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翊的白月光剛回國,他便要訂婚,
當年我跪在他面前,阻止他出國追愛。
他恨我入骨。
要狠狠打我的臉,
連同他的兄弟團,也對我百般羞辱。
可後來,我如他所願,在追陸家少爺的事傳得人盡皆知。
他卻垂著猩紅的眸將我抵在牆角,委屈著道:“你憑什麼說不要我就不要了。”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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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卡到賬兩千萬。
信託公司也讓我盡快去辦房子的轉讓手續。
我揚起笑臉,衝顧翊笑道:“哥,二十歲生日快樂。”
兩千萬現金,還有京地的一套房產。
買下我五年青春。
顧翊,從今以後,你的荒唐日子,我就不奉陪了。
1
遊輪在銀光麟麟的海面緩緩行駛。
顧翊的二十歲生日宴辦得很是奢靡。
畢竟,這也是他白月光許芸回國的接風宴。
當初這雙璧人分開得過於狼狽,今天自然要找回風光。
休息室外,我的手還未來得及叩響房門。
裡面就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翊哥,你真打算今天當著所有的人面宣布跟許芸姐訂婚啊?你那個養妹妹可也在呢,就不怕她一哭二鬧三上吊?”
聽聲音是顧翊的發小,也是白家的小少爺,白謹。
顧翊算不上什麼性格溫和之輩,甚至有些孤僻狠厲,也就白謹敢這麼同他開玩笑。
男人點燃了一根香煙,寥寥雲霧在空中翻湧,刀削般鋒利的側臉在其中若隱若現,依稀可見帶著煩倦而蹙起的眉頭。
“她算什麼東西?顧家好心養的一條狗罷了,真以為什麼事都能管我嗎?”
聲音冷到極致,裹挾著濃烈的厭惡。
一如這幾年顧翊對我的態度。
白瑾輕佻地打趣:“那可不一定,兩年前那次不就管住了嗎?”
“閉嘴。”
像是被觸及到了什麼逆鱗。
顧翊的眉宇皆染上了怒意。
“話說顧家養了她這麼久,你爸不會是想把她當你的童養媳吧。”
顧翊黑了臉,寒聲道:“她也配?”
房間裡沒了聲音,氣氛略有些沉悶。
我適時敲響了門。
面色平靜道:“蛋糕到了。”
房間裡的兩人皆微愣了一下。
顧翊很快便恢復了一貫的冷漠,沒有半點背後說人壞話的心虛。
經過我的時候,眼神輕蔑地掃了眼被我緊緊攥在手心裡的那個青綠色荷包。
“真打算拿這東西丟人現眼?”
“顧清,別總跟個笑話一樣。”
這荷包是我在家縫的,每次被他看到,總少不了一頓奚落。
他移開了視線,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煩,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邁著大步走了。
我對他的諷刺與冷漠習以為常,面色並沒有因此而難堪。
全當狗叫。
白瑾也恢復了平時那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
看我的眼神裡藏著點輕蔑的笑意。
他整了整西裝外套,正打算出去,卻在經過我身邊時被我攔下。
我看他不慣。
於是抬眼瞥他:“你怎麼確定,我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白瑾不喜歡我,我是知道的。
畢竟他站在顧翊的陣營,算半個狗頭軍師。
可兩年前他得罪我的事,我很記仇。
我挑眉:“打個賭?”
他明顯一愣:“賭什麼?”
“賭十萬,我不僅不會哭,我還能笑著給他兩送份訂婚禮物,敢不敢?”
