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在這種家庭裡,我過得比孤兒還難過。


 


我媽坐到病床前,握住我的雙手:


 


「然然,肯定很疼吧。」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突然的好意。


 


隻見下一秒,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你不該這麼糊塗啊,有了孩子,你和清越怎麼都不會分開的。


 


「清越那孩子隻是犯了一點小錯,沒必要較真的,過日子嘛,忍忍就過去了。」


 


剛暖起來的手瞬間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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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從她手裡抽出:「陳金霞女士,在你眼裡,孩子隻是綁住男人的工具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反駁:「悠然,不是,你聽媽說。」


 


「好了!你走吧!」我甩開她的手,一字一句認真道:「如果能選擇,我真的不願意出生,不願意被人揪著耳朵罵【就是你吃了你弟弟】!」


 


我媽抹著眼淚走了。


 


從小到大,在我面前,她隻會哭。


 


可我打小就懂,眼淚是最不值錢的。


 


所以我不會哭,我會笑。


 


我會肆意地笑,笑著迎接我的新生。


 


曾經我以為我和宋清越是同病相憐。


 


現在看來他隻是繼承了他爸的劣質基因,管不住自己。


 


快遞不合時宜地打來電話:「您好,你的快遞需要當面籤收。」


 


是宋清越送的鑽石項鏈。


 


T 家的爆款,我之前看了很久,一直沒有舍得買。


 


我反手掛在了二手市場。


 


愛情會變質,但財產不會。


 


實在不行,就訴訟離婚吧!


 


我和律師再次通了電話。


 


即將掛斷電話時,他低低地問了一句:


 


「學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9


 


律師周隨安是閨蜜推薦的。


 


魔都的金牌律師,比我小一歲。


 


我極力在腦海裡搜尋關於他名字的記憶,最後隻得訕訕回復:「不好意思啊!」


 


他輕咳一聲,聲音溫潤:「沒事,學姐,我們約個時間聊一下訴訟的事。」


 


等見到周隨安已是一周後。


 


那天宋清越離開後,一直沒回家。


 


不管我發給他什麼,他隻回復四個字:「我不離婚。」


 


婆婆也多次上門,又是做飯,又是洗衣。


 


自從婆婆乳腺癌,我衣不解帶地照顧她一個多月後,她逢人就說我是她的親閨女。


 


婚後我們偶有來往,但她很有分寸,既不疏離,又不打擾。


 


但如今我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飯桌上,婆婆沉默很久終於開口:


 


「悠然,阿越說他沒出軌,他守住底線了,你能不能原諒他?」


 


我露出苦澀地笑:「媽,我想你是能和我共情的。如果今天原諒了他,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活得膽戰心驚,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又背叛了我。


 


「還有底線他真的守住了嗎?」我甩出幾張照片,婆婆不再講話。


 


綠帽子始終都是綠的。


 


分不得深綠和淺綠。


 


我約周隨安在小區附近的咖啡店見面。


 


他一身嚴肅的黑西裝卻蓋不住眼眉間的稚氣。


 


我好像想起來了。


 


他是拉丁舞社的學弟。


 


大二那年,我作為拉丁舞社社長選拔了一批新人。


 


其中就有周隨安。


 


周隨安的拉丁舞跳得極好。


 


當時恰逢學校百年慶典,我和他便被舞社推薦表演舞蹈。


 


那次我們一舞成名,學校論壇竟有人磕我們的 CP。


 


為了避嫌,我和他再也沒有搭檔過。


 


周隨安攪了攪眼前的咖啡:「學姐後來怎麼不跳舞了?」


 


大三那年,我辭去了社長職位。


 


因為宋清越說拉丁舞豔俗。


 


他說我本來很溫柔,但是一跳起舞來就奔放得很俗氣。


 


在跳舞上,我一向自信。


 


但最親密的人說我豔俗,讓我不再敢跳。


 


那時的我心理不夠成熟,竟開始自我責問:我是不是不應該跳拉丁,如果是芭蕾就好了。


 


我甚至開始厭棄自己對舞蹈的熱情……


 


所以我放棄了。


 


我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禮貌答道:「後來有點忙,就暫時擱置了。」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這是我組建的業餘舞社,學姐感興趣的話,可以來試試。」


 


我剛接過名片,身後就傳來一聲怒喝:


 


「沈悠然,你在幹什麼?」


 


10


 


是宋清越。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狠厲:「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才要和我離婚的吧!」


 


好一個倒打一耙。


 


