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傻了才會答應他。


賀凌力氣一點沒收。


 


我皮膚嫩,沒一會兒就泛起可怖的紅。


 


我爸心疼地呵斥他:


 


「賀凌!你在幹什麼!」


 


賀凌現在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我不和他走,他隻覺得我不識好歹。


 


一心隻想先發制人,讓我下不來臺:


 


「我都答應你了會和你結婚,謝知之,你不要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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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差點氣笑了。


 


原來他還是以為我是在以退為進,要告他和孟恬的狀。


 


他憑什麼認為我會要他這樣的髒男人。


 


話到嘴邊,我還是忍了下去。


 


我媽和賀母是閨蜜,我爸和賀父又是大學室友。


 


他們關系是實打實的好,幾乎是對方知己。


 


我不希望因為一個賀凌,兩家之間生了嫌隙,漸漸疏遠。


 


甩開賀凌的手,我看向賀母:


 


「幹媽,是我喜歡上了別人,這個镯子我不能留著了,而且,」我話鋒一轉,「賀凌也有了真正喜歡的人,算起來,在一起也有幾年了。」


 


所有人的重點瞬間轉移了。


 


和我父母對我放心的態度不同。


 


賀凌的自甘墮落一度讓賀父賀母頭疼。


 


他們本來隻是安慰自己,賀凌是因為沒和我考上同一所高校,少了我的管教。


 


可這一句在一起幾年,瞬間讓他們敲響了警鍾。


 


賀父賀母商場做生意慣了,性格強勢。


 


知道了一定會讓他分手。


 


賀凌也是知道這一點,才一直讓我隱瞞。


 


但我現在手腕還在痛,突然有點煩了。


 


賀母的臉色一變:


 


「跪下!」


 


賀父還存有一絲理智:


 


「老謝,你們先回家,改天再聚吧。」


 


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剛好可以早點回去陪遊忱。


 


9


 


家宴結束得早。


 


我借口出去散步。


 


一直想做的事,終於鼓起勇氣完成了。


 


我有點激動,偷偷問了遊忱的秘書,他家在哪,想給他一個驚喜。


 


收到地址後,我怔了一瞬。


 


不符合遊忱身份的老舊小區。


 


卻是我曾經住了十幾年的家。


 


我輸入密碼進去。


 


當初媽媽生病,我們被迫賣了老房子。


 


地段一般,出手價卻不低。


 


買家沒露面。


 


隻說,這棟房子承載著他特殊的回憶,值得那麼多。


 


卻沒想到是被遊忱買去了。


 


算算時間,他那時創業沒多久。


 


後來他在商界聞名。


 


所有人都說他眼光毒辣,投資從未失手。


 


卻無人知道,他很久以前曾拿出那麼多錢去做這筆虧本買賣,還甘之如飴。


 


我眼眶微紅。


 


屋內一切都原封不動,是我小時候熟悉的樣子。


 


隻是玄關擺櫃上,整整齊齊陳列著我送Ţůⁱ給遊忱的每一樣禮物。


 


除了這些,還有我高中時隨意畫的便籤畫,也被細致地裱進了相框裡。


 


我一個個看過去。


 


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幾張微皺的紙。


 


上面是我在計算和賀凌的分差,認真地規劃我們的未來。


 


我記得當時我拿著這張紙找到賀凌。


 


他嗤之以鼻,說能不能不要把我的決定強加給他,和我待在一起總是很窒息。


 


一句話否定我熬夜為他制定的學習計劃。


 


我那時隻以為他壓力大口不擇言。


 


獨自哭過一頓後,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了。


 


沒想到遊忱卻把這當作珍寶。


 


盡管這曾是我愛別人的證據。


 


我心口一窒。


 


原來我追逐別人的時候,也有人不知疲倦地等待著我。


 


可如果從那麼久之前,遊忱就喜歡我的話。


 


那麼那句我經常用來逗他的「要不要試試,很刺激的」,該是他醞釀多久的開端。


 


10


 


整間屋子的燈暗著。


 


我坐在沙發上,隱沒在黑暗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


 