白瑾明顯被我激到了,氣極一笑,“賭就賭。”
眼神交鋒之際,不遠處,顧翊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跟她有什麼好說的。”
白瑾冷目掃了我一眼,便匆匆跟上了顧翊。
顧翊則始終皺著眉,眼神緊緊盯著我。
黑眸裡的警惕意味深長。
大概是在警告我,別想著巴結他身邊的人。
畢竟我之前為了討好他,沒少向他身邊的朋友獻殷勤。
我臉上仍掛著淺笑,心卻是冷的。
可顧翊,我怎麼會想討好他呢。
我連你,都不想要了。
2
宴客廳中央,豪華精致的八層蛋糕被冷落在一邊。
而一個看起來有些七扭八歪的巧克力蛋糕卻被鄭重地擺在長桌中間。
顯得有些滑稽。
卻沒有人敢笑。
許芸穿著香檳色的禮服,露出雪白的天鵝頸。
她面色桃紅,露出些難為情。
“顧翊,這是我親手做的,可能不是很好看。”
顧翊眉宇舒展,神色柔和,“沒事,我明白你的心意。”
我甚至能從他的語音中聽出一絲寵溺。
這是哪怕我這個妹妹,都未曾有過的。
我站在角落裡嘗著甜點,離兩位主人公遠遠的。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許多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我身上。
好像我不衝過去掀翻那個醜蛋糕是什麼見鬼的事一樣。
好吧,我是掀過。
那邊其樂融融地切蛋糕。
我則安靜地炫甜點。
像是泾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可我連執子同他們下棋的興致都沒有。
顧翊時不時用懷疑又不乏警惕的眼光瞥我兩眼。
像是防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烈性炸彈。
簡直是一場詭異的拉鋸戰。
我沒空搭理他們。
手指無意識地輕點著玻璃桌面,一邊反復看著手機界面。
我在等一條消息。
一條很重要,足以改變我人生的消息。
切完蛋糕,白瑾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一枚車鑰匙,面色平常地向顧翊拋了過去。
“你看中那輛車。”
顧翊看了看鑰匙,慵懶的嗓音輕笑道:“謝了。”
我砸吧砸吧了嘴。
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百萬級別的車跟鬧著玩似的。
剛剛賭少了。
我心裡還在遺憾,就聽見一聲陰陽怪氣的女聲。
“呦,這不是顧清小姐嗎?今天怎麼突然轉了性,不上趕著當小醜了,害我們連熱鬧都沒得看。”
我頭都沒抬,“哪來的狗在叫?”
“你罵誰呢?”
我冷冷抬眸。
許婕踩著恨天高,臉上的網紅濃妝與雅致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是許芸的妹妹。
當初因為我的阻攔,顧翊沒能當上她的姐夫,許家沒能攀上顧家這棵大樹。
她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誰應了就是在罵誰,怎麼,應激了?”
她氣得臉色鐵青,轉眼盯上了我手裡的荷包。
趁我沒注意,她伸手搶過,扔在了地上。
“這種破爛你也送得出手,果然是繼承了你那個下賤的媽。”
“一個養女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你這輩子也配不上顧家的門檻。”
我抡圓了手臂,清脆的巴掌在響徹了整個宴客廳。
手心都熱得有些發麻。
許婕徹底瘋了,雙目通紅地來扯我的頭發。
動靜不小,越來越多的視線與人影向我們移來。
畢竟豪門的笑話,不看白不看。
不少人一見主角是我,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
顧翊說得沒錯。
這些年,我沒少給顧家丟人。
“怎麼回事?”
顧翊走了過來。
他臉色差到了極點,墨色的眸子看向我時滿是斥責與憤怒。
他咬著牙,“顧清,你總是有能力搞砸我的所有事。”
還沒問清緣由,就已經給我定了罪。
他從來都不是主持公道的人。
又或者說,他的公道永遠站在我的對立面。
許婕原本面上的猙獰換成了嬌怒,“顧翊哥哥,她打我,跟個瘋子一樣。”
瘋子,是顧翊身邊人對我的固執印象,是烙印在我身上的標籤。
許芸心疼地捂著自己妹妹的臉,眉頭輕皺,似一株堅韌不屈的小白花。
可裝白蓮,誰不會呢?
“哥,她罵我媽,還罵我配不上顧家。”
“真的是這樣嗎?你,也這麼覺得嗎?”
