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催眠我。
可在開始一切計劃之前,我已經想到了,梁成羽作為一個心理師,可能會對我用到的手段。
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掌握了反催眠的要領。
10
梁成羽擺動著那個螺旋儀,輕聲細語地為我描述著,星辰大海的場景。
我沒有被催眠,還是假裝配合著他,眯眼。
偷偷瞥過梁成羽,他看到我被“催眠”,終於勾起了嘴角。
我聽到他問我:“陳一芙,你最信任的人是誰?”
Advertisement
梁成羽催眠我,是為了窺探我的內心。
以此,他才能放心地進行下一步的PUA。
我裝作麻木的回答著:“梁成羽。”
“你最愛的人是誰?”
“梁成羽。”
“你會為梁成羽付出一切嗎?”
“會。”
我的演技實在太好,梁成羽滿意地笑了。
催眠結束之後,梁成羽很開心地對我說,我的抑鬱症有了進一步地改善。
其實他是在開心,他又能對我進行進一步的PUA。
梁成羽帶我吃晚飯,可吃著吃著,他抽起了煙。
煙霧繚繞中,他忽然開口:
“寶貝,這裡沒有煙灰缸,可我有潔癖。
阿芙,幫我接煙灰。”
梁成羽在試探我,對他PUA的接受程度。
我一愣,乖巧地點了點頭,伸出手。
梁成羽在我的手掌心彈煙灰,可下一瞬。
他將夾在他指尖的那根煙,狠狠壓在了我手上。
一塊燙傷出現在我手心。
我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可還是忍著,沒有收回手。
梁成羽笑得很開心:“阿芙,明天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後天開始,你直接搬來我家,我們的後續治療,改在我家裡進行。
我家裡,其實有個更好的心理咨詢室。”
想起那個地下室,終於要開始了。
我點點頭:“好啊。”
晚上,我媽來到了我家。
我遞給她一個微型攝像頭:
“媽,明天上班之後,找機會把這個放進地下室。
梁成羽要對我動手了。
放好攝像頭,拍下他對我做的一切,為妹妹報仇。”
第二天,我媽在地下室,放好了那個攝像頭。
第三天,天才蒙蒙亮,梁成羽已經很著急地派我爸來接我。
坐在梁成羽家裡才沒多久,他就支走了司機和保姆。
我爸我媽離開了之後,梁成羽收走了我的手機,才按下了電視機後的按鈕。
地下室的門緩緩開了。
“有些治療,在咨詢室進行,我怕你會因為環境不熟悉,有不舒服的感覺。
所以,阿芙,我專門為你改造了這個地下室,作為你的治療室。”
梁成羽牽著我的手,溫柔地牽起我的手。
我聽得想要嘔吐,卻還是裝作感動的樣子。
眼睛微微一閉,恰到好處的眼淚就流了出來:“阿羽,你對我真好。”
長呼一口氣,我鎮定心神,走下過道。
趁著梁成羽不注意,我轉過頭,看向我媽放置隱秘攝像頭的地方。
居然什麼都沒有!
11
心髒幾乎驟停,我連忙著急地四處搜尋著。
都沒有找到攝像頭。
可我偶然發現,角落雜物間前面,有食物的殘渣。
是玉米粒。
牆上還有人寫的小字,筆跡稚嫩地像剛學會寫字。
寫的是“幺”。
從前劉姨在的時候,經常將別墅裡快壞了的玉米帶走。
她說她兒子劉幺很愛吃。
我忽然想起,中介跟我說的,劉姨之前將劉幺帶進僱主家被解僱的事。
恐怕劉姨那天來別墅,並不是為了拿雜物。
而是為了給劉幺找容身之所!
而她恰巧發現我們在地下室,以為那是沒人用的地下室。
劉姨雖然把備用鑰匙給了我,可沒想到她還有更多的鑰匙。
一定是她把劉幺偷偷送了進來!
而劉幺拿走了隱秘攝像頭,他以為那個是玩具。
因為緊張,我的呼吸差點停滯。
可事已至此,我沒有辦法,隻能繼續假裝配合梁成羽。
梁成羽帶我走進第一次隔間,那裡面是一個狗籠。
他將镣銬戴在我脖子上,又將我塞進那個狗籠。
摸了摸我的頭:“咱們得開始治療了。”
梁成羽的聲音剛落下,狗籠周圍的小音箱,就開始發出聲音。
“哐!”“哐!”“哐!”
