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仰臥起坐落單,我隨手拉了旁邊的男生幫我壓腿。
誰知他是個鐵面無私的直男,害得我體測不及格。
我在背後和室友蛐蛐他「臭直男」,卻被逮個正著。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滿臉嫌棄。
「弱雞。」
後來,和網戀對象奔現,我發現我那體貼溫柔的男朋友竟就是直男本男。
我連夜分手,卻被他抵在牆角,語氣誘惑。
「腰腹力量不行?騎上來,我帶你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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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開學就體測,簡直喪心病狂。
說的就是我們學校。
眼見馬上就到我了,上廁所的室友還沒回來。
「邊上那位同學,沒有搭檔就讓下一組同學先來。」
我急得滿頭大汗,一大半是熱的。
這麼長的隊伍,我可不想再排一次。
情急之下,視線鎖定在突然跑進來的男生身上。
「同學,幫忙壓個腿。」
然而很快,我就為自己的這個決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男生隻是單膝壓在我的腳背上,我就被箍得不能動彈。
此刻,我躺在墊子上,像條擱淺的魚,垂S掙扎。
他卻沒有一點伸出援手的意思。
漫長的一分鍾結束,他冷漠報數。
「25 個。」
差一個及格。
靠,多報一個會S嗎?
簡直鐵面無私,當代包青天說的怕不就是他?
我朝男生投去憤恨的目光,誰知他完全沒有接收到,扭頭就走。
2
「五十米,坐位體前屈,再加上仰臥起坐,完蛋了。」
「什麼完蛋?」
是我那消失半天的倒霉室友。
「你怎麼才回來?我體測掛了。」
我仰天長嘯。
在 A 大,體測不及格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
因為那代表,期末的時候還得再來一次。
這簡直是人間慘劇。
回去的路上,我和室友倒苦水——我是如何S不如生,男生又是如何見S不救的——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面的高大背影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微滯的腳步。
說完,我最後總結道:「臭直男一個,肯定沒有女朋友。」
男生終於忍無可忍似的,停下腳步。
我沒防備,一下子撞了上去。
「啊……」
像撞在一塊鐵板上,頓時眼冒金星。
男生很高,我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赫然就是我剛才蛐蛐的主人公。
畢竟是背後說人壞話,我捂著額頭有點心虛,正想說點什麼彌補一下。
不想他上下打量我一眼,滿臉嫌棄。
「弱雞。」
說完毫無留戀,轉身離開。
我氣得衝他大喊:「strong 男。」
聞言他再次停下腳步。
「還有,你說錯了,我有女朋友,弱雞。」
我下意識回嘴:「誰沒有似的?」
我聽到男生輕笑一聲:「哦。」
聲音不算小,周圍頓時朝我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甚至聽到了相機的「咔嚓」聲。
室友連連拍我的肩膀:「勇士啊,朋友。」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歧義。
我想說的是我有男朋友啊。
想解釋卻沒了機會。
今天這臉算是丟大了。
3
「你剛才怎麼不幫我懟他?你這號稱懟遍 A 大無敵手的水分也太大了。」
室友難得沒有反駁我,而是問:「你說的人是他?」
「昂。」
「你不認識他?」
這問得好像我不認識他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隔壁物理學院大二的師兄江逾白,一進校就被評為校草,年年專業課第一,學校出了名的高冷男神。」
客觀來講,長得是還不錯。
身材高挑筆挺,臉型利落流暢,簡單的運動服也穿得很好看。
就是太不解風情,嘴還毒。
也不知道誰說他是高冷男神。
同樣都是學物理的,怎麼差別這麼大?
我攤手:「不認識,不過現在認識了。」
「也是,沉迷談戀愛的女人,是不會注意這些的。」
我驕傲承認。
「有男朋友的快樂,你不懂。」
回寢室把手機充上電,我就進了浴室。
出來時手機上彈出了好幾條信息,手機屏幕都快裝不下了。
點進微信,果然已經好幾十條了。
有剛發的,還有幾個小時前發的。
「寶寶,在幹嘛?」
「我剛吃完早餐。」
「很忙嗎,怎麼不理我?」
……
最新的一條是上一秒發的。
「你已經七小時二十八分六秒沒回我消息了,是不是不愛我了?」
放下擦頭發的毛巾,拿起手機回信息。
「還愛你愛你,剛在洗澡。」
「你怎麼這麼黏人,像隻小狗?」
對面秒回。
「我就是寶寶的小狗,而且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回我消息。」
擁有一個太黏人的男朋友怎麼辦?
