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雨薇同時嫁入皇家。
她嫁病秧子齊王,我嫁擺爛王老九。
齊王不下榻,老九不回家,我們每日招貓逗狗,逛街喝酒。
酒足飯飽再湊在一起說蛐蛐公公和寵妃婆婆的愛情三兩事。
「七郎~哦~我的七郎~」
「笙笙~朕最愛的笙笙~」
我們苦中作樂,聖上那老東西看不了我們快活。
他今日降罪給我崔家,明日斥責我閨蜜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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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五花八門,主打的就是,老子打你,還用看天氣?
我:「我受夠了,你呢?」
閨蜜:「你受夠了,那我也受夠了。」
我:「我想造反了。」
閨蜜:「你反我也反。」
閨蜜用虎符調兵遣將,我振臂一揮,我家書院的學子用筆杆子S人。
我們倆一文一武,配合默契,差點就直搗黃龍,活捉了那倆膈應人的老登。
但,馬背上的急先鋒怎麼是病秧子?
在人群中鼓舞士氣的,怎麼是我那不回家的老九?
1
我和閨蜜林雨薇是大楚最不靠譜的兩個小姑娘。
她生母早逝,父兄都在邊關,於是把她寄養在我們家。
別人的啟蒙書,是《三字經》《女則》,我們的啟蒙書是我娘寫的話本子。
我們最愛玩的遊戲就是扮演話本子中的人物。
「鬼仙大人,求您收留我吧,我隻要能留在您身邊,哪怕是個丫鬟我也願意……」
「賤婢……鬼仙大人是我的,誰也不許搶……」
大伯母看見我們倆就很頭疼。
娘親卻喜滋滋,每日把話本子拿給我們,讓我們演戲給她看。
再長大些,這種幼稚的小遊戲就滿足不了我們了,我們就天天跟著二伯母去經商。
出過海,去過塞北,還騎過駱駝。
見過金發碧眼的怪人,也學過奇奇怪怪的語言。
本以為我們可以這樣逍遙一輩子,誰知聖上那老登,怕我們崔家在學子中的影響力,也忌憚林家在軍中的威望。
於是把我們倆打包嫁給了皇家倆廢人。
病秧子齊王,除了拜堂那日出來一會兒,其他時間從不見外人。
林雨薇數次跟我吐槽,齊王那小登徒子,病得快S了,還學人家隱士,住在竹林裡。
我那擺爛王老九,拜完堂人家溜了,至今我還沒見過他長啥樣。
罷了罷了,被我娘摔打過,上過我大伯母的人設小學堂,還跟二伯母出海跑過商,我和林雨薇適應能力強得可怕。
聖上這老登徒子,除了愛給人添堵,就愛膈應人。
每次我和林雨薇入宮,不是被淑妃娘娘撒嬌洗耳朵,就是被聖上的寵溺行為強行洗眼睛。
我們倆表面唯唯諾諾,眼神對視間,已經蛐蛐了一百個回合。
在醉香樓啃著大肘子,嘴巴還不能停。
「七郎~哦~我的七郎~」
「笙笙~朕最愛的笙笙~」
「今日這肘子怎麼這麼膩?」
「你確定是肘子的緣故?」
然後我們倆一起幹了杯中的梨花釀。
蛐蛐開心了,酒足飯飽了,我們倆勾肩搭背地去戲班子給小桃紅賞銀子花。
誰知剛到那兒,就撞到官差在抓人。
我一把拉住班主:「怎麼了?」
班主老淚縱橫,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當晚,我們才打探出來,就因為小桃紅進宮唱戲,聖上隨口誇了句餘音繞梁。
淑妃娘娘就隨意找個借口剪斷了小桃紅的舌頭,拔掉了小桃紅的指甲。
最後小桃紅失血過多而S,淑妃卻捂著胸口說被小桃紅嚇到了。
整個戲班子都被聖上遷怒。
我拉扯住林雨薇想要衝上去的身子。
「不可,入京前家裡怎麼說的?」
林雨薇眼眶湿潤,眼底都是憤慨和不理解:「福寶,她們做錯了什麼?」
「小桃紅說,攢夠一百兩就可以去你們崔氏女學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她就差十兩銀子了。」
我看著林雨薇手中的荷包,忍不住別開視線。
那裡面,有零有整,是五十兩銀子。
昨日我們出門沒帶銀子,我說讓下人送過來,林雨薇怕小桃紅介意,要今日親手送過來。
誰知才一日的功夫,小桃紅再也去不了心心念念的江南了。
林雨薇越發生氣,掙脫開我的鉗制:「你起開。」
「是你拿父兄的命去賭?」
「還是我拿崔家上下十幾口去逞能?聖上為何把我們嫁給那倆?你忘了?」
林雨薇猛地抱住我,把頭埋在我肩膀,淚水瞬間打湿了我的衣服。
