬後衝我擺手離開。
夜裡我失眠了。
傅宴臣知道漫畫世界的事,南月也知道,那……周嘉南會知道嗎?
在傅宴臣的想法裡,漫畫世界都是假的,我不會真的S,他想在漫畫世界裡彌補南月的虧欠和遺憾。
那我呢?
夜深後,窗外的星星越發明亮。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十年後的我在監獄裡垂S掙扎,我不甘心就這麼S去。
所以我最後一次找到傅宴臣,當著他的面把承載著我對他愛的畫本撕碎。
我向上天祈禱,如果能重來,我一定會親手摧毀這場糖衣噩夢。
十年後的我化身神秘人,告訴傅宴臣他是漫畫世界的主宰。
想讓誰S誰就會S,想要誰活誰就能活。
傅宴臣果然沒讓我失望,無論哪個世界,他偏向的人始終不是我。
我見過南月在孤兒院和小朋友們打成一片的樣子,她是個好女孩兒。
所以我存了私心,即使是虛假的漫畫世界,我也希望她能堅強地活下去。
能救贖自己的,隻能是自己。
十年後我的靈魂站在畫畫睡著的我身邊,又心疼又不舍。
“傅顏,接下來的路要靠自己了。”
清風吹開畫本上輕薄的白紙,也吹散了最後一點怨恨。
10
後面的日子恢復了平淡。
傅宴臣再也沒找過我,開始頻頻上新聞,滿世界跑。
我和周嘉南始終保持著微妙的關系,誰都不敢打破雙方之間的平衡。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除夕那天,我被綁架了。
我怎麼也想不到,綁匪竟然是傅宴臣。
在手機被奪走的前一秒,我給周嘉南發送了實時定位。
傅宴臣臉色比之前更差了。
他怕我跑走,給我打了特殊麻醉劑,人可以保持清醒卻無法動彈。
面前男人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執著,嘴角勾起一抹病態而迷人的微笑,低沉嗓音在空氣中回蕩。
“阿顏,我以為隻要我不闲著,我就不會再想你,可我做不到阿顏。”
“阿顏……你親親我好不好?我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
“阿顏……阿顏,我真想把你藏起來,我隻要你心裡隻有我一個,周嘉南算個什麼東西!他不配跟我搶你!”
傅宴臣快瘋了,心裡那抹瘋狂被壓抑得近乎扭曲。
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他也要把他的顏顏奪回來!
傅宴臣輕輕撫摸著我的臉,視線從眼睛轉移到紅潤的唇瓣。
他忽然吻住我,我越掙扎他越用力,口腔中迅速彌散著一股鐵鏽味兒。
漸漸地我不動了,任由傅宴臣索取。
許久後他松開我,用大拇指摩挲著唇瓣上被咬開的血口。
“阿顏別這樣,笑一笑好嗎?”
風吹過窗簾,也拂過他略顯凌亂的臉。
不遠處警車鳴笛聲響起,門突然被破開。
傅宴臣迅速抱著我來到窗戶邊,做好了亡命鴛鴦的準備。
“放開她,傅宴臣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周嘉南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數十支黑色而沒有溫度的槍口對準傅宴臣的胸膛,做好隨時待命的準備。
傅宴臣咬住我的耳朵,嘆了一口氣。
“阿顏,過好我們的二人世界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打破這個美好的夢呢?”
我嗤笑一聲:“傅宴臣,夢都是假的,現在回頭還不晚。”
傅宴臣肆無忌憚地笑著。
“可惜了,我做不到。”
他突然放開我,毫不猶豫從樓上跳了下去。
樓層隻有三層,但傅宴臣腦袋受到重創,變成了植物人。
這個結果,並不是我想要的。
可傅宴臣自己選擇的路,他不後悔。
傅宴臣昏迷著,他好像又回到了漫畫世界。
回到我十八歲成人禮那天,他無法控制漫畫裡的自己,隻能清醒著做著繼續傷害我的事。
然後一次次失去我,不斷輪回。
他很痛苦,可又沉溺在這個美好的噩夢裡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