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一歇便是一個月,等我對著陸川鮮嫩的肉體又開始蠢蠢欲動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體有點不對勁。
酒店總統套房內,葉蓁蓁望著抱著馬桶第三次嘔吐的我,面露擔憂:「你這是吃壞了什麼?」
我想著剛剛攝入的一點點蛋糕,陷入了沉思:「這也沒啥吧。」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話說你這樣子倒像極了我那剛剛懷孕的表姐。
「等等……懷孕?」
葉蓁蓁不復剛才的淡定,聲音尖銳:「你跟那誰戴套沒?」
我垂頭看了看肚子,也一臉懵逼:「好像有的有,有的沒有,太多了,有點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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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的身體很早就被診斷過不適合懷孕,也不一定能留住孩子。
葉蓁蓁卻上了心,拽著我上了車便衝最近的醫院飛奔而去。
車上的我摸著小腹放空出神:「這裡會有一個小胚胎正在生根發芽嗎?」
到了醫院,拿到確診無妊娠跡象的診斷書,我才松了一口氣。
我摸著小腹:【寶寶,不是媽媽不想要你,是媽媽還沒做好準備。再給媽媽點時間好不好?】
葉蓁蓁也大喘了口氣,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你說你,真是要嚇S個人。」
她轉過頭想跟我吐槽,卻看見我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默默垂起了淚。葉蓁蓁一瞬間頭都大了,幹巴巴地道:「這不是沒有懷孕嗎?」
我淚眼婆娑地望著她:「我隻是一想到即使它來了我也留不住它就傷心。」
她將我一把摟在懷裡,輕拍我脊梁:「別怕,它不會怪你的。」
「你已經盡力了。」
離開醫院後,我直接到了陸家的公司,說起來這還是婚後我第一次到公司來找他。
情緒激蕩下,我迫不及待想要找點事情來安撫一下自己。
陸川的辦公室門前,我還沒走近就聽到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得意揚揚地炫耀:
「你可得好好謝謝我,我,要不是啄木鳥我,那女人就知道她自己是真的懷孕了。
「你還是好好想一想,趁她還不知道,想想她肚子裡的孩子留還是不留的好。
「她的身體素質懷這一胎本就不容易,但你族孩子向來康健,說不準真的能留下來。」
我站在門後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良久,我聽到陸川的嘶啞的聲音響起:「不留。」
我站在門後,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勇氣,淚水不斷地從我的指縫裡滑落。
我捂著肚子,滿心愧疚,原來不是假的,這裡真的有了一個孩子。
可是它的父母卻都不想讓它來到這個世界。
傍晚,陸川回家打開門,我正在沙發上小憩。他在沙發邊蹲下,我伸手抱出他的腰,將自己貼在他懷裡,瓮聲瓮氣地詢問:
「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陸川身形微僵,半晌沒有開口。
我在心底嘆息一聲,不S心地繼續詢問。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你會留下它嗎?」
他臉上神情帶了絲僵硬:「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支支吾吾:「就是想問一下。」
他神情帶上了絲無奈:「可我不希望有個孩子打擾我跟姐姐的生活。」
「縱使我想要也不行嗎?」
他沉默許久,開口:「如果這是姐姐的願望的話,當然可以。」
26
一夜瘋狂。
託葉蓁蓁藥的福,陸川正睡得深沉。
我將地上的衣服一一撿起穿好,從門口溜了出去。
到了車裡,我給閨蜜葉蓁蓁打了個電話。不知是不是因為睡得太晚,她嗓音低啞,有些用嗓過度。
我輕咳一聲,示意計劃成功。
她悶哼一聲,良久嘶啞的嗓音重新響起:「車人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直接走就是了。」
機場候機廳,葉蓁蓁瞧著我:「你確定不再看一眼嗎?萬一有什麼誤會呢?」
我哽咽著搖了搖頭,都不重要了,見色起意的愛情,怎能要求雙方都付出真心呢。
確實,我以前是可以聽到他的心聲,知道他很喜歡我,但當這份心聲消失了,看著他每日一成不變的臉,我還會有興趣嗎?
我還能確定他是喜歡我的嗎?
妖怪長命,妖怪的情愛也能長嗎?