遊忱神色疲憊。


 


但看見玄關處換下的鞋子,表情又變得警惕。


 


他打開燈,對上了我哭紅的臉。


 


我啞著嗓音,叫他:


 


「遊忱,我想抱你。」


 


遊忱有些手足無措地把我抱在懷裡。


 


我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淚水浸湿了他的襯衣。


 


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我鼻子更酸了。


 


獨自一個人說著:


 


「我今天去家宴了,和賀凌一起。」


 


遊忱的身體果然一僵。


 


我佯裝不滿地咬了咬他的肩膀。


 


他又強行放松。


 


「你不吃醋嗎,遊忱?」


 


遊忱的聲音有點不穩:


 


「我能吃醋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


 


「我和幹媽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見他沒有反應,我有些不忿:


 


「我說我和他是認真的,奔著結婚去的。你聽明白了嗎?」


 


我撐著他的肩膀,想退出他的懷抱。


 


直視他,告訴他我不是在開玩笑。


 


就感覺眼前一黑。


 


遊忱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有什麼湿潤的東西滴在我的手臂上。


 


反應過來,有些愣神。


 


遊忱哭了。


 


「是要和我分手的嗎?不分好不好?」


 


我差點氣笑了。


 


拿開他遮住我視線的手,惡狠狠地說:


 


「不好。」


 


然後用力撞上了他的唇。


 


遊忱的回吻很用力,似乎把所有的不甘都融進了這個吻裡。


 


這樣才能維持住體面,答應和我分手。


 


血腥味在我們之間蔓延。


 


等我喘不上氣了,他才不舍地分開。


 


趁我不清醒,語氣蠱惑,意圖挽留:


 


「我買了尾巴,你喜歡的,狼狗的。」


 


見我沒吭聲,又急急地補充:


 


「還有男僕裝,有鈴鐺。」


 


11


 


我挑釁地笑了笑,拒絕得幹脆:


 


「不要,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憑什麼和你做這些。」


 


看著他唇部嗫嚅,明明眼裡的悲傷都要溢出來了,卻還是不說話。


 


我氣得咬了口他的唇:


 


「除非,遊忱,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和遊忱在一起從來沒有正式的表白。


 


我之前從沒在意過,覺得我們倆心意相通,早已經對情侶關系心照不宣。


 


現在卻覺得不能那麼草率。


 


我欠遊忱一次主動的告白。


 


因為給的太少,所以連一張廢紙都能讓他忍著膈應作為回憶珍藏。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趁他沒回來寫的紙。


 


上面是我們的未來。


 


甚至連蜜月旅行日程都已經計劃好了。


 


我有點害羞:


 


「時間有點緊,我沒來得及細想,你就先看一眼,到時候我再給你寫一份新的。」


 


卻沒注意到遊忱從告白開始,就一片空白的神色。


 


又過了很久,我一點點講完了我的想法。


 


想把這張字跡潦草的紙收起來,卻被遊忱按住了手腕:


 


「我的。」


 


他表情認真,難得幼稚:


 


「都是我的。」


 


我也由著他,順便講條件:


 


「把那張紙扔掉好不好?上面有賀凌的名字,有點惡心。」


 


遊忱乖乖點頭,抱著我把那張紙從相框裡拆出來。


 


認認真真地撕了個粉碎,才把我手上這張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擺在櫃子最上面,進門就能看見,很好看。


 


遊忱也一眨不眨地望著它。


 


12


 


我嗅著遊忱身上的味道。


 


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想哭。


 


半晌憋出一句:


 


「我不喜歡酒味。」


 


我知道這句話有點過分。


 


作為商人,如果有酒宴,遊忱不可能當個異類,喝兒童飲料。


 


但我心口太漲了,情緒過載,急需發泄。


 


索性遊忱也縱著我,聲音溫柔寵溺:


 


「好,再也不喝了。」


 


答應得很輕易。


 


遊忱又向來說到做到。


 


我輕輕捶了他一拳:


 


「你不能那麼縱著我,會把我寵壞的。」


 


遊忱笑了笑:


