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隻能暗自祈禱,林可兒的攪局能夠成功吸引顧懷的部分注意力,讓我的自身安全多點保障。


大概三個星期過後,林可兒一蹦一跳地來到我身邊,臉上泛著獨屬於少女的紅暈:「我……我和顧懷在一起了。」


 


見我抬起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林可兒便迅速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喂!你這是什麼表情!為什麼不祝福我們兩個!」


 


「和室友的前男友在一起,這似乎怎麼聽都不太光彩。」


 


我收回目光:「不過,具體怎麼做是你們兩個的自由,我無權幹涉,所以這種事情你也沒必要告訴我。」


 


「你!」


 


林可兒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被氣得滿臉漲紅:「大班長!你明明就是嫉妒我,為什麼不能坦率一點呢?你知道顧懷對我有多好嗎?他親口承認,他愛我勝過於愛你!聽聽,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可憐啊?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淘汰嗎?就是因為你不夠騷!活兒沒我好!」


 


「行行行——這潑天的富貴你接著就行,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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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繼續陰陽,便聽見樓底下傳來陣陣騷動,隔著窗戶傳到寢室中:「有人要和林可兒表白!林可兒!林可兒在哪兒!快下樓啊!」


 


「聽見了嗎?肯定是顧懷來和我示愛了!」


 


林可兒強拽著我的手腕來到窗邊,示意我往下看:「看見了嗎!我和顧懷才是天生一對!他當初選擇和你在一起,不過就是將就!


 


「我現在就要當著你的面和他擁抱親吻!當著所有人的面走到玫瑰中間,讓你們羨慕!」


 


林可兒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窗招手:「我——在——這——裡——」


 


可下一秒,她卻滿臉蒼白,當場愣在原地。


 


「怎麼是他?」


 


7


 


讓林可兒驚愕的原因,是因為在樓下大膽示愛的根本就不是顧懷,而是我們當初的軍訓教官李剛!


 


「可兒!快下來呀!我特意買了鮮花,過來和你表白了!」


 


李剛皮膚黝黑,笑起來的樣子很憨厚:「之前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現在已經退伍了!以後可以時時刻刻陪著你了!是不是高興傻了?你快下來啊!」


 


「怎麼會是他!」


 


林可兒徹底傻眼了:「他,他怎麼突然回來了?我以為他要當一輩子兵呢!」


 


「嘖嘖嘖,哪有當一輩子兵的人?況且,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為了你而回來的?」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愣著幹什麼?下樓接受表白啊,難不成你要李剛一直在這裡喊?現在可是整棟宿舍樓都聽到你的名字了,你剛剛也已經回應人家了,躲著當縮頭烏龜,有點說不過去吧?」


 


「可,可是——」


 


「別可是了!」


 


我眨了眨眼,「好心」地朝窗外大喊:「李教官,你等等——林可兒現在就在屋裡,她現在有點害羞,需要準備一下!」


 


「宋清清你幹什麼!」


 


林可兒又氣又急:「我現在男朋友是顧懷!不是什麼歪瓜裂棗都可以當我男朋友的!顧懷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這要是讓他知道了,會誤會的!」


 


「那你就自己下去解釋清楚好咯,難不成當初和李教官撒嬌的人不是你?怎麼轉頭就怪起別人是歪瓜裂棗,翻臉比翻書還快了?」


 


我沒好氣地把她推出寢室門外:「去去去!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別在這兒惹我心煩!」


 


8


 


林可兒磨磨唧唧地走到樓下的時候,周圍已經圍起了一圈起哄的人。


 


「在一起!在一起!」


 


李剛手捧著一束玫瑰花,深情下跪:「可兒!你曾經說,因為喜歡我而又無法和我常常相伴,所以好幾次在深夜難過得輾轉反側,現在我退伍了,和我在一起吧!」


 


「你在幹什麼!林可兒明明是我的!」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身影從人群中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李剛一拳:「你來湊什麼熱鬧!可兒不過隻是把你當哥哥,真正愛的人是我!我還沒表白你湊什麼熱鬧!」


 


定睛一看,打人的竟然是張旭!


