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遊戲是可以捏臉的。
遊戲的角色可以沒有胎記，可以沒有傷疤。
遊戲裡的人也都一直誇他：「大哥肯定和遊戲的角色一樣帥氣。」
6
在王天賜讀大學期間，我靠著工作攢下了首付。
在我爸媽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了一套房子。
然後我除非有特殊情況，徹底不回家了。
我對我媽說是我得好好工作，不然公司會開除我。
然後找了破舊的小房子拍照給我媽看，避免我媽找我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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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的不回家在我媽眼裡也無所謂，因為她現在滿心隻有兒子。
我弟大學期間沉迷遊戲，甚至逃課不去上學，可以說門門掛科。
上輩子，因為他去掉了胎記，交到了很多好朋友，甚至還去競選了班幹部。
而且談著美美的戀愛。
許嵐雖然別的不咋地，但是也會拉著他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所以王天賜甚至在大學期間還拿到過三等獎學金。
八百塊錢的獎學金是被我爸媽誇了又誇。
我媽連出門買菜都是：「你怎麼知道我兒子成績好，這次拿了三等獎學金。」
「我家兒子就是厲害，這次拿了三等獎學金。」
而這輩子，一切都改變了。
沒人管他的成績，而且也沒有交到好朋友。
7
半年後，我接受了公司的外派。
上輩子，我為了王天賜，放棄了這個升職的機會。
我的犧牲成了王天賜口中的多管闲事。
再當我得到王天賜的消息時，是王天賜又在學校裡和室友打架，出事了。
王天賜的室友還是前世的那幾個，成績都很不錯，所以人很上進。
上輩子王天賜和他們相處得很好。
但是這輩子王天賜性格孤僻，他們也自然不願意和他來往。
王天賜每天凌晨三四點還在打遊戲，機械鍵盤噼裡啪啦。
但是室友們都是十點就要睡覺，早上起床去圖書館的人。
日積月累下來，大家自然而然就產生了很大的矛盾。
一開始他們也是好好提醒王天賜，希望王天賜能晚上聲音小點。
室友們也沒有要求王天賜一定要早睡早起，就希望他能在十點後不發出聲音。
但是王天賜仍然我行我素。
室友們就爆發了。
「相由心生是真的，人醜還多作怪。」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遊戲，怪不得女朋友也要和你分手。」
王天賜惱羞成怒，直接撲上去打他的室友，抓傷了其中一個人的眼睛。
室友個個都身強體壯，直接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頓。
我爸媽知道了，要報警懲罰那幾個室友。
但是室友的眼睛傷是實打實的，而且是王天賜先動的手。
室友們打他也隻是皮外傷，光痛但是沒有傷到骨頭。
所以我爸媽還得賠償對方。
我趕回來的時候發現，我媽手腕上的金镯子不見了。
那是我剛賺錢的時候，用第一份工資給她買的。
「媽，你的镯子呢？」
「最近金價漲了，那我不是想錢還是拿在自己手上安心。」
我立馬明白了，估計是把镯子賣了，這個錢拿出來賠償對方家長了。
取得了對方家長的諒解後，王天賜保住了學籍，但是背上了處分。
這下他更不願意回到學校去了。
我離開之前，他攔住了我。
「姐，我能不能住你那裡住一段時間？我不想住學校裡。」
臉陰沉沉的，大部分都被劉海給擋住了。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上輩子他去除了胎記後，整個人都陽光了，看上去還像個陽光小帥哥。
如今像是陰溝裡拿出來的拖把蓋在了頭上。
如果他上輩子能夠記住我對他的好，哪怕不是感恩，我都會幫助他。
但是想到前世，我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他還是親手拿枕頭捂S了我，我對他現在處境一點都心疼不起來。
