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我沒事。」
有事的是他們才是，畢竟吃了那麼多大糞，估計要被惡心得三天都吃不下飯了吧。
難得 602 的這次吃了教訓，大家都格外開心。
物業已經把樓道清掃幹淨了，空氣中還是隱隱散發著幾分惡臭。
我剛打開家門，對門的老太太和男業主突然就竄了出來，直接擠進了我家。
不等我開口，他們就自顧自地找了起來。
「我老婆說得沒錯，你家說不定真的有作案工具！」
一母一子就這麼翻找起來，我想上前阻攔，602 的女主人就攔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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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我可是懷孕了，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倒在地上！」
赤裸裸的威脅敲詐。
我的拳頭硬了。
看著那對母子把我的家翻得亂七八糟，我狠狠地吸了口氣。
冷聲對面前的女人呵斥：「如果你不走開，我很難保證我會做什麼！大不了就去坐牢啊，用你兒子的命，換幾個月的牢，值了。」
我面無表情，說出口的話卻讓她覺得渾身冰涼。
她沒想到，一向難纏的她，會遇到比我更加難纏的人。
下意識她給我讓出了路。
「兒子，你看看這是什麼！」老太婆抱著個罐子，驚喜大叫。
我視線轉過去，落在她懷裡的罐子上，瞳孔一縮。
下意識地拔高了音量。
「給我住手！」
嗓音裡還有幾分難以察覺的害怕。
可老太婆更加興奮了，她一口咬定這是S人骨灰。
隻見她高高地抬起雙手，隨後重重地將罐子砸在地上。
罐子摔得四分五裂，撒了一地的灰。
「大福——」我目次欲裂，腦子裡最後一根弦也終於斷了。
「老太婆！你給我S！」
我大步衝了上去，把老太婆推倒再地，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弓。
602 男主人想上來阻攔，我惡狠狠地一轉頭：「你敢碰我一下，我今天就掐S這個老太太！」
「啊——兒子，救我！」老太婆被我壓在身上，努力用雙臂想抵擋我的攻擊。
可人在憤怒下，渾身的力氣自然也比以往不同。
更何況，我是個精神病啊。
我使出了渾身解數，對她又扯又打，直到她的臉被我打成了豬頭。
同一天，警察第二次再度光臨。
「住手——」
我被警察強行拉開。
7
602 的女主人驚慌地指著地上的骨灰：「警官，地上的是人的骨灰，她肯定S人了！」
「你給我閉嘴！那是被你老公毒S的大福！」我的眼神陰狠，恨不得將他們拆入腹中。
警察了解清楚了事情經過，好在這次有目擊證人。
是 501 的小妹妹躲在樓道裡拍下了全部經過。
是他們先非法闖入我家。
我這是正當防衛。
更何況，我是個精神病。
等我把病情報告甩在他們臉上，一個個叫囂著要賠償的嘴臉瞬間耷拉下來。
「精，精神病？」602 的男主人瞪大了雙眼，瞳孔中倒映著幾分害怕。
我配合地對他露出了個陰森的笑：「所以，你後悔招惹我了嗎？」
「誰，誰怕你！精神病怎麼了？精神病打人就不要賠錢了？」他還不服氣，指了指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老太婆叫囂。
「明明是你們非法闖入，還好意思要賠錢？」
501 的小妹妹看不過去了，替我爭辯：
「你個小賤人，和她是一伙的吧？」602 的男主人打量著 501 的妹妹，目光輕浮，帶著幾分侵略。
真不理解著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下流無恥的男人。
哪怕他的老婆還懷著孕就在一旁，他赤裸裸的目光就這麼不帶掩飾。
我挪了個身，擋住了那惡心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要告你們，強闖民宅！」
轉頭我對警察說。
「我不接受和解，必須要他們得到應有的教訓！」
也算是給我的大福報仇了。
「你以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602 的男主人跟個文盲一樣，還不屑地撇了撇嘴。
直到他和老太婆被警察戴上手銬。
這才意識到問題不對。
「你們抓我幹什麼！明明是她打人啊！她還有精神病，不應該把這種人渣抓起來嗎？以免危害社會！」
602 的男主人慌亂大叫，就連說話都不顧腦子了。
「你們這些警察是不是收了她的錢，和她串通一氣！我要舉報你們！
「你們趕緊給我放了啊！
「他奶奶的，敢抓老子，知道老子背後的靠山是誰嗎！
「小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名警察都紛紛變了臉，對 602 男主人的態度更加不好。
「管你是誰，私闖民宅就是犯法的，還砸人東西，等著蹲局子吧！」
老太婆見情況不妙，心一橫就要往地上躺，活脫脫的潑皮無賴。
「哎喲，你們別碰我，我老胳膊老腿了，我有心髒病，你們要是敢帶我走，信不信我今天就S在這裡？」
