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凌霄居然是蜂鳥?
所以拯救計劃是真的?他們真打算晚上來營救我?
可現在卻暴露了。
10
“什麼蜂鳥?我隻是一個醫生,我是西海醫院特聘醫生,當初是你的長官求著我來給人療傷的,現在怎麼還倒打一耙?你們是不是不想付診金,賴掉那一大筆錢?真是……真是……不要臉的很!”
他邊慘叫邊斥罵出聲。
“還裝傻?八點的太陽?今晚營救?你當我是聾的?我親耳聽到你們接頭,你還想抵賴?”
他居然聽到了!
Advertisement
果然散漫都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蒙蔽我們,偷聽我們的對話。
真是失策了。
又一鞭子打下去,凌霄昏S過去。
沒見過殘暴場景的顏墨一時間有些愣住。
“太真實了,太真實了……”她喃喃自語道。
“這根本不是電影電視劇能拍出來的,我的先輩們一定受過比這更痛苦的折磨……”
她紅了眼眶,反應過來,衝著那小官痛罵。
“就是你聾了!我剛剛在旁邊分明沒有聽到!你說你媽……”
她掐著腰,髒話不要錢地往外禿嚕。
小官本來提起盛了鹽水的桶將凌霄潑醒。
結果被顏墨的怒罵聲打斷。
那小官被罵得有些惱怒,但是卻沒有反駁。
顏墨在害怕,極度恐懼下會生出極度的憤怒。
她在借著發泄憤怒,發泄著恐懼。
監牢裡的幾個小兵也低著腦袋不言不語,任由他們的老大被罵。
顏墨消停了一陣。
那小官有些無奈地看著顏墨。
“小姐,您就別搗亂了,您父親等著我們交差呢。”
“我爹是壞人?”
顏墨仿佛聽到了什麼石破天驚的大消息。
“是是是,趙軍長是壞人。因為您不願意出國,把您丟到監牢裡,是他做的不對。等一會兒您回去了,您好好和他掰扯,行嗎?就不要阻撓我們拷問了。”小官有些無奈。
“我爸是大官兒?”
顏墨小聲說著,瞬間挺起了胸膛,也不害怕了,昂起腦袋,斜著眼兒看小官。
“你快把人放下來,我能證明他們沒有對什麼破暗號,我就在他們跟前兒,我去跟我爸說。”
小官不為所動。
“小姐,您別任性了,此事事關重大,不是過家家。我立馬讓人送您回去。”
說完便向幾個小兵使了眼色。
他們收到了信號,上前想把顏墨架走。
顏墨見狀跑了。
“別碰我!碰到我我就告訴我爸去!”
她在小小的刑訊室裡追來跑去,靈活得很,小兵們又怕傷了她,都無可奈何。
“夠了!”
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
穿著偽軍軍裝的男人跨步走進刑訊室。
剛剛還在追跑著的小兵看到男人後,紛紛停下敬禮。
我知道他,偽軍十三軍的軍長,趙遠。
也是顏墨的親生父親。
11
“爸爸,他們欺負我!”
顏墨小跑到趙遠身邊。
“胡鬧!這兩個人是潛伏的臥底,豈能容你兒戲!”
說完用力揮開了顏墨扒在他身上的手。
顏墨一個踉跄跌倒在地,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
“是親爹?真是親爹?他也沒多心疼我呀……”
顏墨小聲嘀咕著。
“都出去,讓我來好好和她說說話。”
幾個手下離開,還順便扛走了顏墨。
顏墨掙扎著被抗遠。
趙遠陰鸷的眼眸盯著我。
“終於見面了,蘇穗歲。”
他能查到我的身份,我並不意外。
可他下一句話卻猶如當頭棒喝般敲在我心裡。
“和星月當初總和我提起你,說你們是靈魂伴侶,是最最要好的。”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都是倔骨頭。當初她被發現臥底身份時,我也是磨了幾個月都沒磨下來,最後竟然S了,真是可惜。”
S了?星月S了?
那個明豔張揚的、奔赴理想的星月S了?
難怪,難怪我始終等不來她的信。
原來她S了!
