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森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看著我。
說實話,他確實很會裝可憐。
隻要一雙眼睛盯著你,你就舍不得對他發狠。
他戳了戳我的胳膊。
我不搭理。
什麼嘛!
根本就不純情,放蕩得很。
親都親了,他都能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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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咬牙,完全忘記是自己在耍流氓。
梁森卻一反常態強硬地握住我的腳踝,拽掉我的襪子。
我推了他一把。
他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下颌線變得緊繃起來,眸色也越來越深。
我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沒什麼底氣道:
「我說了,自己來。」
梁森盯了我幾秒,垂眸,在我手心寫道:
【我不是故意那麼晚去接你的。】
我看著他,他以為我還在生氣那件事。
手心痒痒的,他粗糙的手指劃過,帶起一陣酥麻。
可當我明白他寫的是什麼意思後,竟然有些心酸。
他說:【村裡的小孩都怕我,不願意和我接觸。】
我恍然大悟。
今天的孩子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還沒有明確的是非觀。
在他們眼裡,不會說話的梁森是不正常的,是可怕的。
而我卻沒有想到這點。
心口湧上一陣心疼,我揉了揉他的腦袋:
「沒關系,我不怕你。」
梁森眸子亮若星辰,蹲在我面前像隻乖巧的大狗狗,勾唇笑了。
我一時被迷惑,捧起他的臉頰,貼上了他的唇。
不再是臉頰,而是更親密的地方。
梁森瞪大了眼睛,手上的紅花油摔到地上,辛辣的氣味瞬間蔓延空氣。
我破天荒緊張地睜開眼睛看他。
沒等我撤退,梁森大手一撈,我撞進他懷裡,被他吻得更深。
……
8
氣味太嗆,我被梁森帶回了他家。
可是紅花油沒了,他翻箱倒櫃也沒能再找到一瓶。
於是他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給他送來了。
來人正是莽子。
見我們深更半夜共處一室,他顯然誤會了什麼,進門愣了一秒,直接開口叫我:「嫂子。」
這次梁森並沒有否認。
莽子眼裡滿是八卦的意味,卻架不住梁森想要趕人的眼神。
隻好識時務地離開了。
隻是看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著。
我忍不住笑出聲。
梁森將我的腳架在他腿上,眼神看不出情緒。
我笑著開口:
「他叫什麼啊?人還挺搞笑的。」
他一個眼神都沒給我,在手裡倒上紅花油搓熱,便開始對我的腳發起進攻。
「啊!」
他的手勁很大,我沒忍住叫出聲:
「你輕點!
「痛,痛 痛!」
他手一僵,臉上閃過一絲無措。
片刻,他低下頭,衝我腫起的腳踝吹了吹,仿佛這樣就不痛了。
可是他再動手,我還是覺得痛,全身都在奮力掙扎。
梁森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畢竟醫生說了,要把瘀血揉開才好得更快一點。
於是在他狠下心壓制我時,我狠狠咬上他的唇。
他眼眸瞬間深沉,手上也開始動作。
我痛得額頭冒汗,想躲開他的唇,卻被他追著親。
這次他的手法沒有那麼蠻力,反而用了些技巧。
仿佛手下的不是腳,而是軟綿綿的一抹柔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梁森臉頰泛紅,呼吸有些沉重,眼睛都不敢看我。
他轉身去洗了個手,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床被子。
他在地上墊了一層,睡在我旁邊。
關燈前,他寫:
【晚上有事,可以叫醒我。】
感受到他的體貼,我心裡暖暖的。
第二天醒來,我被一陣飯香饞醒。
梁森在床上支了張小桌子,將早餐擺上來。
感覺很奇怪,像在照顧癱瘓的妻子。
我搖搖頭,將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吃過早飯,梁森回家幫我取手機。
回來時,卻有一位大嬸和孩子跟在他身後。
梁森將手機遞給我,我一臉疑惑地看向大嬸。
大嬸局促地表示:
「姑娘,聽我家娃說,昨天的作業是你教的?」
我以為她是專程來感謝我的,忙擺擺手:
「都是順手的事,不用客氣。」
大嬸紅了臉,不好意思道:
「嬸子沒文化,孩子的學習幫不上什麼忙。
「我來,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幫我娃補課。」
我腦袋空了片刻:
「什……什麼?」
大嬸又重復了一遍。
怕我不同意,大嬸又開口:
「姑娘,不會讓你白補的,我可以給你錢。
「但是,報酬可不可以低一些,城裡一小時就要兩三百,我……」
我想到自己的處境,忙表示:
「嬸子,一個月 200 塊,所有科目都可以輔導,你能接受嗎?」
嬸子反應了一會兒,臉色大喜:
「當然可以。」
她高興地拽著兒子回了家。
臨走前還信誓旦旦道:
「姑娘,我再給你找幾個人,不會讓你吃虧的。」
到了傍晚,又有四五個人聞聲來找我補習。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一個人兩百,六個人就一千二了。
我第一次為四位數的薪資感到開心。
梁森見我樂得不可開交,遞給我一張紙條:
【你腿不方便,要不還是來我這上班吧。
【隻用管錢就行。】
聽說卷錢跑路的那個親戚最後被梁森在城裡隱蔽的賭博場找到了。
錢已經全部輸光了。
梁森狠狠揍了他一頓,要不是他舅媽以S求情,早就送進警察局了。
最後工人的工資都是梁森用自己的錢付了。
我想了想,還是不願意放棄補課班的工作。
這些孩子和家長讓我意識到,這裡有很多人渴望知識,希望靠讀書讓孩子走出大山。
我雖然力量綿薄,但也想為他們努力一下。
況且還有錢拿,不香嗎?