 


人群議論紛紛,跟隨著李教官一起過來布置現場的朋友們看不慣張旭的所作所為,將李剛扶起之後便和張旭扭打了起來:「媽的!以為我們不敢打大一的是不是!老子打你就和打孫子一樣!找S!」


 


張旭剛開始得勢不過隻是仗著偷襲,他本身身體素質就不如當過兵的,如今更是雙拳抵不過四腳,很快便招架不住地癱倒在地上——


 


「你們這算什麼男人!當男小三還有理了!」


 


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艱難維護愛情的正房,即使被打,眼睛也SS盯著林可兒:「可兒!隻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放屁!林可兒可是親口和我表的白!是你非要來橫插一腳!」


 


李剛一邊示意著朋友停手,一邊也將目光落在了林可兒身上:「可兒,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為了你,我放棄了未來在軍旅的大好生活和福利,一心一意隻想回到你身邊!你到底選誰!」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無數道注視緊跟著落在林可兒的身上。


 


事件女主角的額角流出細密的汗,進退兩難。


 


左邊,是為了她退出軍旅生涯的李剛。


 


右邊,是開學後便和她形影不離,勇於奪愛的同班同學張旭。


 


「你們……你們不要再爭誰是我的男朋友了!


 


「你們,實際上都是我的異性好朋友啊!」


 


9


 


林可兒這一套勉強至極的說辭,顯然沒有得到兩位男主角的理解。


 


那一場玫瑰配蠟燭的鬧劇最終不歡而散,當晚,三人的「抓馬」求愛生涯衝上了學校論壇熱搜,下面建起屬於評論的萬丈高樓。


 


【等等。這個可兒不會是林可兒吧?之前我們上大課的時候遇到過一次,當時天下雨,她非要把她的傘給我,任憑我怎麼拒絕都不行,和我S纏了一個小時,還要加我微信,我還以為自己的魅力太大,沒想到是她四處留情……】


 


【李剛教官好可憐啊,從來沒談過戀愛,剛情竇初開就遇到了渣女,軍訓的時候林可兒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他身上了,怎麼隻管撩撥不管熄火啊。】


 


【張旭好像哭暈過去了,有沒有人同情一下他?】


 


雖然大家都極有默契地沒將這個話題放在明面上談,但林可兒本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周遭跟隨著她那如影隨形的暗暗聲討,近期不僅早出晚歸,還常常戴著帽子口罩。


 


一日下雨天的晚自習,導員審視了一圈班級裡坐著的同學,低聲把我叫到門外:「今天怎麼來上晚自習的人這麼少?不要因為下雨天有所懈怠,上面領導隨時都有可能來查,你記得提醒一下同學們。


 


「對了,那個文件公章,你寢室裡有備份嗎?我今天要用,你看看,現在方不方便回去幫我取一趟?」


 


我笑著點點頭:「您這麼說也太客氣了,我現在就回去取,老師請稍等。」


 


晚自習的教室離寢室有段距離,我掃了輛共享單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寢室門口——


 


嗯?


 


怎麼被鎖上了?


 


我出門之前,有鎖過門嗎?


 


可能是室友鎖的吧……


 


我拿出寢室鑰匙,插進門鎖裡往左一扭,打開門的同時順嘴提醒了一句:「林可兒?你是不是又在寢室裡睡覺呢?已經連續好幾周的晚自習你都沒去了,導員讓我提醒一下你,領導有可能來……」


 


剩下還沒來得及說的話,被我迅速吞沒在唇齒之間,轉化成了一道高聲尖叫:「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連開賓館的錢都沒有嗎?」


 


我立刻捂住眼睛轉過身:「把衣服給我穿上!否則我現在就報警了!」


 


「清清,你還是這麼可愛。」


 


附帶著穿上衣服的摩擦聲,顧懷的嘴中傳來一聲輕笑:「我身上的哪一處你沒見過?怎麼還害羞起來了?」


 


「顧懷!你不許和宋清清說話,隻能和我說!」


 


林可兒大為破防,似乎還推了顧懷一把:「聽見沒有!你不許看其他女人!」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吵S了!」


 


確認他們衣服都已經穿好之後,我轉身拿好公章,離開前狠狠地瞪了他們兩個一眼:「今天的事情就一定是最後一次,再讓我看見這辣眼睛的一幕,我就報警說你們做非法的勾當!


