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兒子開車撞人了。
我耐心建議:「走法律程序。」
她開口即王炸:「你表哥他色盲,沒有駕照,還喝了點酒~」
我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小姨得寸進尺:「你能不能替你哥頂個包,他大學畢業還要考公務員,不能有汙點…」
別人愈發蹬鼻子上臉,我反而嘲諷值拉滿:「我這個人記性不好,我記得剛剛已經給你臉了吧?」
1.
外婆家偏愛小姨,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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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應該寵著她,順著她。
半夜十一點多,奪命連環 call 我媽說,她兒子開車撞傷了人。
情況有點嚴重巴拉巴拉。
我以為是要借錢的,給我媽打了個手勢:不要借錢。
借給小姨的錢,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別想回頭。
結果我小姨直接讓媽把電話給到我。
「舒舒啊,這個事兒你能不能去頂一下?旭旭大學畢業還要考公務員的,不能有汙點的呀。」
如果不是我媽媽在旁邊拼命的給我打眼色,真想詢問我小姨和表哥的腦子是不是沒有被知識汙染過?
「撞人賠錢啊,錢到位不會影響到他的前途。」
我將冰箱裡的葡萄拿出來,一顆一顆塞進嘴裡,企圖冰鎮一下心裡的鬱悶。
可是我小姨接下來的操作真是讓我相當炸裂:「哎呀,光賠錢不行的啦,旭旭色盲,還沒考到駕照,都是他那堆狐朋狗友喊他去喝酒啦,不然也不會有這檔子事兒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所以蔣文旭是無證駕駛加酒駕撞人了,是嗎?」
「哎呀,你別問了這麼多了,你哥哥可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他可不能有事啊,你趕緊過來吧。」
小姨的嗓門很大,我掏了掏耳朵,「他姓蔣,我姓盛,他是蔣家唯一的男丁,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小姨怎麼說話的?」我嘖嘖兩聲,將冰冰涼涼的葡萄咽了下去。
「嫌我態度不好,怎麼是因為我沒對你三跪九叩,沒在你墳前哀悼你逝者安息,所以你生氣了嗎?」
「這個要求你怎麼敢提的呀?」
「你——」
我一口氣輸出完畢,直接掛斷電話,主打一個冷血無情爽。
2.
不過以我小姨那種性格。
沒佔到便宜,怎麼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果然一大早七點,我們家的門就被扣得砰砰響。
連隔壁家的鄰居都忍不住打開門抱怨。
「蔣萍,你別裝S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小姨大聲的叫著我媽的名字,因為她知道從小到大,我媽就是一個軟弱的性子。
類似於那種愛哭的小孩才有糖吃,小姨潑辣,能說會道,又因為身為家中老幺,最得外婆寵愛。
外婆舍不得她嫁人吃苦,受委屈。
幹脆花了大嫁妝給小姨招了個上門女婿。
小姨生下的兒子也隨她姓蔣。
「你女兒咒我咒的那麼難聽,你倒是一句話也不吭聲是吧?」
我小姨大有一副我不把門打開,就敲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我媽雖然一向面活心軟,好說話,但我可不是個軟包子。
別人已經欺負到家裡來了,再忍我就成烏龜了。
我讓我媽退後,我猛的把門拉開,一掌推過去。
我小姨好吃懶做的多了,哪裡知道我這種瘋批的 00 後,最擅長以魔法打敗魔法。
主打的就是大義滅親。
她肥顛顛的身子猛的一下像個球一樣彈到牆上,又跌到地上。
我一身居家服,居高臨下:「蔣文旭還沒進牢裡呢,你就開始四處嚎喪了?」
小姨被撞得呲牙咧嘴,長長的美甲指著我,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媽被我二話不說就上手打人驚到了,愣了一愣才想著,去扶摔到地上的小姨。
「舒舒,怎麼能動手呢?」
我媽雖然也被昨天晚上小姨的提議給弄得不舒服,但完全沒想到我竟然直接動手了。
我媽的手剛碰上小姨的手腕,就被她啪的一聲打開:「蔣萍,你養的好女兒,今天竟然敢打我這個長輩!」
我好笑,我這個小姨蔣燕最是會看人眼色的,知道所有人當中隻有我媽是最好欺負的。
我媽好聲好氣的扶她,她反而隻會吼我媽。
3.
大清早樓道裡,都是她撒潑的聲音。
「蔣燕你有話進屋說,別影響到其他人了。」
我小姨蔣燕向來就是你讓她一寸,她進一尺的這種性子。
越是好言好語相勸,她倒是喊越起緊。
「進屋?說憑什麼進屋說,你家妮子天生的壞種!現在都敢對著長輩動手了,還怕讓人知道啊?」
小姨聲音尖銳又刻薄,唾沫星子橫飛。
還以為在別人眼裡自己是個長輩呢,實際上有眼人都能看出來,誰是小醜!
不過對付這種人,我也有辦法。
我把我媽先拉進門。
然後直接清清嗓子,保持微笑:「大家來評評理呀!」
正在和我媽拉扯的小姨向我投過來目光,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才不理她呢,瞥見有人在走廊裡打開手機準備錄像,「這位,就是這位胖大嬸,她是我親小姨呢,昨天半夜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給她無證駕駛加酒駕撞人的兒子頂罪喲~」
吃瓜聲此起彼伏,小姨肉眼可見的慌了。
上來就要打我:「你個S妮子,瞎說什麼呢?你竟敢誣陷你表哥,你你胡說八道。」
「昨天逼迫我不成,今天就直接上門罵街了,大家評評理呀,到底誰的心肝壞?」
「賤蹄子,你再胡說,我就撕了你的嘴!」
我倚靠在門框上,她活似瘋狗一撲上來,我靈活一個閃避進門。
留下一句,「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
然後哐的一聲把門關上。
主打就是一個關門再打狗!
