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
「嗯？」
「她才不是初戀，我們之間都沒有交往過。」
「而且……我跟她說過的之後談談也是想問明白攻略失敗為什麼能夠回來。」
「這不是跟你情況一樣嗎望舒同學。」
「你……是怕我回不來嗎？」穆望舒語氣一頓，帶著一點猶豫。
我嗯了一聲，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我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法則，更不理解那個系統，當然不太清楚這個原因以及設定，但是這個對於穆望舒來說確實重要。
我把她送回家，她轉頭看我：「不進去坐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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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了，等會有事。」
隨即轉身準備離開。正在這時，穆望舒拉住了我的手，語氣淡然：
「你要去找她，對嗎？」
「是。」
我轉過頭，第一次沒有了那種嬉皮玩笑的表情：
「望舒，說到底這件事情我有責任，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被那個系統找上門，我之前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過你，就是攻略失敗的攻略者，不是會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而是會被抹S。」
穆望舒神色一怔，不可置信我會對她說這個。
趁著她愣神的功夫，我抽出了自己的手，隨即坐上了車。
11
在車上，我給童顏因打去了電話，對面馬上就接通，似乎料定了我會打過來。
「景川，要出來坐坐嗎，哦對 還有你那個小青梅，我不太希望你把她帶過來。」
「不會。」我緩緩點燃了一支煙，一片迷霧之間，我眯了眯眼：
「我們單獨談談。」
「好啊，那就來我們之前經常去的咖啡廳吧，我在那邊等你。」
我掛斷了電話，腦中思緒萬千。
很快就到了地方，我一眼就看見了低頭玩手機的童顏因。
不管是她身上的氣質，行為，還是說話的語氣態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樣，唯一有矛盾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的，是她喪失了她出國之前和我鬧過的矛盾。
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被程序操控的人偶，美麗卻僵硬。
我在她對面坐下，她抬頭，含笑看我：
「很快呀。」
「我有遲到過？」
「沒有，你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我指尖頓了頓，喝了口咖啡，心中更加奇怪。
「你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愛說笑，剛才遇見你，就跟之前一模一樣，一點沒有變，挺好的。」
她湊近了我：
「你覺得很好嗎？」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她退了回去，嗓音悶悶的：
「這兩年，你會想起我，會後悔喜歡上我嗎？」
我笑了：「都過去了，再提就沒意思了。」
穆望舒有一句話說得沒錯，第一位攻略者，我確實喜歡過，但是當我們即將要交往的時候，她告訴我了她是一位攻略者。
我們當時鬧得很僵，她不願意與我再糾纏下去，一張機票出了國，雖說我確實可以追到國外，但確實沒有那個必要。
於是，兩年，我最初的半年沒有她的陪伴確實是一場噩夢，後來又陸陸續續出現了很多攻略者，我看著她們討好我，自曝身份，到最後變得很偏激。
我的內心變得很平靜，這期間 唯一能讓我情緒波動的，好像確實隻有望舒。
良久，童顏因抓住了我的手：「景川，你還在怪我？」
「沒有。沒有什麼好怪的，而且也確實感謝你告訴我所有真相，並沒有突然消失，所以我沒有理由要去怪你。」
我嗓音平靜得出奇，現在，我隻想知道童顏因三個月沒有攻略掉我還能出現在這。
又或者說，攻略並不是一定要走到最後，隻要是我動心 ，我喜歡上的就算，那她確實成功了。
「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她有些錯愕，回了一句：「很好，當初很謝謝你。」
「所以，在你那裡，我的攻略值是已經到達百分之百了是嗎？」
她猛地抬頭，眼神中情緒復雜。