 


「尤其是你林可兒!和你這種人成為室友,真是我宋清清倒了八輩子的霉!私自帶外校人員潛入女寢,可比在論壇上出名有分量多了!別在這裡不識好歹!」


 


10


 


晚自習下課之後,我並沒有在寢室看到林可兒的身影。


 


彌漫在空氣中的惡心氣息,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淡。


 


當天夜裡,我罕見地失眠了。


 


顧懷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也是我暗戀了整整三年的天之驕子。


 


隻要他出手,天底下便仿佛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也因此,高中畢業之後他向我表白的那一刻,我不假思索地直接同意了。


 


原以為,之後的日子會像我從前夢中幻想的一樣,手牽著手相互扶持。


 


卻沒想到,迎來的隻有無盡的爭吵。


 


「你瘋了嗎!你竟然讓我復讀一年?還私自給我報名了雅思課程!我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和你一起出國!」


 


我心驚膽戰地護住電腦:「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甚至想要篡改我的志願!顧懷,我承認自己喜歡了你很久,但這不代表你可以隨意篡改我的人生!」


 


「為什麼?」


 


顧懷眉頭緊皺:「喜歡我,難道不就應該聽我的話嗎?我們家根本就不缺你這一份錢,隻要你和我結婚,讓另一個肚子生下我們名義上的兒子,整個顧氏集團將來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跟我出國之後,你也不用和你爸媽聯系了,生活費學費都我來出,你隻需要好好陪著我就夠了,倘若被我發現你和任何異性有聯系,別怪我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瘋子!我要和你分手!」


 


「分手?沒門!誰讓我之前和你表白,你答應了呢,所以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顧懷拿著匕首向我步步緊逼:「你要是離開我,你信不信我和你同歸於盡?咱們的墳墓建在一起,也算一段佳話……」


 


最終,是顧懷的母親出手中止了這場鬧劇。


 


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年輕時僅靠著五場婚姻坐擁了億萬家產,對我這種平民家的女孩自然是一百個看不慣——


 


輕而易舉地將看守我的保鏢們解決掉之後,她高傲地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夠了,顧懷的妻子一定出身於名門貴族,而不是你這種小門小戶。


 


「到時候我會把顧懷打昏帶走,至於你?隻要隨便找個理由和他提分手就夠了。」


 


11


 


汗如雨下,我從夢中驚醒。


 


又做夢夢到以前的事情了嗎?


 


心跳得很快,我摸索著拿出枕頭下的手機,才發現剛剛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


 


【為什麼不吃醋?】


 


沒頭沒尾,沒名沒姓。


 


但我知道,神秘的發送者是誰。


 


【我們已經分手了,當然沒有再吃醋的必要。】


 


思索片刻,我補充了一句:【雖然我和林可兒關系不好,但出於人道主義,我還是想勸告你一句,不要把女孩子的感情當作象徵著自己傲氣的談資。


 


【否則,終將有一天受到反噬。】


 


對面回得很快:【是她自己主動倒貼上來的,和我無關。


 


【原本我隻是想利用她氣氣你,沒想和她真的談……不過她這麼堅持,我也就順坡下驢地答應下來了而已。】


 


【是嗎?你確定她真的愛你嗎?】


 


【你什麼意思?】


 


我及時地停住了打字的手。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即可。


 


之後,無論對方說什麼,我都不再回復了。


 


第二天,林可兒依舊沒有來上課。


 


恰逢任課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古板老教師,在發現林可兒已經缺了三次課,這次依舊點名不在的時候發了好大的火:「班長呢!林可兒怎麼回事!為什麼回回都不在!


 


「你轉告她,如果下一次再不來,我這門課她就不用考試了!直接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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