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些年打給任思娣的錢統統都變成了我的球鞋、玩具車、新衣服、遊戲卡。
就連她寄給任思娣的衛生巾也成了我的鞋墊,被我狠狠踩在腳下!
太天真,隨隨便便捐點錢,寄點東西,喊兩句口號,就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
睜眼看看吧,這是男人的世界!
女人有什麼資格翻過這座山?
我更生氣了,要不是溫蕎,任思娣也不會一直想離開,我爸也不會整日愁眉不展。
我解開任思娣身上的繩子。
她一口唾沫啐在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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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耀祖,你真讓我惡心,虧你還是大學生,虧你還讀過書!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我狠狠扼住她的脖頸。
「聽清楚我說的話,一會溫蕎就來了,管好你的嘴。」
「如果你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那個女孩賣給三姐夫,反正三姐已經瘋了,送上門的新媳婦,他肯定喜歡。」
10
溫蕎到時,我躲在木屋裡,把手機交給剛才那個女孩。
「等會你把手機對準那女的,把她的表情都給我拍下來,一點都不許落下,聽見沒有!」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手機,垂著頭,瓮聲瓮氣地問我:
「你......你也要像,像對我一樣對她嗎?」
聽到這話,我笑了一聲。
女人就是麻煩。
做了一次就覺得自己是真愛了,還想插手我和別的女人的事。
「行了,我也不會虧待你,以後你做小,她做大,我也會給你個孩子,虧不了你。」
她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視頻必須給我拍好,不然老子打S你!」
透過木屋的縫隙,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溫蕎走動時姣好的身段。
拍了視頻,她以後如果敢不從我,我就拿這個視頻威脅她!
她要是乖乖聽話......嘿嘿,我就把視頻賣出去,再撈一筆!
橫豎老子都是賺!
外面,任思娣安靜地站在溫蕎身邊。
我爸不停地感激溫蕎對她多年以來的資助,並且熱情地邀請溫蕎留在家裡吃飯。
村長走後,溫蕎說想要去看看任思娣的房間,可惜,她看不成了。
一個轉身,我爸就猛地把她推進了木屋!
我趕緊撲上去,一手將她禁錮在我懷裡,一手撕扯著她的襯衫扣子。
「落到我手裡了吧,來來來,讓我好好疼疼你!」
溫蕎驚恐地掙扎,在看清是我後忍不住破口大罵:「任耀祖,你腦子有問題是不是!你要S啊!」
她怒喊一聲,猛地抬手,一拳接著一拳砸在我頭上,簡直打出了不要命的架勢。
我疼得頭腦發暈,強撐著往門那邊跑,卻被她一腳踹在腿彎。
「我今天就教你怎麼做人!」
可她走得太急,一個踉跄就摔在我腳邊。
老天有眼!
