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還是最疼我的】
【為了砸個酒壇子,我的手指都劃傷了。】
【哥哥修長的手指拿著傷藥,小心翼翼地敷在我指尖,還在我指尖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陸瑤,你呢?】
我SS盯著那張紙,忽然覺得頭上的傷口像是被人重新撕裂,又潑上了一壇烈酒,疼得我指尖都開始麻木。
我深吸一口氣,吩咐身邊的婢女,“去,替我報官。”
當晚,他推開了我房門。
玄色錦袍,愈發襯得他眉眼冷峻,隻是那雙眼裡,卻壓抑著一絲怒火,“是你報的官?告婉婉蓄意傷人?”
“是我。”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蓄意傷人,難道還不夠立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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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低沉,眉宇間帶著不悅,“她一時衝動傷你固然不對,但我已經罰過她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懲罰?”我冷笑一聲,“不知侯爺是如何懲罰她的?”
“她素來任性,我已經罰她在院中禁足一日了。”
我愣住了。
隨即,我氣極反笑,笑得頭上的傷口都抽痛起來。
“我頭上縫了三十幾針,你就罰她禁足一天?”
“顧無塵,你告訴我。”
“你這到底是罰她,還是怕我去找她麻煩,借機護著她?”
他眸色一沉:“休要胡言,自然是懲罰。”
“我已經讓人壓下此事了,你也無需再去衙門報案,在京城,沒人會接這個案子。”
我SS攥著被褥,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
我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隻擠出一句——
“顧無塵,這些年來,我追在你身後,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你既不在意我,又為何要娶我?”
他眉頭皺得更緊,“誰說我不在意你?”
頓了頓,他繼續道:“好了,此事到此為止,這幾日我會留在府裡照顧你,等你傷好之後,還會給你補償,莫要再鬧了。”
他說這話時,仿佛是給了我天大的恩賜一般。
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是啊,從前一直是我追著他跑,追著他說傾慕他,追著他說要在一起,甚至,不知廉恥地追著他想要與他同寢……
他何曾主動過半分?
如今他肯主動留下,難道不是天大的恩賜嗎?
接下來的幾日,夫君果然留在府中醫館照料我。
他每日按時過來,端來清粥,親自為我換藥。
夜裡我疼得輾轉難眠時,他會沉默地握住我的手。
若是以前的我,定會為此欣喜若狂,可如今,心底隻剩一片寒蕪。
原來,傾慕七年,S心不過一瞬之間。
傷愈那天,我剛走到院門口,就見顧婉婉已坐在夫君的馬車裡。
她瞧見我,便橫眉冷對,臉上寫滿了不痛快。
夫君皺起眉頭:“婉婉,我之前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
婉婉這才咬著唇,眼圈泛紅,極不情願地開了口:“嫂嫂,對不住……是我一時衝動。”
“哥哥自與你成婚後,幾年都不怎麼見我,心思都在你身上,我這才惱了你……往後不會了。”
夫君轉頭看我,語氣淡淡:“婉婉想在府中暫住些時日,往後你們好生相處。”
回府的路上,夫君與婉婉同坐在車廂前側。
我倚著車窗,默默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致。
眼角餘光裡,卻總能瞥見夫君的側臉。
他素來清冷端方,此刻目光卻頻頻落在婉婉身上。
婉婉拿著一副畫卷,忽然噗嗤笑出聲:“哥哥,你看這位公子畫像如何?方才有人送來的。”
夫君握著韁繩的手猛然攥緊,聲音冷得像冰:“扔了。”
“為何?”婉婉撅起嘴,“我都及笄了,還不能議親麼?”
