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姐姐一同入宮。
她是妃子,我是她身邊的貼身婢女。
皇帝從民間尋來一位女子,冷落了原本進宮後就寵冠六宮的小姐。
她醉酒時無意說出,既然得不到皇上所有的愛,那她就想當手握權力的皇後。
酒醒後她握著我的手,說這後宮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於是,我處處幫助她,替她做她不能做的事情。
可在她登上皇後的位置後,她第一個處S了我。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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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如果你心術不正,還想害我,怎麼辦?」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剛進宮的時候。
1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的眼前還回放著顏蘭離開前看我的模樣。
她頭上戴著還沒來得及取下來的鳳冠,眉眼間盡是意氣風發。
她看我的眼神裡滿是冷漠與嘲諷。
說出來的話也是刺人的心寒:
「你如此惡毒,害溫美人小產,打你八十大板已是對你最大的寬容了。」
顏蘭搖搖頭,一邊往前走一邊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
「本宮想不明白,你曾是我那麼好的妹妹,怎麼會誤入歧途?」
說著,她又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微微俯身,用隻有我和她才能聽到到聲音道:
「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如果你心術不正,還想害我,怎麼辦?」
說罷,她起身,轉身離開。
我身後的板子也隨之落下。
在一下一下沉悶的聲音中,我痛苦大叫。
我喊了二十多年姐姐的顏蘭卻一次也沒有回頭。
2
我以為,我是S了的。
可待我睜開眼,卻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我忽然福至心靈,意識到,我也許是回到了剛剛入宮那一年。
「小竹,你在哪?」
顏蘭溫柔清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我反應過來,連忙小跑著出去:
「我在!」
我跑出去,差點撞到了顏蘭。
顏蘭穿戴的珠光寶氣,與身上粉色的衣服極不相配。
顏蘭很顯然沒有意識到,還摸著自己頭上的珠釵問我:
「你覺得,我這一身怎麼樣?」
我低下頭:「娘娘的眼光自然不會差。」
顏蘭滿意了,她笑了下,語氣有些憂愁:
「今日是我第一次參加宮裡的宴會,不知道宮裡的姐姐們好不好相處。」
話音未落,顏蘭急忙捂住嘴,四處張望了下,垂下頭:「在這宮裡,真是身不由己,說話做事都要格外小心。」
說著,顏蘭拉住我的手,眼睛亮亮的看著我:「小竹,我們一定要在這宮裡一起好好的。」
這句話,顏蘭前世跟我說過無數次。
前世的我信了。
最後落得了被打S的下場。
我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手,頭壓的很低:「娘娘,您一定會好好的。」
顏蘭點頭:「嗯,我們姐妹兩個會好好的。」
前世,顏蘭也是和我說了這麼一出話。
當時的我聽到進宮就被封為美人的顏蘭如此纡尊降貴與我說話,還與我這個庶女以姐妹相稱。
這是我曾經在府中都不曾有過的殊榮。
因此我在聽了顏蘭的話後拿出了我的私房錢去,幫顏蘭打點好了關系。
還從太監那了解到了皇帝的喜好,給顏蘭換了套最合適她的衣服。
這次宮宴直接讓剛進宮的顏蘭被連著寵幸了好幾日。
埋下讓她寵冠六宮的種子。
我看著顏蘭珠寶插了滿頭的背影,忍不住嘲諷地笑了笑。
這次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打點和幫助,她能不能如前世一般被寵幸。
3
晚上的宮宴如前世一樣熱鬧。
顏蘭就穿著上午的衣服來到了宴會。
我跟在顏蘭身後,感受著四處投來的目光。
顏蘭似乎毫無感覺,她落座後,背挺地筆直。
「皇上駕到。」
妃子們紛紛起身,朝著皇上行禮。
皇上手輕輕揮了下,直接落了座。
和前世一樣,皇上因為前朝的一些事情心情並不太好。
有眼力見的妃子察覺到皇上的情緒不對,並沒有出聲去觸皇上的霉頭。
