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
我爸一拳打空,踉跄了一步,瞪著眼盯著陸臨深:「我們是誰?我還沒問你是誰呢?!」
說完,他扭頭,視線落在坐在餐桌旁的我身上。
陸臨深橫跨一步,擋在我跟前。
「你就是那個小白臉?」
問話的是我媽。不過她不等陸臨深回答就將矛頭對準了我:「凌書意!你可真讓我失望!我原本以為你就算叛逆,但至少還是個自愛的女孩,沒想到扭頭就跟這個小白臉搞到了一起!就你這樣,你當初還有臉打你妹妹?!」
陸臨深一時摸不準,回頭看我。
我解釋道:「我那心眼偏到大西洋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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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這麼形容,我爸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罵道:「就你幹的這些破事,你還有臉說我們偏心?!」
我回懟:「要不是你們偏心,我能幹出這些破事?」
我爸啞了,雖然不服氣,但他確實一時反駁不出來。
我媽咬牙切齒道:「我們就算偏心也沒少你吃少你喝!我們就算偏心也生你一場養你……」
我急忙打斷她:「你們生了我我承認,但養我存疑,我從小就跟著我爺爺奶奶,在我自己賺錢前,我花的每一分錢都來自他們,包括我高三和大學,我的錢也都是他們留給我的存款。所以,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聽著惡心。」
這賬我之前就和他們算過,其實我奶奶去世後他們是有過給我轉錢的念頭的,但是因為那會兒我們關系正僵硬,所以凌樂縈就主動擔起了橋梁的責任,然後悄悄把錢都貪了。
不過這件事被扒出來之後,我爸媽也隻是不疼不痒地口頭教育了凌樂縈幾句,然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之前可能還多少覺得理虧,這次又開始強詞奪理了。
我媽道:「你爺爺奶奶的錢也是我們給的!」
我反駁:「別說這麼惡心,算你們還的,畢竟我爺爺奶奶可是養我爸了,之前我爸生意失敗,他們還主動扛起來五十萬的債務。」
我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了。
凌樂縈倒是不慌不忙,在後面拱火道:「你的意思是以後你也不要爸媽的錢了?」
我爸媽醍醐灌頂,異口同聲道:「對!你今天要是不跟這小白臉分了,到時候家產你一分都別想拿到!」
人到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出來。
我問:「凌樂縈,覺得把你忘了是吧?我看你真是闲出屁了,就他們倆這偏心樣兒,你覺得就算我聽話一點他們會給我分家產嗎?至於你天天來這兒拱火挑撥,有這時間你多去看兩本書吧,別到時候真繼承家產了,得意兩天就把公司搞破產了。」
聞言,凌樂縈臉上瞬間青一陣紫一陣。
我爸媽回頭看了他一眼後,又轉向我。
我抱胸好整以暇看著他們。他們最後隻丟下一句讓我不要後悔,悻悻離去。
10
三人走後,陸臨深看我的目光有些復雜。
有擔憂,有憐惜,還隱隱透露出崇拜:「雖然一直知道你懟人很厲害,但這次還是長見識了。」
我回敬道:「你腦子轉得也挺快。」
我指的是第二次見面時他拿走兩百塊錢的事。
陸臨深客氣道:「還是你更厲害。」
不過我直覺這件事不會這樣結束。
果然第二天我媽就又過來了。
這次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試圖和我走溫情線:「書意,爸爸媽媽昨天確實有些著急了,但那也是因為擔心你啊,一個小白臉能有什麼前途啊,說不定到時候還要你來養,你說你到時候又是生孩子又是照顧家庭,還要出門賺錢,那得多辛苦?媽媽承認之前,我和你爸在一些小事上有點偏向樂縈,但是她年紀小,不懂事,你自己當了父母後,你就明白了,從古傳下來的尊老愛幼還是有道理的。」
離譜到我幾乎不想辯駁。
我媽見我笑出聲,以為有戲,還想勸,被我打斷:「打住,我給您兩個選擇,要麼現在回去,以後咱們老S不相往來,相安無事,要麼我聽話把孩子打掉——」
我媽嘴角還沒翹起來,就聽我繼續道:「回去鬧個天翻地覆。」
我媽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你就非得跟我們鬧是嗎?!」
「是你們非要和我鬧。我有時候就尋思你和我爸算盤怎麼打的,小時候不養不愛,長大後子孝女順,怎麼這麼美呢?」
我媽反駁不出來,還是那句話:「我們好歹是你爸媽!你的命都是我們給的!」
「那你現在拿回去啊。」說著我直接把桌上的水果刀扔了過去。
我媽嚇了一跳,一邊罵著我瘋了,一邊匆匆離開了。
11
我媽走後,陸臨深拿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他一言不發地關上了大門,又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去廚房衝洗,再出來的時候,他問我:「你真的,不想生孩子嗎?」
我瞄了他一眼,以為他這是裝不下去了,所以沒理會。
遲疑了會兒,他嘆了口氣,坐到我腳邊的沙發角落裡,說:「我這麼問不是想當爹,是因為……我爸媽現在是陸氏的實際控股人。」
這個消息讓我有些意外,不由支起了身子:「你媽是顧嵐?」
陸家人挺低調,所以大眾除了通過陸氏的企業公開信息知道幾個大股東和高層的管理人員是誰外,其他人信息——就比如陸成鶴和顧嵐有幾個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不知道的。
陸臨深點頭。
我又想起了秋陽之前的話。
「……」
這種好事還真讓我碰上了。
不過「是好是壞」暫時存疑。
「他們也偏心嗎?」我問。
陸臨深搖頭:「那倒不是。」
「那你之前為什麼一副不想提起他們的樣子?」
害得我還以為他是私生子之類。
聽到這個問題,陸臨深沉默了會兒,但還是和我解釋了。
大概就是他父母希望他長大後能繼承家業,但是他無心商業,自作主張去學了醫,然後就和家裡人鬧翻了。
聽完,我有點心絞痛,一時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非要上演悲劇,但凡把我和陸臨深換換呢?不就兩家歡喜了?