“我說,扔了。”他語氣不容反駁。
婉婉撇撇嘴,雖不情願,卻還是將畫卷丟開,小聲咕哝:“哥哥管得比未來夫婿還寬……”
夫君沒再言語,我卻瞧見他緊繃的下颌。
他分明是在意。
回到府中,我連晚膳也未用,便徑直回了自己院子。
我聽見外間碗筷輕碰的聲響,聽見婉婉銀鈴般的笑語,聽見絲竹樂聲隱約傳來……
那是我與夫君成婚兩年,府中從未有過的熱鬧光景。
我將自己埋進錦被,心口酸澀得厲害,像被苦水浸透。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喧鬧總算靜了下來。
我有些口渴,起身想去倒杯茶水。
可剛推開房門,腳步就釘在了原地——
月光透過窗棂灑落,夫君正半蹲在軟榻邊,靜靜凝視著熟睡的婉婉。
他平日裡那般清冷矜貴,此刻眼中卻盛滿了從未有過的柔情。
婉婉忽然動了動,睡夢中囈語著纏上他的頸項,聲音嬌軟:“哥哥,別不要婉婉……婉婉隻有哥哥疼了……”
她無意識地一拉。
兩人的唇就那樣碰在了一起——
夫君身形劇震,呼吸瞬間急促紊亂。
下一瞬,他像是繃斷了心中繃斷了心中最後的那根弦,再也壓抑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月光跟水似的,灑在堂屋的青石磚上。
我躲在門後頭,從半開的門縫裡往外瞅。
就看見顧無塵彎著腰,正吻著顧婉婉。
他呼吸都亂了,那雙修長的手緊緊掐著她的腰。
好像要把這七年憋著勁兒的全給使出來。
“婉婉……”
“婉婉……”
他啞著嗓子喊她的名字,那聲音裡的膩歪勁兒,我從來沒聽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無塵才跟突然醒過來似的。
他抬手,用指肚輕輕擦掉顧婉婉嘴角邊的湿痕。
他重新戴好腕上的佛珠,又變回那個不沾凡塵俗世的顧家郎君。
我的指甲SS摳進肉裡,疼得我腦子還能轉。
我猛地轉過身,輕手輕腳關上門,一頭扎進被子裡。
門外,腳步聲慢慢走遠了,我知道,顧無塵又去了他的禪房。
我閉上眼,腦子裡卻全是這些年我怎麼勾搭他的畫面。
我穿著薄紗睡袍在他念經的時候“不小心”摔倒,結果被他隔空用本經書給扶住了。
我故意在他洗澡的時候去送幹淨布巾,他非得把中衣穿得嚴嚴實實才肯開門。
我假裝喝醉了往他身上倒,結果被他伸出一根手指頭頂著腦門給推開了。
他一直都跟個木頭似的,好像我幹啥都沒用。
可原來啊,真讓他動心的人,就算隻說一個字,都能讓他瘋魔。
眼淚哗哗地流,但我很快就擦幹了。
沒啥大不了的,我陸瑤也不是沒人要。
從今往後,他愛他的好妹妹,我找我的樂子去。
第二天醒的時候,顧無塵和顧婉婉已經在用早膳了。
顧婉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嘟囔著:“哥,你這府裡是不是有毒蟲啊?我一覺醒來嘴巴都腫了。”
顧無塵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聲音低沉:“等會讓丫鬟拿藥膏給你抹抹。”
一個錦盒遞到我面前,打開一看,是塊成色極好的古玉。
我扯了扯嘴角,話裡帶刺:“你倒是真舍得下本錢。”
顧婉婉腦袋湊過來,瞄了眼那塊玉。
她咂咂嘴,語氣酸得冒泡:“哥,你對嫂子原來這麼舍得?”
“我還以為你這木頭腦袋,除了念經,根本不懂怎麼疼人呢。”
我抬頭看向顧無塵,發現他眼神有點閃躲,好像不打算解釋這玉佩其實是賠我被顧婉婉打破頭的。
說真的,平時他根本不在乎我喜歡什麼,更不會費心思送我東西。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站起身說:“衙門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顧婉婉,聲音沉了點:“在家裡乖一點,府裡哪都能去,就是禪房不許進。”
顧婉婉不明白:“為什麼啊?”