心髒仿佛被鑿開了洞,痛連帶著窒息的感覺向我襲來。
“你S了她……”
透過凌亂的發絲,我SS地盯著他。
趙遠揪著我的衣領,迫使我與他對視,目光兇狠又得意。
“對,我S的。”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我的臉,狠狠掐在傷痕上。
我疼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慄著。
趙遠語氣冰冷,像是在炫耀著一件驕傲的事情。
“我將她雙腿的骨頭一寸又一寸的打碎,那雙用來發電報的手,被我一根一根地砍斷。”
星月的手指纖長,會摸著我繡的花誇贊我,會溫柔地拭去我臉上的眼淚。
“往日裡最是深情的眼睛,看著我不再深情,我就剜了她的眼睛。”
那雙眼生得好看極了,笑起來眉眼彎彎,明亮如星。
“次次哄騙我的嘴,也沒有必要存在,我就拔了她的舌頭。她痛不欲生,直到最後她連慘叫都發不出。”
她會同我講她的理想,安慰我的心情,講國外的我從未聽過的東西。
“她還是不願意像我服一個軟,低一下頭,到S她都沒有說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恨意將我淹沒,我赤紅著眼睛,目眦欲裂,企圖用傷痕累累的手去抓撓他。
我千瘡百孔的身體被他一甩,甩在地上。
很痛,但比不上胸口中的悶痛。
趙遠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抬起穿著軍靴的腳,狠狠踏在我折了的腳上,狠狠碾了碾,力氣大到仿佛要將它碾碎。
我不S心地想要爬起來,打他,S掉他!
但是都是在做無用功。
他一腳踢在我的胳膊上,劇痛傳來,我知道是胳膊斷了。
他掐著我的脖子,手上漸漸收緊。
窒息感傳來,四肢耷拉著,我對於他的行為無能為力。
“多年以來次次行動失敗,我都沒有懷疑過她,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我的枕邊人。我那麼愛她,她居然是臥底。”
趙遠咬牙切齒。
“我那麼信任她,信任到事事都不避諱她,可她是怎麼對我的?”
“她為了傳遞消息,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置她於險境,她怎麼那麼狠心?那是她的孩子!她和我的孩子!差一點那孩子就S了!”
“可後來她卻和我說她愛這個孩子,那一天隻是意外。”
“可她要讓我怎麼相信?”
我因為窒息而臉憋得青紫。
12
一切都明了了。
顏墨是趙遠和星月的孩子。
我就說,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我早該猜到的。
“現在,我馬上就要撤離了,那名單也沒有什麼用了,你也該S了。”
“那就發揮你最後一點作用。”
他親自用寸尺長的釘子將我釘入牆中。
我的四肢關節被狠狠貫穿,雙腳騰空挨不到地面。
我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家裡的那副掛畫。
顏墨朝這邊跑過來,進了刑訊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釘在牆上的我。
她雙眼蓄滿了淚水哭聲哽在嗓子裡,看著難受極了。
趙遠漠然的看著她,遞給顏墨一把手槍,冷冷地命令道:
“感覺她痛苦嗎?S了她,她就解脫了。乖孩子,S了她,咱們就立馬飛往國外,再也不用回來了。”
顏墨呆愣地拿過手槍。
我看著顏墨,看著星月的女兒。
透過她,我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問我疼不疼的女子。
我知道,就算是顏墨不開槍S我,我也是快要S了。
這句殘破不堪的身軀再支撐不住我的靈魂了。
S了也挺好。
我想去見星月了,她一定在等著我。
或者她的魂魄就在這周圍,眼睜睜地看著我受盡折磨,卻無能為力,隻能大哭。
像顏墨那樣大哭。
顏墨被嚇壞了,無措地看著趙遠。
“S呀!她和你媽是一樣的人,一樣無情無義的人!快S了她!快!”
趙遠氣憤地衝她大吼著。
顏墨身體顫抖,不斷溢出淚水的眼眸望向我。
“這是遊戲,我是覺醒了的NPC,別怕,孩子,開槍吧。”
我知道以趙遠的狠厲性格,如果顏墨同他翻臉,很有可能會被他SS。
就算她是他的女兒。
顏墨哆哆嗦嗦地舉起了槍。
趙遠得意地看向我,向我炫耀他是如何將星月的女兒毀掉的。
“嘭”的一聲槍響。
趙遠得意的笑僵在臉上,S屍倒地。
“你早該S了,漢奸!”
