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了臉,一旁的綠蘿立馬一巴掌下去,頃刻間就讓肖茹的左臉腫了起來。
「小姐發話照做就是,如此不懂規矩,你當這是哪!」綠蘿呵斥道。
我看向綠蘿,眼中滿是心疼。
上輩子她的S,肖茹也是有份的。
於是我沉了沉眼神,看向肖茹:
「院子裡其他地方不缺什麼人,隻缺一個打掃茅廁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按下了要主動請纓的傻青兒。
「從今天開始,你就去打掃茅廁。」
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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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茹臉色慘白,瞪大了眼睛,神情滿是不可置信。
而我這才看向一邊的青兒:
「院裡沒有其他活了,你就去看著二丫掃茅廁吧,算是管她的,她若偷懶,你可以任意罰。」
青兒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綠蘿輕推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立馬道謝。
「多謝小姐!」
6.
這幾日,肖茹負責打掃全府的茅廁,不少下人雖是暗地裡嘲笑,可卻都是受了益的。
畢竟若是沒有肖茹,他們都是輪班打掃的。
而我觀察過肖茹這幾天的狀態,因為活太多,又被大家排擠,經常趕不上吃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在宜春樓,老鸨雖是磋磨她,卻不會讓她餓著,畢竟脫相了就不好看了。
而現在落在我手上,我可不會顧著些有的沒的。
說起來,青兒果真是與肖茹有仇,不知從哪弄來了條鞭子,總是借機讓她新傷疊舊傷。
我日日看戲,而過了好些日子,父親這才遲遲歸來,他怒氣難掩,剛進府就給季邵安和謝浔下了帖子,讓人趕緊過來。
我猜到事情應該是辦成了,特意交代了綠蘿,讓她不經意間向肖茹透露謝浔他們會來府裡的事。
廳堂裡,父親見我進來,神色這才軟了幾分,可還是氣憤難解。
「竟真是季邵安故意引來山匪!」
「我們回來那日為了不惹人注目走的是偏僻小路,本身是很難找的,我還以為是運氣不好才碰上山匪,可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要不是剛好這些日子有一隊山匪被擒住,我去親自拷問了一番,還不知道這件事!」
「那人說了,當初是有個炊事兵跟他們老大報信,不是季邵安還是誰!」
父親在屋內暴怒,而小廝過來稟報,說人已經到了。
我挑了挑眉,立馬準備出去看熱鬧。
匆匆跑了兩步,還沒到門口,我就聞見了一股……茅房的味道。
這些日子下來,肖茹真的被燻入味了。
「茹兒,你怎麼……你怎麼在這裡!」
季邵安認出了肖茹,時而皺眉,時而又擔心。
「我被賣到了宜春樓,這家的小姐將我買了回來,去掃,掃茅廁嗚嗚嗚……」
肖茹在季邵安面前嚎啕大哭,想要撲進季邵安懷裡時,對方明顯後退了一步,顯然是因為她身上味道太迷人。
「茹兒,你放心,這家的主君與我相識,我若要你,他不會不給我面子的。」
季邵安壓住自己想退後的動作說道。
謝浔站在一邊,我正想看看他的反應,他卻直接回了頭,精準的看向了我這邊。
「沈小姐,可看夠了嗎?」
謝浔說道。
我看見兩人就想動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眼下很有耐心,甚至還有心情陰陽怪氣:
「兩位大人和二丫貼的如此近,我總要看看啊。」
「什麼!二丫?」
季邵安立馬就炸了。
我像是看不出來對方的神情,還火上澆油點了點頭:
「對,二丫,我起名字還是很有天賦的。」
「她又不是小貓小狗,明明有自己的名字!」
季邵安紅著脖子說道。
我嗤笑一聲:
「她的賣身契都在我這,我買下的奴婢,想讓她叫什麼,就叫什麼。」
季邵安還想說什麼,但明顯不敢發作,瞪了我一眼,就準備進廳堂去見父親。
謝浔跟著去了,而我沒動,就站在這裡,看完青兒將肖茹拉走接著掃茅廁,又看了看風景。
應該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出來。
果然,不到半柱香,就見季邵安被父親手下的人押解,謝浔也被幾個小廝壓著趕了出來。
7.