我薅住溫蕎的頭發。
「媽的,賤人,敢打老子,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男人的厲害,啊——」
後腦霎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任思娣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她拿著瓦罐,見我搖搖晃晃地回頭,她更用力地砸在我頭上。
倒地之時,我視線模糊,顫抖著手伸向那個女孩。
「救......救救我......」
她握著手機的手極為用力,十指發白,眼中溢滿淚水。
「我都錄下來了。」
「我和這部手機,就是你的犯罪證據。」
「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11
傅文琛一腳踹開了木門。
門外,任耀祖的父母被按在地上,傅文琛一臉焦急地跑上前。
「蕎蕎,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
「我就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特意跑來找你,沒想到你真的出事了!」
溫蕎緩過神,「謝謝......」
傅文琛嚴肅地牽起她的手。
「我們趕緊離開這,這些事你不要再管了。」
溫蕎被他扶起來,走了兩步,又頓住,看向任思娣和那個女孩。
「你們跟我走吧。」
「溫蕎!」
傅文琛突然發作,「你還沒鬧夠嗎?你摻和這些事幹什麼?各人有各路,我隻希望你平安!」
見溫蕎愣住,他深吸一口氣,放輕語氣。
「蕎蕎,你是溫家大小姐,你沒必要去理會她們的生S,這些人和你不會有任何關系。」
他溫柔地撫摸溫蕎的手背,試圖安慰她:「當然,我知道蕎蕎心善,可你想想,大家現在都很喜歡生女兒,人人都是女兒奴,哪裡來的不公?蕎蕎,這些所謂男女平等,女性獨立的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努力就可以的,也並不需要你的努力。」
他指著外面水泥牆上紅漆噴塗的口號——【關注女孩,就是關注民族的未來。】
「你瞧,這些都是有人在重視的啊。」
「然後呢?」
傅文琛沒反應過來,「什麼然後?」
溫蕎拂開她的手,往後退了半步。
「喜歡生女兒,女人的地位就提高了嗎?」
「這句話的後面難道跟著的不是生女兒才能有人養老嗎?女性的價值,在別人的嘴裡,不依舊是服務者嗎?」
「不要再說那些口號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吧!」
12
溫蕎激動地指著那面水泥牆。
「就在這堵牆對面的房子裡,女人被拐賣,被強奸,被人當成畜生一樣拴在豬圈裡!」
「在這座大山裡,社會的進步蕩然無存,留下的隻有野蠻和悲哀!」
「你高高在上地說,他們的生S與我們無關,可我們都是人啊!」
「傅文琛,你看不見這些嗎?」
任耀祖的父母嘴裡塞著抹布,用力掙扎著。
溫蕎攥緊了拳頭。
「我會報警,我要讓你們這些無視法律的人,一律受到嚴懲!」
任耀祖的母親掙脫開鉗制她的手,連滾帶爬地跪在溫蕎腳下,不住地磕頭。
「求求你了,放了我男人,放了我兒子!求求你們了!」
她重重磕在地上,鮮血直流。
溫蕎不忍地別過眼,可心裡的憤怒卻一層蓋過一層,滔天巨浪般的情緒撲得她聲音顫抖,指尖發麻。
「你還在為這兩個畜生求情?」
「你看不見你女兒被他們害成什麼樣了嗎?你看不見別人家的女兒被他們害成什麼樣了嗎!你的眼睛呢!你也是個女人啊!」
她愣了幾秒,而後放聲大哭。
「我就是個婆娘,我能做什麼!」
「哪個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
「她們被糟踐成這樣,不是我男人的錯,更不是我的錯!」
「誰讓她們沒投好胎!誰讓她們是女人,誰讓我是個女人!」
「女人沒有男人,這日子怎麼過!怎麼過啊!」
她哭得滿地打滾,衣服往上滑,露出身上層層疊疊的新傷舊傷,有的甚至還在冒著血絲。
她聲嘶力竭,哀求著溫蕎放過她的兒子和男人,卻又像是在哀求命運。
「生不如S啊,當女人,不就這樣生不如S嗎?」
任思娣定在原地。
母親也曾在夜深人靜的晚上抱著她,輕聲哼唱童謠,告訴她,女人這輩子就是要熬,熬過去就好了。
在她過去的幾十年裡,她如同沉默的、待S的羔羊。
看著自己的大女兒招娣被釘S,二女兒來娣被溺S,三女兒念娣嫁了出去,婚後被打得瘋瘋癲癲,整日呆坐在村口。
任思娣曾見過母親望著念娣的背影哭泣。
可第二天,她依舊沉默著,看著他們再把自己的四女兒盼娣嫁出去。
任思娣怔怔地想——也許母親早就S了。
或許是S在她出生的那天,或許是S在她嫁人的那天,又或許是S在她第一次成為母親的那天。
總之,她早就S在了命運裡。
她看著聲嘶力竭的母親,感覺命運就像個黑洞一般,快要將自己吞噬。
可有人卻堅定地握緊她的手。
溫蕎的手心溫暖,目光悲憫。
「你要不要和我走?」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翻過這座山?」
13
一路上我都被他們捆著,直到快下車時,我用盡全身力氣,奮力撞開眾人逃了出去。
他們想追我,被溫蕎攔下了。
「沒事,讓他跑,警察會找到他的。」
「盜竊商業機密、協助拐賣少女、強奸、綁架、故意傷害......他跑不掉。」
我跑到徐氏,卻被告知,徐坤已經逃了。
原來溫蕎去大山之前就已經查出是我出賣了傅氏的商業機密。
範曉將我盜取 U 盤的監控視頻整理好,作為證據上交法院。
徐坤連夜逃往國外,傅文琛也在回來後被徹底奪權,傅氏交由其他人掌管。
我躲在橋洞下,東躲西藏,受盡苦楚。
在得知徐坤被逮捕後,我更是膽戰心驚。
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溫蕎害得!