顏墨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沉默地走向我。
“你好,蘇穗歲同志。”
我笑了。
13
她將昏S的凌霄從刑架上解下來,放在地上。
她試圖想要把我從牆上扒拉下來,但是根本沒有辦法。
她眼睛紅紅地看向我:“我去找其他同志。”
說完她便轉身就要離開。
我叫住了她。
“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快要S了,這條命你們是留不住了。”
她背對著我擦眼淚。
“那個小姑娘呢?”
我知道現在的這個顏墨才是星月的女兒。
“您叫我?”
剛剛還在擦眼淚的人猛然轉過身,看著我悽慘的樣子,大聲哭起來。
“嗚嗚嗚,你騙人,你根本不是覺醒的NPC,這也不是遊戲,這就是真實的世界!沒有重開,你快要S了!”
“一體雙魂?”
這種稀奇事兒我隻在報刊小說裡看到過,沒想到今天臨S前能看見這一幕。
“別哭啦,膽小鬼!”
“我才不是膽小鬼,我是倒霉鬼,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嗚嗚嗚……”
一具身體兩種語氣,這場面頗有些滑稽。
“小姑娘,以後是什麼樣的?”
我馬上就要S了,我想知道。
兩個人的拌嘴聲停止。
“一百年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咱們,他們都畏懼咱們,因為咱們手裡頭有保護自己的東西,不會像現在這樣受人宰割,受他國欺辱。”
“而且,因為你們後繼者的努力,所有人都能吃上飯,不會像現在一樣餓殍遍地。”
“我們擁有最快的列車,每小時三四百公裡呢,擁有全世界最大的鐵路網,基礎設施領先全世界,好像各行各業都很優秀,沒有什麼是拉垮的。”
“咱們在太空上建了房子,還有幾個宇航員在上面住著。”
她俏皮地豎起一個大拇指。
“除了足球之外,都遙遙領先。”
我笑了。
“您不問我你們勝利了嗎?”
“你剛才不是說,我們的後繼者做得很棒嘛。而且,我相信我們的道路是正確的,是一定可以通向成功的。”
監牢外傳來了腳步聲,顏墨變了神色。
14
“外面的幾個小兵都被我解決了,咱們的同志到了。”
狹小的刑訊室湧進來一群人。
他們看到我的慘狀,紛紛紅了眼眶。
男女老少,都不忍心直視我。
他們想要解救我,但是被我制止。
“等我S了,你們再往下取,我不想再多一次折磨了。”
他們說偽軍S的S,逃的逃,大部分都舉了白旗兒。
我們勝利的旗幟插在了這座城市上。
“穗歲同志,我母親是給您寫過信的,隻是每次都被趙遠攔下來。我母親到犧牲時,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穗歲同志,我母親在世時,常寫一句話:麥穗兩岐,歲歲平安。”
我感覺到僅剩的生命力在流逝。
麥穗兩岐,歲歲平安。
恍惚間,我仿佛又見到了那個穿著顏色鮮豔的洋裙子,踩著小高跟,帶著小禮帽的星月,她紅著眼睛來接我了。
“傻穗歲,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真好啊,星月,黎明一定會到來的,我們值了。
15番外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剛開始我以為是一個全息遊戲。
遇到了一個覺醒的NPC。
聽她講述跌宕起伏的一生。
可最後我發現,她在騙我。
她並不是無知無覺的一串代碼。
而是一個為了救國不惜一切代價犧牲自己生命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英雄。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犧牲在了黎明前夜,無能為力。
在她犧牲後,我陷入一片黑暗,漸漸沉睡。
再睜眼,我努力適應著光。
面前是一臉緊張的VR遊戲店的老板。
她說我戴上VR眼鏡後就陷入了昏迷。
短短幾分鍾,怎麼叫都叫不醒,他都打算叫救護車了。
我一時不知自己是睡著做夢,還是真正穿越到過去,親眼見證了英雄的犧牲。
我心下慌亂,拿出手機搜索。
我在搜索結論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烈士——蘇穗歲。
享年47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