「沈將軍,那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聽我說啊!」
季邵安還在不S心地喊著,卻也改變不了被壓去府衙的命運。
此事還不能確定與謝浔有關,所以父親隻能先將他扔出去。
而就在謝浔被扔出去,大門準備關上時,對方突然叫住了我。
「晴霜!」
我要走的身形猛地一頓。
晴霜是我的小字。
是這一世的謝浔,應該還不知道。
除非……
「晴霜,我知道你回來了!給我點時間,讓我跟你說幾句話,就幾句!」
謝浔大喊道。
我答應了。
吩咐了小廝,將人帶回來。
「晴霜,我……」
「你再叫這麼惡心,我就S了你。」
我黑著臉。
「知道了,是我對不起你……」
說著,謝浔突然跪下:
「可是沈小姐,肖茹她真的吃過很多苦,她也沒做過什麼錯事,求你將她給我,也算是全了咱們上輩子的夫妻情分。」
我差點被氣笑:
「咱們之間,哪有什麼情分?」
謝浔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
「你知道的,我當時不是真的要S你,我隻是太衝動……」
我深吸一口氣,一巴掌扇了過去,把謝浔打懵了。
「你完全相信肖茹,可以不問事實,那我再怎麼說,也是在對牛彈琴。」
「為避白費口舌,我就直接告訴你,想要肖茹,一千兩,一分也不能少。」
看著謝浔為難的樣子,我嗤笑一聲:
「季邵安上輩子贖了肖茹花了二百兩,而接下來那些日子的飲食起居,都是你拿的銀子吧。」
「你一直用著我沈家的銀子,怕是都忘了錢財有多來之不易吧。」
「好好想辦法吧,希望你能在肖茹S前把她贖回去。」
說著,我再一次叫來小廝,把人拉出去。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我冷笑一聲。
先不說一千兩能不能湊到,就算湊到了,估計謝浔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好過。
當然,如果他選擇不贖肖茹,我還有別的方法整治他。
畢竟別說一千兩了,以他的狀況,連一百兩都難湊,所以我做了兩手準備。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七天後,謝浔就帶著銀票來了。
銀票做不得假,我點過後,沒什麼猶豫,就把人和賣身契都給了謝浔。
我其實不是差這些錢,隻是想讓謝浔出一把不得翻身的血。
肖茹被帶走時,喜極而泣。
她不完全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畢竟都快因為幹不完活而餓S了,哪有心情聽窗外之事。
隻見對方抱住謝浔,恨極地看向我,但最終隻能咬咬牙,轉了個話頭:
「青兒在哪!折磨了我這麼多天,她也該快活夠了!」
說著,她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
「浔哥哥,那個賤婢欺負了我這麼久,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8.
謝浔看了看我:
「那個丫鬟多少兩,我一起買了。」
我翻了個白眼:
「兩千。」
謝浔點點頭:
「好,就兩千錢,我現在一起給你。」
我保持著微笑:
「是兩千兩。」
謝浔聽出來我這是不想交人,帶著肖茹便要走。
我卻乍然開口:
「今日便是季邵安的行刑之日。」
「肖茹,你不去看看嗎?」
肖茹明顯早就聽說過這件事,眼下卻是唯恐避之不及:
「自然會,但我隻是把邵安當哥哥。」
說著,她看向謝浔,眼中含著廉價的情誼:
「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謝浔對上肖茹的眼,沒說什麼,避開了她的視線。
兩人走後,我本想派人查查謝浔是怎麼得到的這筆錢。
隻是令我意外的是,根本不用查,消息一打聽就知道了。
我本以為謝浔是去借了印子錢,結果卻得知,他三日後便要成婚。
成婚的對象是京城那有名的王府小姐。
哪裡有名?
對方隻招贅婿,且有不下十人的男寵。
想來不出意外,這筆錢出在王家了。
隻是不知道王家小姐在得知謝浔還在外邊養著一個肖茹時,會是怎麼個反應?
眼下時機還不夠成熟,這些事尚可以放一放。
現在剛好快到午時,我該去送送那季邵安。
說來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對肖茹的付出,其實更多。
但肖茹連著兩世,都選擇了謝浔。
無非是因為他在每一個被選擇的時刻,都劣勢於謝浔。
隻是他不恨自己無能,不恨謝浔與其對照,亦不恨肖茹搖擺不定,卻恨我,恨我爹。
我曾經想過去剖析對方的想法,試圖感同身受。
可最後發現,有的人天生惡劣。
勾結山匪襲擊朝廷軍隊,S罪難逃。
這一次我沒有戴帷帽,畢竟不需要再遮掩什麼。
而從我到行刑臺下的那一刻,季邵安的視線就像焊S在了我身上。
那厭惡和怨恨的眼神,令人十分熟悉。
「賤人,我做鬼也……」
他太過沉浸,沒注意已經到了午時,話還未說完就已經人頭落地。
再回來找我?
