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穎東,你真狗。」
當梁竺說出這句話,我被氣笑了。
我是狗嗎?
是的,我是狗。
我穿成了她的狗。
變成狗以後,我的白月光變成了黑汙泥。
而梁竺,這個我厭惡至極的女人,卻成了我忘不掉的朱砂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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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和梁家是世交,我和梁竺的婚約也是自小訂下的。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我最討厭這種被安排好的人生,直到她闖進我的生命裡。
向晚就像是一道光,乍然將我枯燥無聊的世界點綴得五彩斑斓。
她純真善良,柔中帶剛,生活的艱難困苦永遠都磨滅不了她身上那股頑強堅動的生命力。
我喜歡她,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會是我躁動青春的白月光。
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娶她。
可是梁竺破壞了這一切。
她用假懷孕逼我跟她結婚,還逼走了向晚。
跟她結婚的這三年,我生不如S。
2
「崔穎東,你真狗。」
她居然還罵我?梁竺憑什麼罵我?
「梁竺,我們這段婚姻是怎麼來的你心裡一清二楚,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詆毀我?」
我把離婚協議書扔在她的面前。
「我已經籤好字了,你識相的話,籤字走人,該給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少。」
「如果我非不籤呢?」
梁竺的眼睛分明看不見,可她卻能直勾勾地盯著我,竟然令我有幾分心悸。
「崔穎東,你答應過我,也答應過我爸媽的,會照顧我一輩子,你難道忘記我的眼睛是怎麼瞎的嗎?」
「你還好意思提這個?」
我見梁竺如此不識好歹,怒上心頭。
「好,如果你今天非要跟我掰扯,那我們就好好掰扯掰扯。」
我來勁兒了。
既然梁竺要翻舊賬,那我就跟她好好翻一翻。
3
「你的眼睛是因為我瞎的不錯,可如果不是你對外說你是我未婚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會盯上你嗎?如果不是你逞能來救我,會被傷到眼睛嗎?我一個大男人,需要你來保護嗎?你自作孽怨得了誰?」
「好好好……」
梁竺點頭,一連說了三個好,她哭著笑,跟個瘋子一樣。
「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明知道向晚安排了人來堵你是為了作秀博取同情,卻還因為擔心你的安危跑去提醒你,是我不該明知道危險還要不要命地衝上去給你擋,是我不該明知道向晚居心叵測還要……」
「梁竺!」
我大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向晚的身上。」
我搖著頭,已經就對梁竺這個女人失望透頂。
「如果不是你,我和晚晚早就結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當初是你設計陷害我,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把你肚子搞大了,讓崔梁兩家人押著我跟你領證結婚,我成全你了,三年了,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任人揉捏的崔穎東嗎?」
我越說越氣,指著梁竺的鼻子。
「我告訴你梁竺,崔家現在是我掌權,你梁家的資金周轉也全在我一念之間,我不想把事情做絕,但如果你還要糾纏,那我們就法院見。哦對了,我說的可不是你我的離婚訴訟,而是你爸的破產訴訟!」
「崔穎東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她吼我,我的嗓門兒比她更大,這似乎把她給嚇到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抽幹了,她流著淚,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不是這樣的……」
我看見梁竺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頭感到十分爽快。
三年的忍氣吞聲,我終於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一個字,爽。
「崔穎東,你根本不知道,不是這樣的……」
「你別想再騙我,我再說一遍,籤了字,我們好聚好散。」
「呵……呵呵呵……」
梁竺又哭又笑,我簡直不忍直視。
她的導盲犬叫安安,許是感覺到主人心情低落,跑過來親昵地蹭著她的臉,尾巴掃到了我的腳,我不耐煩地踹開。
不知道怎麼的腳下突然一滑,我的後腦勺撞到了桌子角。
一陣刺痛傳來,緊接著我陷入了黑暗。
4
「小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颍東怎麼會撞到頭?」
「媽,是我沒照顧好颍東,對不起。」
「我不是要怪你,你也不方便,累了一晚上了,你先回家去休息會兒,這邊我守著就好。」
淡淡的消毒水縈繞在鼻尖,我耳邊聽到熟悉的對話,茫然地睜開眼睛。
梁竺和我媽站在床邊,一臉擔憂。
而我的視角裡,竟然出現了我自己,還躺在病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
我蹭地一下站起來,卻發現我的兩條腿變成了四隻腳。
「媽(汪)。」
我怎麼發出了狗叫?
驚呆我了老鐵。
我抬起我的爪子,臥槽,我的腳怎麼和安安那條S狗一模一樣?
5
「媽,我在這兒啊(汪汪汪)。」
「梁竺(汪汪),梁竺你看看我(汪汪汪)。」
阿西吧,蒼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了狗?
