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樂聖收徒弟，隻有一個名額。
我心疼妹妹，將唯一的名額讓給了妹妹，自己替她嫁給當初娃娃親定下的紈绔，一輩子在後宅被搓磨，卻也咬牙當好一家主母，隻為給她撐腰。
然而她在樂聖門下並不好好學習，反而整日和幾個男弟子打得火熱，後來更是放棄躍升弟子的身份，自甘墮落，要嫁人為妾。
「你們根本不愛我，隻是愛我樂聖弟子的身份，隻有阿明是真的愛我。」
可她選中的良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反賊。
她為了保住她心愛的良人，汙蔑我們一家人，通敵賣國，我們一家人慘S，她卻一頂小轎，高高興興嫁給那人為妾。
被斬首的痛楚還沒消。
睜開眼睛卻看到妹妹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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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不想嫁人，你讓我去拜師吧，隻要我拜師，趙家就不敢逼婚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用力甩開她的手。
「不行。」
1.
當妹妹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哭著求我說。
「姐姐，求你把當樂聖弟子的機會讓給我吧，我不能失去這個機會，我若不做月聖弟子，就得嫁給趙家那個紈绔，我會沒命的。」
父親母親也忍不住幫腔。
「大妹，你從小就機智聰明，是個做掌家媳婦的人，你去趙家一定能管好趙家郎君，未來也一定能扶持趙家郎君登上高位，做一家當家主母，你妹妹隻有柔弱天真，仁善，去不得那見不得人的地方。」
真好笑啊。
見不得人的地方，妹妹去不得，難道我就去得？
倘若沒有上輩子，妹妹為了給人做小妾，陷害我致S的經歷，早已習慣一切都讓著妹妹的我，說不定就同意了。
可現在我不願意。
為什麼我的人生一定要給別人做墊腳石？
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妹妹的手。
「當年這場婚約是你求著我讓給你的，現在你就自己承擔，世上沒有一切好處，都讓你佔了的好事。」
妹妹李婉兒愣住了。
我一向對她予取予求，這個隻要她哭兩聲，就會幫她的姐姐。
可現在我竟然選擇不幫她。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忍耐的人，情緒都寫在臉上，當下就變了臉色，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你算什麼姐姐，你是姐姐，就該一切都讓著我，現在有好處你就要去搶了，我看你以前都是裝的！」
臉上的掌痕很痛。
可父母親都隻關注妹妹，甚至關心她的手疼不疼，沒有人關心我的臉疼不疼。
心裡最後一點對家人的期望就此消散幹淨。
我摸了摸發疼的臉，雙膝跪在地上重重叩頭。
「倘若你們一定要逼我，我就去S。」
「臨近選徒弟的關鍵時刻，另一個人就S了，帶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父親母親，你們若是願意為了李清歌犧牲整個李家子弟的名聲，盡管去慣她。」
說罷，我拔了簪子便往自己的脖子上扎。
妹妹甚至笑出聲來。
「你要S就自己去S啊，反正月聖徒弟隻能我來當！」
「住口！」
父親一聲怒喝，搶過我手中的簪子扔到一旁。
他看著我的臉，目光觸及我臉上的巴掌印時軟了下來。
「唉，都是冤孽。」他擺了擺手「你若能選上樂聖徒弟也是好事，去吧，全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妹妹臉都綠了，盯著我的身影咬牙切齒。
「李清歌，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我？
我心中冷笑。
該是我不會放過她才是。
2.