小姨這些年在外婆家裡嬌生慣養,哪裡比得上我 00 後天天在學校裡打羽毛球,擊排球的身體靈活?
她想薅我頭發,反被我一把摁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我媽過來拉我,說夠了夠了,都快急哭了。
她的臉漲得通紅,破口大喊:「我是你長輩啊,S人啦,S人啦,蔣萍,你女兒瘋了!」
我稍微一使勁,她終於偃旗息鼓像是沒了舌頭的烏鴉,不再聒噪。
「長輩?你也配?給我擺正位置,不要亂放屁,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我早已經忍了她好久。
前些年,我上小學的時候,家裡不太富裕。
她就帶著各種金镯子,金鏈子在我媽面前炫耀,「蔣萍,我早說過盛康那麼窮,你還非要嫁給他,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了?」
她一面不停的貶低我爸,撺掇著我媽跟我爸離婚,嫁給縣裡一個開工廠的二婚男。
那二婚男承諾我小姨,娶了我媽的話,就讓她去廠裡坐辦公室。
一面又瞞著我媽,那個二婚男其實有過家暴的黑歷史。
我媽又是一根筋的傻,差點被糾纏上了。
虧得我爸在外面跑生意回來後,提著一根扁擔圍著那個二婚男追了一條街,才斷了麻煩。
我爸媽都是肯吃苦耐勞的性子。
如今,我家算是日子漸漸好過,去年才剛搬了新家。
算上這些年,我小姨眼瞅著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便常常借著由頭來借錢。
有借無還,一提還上頭的那種:你家有那麼多錢,又不缺這麼一點兒,要逼S我嗎?
而這一次,要求就更過分了。
還讓我去給她那個草包兒子頂包?
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4.
小姨是哭著回去的。
我媽蹙著眉,神色猶豫,有些責怪我:「舒舒,你是不是做的太過了?她畢竟是你小姨。」
我恨鐵不成鋼,又不能對一向好心腸的媽媽生氣,隻能無奈的問:「那你覺得她不過分嗎?他可是讓我去給她兒子頂包頂罪呢,要真這麼做,我要下半輩子真不用活了。」
我媽眼神有些閃躲,低下頭小聲:「可你還是個女孩子呀,這樣打罵長輩,對你的名聲多不好...」
果然,還是為了我。
我心一軟,語氣生硬:「可是偏有些人,就是欠,如果你不能一次性打斷她的念頭,你以為她會輕易善罷甘休嗎?」
還有:「女孩子怎麼了?爸爸說了,女孩子就應該強勢一點,否則出去很容易受欺負的!」
我媽嗔了我一眼:「胡說,女孩子怎麼可以這樣。」
「這還是老爸不在,老爸要是在家,小姨絕不敢上門鬧事,老媽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打開冰箱,又把昨天的葡萄拿出來瀉火。
媽媽嘆了口氣。
「這次你表哥出了事兒,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咱們也不幫!」我打斷她。
「舒舒!」
5.
本以為經過上次那通事,我小姨會安分許多。
可是沒想到,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眼見逼迫我頂包不成,我表哥已經被拘留,面臨著這一大筆賠償。
她直接兜著淚飆到了我外婆家。
不知道她是怎樣添油加醋的跟我那偏心的外婆描述事情始末的。
她老人家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我媽這裡。
「蔣萍,你帶著盛舒過來一趟。」
我和媽媽面面相覷,我雙手一攤,笑了笑。
「麻煩來了哦~」
可惜,我不愛惹麻煩,但麻煩要來找我,我也不怕。
外婆家在縣城,我爸媽出了大半負責給外婆家翻新裝修了一遍。
如今,我們一進門。
我小姨依靠在外婆身邊,聽見聲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外婆坐在沙發上,一開始被小姨逗得笑呵呵的,一看見我們進來,臉色恢復了淡漠。
客廳上她們剛剛吃過飯,桌上一片杯盤狼藉。
「蔣萍,還有盛舒,你們過來。」
我和媽媽剛走到了沙發的旁邊,她忽然吐出了兩個字:「跪下。」
有一瞬間我其實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便扭頭看向發號施令的人。
見我和我媽一動不動,沒有按照她的命令做出動作。
外婆的臉色非常難看,嘴巴嗫嚅了兩下,重復道:「好啊,好啊,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我的話都不當回事了是吧。」
「你們都了不起啊,難怪盛舒這丫頭都被教壞了,連她姨都敢動上手了?」
外婆手裡的黑漆拐杖狠狠的在地板上一杵,眼神看見我完全沒有慈愛,隻有冰冷。
「姐,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媽說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小姨在旁邊狗仗人勢,得意洋洋,還知道柿子挑軟的捏。
「媽的要求我一向都聽,但這一回不一樣。」
本以為媽媽素來心軟,不善與人爭吵。
還以為這一次就要一個人孤軍奮戰,沒想到我媽隻是平時軟弱,但僅限於在不傷及我的時候。
「哼,有什麼不一樣的,我看你就是仗著自己現在有錢了,看不起你這個沒用的媽了!」
外婆目光咄咄的盯著我媽。
感受到媽媽手心微微出汗,但還是試圖將我藏在身後,獨自面對傷人的惡意。
可惜媽媽呀。
你心的還是太善良,你的語言沒有任何的S傷力,就好像用蛋殼抵御石頭攻擊!
我不再保持沉默,也不顧及我媽使給我的眼色,直接盯著小姨哂笑:「看來蔣文旭這個事兒挺嚴重的,要不然小姨也不會用盡心機到處搖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