感覺都是活該。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我開口道：「你在視頻裡也看過，我那裡那麼破，根本沒法住兩個人。」
話落，我就轉身離開了家。
8
王天賜畢業後，我媽特意把我叫回家。
吃完飯後，我媽拉著我的手，眼神殷切。
「小淅啊，這可是你唯一的親弟弟，你以後出嫁後，都得靠你弟弟。你弟弟有本事，你老公家才會瞧得起你，不然肯定會欺負你。」
我爸坐在沙發上，吸著煙，聽完我媽的話，他吐出煙圈，把煙掐在煙灰缸裡，開了口。
「你是不是得給你弟找個好工作。」
上輩子，他大學四年基本都是靠著我。
每個假期我都給他安排得妥當，給他找公司實習，豐富他的經歷。
畢業後，因為他拿過獎學金，又有過班幹部和實習經歷，所以校招進了當地一家不錯的公司。
長姐如母真的很好地體現在我們家裡。
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我在操心。
而就在他結婚後過的第一個年時，他親手用枕頭悶S了我。
臨S前，我聽到他說：
「如果不是你非要我把胎記去掉，我就不會吃這麼多苦。」
「我是菩薩保佑的孩子，讀書工作也就不用這麼辛苦。」
原來，大學裡讓他去公司實習，都是讓他吃苦。
花在他身上的錢如流水，可惜指縫太寬，一眨眼就沒了。
但是落在我身上的怨恨如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有句話是生孩子不如生塊叉燒，我這個是養個弟弟不如養條狗。
這個比喻還侮辱狗了。
畢竟狗養這麼多年，還會心疼主人，陪主人玩鬧。
養我弟，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苦。
想到這裡，我假裝替我弟考慮，開口說：「爸，咱弟是菩薩保佑的！那菩薩肯定有自己的安排，我要是隨隨便便給弟弟安排了工作，那萬一錯過了菩薩安排的工作可怎麼辦？」
「而且我安排的那些工作能配得上我弟嗎？我弟可是本科生！」
我把目光投向我媽。
我媽點頭，「小淅說得對，天賜是有福報的孩子。你看小淅工作這麼多年，工資也就五千，能給天賜安排什麼好工作。」
「都說工作是有緣分的，正緣未到。要是把天賜好的緣分給錯過了可不行。」
我平靜地笑了。
我也想知道，王天賜這樣能找到什麼工作。
9
有一天我接到了電話，說我弟欠了很多錢。
我趕回家，我媽坐在沙發上號啕大哭。
「怎麼會這樣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我媽的描述中，我才知道。
王天賜畢業後一直沒有出去工作，反而還是沉迷遊戲。
每天都在玩遊戲。
我爸媽為了逼他出去工作，就沒有給他生活費。
於是王天賜開始網貸了。
網絡裡被人吹捧的滋味特別好。
一擲千金。
就會有人瘋狂跟在王天賜後面吹捧他，誇贊他，「大哥真有錢！大哥豪氣！」
他發發自己的側臉圖，就會有一群妹子誇他：「哥哥真帥！」
王天賜一聲令下，一堆人就會搶著去幫他幹活。
我媽念叨了半天，和我說：「小淅啊，你得出錢啊！不然你弟可怎麼辦啊？追債的人可是上門來了。」
「我弟呢？」
「他被嚇到了，躲在房間裡呢。」
我瞬間無語了。
多大的人，還被嚇到？
早知道這樣，早幹嘛去了？
我爸也開口了：「王小淅，你得幫你弟。你工作這麼多年，我們也沒讓你拿錢回來，這次你弟出事，你作為姐姐的有責任要幫他。」
敢情之前我弟上學時補課費、學費都是喂狗了。
而且作為姐姐我能有什麼責任，在他借網貸的時候沒有把他手捆起來不讓他去借這種責任嗎？
10
我面露難色，拿出我的備用機。
「媽，我的這個手機都是從我弟上大學時買的，一直就沒換過。我也和你們說過，現在經濟形式差，不然我能放假都不回家天天呆在公司加班嗎？怕的不就是我老板把我炒魷魚了。」
「我租的那房子，我媽和我視頻的時候也看過，那是很差的。要不是沒錢，我至於租在那裡嘛！」
「我也知道你們辛苦，所以我也盡量不給你們添負擔。我弟高中時候的學費、補課費那不都是我出的嗎？主要是現在真沒錢了。」
「但是咱家遇到我弟這個情況，我肯定也得想辦法。我給我媽轉兩千塊，這也就是我身邊所有的錢了。本來是打算付下個月房租用的。」
我把自己的處境說得很可憐，因為我在王天賜上大學前，確實一心一意為著家裡著想，所以我爸媽倒也沒有起疑，還是很信任我的。