我深吸一口氣：「我需要你告訴我攻略者到底是憑借什麼標準才算是攻略成功，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她沉默了，良久，她開口：「隻要是你動心了，不管是最後喜歡上沒喜歡上都算是攻略成功，而且……」
「而且攻略者不能動心。」
她臉色蒼白地說出這句話，手指攥在一起，充分暴露出她的不安。
我閉了一下眼，平靜了內心，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很想回家，想回家得不得了，既然攻略成功，為什麼不回去。」
她沒有直視我的目光，而是輕輕地說了一句：
「如果說我要S了，你還會重新跟我在一起嗎景川？」
「童顏因，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在這裡，我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至於你說的要S了，是在這個世界的肉身要S了，你馬上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你應該更開心。」
「如果你是因為當初的愧疚想彌補我，那真的，大可不必，現在，有個人來說對我更加重要。」
「我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這些已經足夠了，不用再愧疚了，另外，恭喜你能順利回家，我們，就別再見面了。」
她捏緊了手中的杯子，望著我愣神，像是不可思議我會說出這種話，我無意再與她糾纏，起身向外走去。
「你說得重要的人，也是個攻略者吧，你總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景川，我以前不是不喜歡你，現在也是，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不重要了。」
我打斷她的話，衝她微笑，這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我把她之前給我的 U 盤還給了她。
「裡面的內容我看了整整幾十遍，如果沒有它，那半年我估計都撐不下去。隻能算是緣分盡了，我真的不喜歡你了小童，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或許我們真的會很順利，但是抱歉，現在我真的接受不了了。」
「而且，這次的攻略者對我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她不算是攻略者，她在被系統找上的第一天就向我躺白了身份，她是望舒，所以你覺得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可能不管嗎，我不可能。」
在她震驚的目光中，我補充到：
「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陪伴了我數年，我怎麼可能不動心，就算是我說我對她單純隻是妹妹，也是自己欺騙自己吧。」
她緊握的手緩緩松開，然後突然抱住了我：
「你是我一輩子的執念，我會想你。」
我輕輕回抱了她一下：
「謝謝你告訴我事實，沒有一直讓我蒙在鼓中，喜歡過你沒有什麼不好的，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管好你的大小姐脾氣，祝你幸福。」
她退後一步，默默擦幹淚水：
「你也是，祝你幸福。」
她衝我擺擺手，隨後進了一輛車裡，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12
汽車突然和迎面的大卡車撞上，緊接著渾身感到一種灼熱感。
我知道，那個是火我在腦中飛速轉動著，正要和望舒說讓她先走時，望舒身上卻閃著一層金光
我看白她，她也看著我，笑容很燦爛我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抓住我的手腕，臉色格外蒼白，她緊緊抱住了我我感覺身上逐漸變涼，湧上一股清涼，像是撫平了心中所有的焦躁但是下一秒，穆望舒失重暈倒在我身上，臉上蒼白透明得不像樣子。
我隱約聽到她呢喃一聲：「終於結束了」
結束什麼？什麼結束？我感覺自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直到看著她被推進了搶救室我還處於渾渾噩的狀態。
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爸媽的擔憂，搶救室上的紅燈，都是如此刺眼過往的一切走馬觀花地在我面前展開。
我感覺一陣眩暈感眼前一黑，猛然間，我看見了一個摸著貓味的小男孩他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令我驚奇的是，小男孩的臉和我小時候一般無二。
