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時被老板下藥,情急之下居然給前男友撥去了電話。
三年前,我一聲不吭地甩了他。
三年後,我在危急時刻忐忑撥向那個已經陌生許久的號碼。
幾秒之後,他沉沉聲音傳來。
「喂?」
「我馬上到。」
1
那杯酒入口,濃烈的酒精味道摻著淡淡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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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意識到,這酒不對。
但已經為時已晚,眾目睽睽下,老板王總的手已經攬住我的肩,肥頭大耳湊到我面前,諂媚道:「我知道你現在缺錢。」
「你識趣一點,我給你升職加薪。」
身上還是陣陣發軟,我暗叫不好,隻能佯裝著順從,找了個機會跑到廁所,將自己反鎖在小隔間裡。
想要找人求救,可我臨時出差,在京城裡並沒什麼可靠的人,除了……
猶豫幾秒,我還是撥打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內心卻是忐忑無比的。
三年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拉黑我。
三秒之後,電話接通。
熟悉男聲傳來,我幾乎要哭出聲來:「陳頌安,你能不能來救救我!」
2
陳頌安是我的前男友。
大學時候,我們曾經交往過三年。
分手理由也很簡單。
他是京城的天之驕子,家世顯赫,長相帥氣。
而我,除了成績和長相和他匹配,家世背景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這注定隻是一段維持在校園象Y塔裡的愛情。
臨近畢業不久,京城太子爺的緋聞聯姻對象在媒體嘴裡換了一圈又一圈。
上到豪門千金小姐,下到娛樂圈的票房女王……
看來看去,就是沒有我這個正牌女友的位置。
陳頌安花了不少錢讓那些人徹底閉嘴。
也心疼又寵溺地哄過我:「寶貝,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回去跟家裡說,我們一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那時候的陳頌安,大概也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是我不想等。
與其讓這段美好的青春愛情在未來某一天徹底破碎變質,倒不如留個好的念想。
於是,他二十三周歲生日過後,我在那個晴朗的早晨選擇分手。
沒有理由,隻是悄悄離開。
一恍如夢,再回到這座與他相愛過的城市,已經是三年後。
再見面,他比三年前成熟了不少,西裝革履,面色冷峻。
再也不是那個一看見我就會開心地揚起嘴角的少年。
狹小的衛生間裡,我強忍著體內的燥熱,努力支撐著身體,扶著牆壁。
尷尬又不失體面地笑笑:「那個……好久不見。」
3
陳頌安沒搭理我。
一張俊臉,好似冰霜。
隻是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把我提溜出了衛生間。
他步子很大,半摟半抱。
我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的薄荷味道,隻覺得渾身又燥熱了幾分。
難耐得很。
面上卻是一聲也不敢吭。
來之前,閨蜜就給我打過預防針。
「你這次去京城,可千萬別碰見陳頌安啊!」
「你當年不告而別,他在兄弟們面前把臉都丟盡了。」
「早就放出狠話,要是讓他逮到你,他一定要你好看!」
……
想想也是,從小被眾星捧月地長大的太子爺,談個戀愛被人一聲不吭地甩了。
擱誰誰都得急。
更何況是陳頌安這種表面高冷實則腹黑的大冰山。
估計內心,早就把我千刀萬剐一百萬遍了。
我SS地低著頭,內心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正好,出了衛生間,迎面就碰見一直在守株待兔的王總。
他看到陳頌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陳少,你、你怎麼來了?」
「你和小林……認識?」
說這話的時候,王總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了。
畢竟,陳頌安的身份地位,在京城還是很有分量的。
幸好,陳頌安並沒為難他。
反而還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沒有,算不上認識。」
王總松了一口氣,伸手就要過來拉我:「那沒什麼關系,我就把我員工先帶……」
誰知道,下一秒,陳頌安將我大手一緊,直接攬住我的腰,往他懷裡一拽。
「她是我仇人。」
聞言,我呼吸都停了一窒,慌張抬眸去看他。
目光正好對視,他瞳孔黑漆漆的,宛若深淵。
「我要帶她回去,」他說,「算賬。」
4
被陳頌安塞進車裡的那一刻,我還是想要掙扎的。
「那個,今晚太麻煩你了。」
「我看王總已經走了,我可以自己回酒店的。」
「謝謝你了。」
眼看著男人不由分說地系上了我的安全帶,繞道上了車,關了車門。
空氣寂靜,所有喧囂被隔絕在外。
隻剩我們兩個人。
我一下子急了:「我、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的。」
「謝謝你幫忙,但這麼晚了,這不太好……」
天S的,要不是情況緊急,打S我也不會想到找陳頌安。
仿佛羊入了虎口,我急吼吼地,一心隻想要逃。
但……去扯安全帶的手驀然被男人拉回來。
大手覆在我的手上,一下一下地揉。
下一秒,男人就親了上來。
我和陳頌安曾經無數次接吻。
他的吻一直像他的人。
大多時候都是輕輕的,克制卻也濃烈。
偶爾會使壞,似有若無地逗弄我。
但這一次,卻是發了狂的激烈。
瘋狂地深入,好似一陣狂風暴雨。
直直地要將我溺S在裡面。
我知道,他在生氣。
唇齒糾纏,我聽見他恨恨的,嘶啞的聲音:
「林栀,真他媽有膽子。」
「還敢來找我。」
「不怕我搞S你,嗯?」
5
陳頌安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他性子冷,但是身上也有富家少爺的頑劣。
相愛那三年,我們倆脾氣都不好,是個頂個的火爆。
那時候情意正濃,不論怎麼吵,他都會讓著我幾分。
但此刻,新仇舊恨,單單是看了一眼。
都是電光火石的氛圍。
也許是藥物,也許是天色太暗,太黑。
他忽然親了上來。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他的喃喃低語。
「終於……終於……」
6
第二天,我醒得一如既往地早。
車內衣物散亂一地,空氣內的曖昧氣息還未完全消失。
記憶一點一點浮現……我臉瞬間就紅了。
第一次和前男友見面,就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有點尷尬。
來不及多想,手機屏幕亮了,映入眼簾的是幾條消息。
【林小姐,你媽媽的手術費什麼時候交?】
【你這邊是不打算救治了嗎?】
我去,今天是該交費的日子!