到了樂聖選弟子的那天，毫不意外，樂聖選擇了我。
原本我就比妹妹有天賦，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靠著父母的偏愛，處處壓我一頭。
我一直都憐惜她比我小，身體又不好，所以才處處讓著她。
如今我不願意謙讓了，憑實力說話，她當然爭不過我。
她見我被樂聖選走，氣得把手絹撕碎。
「你別得意，你隻是贏了我一回，我才是最終的贏家！」
我不明白她的攀比之心因何而起，但在我換好衣裳帶入冬冬門下的那天，我在弟子之中看到了她。
她朝我高高揚起下巴。
「你以為你不讓我，我就不能來學嗎？我告訴你爹娘最疼的就是我，隻要我想就能過來。」
我突然覺得上輩子的自己很可笑
上輩子我為了她不被其他徒弟欺負，一心在趙家叮囑那個紈绔好好讀書，熬過了難纏的婆婆和妯娌，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成了真正的當家主母，為的就是靠趙家的勢力，為李婉兒撐腰。
可她是怎麼報答我的？
她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為了她陷害我婆家一家人都是通敵賣國之人，害得我們全家斬首流放。?
就在我S的那天，她美滋滋坐著一頂小轎去給人做妾。
而我的父母隻說沒我這個女兒。
瞧瞧他們才是一家人，我隻是個外人啊。
原來這樁婚約，如果履行的人是李婉兒，爹娘會冒著得罪人的風險，也要為她解除。
不幫我不僅是因為隻有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喝，而我不會哭。
更是因為我在父母眼中是不值得。
既然我不值得，那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幫你們。
3.
拜師那天，樂聖隻是匆匆受了我們的拜師禮之後，便去了宮中為陛下奏樂，陛下喜歡聽他的琴聲，有他的琴聲才可以安撫陛下的怪病，因此才被封為樂聖。
帶我們熟悉學宮環境的是大師兄周玧笙。
李婉兒隻是見了大師兄一眼一整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說話都嗲聲嗲氣，像是故意夾著嗓子。
一看便知道她對這人動了心。
我分明看到周玧笙溫柔，眼神下隱藏的不屑。
難怪上輩子李婉兒隻能當他的墊腳石。
難怪上輩子榮登大寶的是這個男人。
他就是李婉兒，一心要嫁了做妾的男人，也是上輩子我這個倒霉鬼，幫忙頂罪的前朝餘孽。
可能是因為我對他不假辭色，他反而對我來了興趣，說話都對我格外溫柔。
一旁的李婉兒一張臉上全是嫉妒。
我看著她嫉妒的臉，突然來了想法。
這輩子要是我幫忙，她和這個男人鎖S，然後一起送他們上絕路，那該是多美妙的展開。
4.
周玧笙這個前朝餘孽早已在朝中布局多年，他上輩子會選擇李婉兒做自己的妾室，也是因為李婉兒樂聖弟子的身份，可以用來掩人耳目。
他追逐李婉兒，追逐得越深情，鬧得越聲勢浩大。
他真正的愛人，懷有他血脈的三公主才會被隱藏在其後。
上輩子我S的時候三公主產子，他利用這個孩子坐上攝政王的位置，又S子S母，奪了皇位，隻可惜我那妹妹甘願給人做踏腳石，連個妃子都沒撈到。
我腳下突然一滑，正要摔倒時，一雙手攔住了我的腰。
「沒事吧。」
周玧笙的聲音很好聽，長相俊美，不得不說，一張皮相倒是頗有君子之風。
隻可惜皮相之後是一顆惡鬼的心。
他對我的主動勾引，我也能猜出來為什麼。
我是樂聖親自選的關門弟子，身份和他還有我妹妹都不一樣。
再加上我相貌不錯，性格也不錯，和我來一場曠世奇才，足夠讓人忽視掉皇室裡有一個懷孕的公主。
我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是李婉兒突然衝過來直接把我推倒在地。
「姐姐你做什麼？男女 7 歲不同席，你怎麼能與男子如此親密，你還要不要名聲臉面！」
我揉了揉摔痛的腰，以前怎麼不知道李婉兒是個貞潔烈女。
但此刻我看到周玧笙對她笑得很無奈，他好像對所有女人都是一樣的溫柔，還真是個處處留情的浪蕩子。
連我這個妹妹也不願意放過。
我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緩緩站起身。