顧無塵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但我心裡清楚得很。
那禪房裡,藏著他最不能見人的念想。
我吃完早飯就回了自己院子,實在不想跟顧婉婉待一塊兒。
可等我午睡醒來,卻發現我留了多年的長頭發被人剪得亂七八糟,跟狗啃過似的。
我心頭一股火直衝上來。
我猛地推門衝了出去。
一眼就看見廊子底下,顧婉婉懶歪歪地窩在藤椅裡。
她手裡正捻著我的頭發玩兒,臉上掛著那種又甜又壞的笑,正用我的頭發編著個什麼東西。
我一下就明白了。
“你剪了我的頭發?”我的聲音都在發抖。
顧婉婉抬起頭,笑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是啊,女學先生讓做女紅呢,我尋思做個假發髻。”
她晃了晃手裡的頭發,“嫂子的頭發最好看了,又黑又亮。”
我那股火“騰”地就燒到了天靈蓋,再也繃不住了,衝到她跟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
“啪!”
一聲脆響,在廳中激蕩開來。
顧婉婉掩著面頰,眸光陡然森寒:“你竟敢打我?兄長自幼視我如珠如寶,他都未曾動我分毫,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高聲喚來侍衛:“把她給我按住!”
侍衛們猶豫地望向我,又看看顧婉婉。
顧婉婉微眯了眼:“你們是兄長的人,自己掂量,在他心中,孰輕孰重?”
侍衛們略一遲疑,最終還是上前將我制住。
我笑了,笑出了淚。
原來府中上下都知曉,顧婉婉在顧無塵心中,是何等分量。
唯獨我,竟用了七年,才窺破這自以為是的秘密。
未待我回神,顧婉婉已抬手——
“啪!”
第一記耳光落下,面頰火燒火燎地痛。
緊接著是第二記、第三記……
我奮力掙扎,嗓音嘶啞:“顧婉婉,你如此放肆,就不怕兄長回來問罪嗎?”
顧婉婉笑得肆意:“自小到大,無論我闖下何等禍事,兄長都會為我收拾,便是責打他的妻室,亦不例外。”
她腦袋湊到我耳邊,那聲音跟毒蛇吐信似的:“陸瑤,你給我記清楚了,他心尖兒上那個人,是我。”
她言罷,一記記耳光便接連落在我臉上。
我S命掙扎,可侍衛的手如鐵箍般SS扣住我。
“啪!啪!啪!”
一個接一個的耳光,如疾風驟雨般砸落。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面頰痛如火灼,宛如萬針攢刺。
淚眼模糊了視線,卻仍能看清顧婉婉那扭曲的得意。
“多少下了?”顧婉婉問侍衛。
“199下。”侍衛應道。
“那便湊個整數。”顧婉婉笑著說。
最後一記耳光狠狠落下,我哇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徹底昏S過去。
迷蒙間,似聽見府門被推開,有人厲聲喝問:“你們在做什麼?!”
……
再度轉醒時,我躺在內室的床榻上。
顧無塵坐在榻邊,神色淡漠:“今日之事,我已知曉。”
我喉間幹澀,聲音沙啞:“然後呢?”
“婉婉自幼嬌慣。”他淡聲道,“我已罰過她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凝視著他:“如何罰的?”
顧無塵默然片刻,從袖中取出一绺青絲:“她剪了你的發,如今已剪下她一绺青絲賠罪。”
我隻覺荒謬至極:“那我臉上這百記耳光呢?莫非你也還她一記耳光便算了結?”
顧無塵語聲依舊平淡:“她打你,手都打腫了,這便是罰了。”
我怔住了,忽地笑出聲來,笑得淚水潸然而下。
我問自己:“顧無塵,我當初怎會傾心於你?”
顧無塵正欲開口,我猛地抓起榻邊的青瓷瓶,狠狠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