自然是好的,畢竟我這心中之恨,才解三分。
三日後,是謝浔的大婚。
王家小姐很是張揚,讓載著謝浔的花轎遊街十遍。
本來以為是多看重,結果是王家小姐和男寵那邊還沒完事……
謝浔也是能忍,這些日子都沒什麼動靜。
而我自然看不得如此,這樣的生活多沒意思。
於是我派了人去給王家小姐傳信,信上寫了那一千兩的用處,還有謝浔養肖茹的巷子。
當夜,梨花巷,肖茹被拽了出來,和謝浔一起被打得鼻青臉腫。
「好啊你,老娘當初是看你還算能撐得起臉面才贅了你回去,沒想到今天都侮辱到我頭上來了,在外邊養了個女人!」
「打,打S了更好!」
王家小姐在那罵了整整半個時辰。
剩下的話,綠蘿支支吾吾地不肯學給我聽,就連一向臉皮厚的青兒也不肯張嘴。
我好奇得很,換了身便衣,混跡在了梨花巷中的那些大娘裡。
而半個時辰後出來,我覺得應該洗洗耳朵。
總之最後的結果,是王家小姐將謝浔趕了出去,並勒令歸還一千兩銀票,這還隻是粗略估計的結果。
9.
這下是好了。
別說東山再起了。
活著都難。
就算謝浔還記得當年科舉的試題,他現在連報名的銀兩都交不起。
因著欠債,他一開始想去賣些字畫賺錢,可幾乎被養廢的人,怎麼能生存下去。
上輩子,他不承認自己人生的順遂,以沒能娶到肖茹為憾。
可是這輩子二人你未娶我未嫁,為何又不趕緊成親呢?
有些東西,隻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賺來的錢尚不能度日,還要還債。
我爹上輩子的幫扶,被謝浔稱為區區銅臭金帛,而如今,他的大半輩子,都要為區區金帛而奔波。
餘下的日子,甚至不需要我再動手,他們也會不好過。
隻是這天我出門之時,走到一個巷子口卻被一股力氣拉住,力氣的主人顯然是要拖我進去。
我反應迅速,匕首扎進了對方的手腕,狠狠地轉了一圈。
「是我……」
謝浔吃痛而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錯了,晴霜,我每天都好痛苦,我是真的明白了,我最愛的還是你!肖茹每日隻知吃喝玩樂, 昨日甚至還想去給李家老爺做妾!」
「要是你, 你肯定不會是這樣不貞潔的女人, 你是愛我的, 忠於我的,我知道……」
「我現在醒悟了, 咱們回到從前吧,好不好, 隻有咱們兩個, 我一下朝, 你就會迎上來,桌子上我愛吃的菜都是你親手做的……」
我任由對方痛哭流涕地哭訴著, 暫時沒說話。
因為對方身上全是血,不隻是我剛剛刺傷的,還有別人的血。
他S人了。
我肌肉繃緊, 手上使力, 將人一擊打暈了過去。
這段時間來, 我沒少學防身之術,比上一世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然後,眾目睽睽下,我將人一路拖去了衙門, 特意挑了碎石子多的地方,致力於讓對方不好過,就算疼醒了也會再補上一下。
到了府衙, 他們派人去查案, 發現肖茹被他S了, 可謝浔形如瘋魔, 如何拷打都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最後還是鄰居家的婆婆出來作證, 舉報是謝浔S了肖茹。
而就算謝浔看著瘋癲, 判決卻也會毫不吝嗇地下來。
三日後行刑, 我特意去求了名醫, 抓了一副讓人神智清醒的藥,在上刑臺的前一晚給謝浔灌下去。
結果就是,謝浔第二天坐著囚車遊街時, 叫了一路的冤。
冤個屁。
謝浔趕回來,看著提起劍,紅了眼的我。
「「也」他就是親手S了肖茹,卻又想以衝動為名, 不去接受這個事實。
可世界不會陪他做戲。
而我, 怎麼會讓他糊塗著S去, 那也太痛快了。
我要讓他清醒著面對S亡。
臺下人都有些感嘆, 說謝浔叫了這麼久的冤,會不會真有冤情?
可隨著閘刀落下,人群散去,自己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再沒人去討論這件事。
謝浔成了或許幾日就會有一個的罪犯,再沒姓名。
而我,將他們推入S路,卻輾轉幾番, 沒有親自動手過。
親自動手或許會痛快很多,大不了同歸於盡。
可我嫌他們髒。
況且這世上還有我所在意的人,而他們……
也不值得我搭上性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