[我等了你好久，等你自己醒悟發現，但你醒悟得也不算晚」他抱著貓，衝我眨眨眼面前突然出現一面光屏，上面是好幾十個攻略者慘叫著被抹S的視頻
我默默攥緊了雙手，曾經的噩夢再次襲來
下一秒，畫面一轉，是童顏因在自家房子前面種滿玫瑰花的場面，她笑得很恬靜，帶著治愈人心的溫暖
然後，隨著火焰的燃起，我看著她驚恐的眼神望後窗外，火焰的紅與玫瑰的紅混在一起，更加鮮紅刺目她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泰迪熊，那是我送給她的
消防車不停地滅著火，但是似乎無濟於事，那是她的劫，躲不掉的
在火焰即將吞噬她的一刻，她輕輕哼著歌，臉上沒有了一開始的驚恐，取而代之的是釋然的微笑
在即將消散的時刻，光屏突然熄滅，我置身於黑暗之中，周圍安靜地可怕
「很可惜吧，那麼多人都因為攻略葬身而之，而你，什麼都做不了」
「隻因為你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這個世界的所有事物的存在都是因為你」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哦~」
我猛然抬起頭，帶著疑問的目光審視著他
[攻略任務馬上就會徹底被毀滅，隻是，可惜了你那位青梅」
我一怔，剛想問問是什麼意思，眼前的所有情景開始變形扭曲，我聽見父母和穆叔唐急喊我的聲音
手術室裡面仍在忙碌著半晌，一個醫生出來，眼神嚴肅，我急忙走上前詢問望舒的情況
即使是想起了小男孩的話，即使是抱有一絲狡興，我還是想賭一把
[誰是病人家屬？」此話一出，我的心涼了半截
在穆叔張口說話之前，我就開了 D:「我是她丈夫」
在父母和穆叔復雜的目光中，我坦然接過了病危通知書，沉默了兩秒，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希望即使我們還沒有舉辦婚禮，在他人眼中，我是她合法的丈夫，是與她生S掛念的至親
我想起來了那個小男孩的那句話：可惜了你的青梅
內心的猜疑開始逐漸升起, 我突然明白了
我沒有再去看病危通知書，而是衝進了一個辦公室, 隨便拿了一個醫生的防護服衝進了急救室
眾人見到我貿然開門紛紛停下了動作，轉頭來看我
我沒有理會那些阻攔我的人, 而是走到穆望舒身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她始終沒有睜眼
我沒有著急，仍然不緊不慢地喊著她, 與她說話隻是握著她手的手, 不自覺地輕輕顫抖
良久, 我腦海中突然傳出道聲音：[已檢測到男主，正在連接中」
我動作停了停, 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周圍的醫生圍了上來，把我和望舒拉開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穆望舒，她沒說話, 但是我卻聽見了她的聲音我知道, 這是系統的作用
她和我講了很多事情, 告訴我這個攻略世界的規則和破壞程序
她和我說了之前好多攻略者血流成河的事
我問她也是為了攻略而來的嗎？她告訴我說不是, 她是為了保護攻略者而來的
人各有命, 但這個命不應當在別人手中操縱, 那樣太不像話了
她和我講了很多很多
她說她小時候就喜歡上我了，但是礙於身份不能明說, 再加上我對撞顏因的一見鍾情，令她更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
站在她們教室門口，我隨意和路過的幾個小女生打了招呼，然後進去了。她很認真，即使是我站在她身邊兩分鍾了也絲毫沒有抬頭。
「作（」心也得到了安寧
我和她嘻嘻歡歡地說著, 不知不覺卻淚流滿面
再到後面, 她聲音越來越輕快，越來越小我聽見裡面儀器的沉重嘀嗒聲和醫護人員手忙腳亂的聲音，終於腿一軟跪在了急救室門口
我從不相信世界上有神明，但我此刻卻無比希望有人能來幫一幫她, 她本就不應該葬身在她的花甲年華
但她還是走了她走之後，我的世界開始變得空虛單調，除了和那個她一直帶在身邊的小系統說說話，我感覺很無聊
一次我帶著她送給我的花去看海，她向我表白時候送的花，我到現在還留著，花已經枯萎, 人也是
我慢慢向湖中心走去，感受著冷水慢慢浸過我的四肢，上身, 很冷、很冷, 但, 我馬上就能見到她了!告訴她她是個大功臣，完完全全毀掉了攻略任務, 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我好想你啊，望舒
半年後, 一對璧人來到墓地
他們兩個挽著各自的手臂, 墓碑的主人異常年輕, 是一對情侶
人們都以為殉情是古老的傳說，但那情意本身就愛得偉大
紀暮辭和岑星洛深深對著墓碑鞠了一躬，他們是再生父母, 是岑星洛和紀暮辭的救命恩人
願你們來生，能幸福快樂，前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