我忙不迭地套上衣服,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就想打開車門趕緊出去。
可是……咔嚓!
車門落鎖。
男人的聲音帶著瘋狂過後的餍足,更多的是濃濃的怒氣:「你要去哪?」
下一秒,他起身,直接覆上來。
大手拂過我的臉頰,語氣是滿滿的威脅:
「又要睡完就跑?」
我耷拉著腦袋,弱弱道:「對不起,我衝動了。」
「真的很抱歉。」
陳頌安被氣笑了。
他從我身上下來,有些無奈地摁了摁眉心:
「林栀,你昨晚可以找酒店服務人員。」
「可以找警察。」
「甚至可以開個直播來救自己,為什麼找我,嗯?」
他字字句句地質問著,生生地將我的心狠狠提了起來。
三年了,他還是這麼……精。
確實,昨晚除了一時衝動。
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
我的手摸到自己包裡的一個小小本子。
那上面有我所有的願望清單。
最下面的一條,就是——再見陳頌安一次。
7
是的,我昨晚是故意的。
上個月,我剛得知,我遺傳了我媽媽的癌症。
馬上就要不久於人世。
我給自己列了人生願望清單:給媽媽賺夠治療的剩下的錢,獨立完成一個項目,去雲南看看玉龍雪山和洱海……
而最後一個願望,是再見一次陳頌安。
放在最後,是我覺得,它應該不會實現了。
年少的愛人,不體面的分手,相隔著大半個國家……怎麼還會再見呢?
就算有機會,他也不願意再見我吧。
可昨晚,喝下那杯酒的瞬間,藥汁的苦澀滿滿溢開。
一到京城就驀然繃起來的那根弦忽然斷裂。
我心裡沒底,可還是選擇打了過去。
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我真的見到了。
沒有遺憾了。
思至此,我忍不住笑了笑。
再抬頭看他,說話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雲淡風輕:
「陳頌安,不是你說過,你會一直保護我的嗎?」
「在有你在的地方。」
8
陳頌安確實說過這話。
那時是大三的暑假,我跑去實習,大少爺也跟了去。
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的實力,頂多了就是一個很有背景的富二代。
那些商界大佬並不慣著他,酒杯似有若無地往我這靠。
還冷言冷語地嘲弄,跟誰不是跟啊,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陳頌安雖然脾氣暴躁,但畢竟出身世家,為人處世都是淡淡的。
但那天,他一改往日的風度,拿起椅子就跟那個老板打起來了。
細皮嫩肉的少爺,被打得滿臉是血。
還不忘抱著被嚇哭的我細聲安慰:「不怕。」
「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我會一直保護你。」
陳頌安是個大直男,安慰人也隻會翻來覆去地說那幾句話。
可就那幾句話,我一直記到了現在。
如今,居然也成了我隱藏秘密的一個理由。
我學著以前的樣子,向他撒嬌:「你自己說過的。」
「所以,我就找你了。」
陳頌安盯著我看,目光灼灼。
許久,他笑了。
「那是我向我女朋友承諾的。」
「林栀,」他叫我的名字,聽不出來一點喜怒,「你現在呢?」
「算我的什麼人?」
9
這確實……是個問題。
但我一直是個臉皮很厚的人。
尤其是現在得了癌症,看事情總是很開。
此刻我臉色不變,依然維持著笑容,理直氣壯地道:「前女友嘛~」
前女友……不也是女朋友的一種?