我泫淚欲泣,眼中有朦朧的水霧蓄起。
顧翊臉色更難看了。
他知道我是裝的,也知道我在逼他。
他能無條件偏袒許婕,但絕不能在眾人面前打他顧家的臉。
畢竟當年,我母親是為了救顧家夫人才葬生火海的。
3
沉默良久,顧翊才冷冷開口:“許芸,教好你妹妹,說話注意分寸。”
許婕不甘心地咬唇,還想說什麼,卻被許芸冷眼制止了。
但看我的眼神更加怨恨了。
我衝她得意一笑,隨後彎腰去撿我的荷包。
“顧清妹妹的荷包是要送給你哥的吧?剛好,我也有禮物要送。”
她拿出一塊表,表身陷進絲絨中,表盤上鑲嵌的碎鑽在燈光下璀璨奪目。
不言而喻,將我那樸素寡淡的荷包比進了塵埃裡。
我微微咂舌,真是一堆有錢人。
我雖然明面上顧家的養女,顧家能給我提供極好的生活環境和教育條件,卻絕不可能讓我染指顧家的家產。
顧翊早已失了興致。
隻道了聲謝,不冷不淡地收下了。
許芸倒沒有表現出失望,隻是笑著轉頭看向我。
準確地來說,是我手中的荷包。
她想看我丟人。
顧翊嫌棄地掃了我一眼,然後伸手來拿。
我卻避開了他的手,將荷包收得更緊了些。
然後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禮盒,裡面是一條看著便價格不菲的領帶。
不算跌了顧家的份。
花了不少錢呢,我心裡一陣肉疼。
顧翊眸色微動,面上有些難堪。
語氣也隱隱染上了點怒氣,“你那個破荷包,是打算捂到宴會散場嗎?”
我垂下眸。
淡笑道:“哥哥,它不是破荷包,這是我媽小時候教我的繡的,要送給我喜歡的人。”
顧翊神色一僵。
大概是想起來了。
這個荷包的繡法,他也是學過的。
4
顧家夫人喜歡刺繡。
我的母親年輕時曾是有名的繡娘,所以很討顧夫人的歡心。
那時候,兩位媽媽便喜歡在一起刺繡。
我和顧翊都還小。
他沉不住氣,我卻安靜好學。
母親曾講過一個故事,古時候的江南,姑娘都會繡上一個荷包送給心上人。
它有著特殊的意義。
許芸失了笑容,沉臉問道:“那顧清妹妹要送給誰?”
我衝她無辜地眨了眨眼。
然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伸手往人群中指了指。
“他。”
全場霎時間安靜下來。
眾人的目光隨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被指著的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寬肩窄腰,好看的眉眼在燈光下更顯深邃。
正舉著紅酒杯,神色漠然疏離。
即使是一下承接了過多的目光,也沒有失了絲毫沉穩。
顧翊有一個兄弟團,裡面都是些家境相仿的公子哥。
他則是其中有名的冷臉閻王,陸白琛。
整個大廳落針可聞,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有些認識陸白琛的,眼裡都隱隱露出看熱鬧的笑意。
畢竟陸白琛是出了名的性子冷淡又手段狠厲。
眾人都等著我被打臉。
許婕更是勾起了輕蔑的笑。
連顧翊也難得地為我開金口,皺眉道:“她不懂事,亂說的。”
陸白琛卻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平靜地向我走來。
身上隱隱散發著的壓迫感讓不少人不由自主地為他讓路。
我卻不怕他。
上次我去賽車隊找顧翊。
卻被一群挖空心思想討好顧翊的人反鎖在了工具間。
整整一天一夜,最後是陸白琛正巧路過,將我撈了出來。
沒有居高臨下的憐憫,也沒問緣由。
隻是淡淡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陸白琛回國不久,就因為商戰的手段太過狠辣無情而在富商圈裡出了名。
更何況,他是陸家的獨子。
陸父突然病重,他此時回來便是作為未來的接班人來臨時掌舵陸家這艘巨輪的。
所有人都怕他。
可顧翊那群富二代朋友裡,我隻覺得他像個好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面不改色地拿過我手中那個已經被捏得有些發皺的荷包。
周圍似乎更安靜了。
深沉冷冽的嗓子響起:“要我帶你走嗎?”
5
我有些意外,卻並沒有立刻點頭。
因為,快到時間了。
我打開了我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倒數,三,二,一。
一條消息準時彈出來,連同我的心髒也在猛烈地跳動。
銀行卡到賬兩千萬。
信託公司也迅速發來消息。
問我什麼時候有空,去辦房子的轉讓手續。
我揚起笑臉,衝顧翊笑道:“哥,二十歲生日快樂。”
兩千萬現金,還有京地的一套房產。
買下我五年青春。
顧翊,從今以後,你的荒唐日子,我就不奉陪了。
6
其實顧翊也不是生來就這麼討厭我的。
我兩甚至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如果沒有那場大火,我和顧翊的關系或許不會難看到這一步。
五年前,我與他都才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