我把兩千元轉給我媽，我媽立馬收下了。
「爸，咱媽那裡不還有一筆錢說是要給我弟娶媳婦用的嗎？先拿出來應應急唄。」
我媽懷疑的目光立馬落在我身上，「你怎麼知道我這裡有這筆錢的？」
「我之前聽你們吃完飯後說到過。」
我媽面露尷尬之色，「那筆錢啊是我和你爸準備給你弟娶媳婦用的, 男孩娶媳婦難免開銷大。小淅啊，你如果結婚我和你爸肯定也會給你準備嫁妝的。」
「媽, 我知道的, 還是弟弟的事最重要。咱們先把弟弟的錢給還上吧。」
我爸和我媽商量一下, 把王天賜叫了出來, 問清楚到底差了多少錢。
然後一次性都還上了。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
11
從小我都是穿我堂姐不要的舊衣服長大的。
因為我媽總是和我說：「我們家不容易, 有兩個孩子，你看別人家都沒有給女兒上學, 我們家還給你上學。所以你得知足，以後賺錢了要報答我們。」
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上課, 很認真地學習, 希望成績好一點, 能給爸媽減輕一點負擔。
我弟上學後，我才知道, 原來孩子是可以不愛學習也被愛的。
我弟不愛上學, 天天調皮搗蛋。
但是我媽不會罵他，隻會一個勁兒地誇他活潑有本事。
然後反復把這些話掛在嘴邊：「天賜比小淅就是聰明, 小淅就隻知道S讀書。」
「男孩子就是後勁足, 以後要比他姐有出息。」
我用的筆都是我弟用了不想繼續用的, 本子也都是我弟用剩下的草稿。
所以哪怕王天賜沒有考上我們當地最好的高中, 我爸媽還是花錢給他塞進了當地的私立高中。
十萬塊錢。
我不知道能買多少件新衣服, 不知道能買多少支筆。
愛孩子，哪怕家裡沒錢也會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一切。
不愛孩子，哪怕家裡再有錢也不會給。
現在我已經想通了, 假設我媽中了 100 萬，70 萬會給我弟, 29 萬留著自己用，然後最後可能分我一萬塊, 而且還要我感恩戴德。
這輩子我不會再犯傻了。
12
這件事後我媽聯系我更多了, 希望我以後能給他們養老。
但是因為我在外地，我經常會借口有事，過段時間才回消息。
我聽我媽說，王天賜在這件事後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出門上班了。
也出去打一些零工。
結果我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當我趕到警察局的時候, 我驚呆了。
王天賜假裝自己變好, 騙著爸媽把房子過戶給了他。
然後賣了房子, 拿去賭了。
而且一賭就是所有錢都搭了進去。
錢全部輸完了。王天賜在債主來之前, 拿到把我爸媽都砍S了。
因為王天賜怪他們，為什麼不給他做激光手術。
如果做了激光手術，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爸媽估計也沒想到, 自己居然S在了最寶貴的兒子手裡。
王天賜進監獄後, 我去看他。
「姐，當時咱媽不同意給我做激光手術, 你為什麼不勸她？」
王天賜雙手握緊了監獄的欄杆, 情緒激動地問我。
「我勸了之後你會感謝我嗎？」
王天賜想都沒想，回答我：「我當然會感謝你！」
「是嗎？」我笑了笑，直接離開了。
我拿出錢給父母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
13
「我們天賜就是聰明，平時都沒怎麼學習，這次高考還考上了一個本科。」
「每很」好在, 我珍惜了它。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裡。
升職加薪都是理所應當的。
沒過幾年我就還完了貸款。
我在福利院遇到了臉上有胎記的小女孩。
我資助她把激光手術做了。
我看著她做完手術光滑的臉，在陽光下仿佛鍍了一層金光。
很快她就被人收養了。
每個人都有美好的未來，而我也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