十年的愛意早已被他磋磨幹淨。


 


眼前的他隻讓我覺得惡心無比。


 


我將咖啡潑到他臉上:「宋清越,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惡心。這是我的律師,你放尊重點。」


 


「律師?他不就是當年和你熱舞的小學弟嗎?當時我就覺得你們有一腿!怎麼,這麼快你們就勾搭上了?」


 


我抬起手狠狠扇了宋清越一耳光。


 


然後朝周隨安尷尬笑笑:「不好意思,周律師,離婚的事我們明天再談吧,我先把這邊解決掉。」


 


聽到離婚,宋清越似是突然醒悟,半跪在我腳邊:「悠然,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很愛你,求你別離婚。」


 


我感覺我有點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我真心待他時他心思遊離。


 


我果斷離去時他開始談愛。


 


我本想體面地結束這場婚姻,沒想到宋清越卻越來越不堪。


 


「哥哥!」一聲尖叫打破了這詭異的局面。


 


趙小茹來了。


 


她心疼地半跪在宋清越身邊:「哥哥,你起來,她怎麼能這麼對你?你那麼驕傲的人,是我崇拜的人,怎麼能讓她隨意侮辱?


 


「哥哥,我懷孕了,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聽到懷孕兩個字,我和周隨安默契地對視一眼。


 


本來愁著沒實質性證據,這不證據就親自送上門來了。


 


前婆婆不知何時也衝了過來,一把扶起趙小茹:「阿越,小茹懷孕了,你不能失去一個孩子,再失去一個孩子啊。」


 


我可以假裝不在乎宋清越,卻沒辦法不在乎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心髒狠狠抽痛起來。


 


我冷漠地看著前婆婆,這個早上還說把我當親閨女的人,下午就拉著小三滿眼心疼。


 


宋清越卻一臉厭惡:「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眼前早已亂成一鍋粥了。


 


我想,這場鬧劇是時候結束了!


 


11


 


宋清越終於回家了。


 


茶幾上擺著一堆證據。


 


我簡潔開口:「我們離婚,你淨身出戶,否則我就把這些證據送到你學校。我記得你很快要評正教授了吧,你也不想期待很久的機會因為這些汙點溜走吧?」


 


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光彩,臉上胡子拉碴,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悠然,真的要做這麼絕嗎?


 


「我是為了你才來上海的,你不記得了嗎?」


 


我忍不住回復他:「可我是為了你才沒有讀博,為了你才成為家庭主婦,為了你才想有一個孩子。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我本不想將過去的付出當作一種犧牲,畢竟當時的感情是真心實意。


 


可當他拿著曾經的付出來綁架我時,我內心的天平也會失衡。


 


他無措地抓了一把頭發:「我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我臉上掛著冷冷的笑:「你在和趙小茹看演唱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天?你們滾到床上去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們的孩子?你在說著隻有一個女人很遺憾的時候有沒有……」


 


不知不覺眼淚流了下來。


 


我最討厭哭了。


 


可細數每一件事,都是在將我一刀刀凌遲。


 


我知道宋清越為了評選教授努力了很久。


 


在權衡利弊後,他會果斷和我離婚。


 


果然在三天後,我就收到了籤好字的離婚協議。


 


我們名下的房車和存款,都是我的。


 


宋清越也沒啥損失,還能繼續評選教授。


 


冷靜期後,我們領了離婚證。


 


站在民政局門口,我恍惚間看到十年前的我們攜手奔來。


 


26 歲的宋清越抱起 25 歲的沈悠然高喊:「我終於娶到你了。」


 


如今 28 歲的沈悠然淡然地和 29 歲的宋清越說:「我們終於離婚了。」


 


他抬起手,想摸我的頭發。


 


我側身躲開:「祝你們鎖S!」


 


不遠處的周隨安朝我走來:「恭喜!這次沒幫到你,下次有需要隨時找我。」


 


我禮貌地伸出手:「謝謝。」


 


他接著問:「要不要一起吃頓飯?」


 


我拒絕了:「不好意思呀,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申博了。」


 


我能覺察到他的心意。


 


但我沒辦法允許自己這樣倉促地進入下一段感情。


 


這對我和他,都不公平。


 


更何況,有很多事情,比愛情重要。


 


似是早已料到我的回答,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是我記憶中的學姐,自信大方,勇敢果斷。」


 


我朝他肆意地笑,一如當年穿著拉丁舞裙,站在臺上的我。


 


回到家後,我開始準備申請讀博。


 