音響裡,是車禍發生的音效。
“寶貝,你必須克服你的恐懼,才能戰勝抑鬱症。”
梁成羽的聲音,夢魘一般的傳來,
“你父母雙亡,你隻有我了。
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對你最好的人,隻有我愛你。
為了我,你必須努力,阿芙,如果你不努力的話,我就會對你失望的。”
梁成羽以為我是因為父母雙亡的那場車禍,才患上抑鬱症。
所以他故意用車禍音效,一遍遍地摧毀我的神志。
又在摧毀中,用PUA術語,為我一遍遍地洗腦。
他想要成為我唯一的信仰。
我得配合他表演。
裝作我已經失去理智,裝作我已經奔潰的樣子。
我用手插進頭發,痛苦至極地尖叫著。
又拼命地朝地下室過道那裡跑,裝著想要逃出去。
可镣銬在我脖頸上,我逃不了,根本無法掙脫。
想到妹妹生前,也遭遇了這樣的精神傷害。
我咬著牙,也沒忍住,流下眼淚。
這樣的場景,在梁成羽眼裡,成為了我恐懼的象徵。
梁成羽說得越來越來勁,情緒越來越高漲。
12
好幾個小時之後,梁成羽才解開我脖頸上的镣銬。
“你成功了,寶貝。”
梁成羽看著我奔潰的樣子,變態地笑著,整張臉都在扭曲,
“寶貝,你已經有一點點,變成我喜歡的樣子了。
你得繼續努力,別讓我對你失望。”
梁成羽又將我帶到下一個小隔間,帶我走進小黑箱裡。
小黑箱的門被關上了。
到處都是黑色,密不透風的黑箱裡,讓我有些緊張。
面前隻有一個屏幕,上面不斷重復播放著車禍的錄像。
“寶貝,”梁成羽又溫和地開口,“看到車禍,難受嗎?
如果你感覺到痛苦,就讓我用刀劃你一下。這樣,才能分到你父母去世時的痛。
你如果不這樣做,我會失望的哦。”
梁成羽的刀不斷劃在我身上。
這次沒有拿到證據,我得配合他。
才能得到下一次拿證據的機會。
血不停濺出來,我幾乎痛到大發抖。
可梁成羽不停地在笑。
一天的時間,他用盡了方法,一遍一遍折磨我……
若是一個真正患有抑鬱症的女孩,恐怕早已在這天裡奔潰。
梁成羽又要帶我,去往下一個隔間。
我艱難地忍著身上的疼痛,幾乎快要昏厥。
可是,黑暗走道的盡頭,忽然傳來了聲音。
“咚!咚!咚!”
我的心開始猛烈地跳起來,是有人在敲書櫃。
下一瞬,書櫃的門被打開了。
梁成羽聞聲,嘴唇顫了顫,不再動作了。
可我看見劉姨,抱著食物走了下來,她的聲音是興高採烈的:
“幺兒,我早上看見新保姆和司機都走了,就知道家裡沒人。
幺兒,我來給你送食物了,很多的玉米。”
可劉姨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梁成羽。
她丟下食物,撒了腿就向外跑。
梁成羽連忙追了上去,拽住了劉姨的頭發。
劉幺看見這一切,衝了出來,卻也被梁成羽制服住。
他常年健身,身手太好。
梁成羽氣急敗壞地看著他們:
“你們怎麼會知道這裡?!又怎麼能進來的?!”
劉姨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卻忽然指著我,聲音尖利:
“是阿芙!是我告訴阿芙,我兒子沒地方住!
所以阿芙周二的時候,帶我們來了這裡!”
梁成羽看著劉姨,又看向我:“什麼?”
我拼命搖頭:“不是我。”
“是真的!”劉姨掏出手機,她在周二居然拍到了我的照片,
“那天我不小心拍到的,照片為證!”
我看著那張照片,百口莫辯。
說不清楚了。
梁成羽轉頭,他拿著一把長刀,看向我,嘴角是可怖的笑:
“阿芙,你好像不太聽話哦?”