我樂呵呵道:「沒事,管賬我很拿手的,不耽誤。
「你每天把單據拿回來就行。」
梁森不再說什麼。
9
傷筋動骨一百天。
梁森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輛輪椅,我的房子也被當作補習用的教室。
而我也不知不覺竟然就在梁森家住了下來。
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梁森做的飯很好吃。
學生們都很可愛。
菜棚的收益也越來越樂觀,很快就能把當初的窟窿補上來。
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舅媽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
「你個丫頭片子,不知廉恥!
「還沒結婚呢就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住一起,你要不要臉了!」
她掐著腰,站在梁森家院子裡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氣得臉色發白,SS掐著手掌心,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瘋:
「你有病去治病,別在我面前撒野!」
我第一次硬氣地回懟了過去。
就算我不再是千金小姐,但也不會任由別人搓圓揉扁!
舅媽聞言更生氣了,衝上來就要打我。
而我的學生們紛紛擋在我面前:
「不許你欺負江老師!」
舅媽要是對我肯定無所顧忌,但這些孩子不一樣。
他們甚至有些是鄰居的孩子,見面都要喊她一聲姨。
她要是衝動傷了這些孩子一根汗毛,在鄰裡面前都不好過了。
她隻好怒瞪著我:
「你給我等著,我好好和你媽說說你做的腌臜事!」
聽到我媽,我有些愣神。
她還會管我嗎?
隨即苦笑起來,她要是還在乎我這個女兒,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舅媽氣急敗壞地離開後,我平復心情給孩子們講習。
一切結束後,我第一次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說實話,那一刻心裡是有點小確幸的。
這是不是說明,我媽心裡還有我?
我還可以回去做她的女兒。
可現實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打給我的不是我媽,而是真千金。
她在那頭嘲諷我下賤。
罵我離開了江家,隻會靠男人生活。
「哦, 聽說那人還是個啞巴?
「江柔, 你還真是不挑。」
對面傳來奚落的笑聲。
那頭的人不隻有她,還有我的家人, 以及曾經的未婚夫。
我對這個未婚夫並沒有什麼感情。
但他讓我惡心。
不想再聽她口吐芬芳, 我掛斷電話,不再對爸媽抱有期待。
晚上,梁森聽說了舅媽找我麻煩的事情。
他黑著一張臉,站起來就要出門。
我擔心他犯軸,摁著他坐下來:
「沒事了, 我和她們都沒有血緣關系了。
「以後, 她要是再來騷擾我,我就報警, 好不好?」
梁森看上去還是很生氣。
我示意他低下點頭,然後輕輕印上他的唇:
「別生氣了, 真的不值得。」
話雖這麼說, 可我的眼淚卻忍不住掉下來。
梁森眸色沉沉, 手指揩掉我眼角的淚, 主動吻上我。
我勾住他的脖子, 加深, 輾轉,纏綿。
我想把今天的不痛快都發泄出來。
直到被他抱起來, 壓在床上,吻過脖頸,我才出現一絲慌亂。
梁森的手停下來, 眼神直直地盯著我。
仿佛在問,你不願意?
我也不知道。
一方面覺得太快,一方面又心生歡喜。
梁森沒有放過我。
在我視線慌亂躲避的時候, 他緩緩動了。
窗外下起了雨, 嬌嫩的花朵被肆無忌憚地鞭挞。
每一聲呢喃, 都是愛情的催化劑。
……
醒來時, 我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我穿戴好,來到院子。
隻見梁森一臉神清氣爽,手裡還攥著我的貼身衣物。
我臉頰一熱:
「你放下,我自己會洗。」
梁森看了看我, 順手揉搓了一把,晾了起來。
一切收拾妥當,他回屋特意收拾一番, 鄭重其事地來到我面前, 單膝跪地。
他拿出本子,上面寫滿了想說給我聽的話。
【我不會說話, 但會保護你, 不讓別人再欺負你。
【我會想用一輩子對你好,我想給你一個家。
【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心裡甜蜜,嘴上卻不饒人:
「戒指都沒有,還想娶我?」
走到一半,腳酸得要命。
「梁我」我低頭一看,戒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戴在我手上了。
應該是昨天晚上,我昏睡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就這樣暈暈忽忽和他領了證。
我們的婚禮是他一手操辦的。
新婚夜,我哭得梨花帶雨, 他卻越來越猛。
嘎吱作響的床仿佛很快就要散架了似的。
我望著天花板,陡然意識到——
梁森就是一匹不知餮足的餓狼,純純的心機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