前世的我在提前得知皇上的情緒不好時,就和顏蘭說好,此次宮宴不要輕舉妄動。
剛入宮的顏蘭,雖然面上不顯,喜歡作出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但是她心裡想要爭寵的心思實在是難以掩飾。
宴會進行到一半,顏蘭果然是坐不住了。
她起身,向皇上行了個禮:「皇上,今個兒是臣妾入宮後第一次參加宮宴,臣妾特地為此學了一首曲兒。」
四周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了顏蘭身上。
皇上也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顏蘭。
他微微眯眼,似乎是在回憶顏蘭是他哪個妃子。
皇上沒想起來,就直接問了:「你是哪個宮的。」
原本臉上還掛著得體微笑的顏蘭神色一僵,臉上的微笑也出現裂痕:
「回皇上,臣妾是清幽宮的顏美人。」
皇上點點頭,沒什麼興趣地擺了擺手:「既然準備了,那就唱一曲吧。」
顏蘭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她揚起頭,自信開口。
她本以為,這麼做她可以大放光彩。
隻可惜,她料錯了。
皇上本就心情不佳,心思根本就沒在宴會上,自然也沒有認真去聽顏蘭唱的曲。
一曲結束,皇上象徵性的誇了一句:「不錯。」
接著就沒了下文。
顏蘭有些尷尬地坐了下來。
有了顏蘭這麼個反面例子,其他妃子都沒了想展示自己的心思。
她們紛紛向顏蘭投來目光,目光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與用情。
顏蘭低著頭,身子有些發顫,她用力抓著自己的裙擺,手指都快掐出血了。
她的模樣,被站在她身後的我一覽無餘。
前世,我告訴顏蘭先不要輕舉妄動,在我的引導下顏蘭便沒有在宴會上唱曲兒。
在宴會結束時,我帶著顏蘭抄了條宮中小道回宮。
在小道上,我們遇到了被我打點了的太監帶著皇上。
那個地方昏暗無光,顏蘭的穿著與皇帝的白月光安貴妃極為相似,直接讓皇上恍惚了一瞬。
後面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在我的安排下。
那時的顏蘭在被皇上寵幸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在面對幫了她的我,她隻是握住我的手,對我說:
「小竹,我不想與旁人爭寵,我隻想在這宮裡,我們姐妹兩個好好活下去。」
在她的一聲聲姐妹裡,我失了心智,一直保護著顏蘭。
不讓她被其他妃子的爭寵手段害到。
4
宮宴結束,顏蘭幾乎是逃著回了自己的寢宮。
她實在是受不了其他人看她的眼神。
顏蘭一回宮,就將頭上的珠釵拆了下來,她將東西扔在桌上,捂住臉,突然哭了出來。
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見我不出聲詢問,顏蘭就放下手,自己開了口:
「我本來想著今日在宴會上唱一曲兒讓皇上記住我,好讓我們姐妹兩個在這後宮中的日子過的好一點。」
顏蘭抬手抹了把眼淚:「沒想到……」
我神色平靜,狀似安慰:「沒事的娘娘,皇上肯定對您有印象了。」
我頓了下,繼續道:「一步一步來,到時候皇上肯定會愛上您的。」
顏蘭的眼淚止住了,她回頭看我,語氣有些嚴厲:「我沒想要在後宮中爭寵,我隻想讓我們的日子過的好些。」
我微微笑著,低著頭回道:「還是娘娘看得開。」
「小竹,你怎麼回事?」顏蘭看著我,語氣有些委屈,「你現在都不喊我姐姐了。」
顏蘭嘆了口氣,似是在回憶:「當初在府裡,不讓你喊姐姐,你還一直不停的喊,現在怎麼就不喊了?」
我後退一步,跪了下來:「娘娘貴為美人,奴婢不敢。」
顏蘭搖搖頭,笑著將我扶起來:「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們可是姐妹啊,在這宮裡,我隻有你了。」
「姐姐……」我狀似感動,湿潤的眼睛感動的看著顏蘭。
顏蘭摸摸我的頭,好似真的是我的好姐姐。
5
宮宴後的幾天,皇上沒有翻顏蘭的牌子。
顏蘭每天翹首以盼,期待卻次次落空。
可顏蘭仍是嘴硬,哪怕她日日眺望門口,她也隻是笑著對我說:
「這樣寧靜的日子不知道能過多久。」
也許是上天垂憐,亦或是皇上終於想起了有這麼個妃子。
當皇上要來用晚膳的消息傳來時,顏蘭眼底難掩興奮。
但她面上仍是波瀾無驚,她聲音有些顫抖:「小竹,我有點害怕。」
晚上,皇上如約而至。
原本在打理盆栽的我停下了手中的活,與其他宮女太監一同行禮。
顏蘭彎著身子,微微垂眸,面上帶了些羞怯:「皇上。」
皇上淡淡看了顏蘭一眼,扶起她。