她聲音悶悶地:「她們把天下臣民當什麼?憑什麼?」
2
我們悄悄救出班主眾人,並安排人安葬小桃紅的事情被聖上知道後。
我們倆被懲罰跪在烈日下。
淑妃坐在水風車前,吃著冰飲子,目光涼涼地在我們二人臉上巡視。
「七郎,現在的孩子可真不聽話。崔家伯母和崔氏妯娌都是多麼好的人,怎麼就教養出這樣叛逆的孩子?」
聖上享受著淑妃的投喂,眯著眼睛不願意看我們:「自家孩子都教養不好,如何開女學?關了拉倒。」
我據理力爭:「聖上,那是兒臣母親和祖母的心血。裡面有很多求學的女子,書院關了,那些女子就沒有上學的地方了。」
聖上眯了眯眼睛:「你崔家竟然張狂至此。女子無才便是德,你們在江南建什麼女學?」
淑妃娘娘笑得嬌媚:「還能為啥,沽名釣譽,拉攏民心。七郎,老崔頭狡猾得很。」
聖上一揮手,我娘親和祖母傾注半生心血的女學被關。
林雨薇還沒來得及爭辯,淑妃的惡意又對準了她林家。
「林家越來越張狂了,齊王妃就仗著父兄在軍中,不然如何敢違逆我們的命令。」
一番話,聖上起了警惕之心,他要把林雨薇十二歲的小侄女送到敵國去和親。
林家父兄鎮守邊關數十年,和敵國早就結下血海深仇。
林家侄女嫁過去,又如何能有好日子?
烈日炎炎,聖上和淑妃留下一句:「跪滿三個時辰,不然不許起來。」就得意地離開。
仿若我們這些人,全都是他們手底下的泥,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我看著林雨薇煞白的臉:「我受夠了,你呢?」
林雨薇手握成拳:「你受夠了,那我也受夠了。」
我:「我想造反了。」
閨蜜:「你反我也反。」
一瘸一拐從宮中離開後,我們沒有再去醉香樓啃大肘子,反而關在書房密謀。
林雨薇甩出一直貼身佩戴的虎符:「出嫁前,父親給我的嫁妝。可調配五萬兵馬。」
我兩眼冒光,拿出祖父給我的家族信物:「凡我崔氏門生,皆認可這枚信物。」
林雨薇越發激動:「我帶隊攻入皇宮,S了那倆老登,你帶著學子蠱惑民心,咱們一文一武,保管把這倆老登拉下馬。」
「蠱惑民心不是這樣用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咬字眼。」
「那咱們這樣……」
說話間,書房頂上掉下來兩片瓦。
我們倆震驚向上看,卻發現房頂漏了兩個窟窿。
林雨薇抓住我胳膊上的肉:「福寶,咱們不會出師未捷……」
「閉嘴。」
我們貓著出門查看,卻隻看到屋頂兩隻貓在那裡喵喵叫。
林雨薇呼了口氣:「春日到了,貓咪可不是要叫春嘛。」
3
說反咱就反,林雨薇去賣林將軍當年的感情,我去學子中渲染聖上的昏庸和殘暴。
要怪隻能怪聖上在位多年,作惡太多。
苛捐雜稅,隨意徵兵,大興宮殿,卻從不願賑災。
大戶人家一輪又一輪地被剝削捐款,搜刮到的財物,卻沒有十分之一能給到災民。
反而對這些有名望有能力的人家,多番壓榨,猜忌。
就連支持他奪嫡的老人,他也隨意打壓。
眾人苦聖上多年,如今終於有人揭竿而起。
於是我和林雨薇的謀反之路異常順利。
林雨薇隊伍中的急先鋒,不僅人長得好看,帶兵打仗,使起計謀來,更是不在話下。
我們崔氏門下的學子,更有出類拔萃者,用林雨薇的話來說,那就是天生的政治家。
在他們的加持下,我們隊伍勢如破竹,直接攻到了聖上和淑妃的寢殿。
也可能我們隊伍走得太快,攻進去的時候,淑妃還正掛在聖上的身上:「七郎英勇神武,笙笙都快受不住了呢!」
我和林雨薇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都快受不住了呢~」
聖上和淑妃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被士兵押出來的時候,我和林雨薇身姿站得越發直。
仿佛在說,看好咯,謀反的是我們倆。
結果誰知,聖上壓根就沒理我們。
他顫巍巍地走到急先鋒面前,滿臉的失望和憤怒:「老五,朕還以為你病得快S了,原來都是麻痺朕的手段。」
我和林雨薇對視一眼,無聲交流。
「你夫君?」
「我不知道啊。」
「你夫君,你不知道?」
「???」
我還沒用眼神譴責完林雨薇,聖上那老登又衝著我來了。
我已經準備好了一肚子懟他的話,誰知他越過我,走到了煽動人心的書生面前:「老九,這就是你所謂的擺爛?」
我和林雨薇再次震驚對視。
不是,這倆什麼時候潛伏在我們的隊伍中?