我冷笑一聲，作勢就要去打她：「好啊，你不跟警察走，那我可就送你走了！大不了我把你打得半S，給你賠點錢就是了。」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不要錢的。
見我說得認真，老太婆也不再裝S，麻溜地一個滾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等人都走了，501 的妹妹陪我一點點地把大福的骨灰都裝了起來。
「我有精神病，你不怕我？」
我垂眸，沒人知道我在想什麼。
501 的妹妹笑了笑，嘴角旁的梨渦晃了我的神：「姐姐我不怕你啊，你隻是生病了，可比那群潑皮無賴的好！」
我一愣，似乎從沒有人和我說過這句話。
我隻是生病了。
又不是犯了什麼天條。
可我的親生父親，卻避我如毒蛇蟲蟻。
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一去就是好幾年，更是從未見過我一面。
想到 602 的男主人嘴裡說的靠山，我泛起一抹冷笑。
拜託 501 的妹妹把拍攝的視頻拷貝給我。
我很少上網，還臨時注冊了個社交賬號。
把剛剛 501 拍攝的視頻打包發到了網上，還有那段 602 男主人叫囂有靠山的錄音一起上傳。
8
視頻一經發出，很快有了不小的波動。
連帶之前受苦的業主都在視頻底下發聲。
【這家人是附近出了名的潑皮無賴，誰都不敢招惹上他們，讓大家都苦不堪言。】
【我就是受害者之一，我家在他樓下，他嫌我家空調外機吵到他了，在我家門口鬧了好幾天，S活不讓我家開空調，找了物業都沒辦法，後來還是給了他們家一筆錢，這才息事寧人的。】
【別說了，我老婆生了個兒子，他媳婦還沒懷孕，成天詛咒我兒子出事，真的遇到這種鄰居惡心S了！】
【也不知道他似乎有什麼背景，就算報了警也拿他沒辦法。】
【小區裡總是莫名其妙地失蹤小動物，我懷疑和他們家也有關系……】
……
視頻的熱度再加上業主們的齊心協力，很快熱心的網友們就扒出了 602 的所作所為，騷擾鄰居不說，偷偷N待小動物，小區裡不知道多少動物像大福一樣受害，還拔出了他所謂的靠山。
是某個高層領導的小舅子。
而此時，我電話突然響起。
是我許久未曾聯系的好父親。
「是我做的，也不可能刪視頻。」
電話接起來，仿佛能預知對方想說什麼，我張嘴就給了答案。
對方語塞，頓了頓傳來潑天怒吼。
「陳念！你還要發瘋到什麼時候！」
我捏了捏手指，笑出了眼淚：「在我媽去世，你把我送進精神病院起，有想過這一天嗎？」
那頭還想解釋，我掛斷了電話。
我媽去世半年，他就再婚了，帶了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人，讓我喊她媽。
起初我對那個女人是有敵意，可也不至於插手我爸的感情生活。
直到我無意間聽到，我媽去世和我爸脫不開關系。
某種方面來說，是我爸間接害S的媽媽。
那時我媽檢查出癌症，他明明有錢可以給我媽治療，卻騙她說家裡沒錢，拿不出錢治病。
就這麼硬生生地把我媽拖S。
等我媽S了後，他搬進了大別墅，開著豪車。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裝窮的爸爸從來不窮。
不僅不窮，他還是個位高權重的高官。
我質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怎麼說的？
他說我媽人老珠黃了，配不上他。
多可笑。
曾經他們也是年少情深，到最後呢。
再加上那個女人三番五次地挑撥我們父女的關系，我和我爸僅存的父女之情徹底消耗殆盡。
我心中漸漸地升起了不甘和憤怒。
為了報復那個女人，我半夜跑到她頭上拉屎，將家裡攪得天翻地覆。
我爸為了維護那個女人，非要說我得了精神病，把我一關就是三年。
602 的那對夫妻，就是那個女人的弟弟。
既然我接觸不到那個女人，那就從她的家人下手吧。
9
事實證明，我成功了。
視頻的熱度，再加上我實名寫了一封舉報信送到我爸的單位。
他很快就被停職查辦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做違規違法的事。
恰好出院前，那個女人來見了我一面。
故意炫耀，說我爸就快升職了。
家裡的大別墅很快就會換成獨棟莊園，可惜我沒那個命享受到了。
她說她懷孕了，我爸的一切財產都是她兒子的，還笑我媽就是個短命鬼。
那時我真的想S了她，然後自首。
可後來想想，一切的源頭還是我爸。
他別想美美地隱身。
如今我這麼一鬧，他期待已久是升職，自然是沒了希望啊。
也難怪他會忍不住打電話給我。
掛了電話後，他又給我發了十幾條短信。
大概意思就是想讓我出面替他澄清，一切都是我收了別人的錢，故意想抹黑他。
我當然不可能了。
如今 602 的老太婆和男主人都被拘留，隻留了個懷了孕的女主人在家。
自從那對母子被抓後，我們整棟樓的生活質量都提升了不少。
602 的女主人就連門都不敢出，生怕我一個犯病也拿她開刀了。
她整日躲在家裡，試圖在業主群裡挑撥。
【601 的有精神病，大家真的放心讓這種人住在小區裡嗎？】
【我們齊心協議和物業說，把這種人趕出去。】