「剛才我險些摔跤是師兄幫了我一把，妹妹你這一推倒是讓師兄的心思白費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主動勾引，才不是師兄的問題！」
李婉兒罵我罵得義憤填膺。
「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東西，說什麼拜師，我看你就是來勾引男人的！」
眼看她罵得越來越過分。
周玧笙趕忙從中斡旋。
「方才，你姐姐是真的要摔倒，我想著她一個女兒家摔在地上，若是傷了臉就不好了，這才幫了她一把，你別著急，不是你想象得那樣。」
如此種種，連哄帶騙，說了半天總算哄好了李婉兒。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上輩子李婉兒挖空心思也要給他做妾了。
他哄女人很有手段。
對這種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對他若即若離。
隻有吊著他才會反客為主，從獵物變成獵人。
我朝著他微微躬身行禮。
「如今我已熟悉學宮，就不多打擾師兄了。」
說罷，轉身而去，一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
周玧笙反而急了，急著想上來與我說些什麼，可很快他就被李婉兒纏住了。
餘光瞥見身後兩人的糾纏，我笑而不語。
你們就慢慢糾纏去了，我不奉陪。
5.
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真心來求學的。
一個隻是為了樂聖徒弟的身份，一個是暗中尋獵物為他的富國大業奠基。
周玧笙的身份敏感，走仕途的話，因為會被清查家底，一定會被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前朝餘孽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他隻能劍走偏鋒，從女人身上吸血。
譬如我妹妹的身份，還有身後家族的財富支持，譬如皇室三公主的血脈支持。
他在樂聖門下也隻是中流水平，勉強過得去，對不起他大師兄的身份。
而我從拜師的那一天開始就是真心求學。
上輩子慘S，讓我知道了，這世上的一切都靠不住，無論是家族還是丈夫。
能把握在自己手上的，永遠隻有自己的本事。
在學宮之中，我處處力爭上遊。
很快就在眾弟子中脫穎而出。
「這次考核又是李清歌第一，這一曲廣陵散李清歌手下的最具魏晉風骨，你們也要多加學習。」
「再過兩個月就是聖上的聖誕公眾要舉行宴會，我會帶著你們獻藝，到時候可不要讓陛下失望。」
聽到樂聖說進宮獻藝，李婉兒的眼神都亮了，此刻她腦中隻想著出名，卻也不想想，就她那個水平，一向是學宮中的吊車尾。
但這個吊車尾用好了，也有妙處。
她那個腦子就很適合鬧一場大戲。
「師妹，我可否向你請教高山流水？」
幾個月對他不假辭色周玧笙還是不S心，主動與我交談。
我對他向來是沒個笑臉，這一直讓他很挫敗。
他那張臉那套手法在女人身上一向無往不利。
可偏偏就在我身上折戟沉沙。
我很明白，他現在心中充滿了徵服欲。
對這種人不要給一個眼神。
原本我是想抬腿就走的。
可是我看到了李婉兒正朝這邊過來，於是轉念一想，主動向他走近兩步。
「師兄，高山流水重在意境，這樣理解意境，師兄不妨先聆聽風聲，從風聲中尋找節奏……」
時間掐得剛剛好。
李婉兒從一旁猛衝過來，一雙手朝我臉上抓。
我裝作嚇壞的樣子，往周玧笙懷裡躲。
周玧笙頓時溫香軟玉在懷，下意識抱著我向後一退。
李婉兒急了。
「賤人，你竟然敢勾引師兄！」
我裝作委屈的模樣，故意哭得很大聲，「妹妹說話要講真憑實據，我哪裡勾引了？」
「不過是師兄問我兩句話，我同師兄說話，在你看來就是勾引嗎，妹妹你自己心思髒，看誰都髒！」
李婉兒尖叫一聲朝我抓了過來。
「師兄是我的，你不許搶！」
情急之中，她竟然還拿出了所謂的定情信物，「師兄早已和我定情，和我是一對兒，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離師兄遠一點！」
情緒上來的人是不長腦子的。
就譬如現在。
周玧笙的臉都黑了。?