我當年的成績很好,能力很強,隻是這兩年被婚姻磨得所剩無幾。


 


手機推送的視頻非常應景,是張桂梅校長拒絕全職太太捐款的採訪視頻:


 


「你和他時間長沒有共同語言,你被社會所淘汰了。他回家跟你沒啥說了,他的事業你也沒辦法幫忙,出主意的能力也沒有了,整個把你控制在原來的水準上,磨來磨去原來的水準也沒有了……」


 


字字誅心。


 


可年輕的我們總以為有情飲水飽,直到遍體鱗傷才悟出這些道理。


 


我搖了搖頭,現在開啟自己的徵程, 還不晚。


 


我關閉了所有社交, 悶頭準備了一個月。


 


宋清越時不時送個玫瑰花、點個外賣,我直接轉手送給了外賣員。


 


遲來的深情, 早已沒了觀眾,又演給誰看呢?


 


閨蜜小雅興衝衝打來電話:「悠然, 快看熱搜,渣男完了!」


 


12


 


我打開熱搜榜單:


 


#上大教授宋清越 性騷擾#


 


#上大女研究生舉報教授性侵#


 


……


 


我瞄了一眼,不大感興趣。


 


小雅卻滔滔不絕。


 


原來在和我離婚後, 趙小茹逼著宋清越娶她。


 


但宋清越卻S活不肯,更說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趙小茹見逼婚無門, 直接把證據爆了出來。


 


兩人一起魚S網破。


 


這些跟我都沒關系了。


 


成年人,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不再關注這些八卦。


 


終於在三個月後,收到了知名導師的面試邀約。


 


為了慶祝, 我出門買了一束鮮花。


 


燦爛的向日葵讓我的心情添上幾分明媚。


 


從花店出來, 我就碰上了周隨安。


 


他禮貌地朝我伸出手:


 


「學姐, 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好像, 也不是不行。


 


時隔六年, 我再次穿上拉丁舞裙。


 


我們選了一曲動感十足的桑巴舞。


 


舞裙快速甩動,舞步搖曳多變。


 


熱烈的音樂中, 我看到了沈悠然的新生。


 


自信、熱烈、張揚!


 


這是每一位女性該有的樣子。


 


番外:


 


宋清越最愛發誓。


 


他總是說:「若我負了沈悠然,天打雷劈, 不得好S。」


 


在 29 歲這一年,他生出了遊離的心思。


 


年輕的女孩問他:「一輩子隻有一個女人,會不會遺憾?」


 


看著身邊人左擁右抱, 彩旗飄飄。


 


他想:是有點遺憾吧。


 


於是在結婚紀念日前夕, 他出軌了。


 


那種背德感帶來的刺激讓他沉淪。


 


但在脫掉衣服那一刻,他守住了底線。


 


任憑身後女孩的親吻磨蹭,他都不為所動。


 


他甚至自我感動了一把:「我才是坐懷不亂的好男人!」


 


可他沒想到沈悠然會這麼決絕。


 


相愛了十年,她為了他甘願成為家庭主婦。


 


可她就這樣輕飄飄提了離婚。


 


離婚?不可能的,他嗤笑一聲:「離了我,她還能找誰啊?」


 


然而事情終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沈悠然流掉了孩子,找來了律師。


 


那個律師還是曾經和她貼身熱舞的學弟。


 


他嫉妒!他憤恨!他崩潰!


 


他哭著求她別離婚。


 


可沈悠然還是一步步離他遠去。


 


他和趙小茹開始糾纏。


 


汙蔑、舉報……趙小茹的手段極其陰狠,他無法反駁。


 


因為他從來不清白。


 


在 30 歲前夕, 他終是沒能坐穩教授,很快就被學校開除, 被學術界封S, 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這輩子, 和趙小茹分不開了。


 


趙小茹哭著求他:「哥哥, 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所以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一起把孩子撫養長大。」


 


【想到周董的《我不配》!但是你值得世間所有美好!】


 


「(辜」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一, 宋清越開著車,趙小茹坐在副駕駛,後座放著剛置辦的一堆嬰兒用品。


 


在跨江大橋上, 宋清越越開越快。


 


趙小茹嚇哭了:「哥哥, 你慢一點, 我害怕。」


 


他冷冷地笑道:「乖,別鬧,等會就不怕了。」


 


然後狠狠一腳油門下去, 車身沒入江裡。


 


宋清越的誓言終是應驗了。


 


辜負真心的人,天打雷劈,不得好S。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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