陸臨深說完自己的身世後,又補充了一下之前沒說完的話:「我剛剛是想說,如果你願意和我結婚生子的話,我可以說服我爸媽把陸氏的股份分你一部分。」
他剛說完,我立刻道:「我願意。」
因為我接受得太快,陸臨深一時無法接受,愣了一下,眼下掛了一滴淚珠。
12
雖然陸臨深因為我的甩頭行為不太開心,但還是去和他爸媽見面了。
不過我也覺得離譜。
之前轟轟烈烈搞那麼些明裡暗裡的引導算計,結果居然就是為了這麼點破事。
有錢人可真是的——
陸臨深去和他爸媽談的時候我爸媽依舊樂此不疲地騷擾我,甚至發動了之前老家的親戚鄰居。
但好在陸臨深談得也挺快,陸家那邊很快把這件事通知到了我爸媽那邊。
在得知陸臨深是陸家長子之後,我爸媽火速變臉,稱呼也從「小白臉」變成了「賢婿」。
也不嫌臊得慌。
因為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加上並不是很想多看見我爸媽和凌樂縈,所以我幹脆拒絕了婚禮,隻領了證。
領證前,我見到了陸臨深的母親。
之前經常在新聞上看到,面對鏡頭還算和藹可親的人,實際上十分嚴肅。
至於陸臨深的父親,則是直接沒有出面。
我們見面就是為了籤一份保證合同。
「如果你和陸臨深婚姻關系穩定,那這 5% 的股份會一直屬於你,直到S亡,但如果中途你做出什麼損害陸氏的事情,或者離異,那陸氏會收回這部分股份。」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倒閉,但是這話不吉利。
我反問:「那如果破壞婚姻關系的是陸臨深呢?」
一旁的陸臨深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眼角又掛上了小淚珠。
顧女士看了他一眼,有些嫌棄道:「如果你能保證你和你的孩子有繼承陸氏的能力,那滾出去的是他。」
我有些意外。
畢竟這段時間我已經了解清楚了,陸臨深是他們的獨生子,所以才會把他當成唯一的繼承人全力培養。
雖然他確實叛逆了一次,但精心培養了將近二十年的兒子也能說放棄就放棄,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不過我自己家也算不上什麼好,就不多嘴別人的家庭了。
所以我隻是在桌子下方拍了拍陸臨深的手背安慰了一下,就開始翻開面前的合同。
確實不是開玩笑,我擔憂的點也在合同上羅列出來了,而且很明確,我的小孩有繼承能力的時候,陸臨深就會徹底失去繼承權。
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誇一句貼心。
和陸臨深領完證之後,陸氏那邊就送來了股份轉讓協議。
我爸媽也再也沒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甚至掌控。
而且我能隨時進行最有力的反擊,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隻能用嘴炮的方式回擊那些冒犯和傷害。
這種感覺有點不真實。
我拿著股份轉讓協議看的時候,陸臨深在一旁拿著結婚證看了好一會兒。
我不明白,那玩意兒有啥好看的。
他看向我時,我似乎讀到了同樣的內心活動。
算了,志不同不雞鴨亂嘎,畢竟這也不影響我的生活。
我和陸臨深領完證一個月後,失蹤已久的秋陽回來了。
雖然被賣了挺生氣,但看在結果不錯的份上我還是給了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我說,其實你和陸臨深是一本小說世界的男女主,我的任務就是要撮合你們倆,你信嗎?」
我不信。
她自己也知道這個解釋離譜,但她又說不出別的解釋,於是就這麼慢慢耗著。
我和她是從高中的時候認識的,那會兒她被幾個混混堵了,我恰好經過幫了一把,然後就成了朋友,再後來她也幫了我許多。
所以我其實挺難過的。
不說結果如何,至少我和陸臨深的第一次碰面,肯定不是臨時起意,那麼巧,她早在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底牌時,就和別人有了合謀。
可是又不能真的不管結果,因為確實是好的。當然,實話是有些被珍藏的感情確實很難割舍,所以我和她就這麼不冷不熱地相處著。
往後,就看時間怎麼分割。
13
自從背靠陸家,我的生活完全順利起來了。
我從之前的公司辭職,入職了陸氏,在肚子月份大的時候開始休產假。
陸臨深照舊當自己的醫生,闲的時候多陪我會兒,忙的時候少陪我會兒。
我爸媽之前挖空心思想掌控我,現在挖空心思想緩和和我的關系,但是我不想見他們,他們也沒有辦法。直到孩子滿月的時候,他們才鑽著空子找了過來。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非必要的時候,我不想鬧得難看,所以他們安安分分的,隻央求讓我媽在我和陸臨深家住兩天照顧我,我也沒說什麼。
結果當晚就出事了。
書房的慘叫聲把隔著一整個走廊的我都驚醒了,匆匆趕過去後才發現,凌樂縈穿著清涼,痛苦地捂著手腕哀號。
陸臨深看見我後,收斂了一身寒氣,快步走了過來:「老婆,我沒事。」
「……」
我頓了頓,還是接了茬:「沒事就好。」
這時我媽也下來了,她住的三樓,腳步聲和說話聲都急匆匆的。
「書意!書意!怎麼回事?!我剛剛聽到慘叫聲,你沒事……」
她話說到一半,視線透過走廊的間隙看到了委屈巴巴的凌樂縈。
凌樂縈哭道:「媽,姐夫打我——」
我和陸臨深沒說話,看著我媽一步一步走到凌樂縈跟前。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