「安安怎麼了?今天叫喚這麼厲害?」
我媽很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梁竺趕緊說:「我們昨晚就來醫院了,安安還沒吃狗糧呢,可能是餓了。」
「那你趕緊帶著安安回去吃東西,順便也休息下,颍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呢,放心,我守著,不會叫向晚進來的。」
「好,謝謝媽。」
「什麼叫不讓向晚進來,向晚在哪兒?(汪汪汪汪汪……)」
我聽到向晚的名字,激動的不行,她回國後我還沒來得及去見她呢。
梁竺朝我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牽起我的狗繩。
「滾,我才不跟你回去,我要去找向晚。(汪汪汪……)」
我四腳並用,掙扎著往外跑。
「安安,你慢點兒,等等我!」
梁竺被我帶著,踉踉跄跄,終於在出了住院樓的時候抓不住我,摔倒在了地上。
「安安,你在哪兒?安安?」
我回頭看了一眼,她慌亂地在地上東摸西抓,是在找牽繩。
她是個瞎子,沒有導盲犬,滿臉的驚慌無助。
哼,活該。
我一扭頭,看見了向晚正從醫院花園那邊走過來。
我的眼睛一亮,撒開腳丫子奔向她。
「晚晚(汪汪)。」
「啊,哪裡來的狗,滾開啊!」
向晚尖叫一聲,一腳將我踹開。
6
我現在是條狗,她一個成年人的一腳,直接將毫無防備的我踹飛了出去,而且還是高跟鞋,疼得我吐血,忍不住發出了悽慘的叫聲。
「安安!」
梁竺聽出來了我的聲音,跌跌撞撞跑過來。
「安安,你沒事吧?」
梁竺趴在地上胡亂地摸了一通,摸到了受傷的我,連忙將我抱在懷裡。
我疼得嗚嗚叫,心裡頭告訴自己,晚晚不知道是我,才會下這麼重的腳,也怪我太激動了,肯定嚇到她了。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們梁大小姐嗎?」
我從來沒有在溫婉可人的向晚口中聽見過這樣陰陽怪氣的語調。
「安安,我們走。」
梁竺聽出來向晚的聲音,臉色變得很冷漠,撐著手要站起來。
向晚卻突然伸出腳踩住了她的手背。
「哎呀,不好意思,沒看見路。」
她的高跟鞋碾轉了一圈才挪開。
我也從來沒見過向晚這樣盛氣凌人的樣子。
梁竺的額頭都是冷汗,她一聲不吭,緩緩地站起來,抬起手毫不猶豫地甩了一巴掌過去,精準無誤地打在向晚的臉上。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梁竺。
啊呸,她敢打晚晚!
「梁竺你瘋了(汪汪汪……)」
「這一巴掌,是替安安還給你的。」
哎?她居然是為了我?
7
雖然梁竺是在給我報仇,但我現在是安安,她隻是在乎她的狗而已。
更何況,晚晚欺負她也是應該的,當初就是梁竺害晚晚不得不出國,不得不跟我分開。晚晚一直都是善良的,如果不是因為梁竺太可恨,她不會這樣去欺辱一個瞎子的。
梁竺罪有應得。
我在心裡一遍一遍對自己說。
「醫生,安安怎麼樣?」
梁竺帶著我去了專業的導盲犬獸醫院,我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她,她滿臉擔憂。
「問題不大,休息兩天就好了,這是藥,記得每天喂它吃。」
「好的,謝謝醫生。」
回到家裡後,我趴在狗窩裡養傷。
梁竺去給我倒狗糧,她怕我不吃藥,把藥混在狗糧裡。
「對不起啊,安安,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她撫摸著我的頭,溫聲向我道歉。
她真的很疼愛她的導盲犬。
可我又不是狗。
「以後你遇到向晚,一定要繞開走,知道嗎?」
哼,狗女人,我都變成狗了,你還想要離間我和晚晚的感情,心思真是歹毒。
她越是不讓我接近晚晚,我就越是要去。
8
第二天,我跟著梁竺去醫院,又看見了晚晚。
晚晚真好吶,她每天都來看我,三年過去了,晚晚還是愛我如初,就像我愛她一樣。如果不是梁竺老在我媽面前胡言亂語,我媽不會對她印象那麼差的。
「這裡不歡迎你。」
我媽是個事業型女強人,板著臉的樣子,別說是晚晚,就是我也怵。
「阿姨,我隻是想看看颍東哥,您就讓我進去看他一眼吧。」
我看見晚晚苦苦哀求我媽,急得抓耳撓腮。
「媽,你倒是讓她進來啊(汪汪汪)。」
「我們家裡狗都不歡迎你,向小姐,請你離開。」
「放屁,我歡迎,我可歡迎了(汪汪汪)。」
此時我痛恨自己是條狗,蒼天吶,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我回到自己身體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