我所有的偽裝,都前功盡棄了。
隻能拼命冷靜,拿起地上的一切東西。
甩向梁成羽,跑向過道的盡頭,衝出地下室。
13
天已經黑了,別墅裡漆黑一片。
別墅的大門,被劉姨特殊地反鎖,我打不開。
看著梁成羽不緊不慢地走出來,我更找不到手機,隻能衝上樓。
別墅很大,我躲進一間空房間。
我跟我爸媽約定過,如果我一整天還沒有和他們聯系。
他們就要報警。
可眼下,等待警方到來之前。
我隻能貼進衣櫃的裡面,一動不動。
“阿芙,你周二來我家幹什麼呢?你怎麼會知道地下室的存在?”
梁成羽慢慢走上樓,腳步聲很慢,時不時輕笑兩聲。
仿佛在故意折磨我的神經。
我的神經快要崩潰,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梁成羽在房間門口,觀察了一圈。
過了一會兒,他又走進了別的房間。
我連忙找到機會,從衣櫃裡摸索著爬出來,想下樓。
卻忽然撞上了什麼。
一隻冰冷的手,一把拽起我:
“為什麼不回答我呢?你這樣,我會失望的。”
梁成羽剛剛是假裝離開!
他在守株待兔,將我按在地上,又不斷用手,扇我巴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臉上越來越痛,我被他扇到頭腦發昏。
拼命告訴自己撐下來。
爸媽會報警的。
很久之後,一陣由遠及近的警笛聲,終於傳來。
是警察敲響了別墅的大門。
可梁成羽居然捆住我的四肢,捂住我的嘴。
將我關進能看見大門的櫃子裡。
才不緊不慢地打開門。
我聽見他說:“警察同志,抑鬱症病人發病了,驚擾了你們,真對不起。”
我看見他拿出我的病例,非常禮貌地欺騙那些警察。
我連“嗚嗚嗚”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可以預料到,曾經也有女孩報警。
一定是也被梁成羽這樣糊弄過去。
眼看警察要走,我連忙拿手指甲,劃拉著櫃子的門。
先使勁劃拉三聲,長長的“刺啦”聲。
再快速劃拉,短短的“刺啦”聲。
三長三短,是急救信號。
不斷劃拉著,我看到梁成羽開始緊張。
終於有警察注意到我。
他們衝進來,打開了衣櫃的門,解開我腿上的麻繩。
梁成羽還在冷靜至極地說著謊話:“她有暴力傾向!你們不要被她傷害了!”
我沒有理視梁成羽,連忙扭轉酒瓶打開地下室。
解開了劉姨和劉幺的束縛。
他們衝了出去,客廳裡更是亂作了一團。
這樣的混亂,可以將警察和梁成羽拖在家裡。
在地下室的雜物間裡,我終於找到了隱秘攝像頭。
心驚膽戰地點開。
裡面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一切。
劉幺拿著攝像頭一直在玩,卻碰巧記錄下梁成羽的一切罪行。
我拿著攝像頭,衝了出去:“警察,我有證據,證明梁成羽N待了我!”
所有人都被帶回了警局。
視頻裡的一切,成為梁成羽以心理治療的名義,N待我的證據。
警方接連詢問。
才知道之前三位女孩的自S,都與梁成羽有關。
我在地下室收集的那些毛發,還有微信群裡的聊天記錄。
又成為了這些案件關聯度的證據。
梁成羽一直在狡辯,說我有抑鬱症,說我有心理疾病。
說我的話,不能被當做證詞。
可警方給我做的幾個心理測評,都證明我沒有問題。
警方給我做記錄時,寫下我的名字。
林奕欣。
梁成羽不可置信地看著記錄上那個名字,又看向我。
他隻是覺得我周一去他家蹊蹺,卻沒想到我根本沒有心理疾病。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梁成羽,咬牙切齒地開口:
“我從來都沒有抑鬱症,都是假的。
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我姓林,是林鈴的姐姐。
你的新保姆,是我和林鈴的媽媽;你的新司機,是我和林鈴的爸爸。
你群裡那個一直為你加油打氣的,也是我。
梁成羽,這次你做魚的感覺,怎麼樣?”
梁成羽瞪大眼睛,奔潰一般地尖叫著。
警方後來調查才知道,原來連梁成羽的心理師資格證都是假的。
這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隻不過想要以心理師的名義。
來欺騙,PUA那些有心理問題的女孩。
而他,終於也要得到該得的懲罰。
從警局出來的路上,我去了一趟妹妹的墳墓。
插在上面的向日葵,已經枯萎了。
我蹲在地上,壓抑已久的情緒潮水般洶湧出來,哭得不能自己。
妹妹,梁成羽終於遭到報應了。
你在天上看見了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