能怎麼辦?寵著唄。
「今天體測嘛,沒怎麼看手機。」
「怎麼樣,過了嗎?」
提到這個我就生氣。
「別提了,遇到個 strong 男,害我沒及格,期末還得再來一次。」
「太過分了,寶寶你告訴我是誰,我去幫你套麻袋揍他丫的。」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我嚇了一跳,急忙回:「你別衝動,我開玩笑的,說到底還是我太弱了。」
「那我給寶寶點奶茶,好不好?」
小樣,想套我地址。
4
「不喝,我正在減肥。」
話音一轉,我趁機提要求。
「不過如果能有腹肌看,我受傷的小心靈會好得更快。」
結果對面沒回。
「嗯?人呢?」
別是被我嚇跑了。
又不是沒看過。
隔了好一會兒,消息提示音才再次響起。
是一連串沒有露臉的半身照。
隻能看到輪廓分明的下颌線,白皙的鎖骨處還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下方整齊排列的八塊腹肌。
上面還有沒擦幹淨的水滴,要落不落。
好小子,搞湿身誘惑是吧。
不過正合我胃口。
手機湊近,放大,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怎麼樣,我剛拍的,寶寶還滿意嗎?」
「相當滿意,要是能再來幾張,就更滿意了。」
「寶寶,手機上看不真切,寶寶難道不想近距離觀看嗎?」
他誘惑道。
意思也很明顯。
我不回,他又繼續道。
「我們學院也是今天體測,也不知道見到寶寶沒有。」
我苦笑:「就算見到了,你也不知道呀。」
「寶寶,我們見面吧,我想見你。」
我和網戀對象是一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正在讀高三,我爸媽卻整天吵著要離婚。
我不明白,一向恩愛的爸媽為什麼一時之間突然鬧得你S我活。
沉悶的心情、吵鬧的家庭環境,讓我的成績一落千丈,直接從學校名列前茅滑出年級前一百。
一向乖乖女的我甚至逃課去了網吧,打遊戲的時候認識了網戀對象。
我隻知道他比我高一級,現在也在 A 大讀書,卻從來沒見過面。
不是沒想過奔現,可網上被騙的活生生的案例太多,讓我望而卻步。
況且我不想太早打破這一切。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提出想要見面。
「見了面,我還可以幫你鍛煉,保證你期末的體測一定能過,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一起學習,一起去圖書館,周末一起出去爬山。」
「寶寶難道不想見我嗎?」
甜甜的校園戀愛,聽起來確實很讓人心動。
而且既然是在一個學校,年齡總不能造假,不至於是個禿頭大叔。
就算長得醜點,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通這一層,我開始打字。
「我們見面吧。」
「就約在周六怎麼樣?學校圖書館背後的亭子見。」
「當然可以,寶寶說了算,一切都聽寶寶的。」
「好開心,希望時間馬上快進到周六,早點見到寶寶。」
從手機裡,就能感覺出他的急切。
我回:「我也很期待。」
5
過於興奮的結果就是我這幾天總是半夜才能睡著。
第二天頂著兩個熊貓眼去上課。
「課代表,待會兒把作業收好,給我拿到辦公室。」
我困得睜不開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幸好室友及時捅了我一下:「物理老師叫你收作業。」
我回神:「好的,老師。」
「辛苦了,課代表。」
「不辛苦。」
命苦。
當然,這句隻敢在心裡悄悄說。
我物理其實學得一般,能當上課代表,其實還要拜網戀對象所賜。
他是學物理的。
起因是有一次闲得無聊,他和我分享了一個很難的物理題。
沒想到第二天的物理課上老師就講了這個題,剛好全班隻有我一個回答上來的。
我才會被物理老師一舉看中,選作物理課代表。
我們是建築學院,物理老師是物理學院的。
因此,我每次收拿作業都要走很長的路。
等到了辦公室門口,正要敲門時,走廊對面突然跑來一個戴鴨舌帽的男生。
我抱著厚厚一摞作業,根本躲閃不及,眼睜睜地看著手裡的作業被撞落一地,額頭也撞上來人的胸膛。
那一瞬間腦海裡隻有一個字——硬。
我人差點被撞傻。
「對不起,同學,你……」
抬頭的剎那,我看清了他的臉。
「怎麼是你?」
「怎麼又是你?」
我倆同時脫口而出,看得出都挺不想見到對方的。
好家伙,居然是江逾白。
果然是冤家路窄。
我揉了揉額頭去撿作業本。
江逾白也蹲下身來幫忙。
最後把作業本遞給我時,他還有點別扭。
「不好意思,這次是我的錯,就當和上次的事扯平了。」
提到上次我就生氣,那些話不知道被誰傳出去了。
說我喜歡女生,昨天還有女生來加我微信。
我名聲算是毀了。
正怒目而視的時候,辦公室門忽然打開了。
開門的是物理老師,見到我倆有點驚訝。
「許鳶,逾白,你倆怎麼一起來了?」
「不熟。」
「不認識。」