......我要S了她......我要S了她!!
夜黑風高, 我揣著刀, 跌跌撞撞去找溫蕎。
我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我不好過,她也別想活!
如果不是溫蕎在公司勾引我,我也不會丟了傅氏的工作!
如果不是溫蕎背著我和傅文琛搞到一起, 我也不會腦子一熱去出賣商業機密!
如果不是溫蕎蠱惑任思娣, 她也不會想要砸我的頭!
警察也不會抓我......我爸也不會因為拐賣被抓起來!
都是溫蕎,都是這個賤女人!
她如果老老實實地給我生孩子,把溫家的家產都給我,我現在早就走上了人生巔峰!
怎麼會整天在外面東躲西藏?
這都怪她!
S了她!S了她!!
我紅了眼, 腦袋裡都是溫蕎的臉, 沒注意到前面的男人, 悶頭撞了上去。
刺鼻的惡臭傳入我的鼻腔, 幾滴口水滴到臉上。
瘋男人手勁極大,惡狠狠地拽著我的腳踝拖入草叢。
我奮力掙扎, 卻被他奪過刀子, 一把捅進心髒!
......
警方次日於草叢中找到任耀祖的屍體,衣衫不整, 渾身遍布凌虐的痕跡。
S狀極其慘烈。
任思娣認屍時非常平靜。
她在警局外坐了一個小時, 直到溫蕎打來電話。
「我把念娣接出來了, 盼娣也出獄了,你在哪?我帶她們去找你。」
任思娣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暖意, 平靜地落下一滴淚。
「蕎蕎姐, 麻煩您把她們送來派出所。」
「我想帶著她倆, 一起改個名字。」
招娣釘S在木樁上, 來娣溺S在河水裡。
而念娣, 盼娣, 思娣, 要有新的人生了。
改個名字吧。
這些年, 她們的名字就像上了膛的子彈,喊一次, 脊梁就被打一槍。
「好,我們開啟新的人生。」
後來, 她和那個被拐賣的女孩一起留在了溫蕎身邊,成為她最得力的助手。
而盼娣也接受了精神方面的治療,選擇回到大山,做了一名教師。
思娣則在出獄後積極學習, 做了一名記者。
我趕忙道歉,朝他點頭哈腰賠笑臉。
「我如」人們的目光終於越過綿延的高山,看到了那些女人的命運。
溫蕎和傅文琛取消了婚約,並接管溫氏, 成立了女子基金會。
她為無數的女孩子提供了讀書上學的機會, 以個人名義向那些霧靄籠罩的大山捐贈了數間學校, 同時,成績優異的女孩可以得到進入溫氏的機會。
溫蕎在學校的牆上, 留下一封給所有女孩的信——
【我們的一生有兩次生命。
一次是父母給予, 讓你來到這個世界。
一次是你自己覺醒,開啟真正的人生。
我親愛的女孩們,不要對自己的人生撒謊。
如果你生於黑暗,就請衝破黑暗, 翻越高山,走向曙光。
我在光亮處,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