我的心越來越苦澀,我終於嘗到了昔日自己任性妄為的一絲苦果。
倘若在得知他是蛇的時候,多幾分深思,不輕易地答應這場婚事,會不會也就沒有今天的一幕。
妖怪與人,哪有那麼容易修成正果。
登上飛機前的最後一秒,我給陸川的手機裡發了一條短信:【離婚吧。】
27
兩年後 M 國,某棟著名的富豪別墅區裡的一間別墅裡,我正給拉了滿褲子粑粑的陸貝貝當牛做馬。
肚子裡的孩子還是被我生了下來。
懷孕的時候我還擔心我會不會生個蛋出來,連做 B 超的時候都遮遮掩掩的,好在落地後確實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跟普通的嬰兒一模一樣。
今天,我下樓倒了個垃圾,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陸貝貝手裡捏著一條細軟粉嫩的長條狀的玩具,疑惑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我記得我跟葉蓁蓁沒給他買過什麼粉色的玩具啊。
湊近些許,我才發現,那哪裡是什麼玩具,分明是一條粉粉嫩嫩的小蛇。
陸貝貝正張著嘴,把那小蛇往嘴裡放。
我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彈跳起步,一把將陸貝貝抱在懷裡,捏走了他手裡的小蛇。
說來,或許真是同出一脈的緣故。
明明住在二十多層的高樓,在陽臺我卻總能看到一些蛇徘徊。最多的還是那種黑蛇,嘴裡還時不時叼著點雞呀、乳豬之類的,也不傷人,隻巡睃幾眼便撂下轉身離開了。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我還有點驚慌,後來我就逐漸麻木了。但這還是第一次有蛇離陸貝貝這麼近。
我點點陸貝貝的鼻頭,嗔怪道:「你呀你,怎麼什麼東西都往自己嘴裡放。」
剛將陸貝貝重新放回地毯上,餘光就瞥見一抹粉色費力地從地上往我身上爬。
我將小蛇捏起重新放回地上,但不知道是否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它,它還是十分執著地往我身上挪,不管放回多少次,依舊如此。
沒從它身上感到惡意,看它體形也不像有毒的模樣,我也就隨它去了。
28
就這樣,常伴我身邊的除了陸貝貝又多了一條小蛇。
隻是這蛇有時候格外調皮。
第 n 次醒來發現盤踞在我胸口酣睡正甜的小蛇後,我徹底歇了改變它這個不好習慣的心思。
我跟一隻不開靈智的動物爭個什麼勁呢。
29
今天,天氣晴朗,是個宜外出的好天氣。
我給陸貝貝穿好可可愛愛的小衣服便推著他出了門。出門前,小粉蛇攔在我們娘倆面前,細小的蛇頭高高揚起,黑豆大小的小眼睛裡滿是急躁不安。
我繞個圈一轉眼發現小粉蛇還攔在眼前。
我眼底多了絲無奈,低下身子,衝它伸出手。
它乖順地在我手腕上團成一個圈,像極了仿真蛇形手镯。
30
M 國有名的高奢店裡,我抱著陸貝貝蹲在牆邊瑟瑟發抖。
不是吧,我就是出來逛個街,就這也能碰到十年難得一遇的特大搶劫案。
被人用槍指著把身上重要的貴重物品上繳的時候,我的腳止不住地發軟。
順風順水過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面臨這種能夠危及生命安全的時刻。
不管我在心裡說多少遍要冷靜,事實上心髒跳得壓根壓不下來。
我軟著兩條面條腿正要小步地往回挪的時候,一個粗嘎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等等,你手上戴的是什麼?」
是個拿著槍的彪形大漢,目光精準地落在了我遮遮掩掩的腕間。
我有點欲哭無淚,腕間的小粉本就蠢蠢欲動,這下更躁動了,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給人咬一口。
「這隻是個普通仿制镯子,不值什麼錢。」
我將镯子全貌展示給它,小粉也很識相,一動不動地裝S,皮毛暗淡無光,看起來就不像是值錢的樣子。
彪形大漢眼神狐疑地在我身上打轉,或許我的樣子過於慫和狼狽,他抬了抬槍口剛想放過我叫我回去,警笛聲在門外響起。
另一個彪形大漢或許經驗不足,被警笛嚇了一跳,下意識拽過我拿槍抵在我脖間,目光慌亂。我雙眼一黑,直覺人生無望。不是,我這麼倒霉的嗎。
我被人高馬大的劫匪當作人質一起撤退時,陸貝貝在我懷裡開心地吐泡泡,渾然不知他娘或許命不久矣了。
或許其他劫匪手裡劫持的人質中有其他位高權重的大人物,警局與劫匪交涉半天,最終商量出了一個和平的解決方案。
劫匪要平安放了我們這些人質,警局則給劫匪提供逃離的車和物資。
孰料,劫匪們說話不算話,拿到了車和物資揚長而去之時還不忘給我們這些人質補槍。
千鈞一發之時,我隻感覺自己眼前劃過一片大大的粉色,子彈仿佛打在鋼板上一樣被反射了回去,射中了企圖逃跑的劫匪們的輪胎。
然後我就抱著孩子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便是醫院。
看見我醒了,小蛇從床頭櫃直挺挺地衝著我遊來。
手指被抵在它的額頭,沒加幾分力道,小小的一條寸步難行。
我語氣淡淡:「陸川,別裝了。」
小蛇身影一滯,突出細嫩的舌尖,便倒在床邊軟綿綿地裝S。
我捏起它的尾部,在空中甩出殘影。
罷了,小蛇軟綿綿地落在一邊,像極了毫無生機的玩具。
我不為所動,對於小蛇的身份我早有懷疑。陸貝貝雖然好帶,卻不是誰都可以近身的,昨天發生的一切更是驗證了我的想法。
而那抹熟悉的粉色也喚起了我多年前一點久遠的記憶。
在遙遠的歲月,在我還在小村子裡時,我曾救下一條小蛇。
說救也不太準,「綁架」或許能更好形容,那時我剛剛從城裡被送到鄉下,十分叛逆囂張,又眼高於頂,自然跟身邊所有人都不熟。
於是我一氣之下就跑到了村子裡的深山裡。
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條正在覓食的小粉蛇。
那蛇長一米有餘,足有我兩個手腕那麼粗,蛇尾正緊緊地勒在一隻家養的雞身上不斷收緊。
驟然被我發現,蛇尾僵了僵,放下雞便要偷偷溜回去。
我年少時心性頑劣,又沒見過長得這般粉嫩的蛇,一塊石頭丟了過去,便將那企圖偷溜的蛇砸暈了過去,並且帶回了家,私自圈養了起來,整日跟它說些有的沒的。
那蛇也不知是不是憨傻,醒來也沒掙扎,反而任由我將它養了起來,跟我同住一床,同睡一屋。
直到一年後,我被蘇父重新帶回了城裡,才被迫跟那條蛇分開。離開時還抱著它依依不舍地道別,說會回來看它的。
小孩子忘性大,城裡新事物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很多,自然並不知道那條蛇真的傻傻地等了十多年,直到十年後又為了尋找我下了山。
31
眼見瞞不下去,陸川在我面前化了形。
赤裸裸的人影落在眼前,不待我挪開眼,他先一步跨到我眼前,牽著我的手,滿臉委屈。
「就知道姐姐吃完就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