【我的老公和婆婆被她害得進了局子，下次說不定就是你們了！大家清醒點！】
她言語激烈，奈何群裡壓根沒有一個人鳥她。
反而大家私底下安慰我，讓我別把她的話放心裡。
離 602 開庭的日子愈發接近，他們所謂的靠山始終沒有露面。
畢竟我爸已經自顧不暇了，恨不得和 602 的撇清關系。
網友之前就扒出，602 之所以能如此潑皮無賴，我爸可沒少給他們擦屁股。
如今靠山沒了，602 那對母子終於慌了。
他們提出想和我和解，還說出多少錢都成。
我自然是不願意的，和解想都別想。
不過我讓 602 的女主人傳了個話，隻要說出他們的靠山，利用職權幫他們擦了多少次爛屁股，我就撤案。
換作之前，他們肯定不會出賣我爸。
可他現在自顧不暇，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
知道怎麼選才是最好的。
於是乎，在開庭前一天，他們親自舉報了我爸。
原本我爸隻是停職調查，如今被收監了。
我沒有撤案。
搞笑，一個精神病說的話，他們也信啊？
10
入室搶劫，再加上他們之前的種種不法行為，老太婆年紀大了，隻被判了一年，她兒子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足足被判了七年。
至於我爸，他濫用職權，還被查出了貪汙受賄，金額巨大。
他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名下所有財產被回收凍結。
他開庭的前一天，我去監獄看了他。
他大概想不通，自己精明一世，人到中年被自己女兒送了進去。
見到他的那瞬間，我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仔細數數, 我們父女三年未見了吧？
隔著鐵窗，他看我的眼神幾乎要吃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害了我, 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眨了眨眼：「沒有什麼好處啊，你在裝窮騙我媽時, 有想過這一天嗎？為了那個女人把我送進精神病院，有想過這一天嗎？」
他臉色很難看。
我又好心地告訴他：
「對了，你那好老婆, 聽說你進去後就帶著孩子跑了，你心心念念的兒子, 也不是你的種。」
說完, 我欣賞了會兒他破防的模樣，轉身離開了。
後來聽說他被判了無期徒刑, 他得知那個女人背叛他後，毫不猶豫地把那個女人也給供了出來。
狗咬狗，真是精彩。
從那之後，我也沒再去看他。
至於 602 的那個女主人搬走了, 沒多久就聽說她起訴離婚，把孩子給流了。
不過她老公不肯離婚，哪怕在監獄也一直拖著。
一年後老太婆出獄了。
聽說她出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 602 的女主人, 兩人大打出手, 差點把自己兒媳婦給毀容。
不過老太婆終究是老了, 沒打過自己身強力壯的兒媳婦。
成了植物人被送進了醫院。
至於她的兒媳婦，被拘了。
隻能說, 他們一家和監獄還挺有緣分的。
後來的事我就再也沒有聽說了。
番外：
在我又一次回家的路上，突然衝出了一條流浪狗。
大福僵硬的身子，嘴角還殘留著幾縷白沫。
「「「」從見到我開始, 它就對我寸步不離, 圍在我腳邊打轉。
我給它喂了根火腿腸，可它就是不吃。
還一直繞著我打轉，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是你想讓我帶你回家嗎？」
「汪汪汪！」
「可是我有過小狗了, 我給你找過新主人好不好？」
我想 501 的小妹妹很喜歡狗, 會對它好的。
而我隻需要大福就夠了。
可誰知, 面前的小狗像是通了人性。
眼眶湿漉漉地, 發出「嚶嚶」的委屈聲。
讓我心裡多了幾分不忍。
它好像想告訴我什麼, 一直「汪汪」地叫。
見我不理解，它突然走到我面前，一直打滾翻著肚皮。
看著它的動作, 我腦海裡浮現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想法。
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大福」，小狗的尾巴搖得更加歡快，一直「汪汪汪」地大叫。
那瞬間, 我眼眶湿潤了, 將小狗撈起在懷裡。
真的是你回來了啊。
我甚至不敢想, 它為了找到我受了多少委屈。
仔細打量，除了身上有一些髒亂, 沒有什麼大病。
為了B險起見, 我把它帶去了寵物醫院做了驅蟲, 打了疫苗，仔細地體檢了一番。
隻是有些營養不良，我才放下心來。
我把它帶回了家, 取名「大福」，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每次我一喊，它就咬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跑到我腳底。
「大福！」
「汪汪汪！」
「大福！」
「汪汪汪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