兩人一起進了屋。
看著門關上,我重新抱起我的盆栽。
原本我該在裡面服侍的。
可顏蘭在皇上來之前特意囑咐我,說怕有些意外事故,讓她來獨自面對皇上就好。
顏蘭還是有些手段的,不然前世也不會寵冠六宮許久。
我在外面一夜都沒有合眼。
次日一大早,皇上就更完衣走了出來。
我抱著手中的盆栽跪下來行禮。
原本走的很快的皇上在瞥見我手中一抹紅時停下來腳步,他轉過身看我:
「你手中抱的是什麼?」
我垂著眼,低聲答道:「回皇上,奴婢手上抱的是南天竹。」
「這南天竹,是從哪來的?」
「是奴婢種植的。」
「這世間有不少竹子,你為何要種這假竹子?」
「回皇上,南天竹雖與竹子無任何關系,卻也株型美麗好養護。」
皇上微微眯眼,笑意不達眼底:「那你可知,朕最不喜的就是這些冒牌貨。」
我神色一僵,急忙抬起頭,:「皇上饒命,奴婢不知!」
說著,我重重地磕頭。
皇上揮了下衣袖,冷聲道:「抬起頭。」
我慢慢抬起頭,額頭紅了一片。
皇上看著我,眼神犀利:「罷了,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奴婢名喚小竹。」
「小竹?」皇上低低哼笑了聲,轉身抬腿離開,「又是個假竹子。」
6
那日侍寢過後,皇上又陸續來了幾次。
每次我都會站在屋外,從不進去侍奉。
可是每次皇上離開時,我總能感受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顏蘭這些天風頭正盛,可她低調又溫順,不惹任何爭端。
隻有我知道,在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多大的野心。
或許是重生後一切都變得明了,顏蘭在她人淡如菊的皮囊下,心思怎麼也藏不住。
原本一直拉著我姐姐長妹妹短的顏蘭突然冷下了臉。
她手中端著茶杯,輕輕晃了下。
下一秒,茶杯就摔在了我的腳邊。
我一動不動,靜靜等著顏蘭的下文。
顏蘭深吸一口氣,別過頭你看我:「小竹,我一直以為,我們姐妹倆是要互相幫扶的。」
她頓了頓,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
說著,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我這般保護你愛護你,你怎麼就不懂呢?」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愛爭搶的人,可你怎麼能?」
我跪下來,語氣誠懇:「娘娘,奴婢不明白。」
顏蘭搖搖頭:「小竹,我本就在宮裡舉步維艱,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你可以,把你的臉遮起來,不讓人看見。」
顏蘭丟下來一盒軟膏:「或者你塗這個遮住。」
我接過顏蘭扔開的軟膏,愣愣抬起頭:「要遮住嗎?」
像是嫌棄我的愚笨,她嘆了口氣:「當然,畢竟你這張臉,容易生一些禍端。」
我看著手裡的軟膏,遲遲不起身。
顏蘭瞥了我一眼,揮手將我趕走:
「罷了,姐姐也不想怪你,這些天不用你來侍奉我了。」
話都這麼說了,我立刻離開了房間。
不用去伺候顏蘭,我也是樂得清闲。
嬤嬤安排我去後院掃地,一連幾天,我都沒有再回前院。
又是一個早上,我抱著那盆南天竹來到前院。
正巧碰到皇上從顏蘭房裡出來準備去上朝。
他路過我時沒有看我一眼就離開,而是停下來看著我。
我低著頭,偷偷抬眼看他。
「別偷偷摸摸的,要看就抬起來看。」
我身子一僵,大著膽子抬起頭。
與皇上的眼神對上,我又急忙避開。
「這些天怎麼沒看到過你。」
「回皇上,我現在負責在後院灑掃。」
皇上睨了眼我:「後院?怪不得。」
他伸手指了指我放到一旁的盆栽:「這盆南天竹,怎麼還養著在?」
我抬著頭,視線重新落在皇上身上。
視線再次相撞,這一次,我沒有避開眼神:
「回皇上,皇上上次不是說罷了嗎,也沒有說不能養的意思吧?」
話說出口,皇上身邊的宦官瞪大眼睛看著我,急的快要跳起來。
皇上隻是淡淡掃了我一眼,隨即笑出了聲:
「朕確實沒有說過。」
「朕聽顏美人說,你是她的庶妹,你的母親,是顏侍郎從煙花之地救回來的女子?」
我微微頷首,背挺得筆直:「是。」
皇上離開了。
離開前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許久。
7
聖旨傳來的時候,我還在後院撿樹葉。
從大太監宣旨到讓我接旨我都一直低著頭波瀾不驚。
最震驚的,還是從房裡趕過來的顏蘭。
當她聽到聖旨上寫著封我為美人時,她差點往後倒去。
大太監將聖旨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