後面那句話實在太欠打了,我沒好意思說下去。
陳頌安卻並沒打算放過我:「前女友不算。」
他手指輕敲著方向盤,好看的俊臉上忽然少了些冰冷,閃過許多局促。
最終還是落在我臉上。
像是帶著某種決心似的:「林栀,我們……」
鈴鈴鈴。
電話再一次響了。
是我媽媽,她做完手術醒了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找我。
第二件事就是給我安排相親。
「媽媽年齡大了,不能陪伴你多少時間了,總要找個可靠的人以後能照顧你啊。」
媽媽,還不知道我大概率會比她先走。
我垂了垂眸,內心一陣酸澀瘋狂地湧上來。
一時居然說不出話來。
隻聽我媽在那邊絮絮叨叨地:「你說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我一說你你就煩,你讓我怎麼……」
話音未落,手機驀然被人抽走。
「阿姨您好,我是林栀的男朋友。」
10
「嗯,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您別擔心,我們過會兒就去看您。」
「好的,叫我小陳。」
小陳……上市公司的大老板,身價過億。
叫小陳,怎麼越想越別扭呢?
可能是看我皺起了眉,陳頌安掛了電話,將手機往我懷裡一扔,有些不自在地冷冷開口:
「隻是為了讓她老人家放心。」
我連忙狠狠點頭:「嗯嗯,我知道,謝謝你。」
陳頌安打著了車,力氣很大,好像……生氣了。
我以為他是怕我纏上他。
昨天一次,今天一次,確實挺煩人的。
我忙不迭地說:「你放心,我會盡快跟我媽解釋清楚的。」
「你就幫我假扮幾天男朋友就好了。」
應該也不會有幾天了。
畢竟,我也活不長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我的保證,男人好像更生氣了。
性能極好的車子被開得飛快,我嚇得臉色蒼白,緊緊地抓住安全帶。
最後實在害怕,就閉上了眼睛,加上昨晚的酒精後遺症,我居然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這一覺,就從京城開到了江城。
我醒來的時候,陳頌安正在往嘴裡灌咖啡粉。半天的車程,此時距離江城隻有不到十幾分鍾的距離。
我禮貌道謝:「謝謝你了。」
陳頌安忽然嗤笑一聲,咖啡香氣盈滿了屋子。
「怎麼,不打算跟我 A 一半油錢?」
「不覺得我是看不起你了?」
11
大學那會兒,我總是自尊心特別強。
凡事都要和陳頌安分得特別清楚。他給我多花一分錢,我都要跳腳。
反復強調說,我自己也可以。
我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站到他的身邊。
如今時過境遷,我不是那個滿懷一腔熱血,堅信隻要努力就能走到跟他同樣位置的人了。
我雲淡風輕地笑笑,佯裝著惱怒地緊了緊手裡的包。
一臉防備地道:「陳氏集團的大老板不差這幾個油錢吧?」
「我沒錢,不給。」
蠻不講理的一番話,居然把生氣了一路的陳頌安逗得哈哈大笑。
他勾著唇,不時看我一眼。
氣氛突然溫馨起來。
良久,他忽然開口:「現在想得倒是開了。」
「林栀,」他說,「你要是三年前想得開一點,我們還會分手嗎?」
三年前啊……
我突然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三年前,我母親查出患病,父母親離婚,我的家庭情況一落千丈。
而那時候的陳頌安正在盤算,是要 gap year,還是出國讀書,又或是創業?
他給我列了滿滿一張單子,那上面有各種各樣的選項,我卻找不到一項可以重合的。
我能參與進去的選項。
所以,那不是能不能想開的事情,而是現實。
我沒說話。
陳頌安在我的旁邊,也沒開口。
夕陽一點一點落下去,大半天的車程已經到了尾聲。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
剛到病房,一道人影就飛速朝我撲了過來。
「姐姐,姐姐,你怎麼才來啊?」
「我都在這幫你守半天了。」
我眼皮猛然一跳,程一文,他怎麼來了?
12
程一文是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之一。
弟弟比我小三歲,家境不錯。自從相親過後,哪怕再三拒絕,他還是纏魂似的纏上了我。
用他的話說:「一見鍾情,不愛不行。」
明明隻差了三歲……我卻時常覺得我跟他有什麼代溝。
譬如此刻,他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可想S你了。」
還要衝上來抱我,結果正正好好被我身邊的男人擋住。
「林栀,」陳頌安皺眉,「這都是些什麼人?」
程一文嘻嘻哈哈地笑:「我是林姐姐的未來老公。」
我:……
「什麼鬼?」
陳頌安眉頭皺得更緊了,SS地瞪著我。
勢必要得到一個解釋。
「你有男朋友了?」
「我哪有男朋友?」
我連忙推推陳頌安,把他往醫院裡面推。
「他胡說八道的。」
「你先進去看看我媽。」
「一會兒我跟你解釋。」
「快去!」
陳頌安雖然不樂意,但架不住我軟磨硬泡,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程一文看著遠去男人的背影,恍然大悟;「原來姐姐你喜歡這樣的。」
「不過沒關系,我不會放棄的!」
男孩眉眼舒展,一顰一笑都是年輕的活力。
我看著他,無奈地笑笑:「我都說了幾遍了,你別跟著我了。」
「姐姐總不至於連個追求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你就那麼喜歡他?」
「這就是你那個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