 


「好。」


 


我以為他隻是為了哄我。


 


卻沒想到他抱著我,徑直走進了我少女時期的臥室。


 


房間是次臥,面積不大,遊忱的日常用品卻都在那。


 


顯而易見,他把這裡當成了他的主臥。


 


我剛想問什麼,就看見遊忱從衣櫃拿出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是仿真狼尾。


 


原來他沒騙我。


 


我咽了咽口水。


 


看著遊忱洗完澡,慢條斯理地穿上男僕裝,戴上尾巴。


 


他靠近,潮湿的水汽將我裹挾其中。


 


一點點酒氣,我卻覺得自己要醉了。


 


眼看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危險。


 


我無力抵抗,隻能色厲內荏:


 


「這裡隔音差,下,下次吧。」


 


遊忱縱容地笑了笑。


 


就在我以為成了,想要爬走。


 


他拉住了我的腳踝:


 


「不聽。」


 


到達最頂點的時候,我忍不住聲音了。


 


遊忱俯視我,湿透的額發被他撩了上去,也讓他眼底的兇性無處可藏。


 


可大尾巴狼偏偏喜歡裝純良。


 


湿漉漉的狼尾在我張唇瞬間乘虛而入,封住了一切聲響。


 


遊忱語氣溫柔,動作卻惡劣地用力:


 


「輕點,知之,該被聽見了。」


 


13


 


正式在一起的遊忱黏人得嚇人。


 


還好再怎麼樣,他都得出差。


 


想到他離開時幽怨的表情,我扶著酸痛的腰,差點笑出聲。


 


剛想著怎麼打發時間。


 


一直沉寂著的高中班級群卻活躍了起來。


 


班長艾特所有人:


 


【林老師懷寶寶,大家有空嗎?一起來慶祝一下吧!可以帶家屬哦~】


 


林老師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她年紀輕,教學能力卻很強。


 


一心撲在學生身上。


 


當初我媽生病,她暗中給我塞了一大筆錢,雖然我沒收,但恩情卻記下來。


 


她懷孕,我自然不能錯過。


 


沒什麼猶豫就私聊班長報名,主動定了餐廳。


 


我到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到齊了。


 


隻是歡聲笑語沒有傳出來。


 


我有些納悶。


 


打開門,看見毫無禮貌,搶佔主位的賀凌和孟恬就明白了。


 


孟恬第一次被賀凌帶著出席場合。


 


得知自己被列為家屬,更是得意。


 


居高臨下,責怪地看著我:


 


「知之姐,你怎麼來得那麼晚,大家都在等你,你也太沒禮貌了吧。」


 


我看了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 5 分鍾。


 


隻能說大家熱切早到。


 


卻不能說我遲到。


 


林老師替我解圍:


 


「還早著呢,知之來,坐到老師身邊。」


 


14


 


我沒興趣當著老師的面吵架。


 


什麼也沒說,走到她身邊,把禮物給她。


 


也是為了挑這個,才來晚了。


 


孟恬卻不依不饒,委屈地看著賀凌:


 


「哥哥,姐姐為什麼不理我,是生我氣了嗎?」


 


她今天穿的是旗袍,特意配手腕上的翡翠綠镯,茶裡茶氣:


 


「還是說,怪我搶了她的镯子。」


 


她這句話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镯子。


 


成色差很多,不是傳家寶,倒像賀家還沒發家時,賀母常戴在手腕那隻。


 


孟恬高中輟學,家境一般。


 


後來成了交際花,跟過二代圈子的幾個人,砸錢買了個文憑。


 


也就是這樣。


 


賀凌才會一邊沉浸在她的溫柔鄉,一邊看不起她,不願意承認關系。


 


更別提眼光更加挑剔的賀父賀母。


 


看到賀凌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有了頭緒。


 


但也沒揭穿。


 


班長出來打圓場。


 


孟恬唱獨角戲,自覺尷尬,總算沒再作幺蛾子。


 


但看著她嫉恨的眼神,我知道一切沒那麼簡單。


 


離開的時候,外面突然下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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