我倆立時離得八丈遠。
物理老師被我和江逾白逗笑。
「你倆倒是挺有默契。」
「許鳶,作業放在桌上就可以了。逾白,你把這套物理題拿回去做完交給我。」
說完就把我和江逾白一起打包送出了門。
6
沒想到這麼巧,我們班物理老師居然是江逾白他們班輔導員。
江逾白這種單獨受老師優待的,物理一定很牛。
上次好像是說過他專業成績年年第一。
「喂,你頭沒事吧?」
我愣了兩秒:「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呢?這裡除了你和我,還有其他人嗎?別是真被撞傻了吧。」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嘴毒,讓人討厭。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加快腳步,不想理他。
不承想他又追了上來。
我往左,他往左,我往右,他往右。
他愣是擋在我前面。
我隻得停下腳步:「你到底想幹嘛?」
他指了指我的額頭。
「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畢竟是被我撞的。」
我抬手一摸。
「嘶。」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頭上居然起了個大包,先前居然沒覺得痛。
我看了看前面的江逾白,不禁懷疑這人是鐵打的。
生拉硬拽地,江逾白最後還是把我帶去了醫務室。
趕得不巧,值班老師吃午飯去了。
我和江逾白隻能坐在醫務室門口幹瞪眼。
等了一會兒,他幹脆拿出手機敲敲打打。
恰巧我的手機也響了,是網戀對象發的消息。
「寶寶吃飯了嗎?」
「還沒。」
他立刻關心道:「怎麼不按時吃飯,餓壞我寶寶了怎麼辦?」
還餓壞,我又不是什麼瓷娃娃。
「有點事,這會兒還在醫務室呢。」
本來打算交完作業就去吃飯的,這麼一耽擱,食堂估計都關門了。
「醫務室,你在學校醫務室?!」
「對呀,你怎麼這麼驚訝?」
「沒事,寶……寶,你怎麼在醫務室?」
我嘆氣:「說來話長,又遇到上次那個 strong 男,每次遇到他總沒好事。」
「啊哈哈,是嗎?」
「對呀。」
「寶寶,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先不聊了。」
「哦哦。」
我收起手機,總感覺有點奇怪。
我往常有點小病小痛,他都關心得不得了。
今天居然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不過應該是真的有事要忙。
抬頭卻發現江逾白正在看我,眼神有些奇怪,好像還有點……熱烈?
趕緊搖搖頭,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想。
不,肯定是餓的。
不過平心而論,這人不討厭的時候還挺順眼的,畢竟臉擺在那兒。
「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他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許同學,我能叫你『阿鳶』嗎?」
???
「不能,我們沒這麼熟吧?」
「怎麼沒了,我們……」
說話間值班醫生回來了,打斷了江逾白沒說完的話。
他急吼吼地衝了進去,顯得比我還急切。
「沒什麼大問題,開點藥回去擦一下,兩三天就好了。」
「這麼簡單,隻有外敷,沒有內服嗎?」
江逾白接過裝藥的袋子,問道。
「對,隻要外敷就可以了。」
「那去醫院拍個 CT,看看有沒有腦震蕩?」
這人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人是他。
莫不是怕我訛他?
醫生被他問得有些不耐煩:「同學,你擔心女朋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就是磕一下,真的不至於。」
什麼鬼?
「老師,我們不是……」
「可是……」
得。
比起解釋,我更怕他再口出狂言,到時候我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了。
所以最後我選擇把江逾白拉了出來。
真是丟不起這個臉。
7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就此別過。」
我拿過他手裡的藥,轉身就走,卻被一把抓住。
沒完了是不是?
我回頭,試圖掙開他的手。
無果。
「大哥,你又想幹嘛?」
「我想請你吃飯。」
???
數不清這是我今天第幾次想扣問號?
「你一下課就來送作業肯定還沒吃飯,但現在去食堂肯定已經關門了,而且是我害你趕不上的,所以我請你吃頓飯,就當賠罪了。」
你小子,先前可不是這個態度。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