我們一點都沒發現,還對他們大加提拔和信賴。
不是,這倆小登到底是哪一邊的?
我和林雨薇今日不會要交代在這兒吧?
4
我和林雨薇還在震驚中,隻見那書生,一個反鉗制就把聖上那老登摁在了當下。
「父皇您還記得兒臣啊,兒臣還以為您沉迷溫柔鄉,早就不認得我和五哥了呢。」
我和林雨薇再次對視,無聲交流。
「你夫君和我夫君很親近?」
「這到底是咱們造反,還是有人借力打力啊?」
「皇家人均八百個心眼子,娘親誠不欺我。」
我們用眼神對視了一百個回合,聖上那老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們是朕的孩子,朕承認這些年朕對你們不住。但這崔家在杏壇已成氣候,如若不殲滅,咱們整個王室都要受牽制。」
「還有這林家,一個不高興,她們就敢舉兵造反,好孩子,朕對不住你們,求你們給朕一個彌補的機會。」
病秧子急先鋒,一點也沒有生病的症狀,身姿挺拔站在那裡,一杆長槍對準衣冠不整的淑妃:「父皇,您還記得我母後怎麼S的嗎?是這賤人,汙蔑母妃和他人通奸。」
急先鋒話還沒說完,聖上就拔過侍衛手中的佩劍,一步步挪到淑妃面前。
淑妃一隻手攏著身上的衣衫,一隻手小心地握住佩劍的刃。
由於太用力,利刃劃破她的手,一滴滴血從她白嫩的手心流出。
她並沒有哭喊著求情,隻是哀傷地說:「七郎,如果笙笙的命,能解七郎的危機,笙笙S而無憾。唯有我們膝下的小七,求七郎以後能善待他兩份,就當全了我們的情分。」
說著,淑妃閉上眼睛,慢慢松開了握劍的手。
我和林雨薇對視一眼,也不由為淑妃對聖上的心意所震撼。
原來娘親話本子中,生S相隨的愛情,也不僅僅是古老的傳說。
但誰知,我們還沒感慨完,聖上那老登,一把薅過走神的我,把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就說這倆老登,不是什麼好玩意。
我還在為她們的絕美愛情哭泣,誰知人家隻是演了一場迷惑我的戲。
真是晦氣。
5
林雨薇瞬間就急了眼,但我在老登手裡,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委屈巴巴看著她哭嚎:「薇薇,如果我S了,你記得,我這人最喜歡幹淨,一定要把我葬在漫山鮮花叢中。」
「還有,你還記得我們那次遇到的那個怪人嗎?記住他的吩咐,給我燒的紙錢,一定要疊成金元寶,你知道的,我吃不了苦,除了金元寶,還要給我燒十八個男寵,我在地下寂寞。」
林雨薇嫌棄:「你怎麼這麼多事?」
我嘆息:「你這相當於提前把錢存在錢莊,隻不過我這個是屬於陰間戶頭。」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那不回家的老九斜了我一眼。
但我實在沒精力搭理他了,我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顧笙笙笑得癲狂:「就怕她沒機會給你燒紙錢了,你以為她跑得掉?」
在顧笙笙收攏衣衫,用指甲刮我的臉時,十八個暗衛從屋頂掉落,踢下聖上手上的佩劍,順手把我推到了林雨薇的懷中。
我縮在林雨薇懷中弱小可憐又無助,林雨薇嫌棄地推開我,隨著她一個眼神,暗衛制服聖上和淑妃。
我撿起剛剛被踢落的佩劍,一步步走到淑妃面前,順手挽了一個劍花,然後淑妃的臉上就開出一朵絢麗的血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