我剛剛的聲音很大，吸引了不少同門，眾目睽睽之下，師兄和妹妹的戀情就此曝光。
我故意裝作傷心的樣子，看了一眼師兄，偏過頭哭著走了。
相信很快，姐妹相爭的消息就會鬧得人盡皆知。
這個消息注定會傳進宮裡，讓那個身懷六甲的三公主也知道。
進宮獻藝那天，一定會很精彩。
可為什麼不讓那場戲更精彩一點呢？
有一個關鍵人物可以在此之上添一把火。
6.
這個人便是大長公主，本朝這個病弱天子的親姐姐。
大長公主人品貴重，才華橫溢，12 歲那年便跟著太祖皇帝上了戰場，不懼生S掙得赫赫軍功，為帝國奠基，立下汗馬功勞。
原本太祖皇帝已經決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封大長公主為皇太女。
可太後總覺得女人不配做皇帝，拼著身體受損，懷了一胎，又寧願難產而S，也要生下當今皇帝。
這就讓皇帝天生有了不足之症，需要樂聖撫琴安撫精神。
上一世我S的時候大長公主起兵清君側，我相信這個女人一定成功了。
這一世她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伯樂。
7.
我趁著周玧笙和李婉兒糾纏的事情鬧大，周玧笙忙於去空中向三公主解釋這場風波的空當，用上自己的假期，在山寺之外蹲守大長公主。
在大長公主被襲擊之時挺身而出，救下大長公主和大長公主結了緣。
醒來之時已經躺在大長公主名下的莊園。
「你膽子很大。」
一語雙關，大長公主指的既是我敢挺身而出救她，也是我敢靠著這份恩情，毛遂自薦。
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藏著掖著。
「小人就是為了接近大長公主，特意在山寺外蹲守，原本隻是想找一個機會和大長公主說話，卻沒想到碰到有人自S，這是真的意外，但這個意外對小人來說很值，大長公主若是不幸盡管去調查，可以看看小人和這場刺S有沒有關系。」
以大長公主的缜密，她怎麼可能不提前調查？
此刻我的坦蕩，越發坐實了，我和這件事無關，她終於揚起一個笑臉。
「很久沒有見過你這麼大膽的女人了。」
「說吧，想求本宮幹什麼事？」
大長公主接過侍女遞來的茶，上好的龍井，清香撲鼻，還有著山泉水特有的清冽。
好茶配上莊園此刻的好風景可謂是享受難得大長公主會這麼闲適。
我笑著看向她，「小人想求大長公主登基。」
當的一聲。
上好的龍井墜落在地。
大長公主的表情陡然變得凝重，她猛地一拍桌子。
「你好大的膽子 」
一旁的侍女早已拔刀相向，我的脖子處已經擱了四五把利劍。
我並沒有像大長公主想象的那樣，怕得渾身發抖，哭著求饒。
而是微笑著看向她。
「大長公主，人品貴重，才華橫溢，戰功赫赫。太祖皇帝也想立大長公主，隻可惜，世事難料，先皇後橫生枝節。」
「可現在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撥亂反正，讓一切走上太祖皇帝原本想的道路。」
「當今帝王隻有一子二女，大皇子，平庸至今未封太子，二主公主體弱，去歲薨逝，而這三公主像極了大長公主的性子，陛下也有意培養三公主為皇太女……」
大長公主出聲打斷我。
「你也知道陛下有意三公主。」
「可三公主若是通敵叛國呢。」
大長公主的眼神變了。
「把話說清楚。」
我脖子上的利劍紛紛收回刀鞘。
屋內的侍女也消失不見，隻剩一個隨侍大長公主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