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臉色發紫：「我不……」
她用手按住了我的嘴：「老公～別生氣，我從來沒想過離開你。」
然後她湊到我耳邊，軟聲：「我知道你爸媽不讓你進屋，當作補償，我照顧你直到傷痊愈，行了吧？」
煩S了，她居然撒嬌。
我能怎麼辦？
隻能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行吧，美女看護，我總不能說不。
女人將我接回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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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也住在我工作的城市。
我右手不能動，心安理得蹺起二郎腿等飯吃：「喂，你老公為什麼要搶丫頭，搞得跟個豪門鬥爭拍電影似的。」
而丫頭在我旁邊開心地手舞足蹈，因為我剛指揮她拿下遊戲第一。
女人將煎好的牛排放在我面前的盤子裡：
「首先，我不叫喂，我叫楚檸。
「其次，我沒有老公。」
丫頭從我手中搶走叉子，要親自喂我吃飯：「幹爹，張嘴。」
楚檸拍了拍桌子：「丫頭，你別亂叫啊，小心我連你一起收拾。」
丫頭吐了吐舌頭：「幹媽，我聽到你叫他老公了，那他不就是幹爹嗎？」
楚檸臉一會兒黑一會兒紅的，逐漸開始暴躁。
這時我收到了悅悅發來的短信，隻是語氣有些不像她。
【明天我生日，你來嗎？】
【沒有你媽的同意，我不能見你。】
【那我媽同意了，你會來嗎？】
【不好說，首先要你媽媽的同意。】
【……】
?8
女兒生日這天，我還是叫了跑腿將禮物一早送到她家。
是樂高玩具，迪士尼城堡。
她曾經說想要爸爸媽媽和她一起完成。
林語念曾在商店裡拒絕了她，花十幾個小時拼這玩意兒，她沒空。
也許是察覺到我情緒不對勁，天天給我吃牛排的楚檸居然大方了一回，要請我出去吃頓好的。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家餐廳遇到悅悅和林語念。
悅悅先看到了我，本來想叫我，但突然察覺到丫頭牽著我的手，不開心地扭過頭當作沒看見，我上前一步剛準備去打招呼，楚檸從裡面包間裡走出來，嚇了我一跳。
她的長相是極其妖豔的，今天又特地化了濃妝，那雙狐狸眼勾人心魄，加上黑色長裙，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比起林語念的純欲高冷，她更有攻擊性。
林語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復雜。
這時江俊跟著經理走出來：「張老板，不是說好那間包房給我留著嗎？」
老板沒有理他，一臉諂媚地走到楚檸面前：「小姐，菜已經按你的吩咐準備齊了。」
而楚檸走到我身邊牽起丫頭另一隻手，眼含笑意：「走吧，我們去吃飯。」
丫頭露出甜甜的小酒窩：「好耶，和幹爹幹媽在一起太開心了。」
這一幕落在了江俊的眼裡，他嗤笑了一聲，沉聲道：
「陳銘生，這一幕，排練很久了吧。」
?9
我和他們已經大半個月沒見。
這時被江俊點名，讓我有些不爽。
「你什麼意思？」
江俊卷起袖口，故意露出勞力士的金表，晃了晃：「我說，你請這麼漂亮的女人，花了不少錢吧，為了出口氣，不要把自己的棺材本花完了，你想想，多可笑。」
林語念微微蹙起了眉頭：「你還是那麼幼稚。」
楚檸冷著臉松開了丫頭的手。
我心頭一跳，她該不會又要打人吧。
「閉嘴吧你，她不是我……」
「對，我就是他請的。」
楚檸打斷了我的話，唇角上揚。
我揉了揉太陽穴。
她又要幹什麼？
江俊咧嘴笑了，伸手摟住了林語念的腰。
她身體僵硬了一下，卻沒有閃躲。
「他一個破產小撲街能出多少錢請你呀？我給你雙倍，要不你早點下班？」
他語氣賤嗖嗖的，暗地裡意有所指。
楚檸擺弄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鏈：「珠寶私人定制，一百二十萬。」
接著亮了亮手腕上的翡翠：「九十八萬。」
然後摟住我的手臂：「陳銘生追我的時候送的，你確定要給雙倍？」
江俊笑容凝固，切了一聲：「一眼假，你找人鑑定過嗎？說多少你就信？」
「隻能說你這種窮人眼界低不識貨。」楚檸語氣充滿了嘲諷，「行了，今天我生日，張老板快請他們出去吧，不要影響我心情。」
張老板腆著臉將江俊往外推：「別嚷嚷了，這店都是楚小姐的。」
林語念牽著悅悅臉色有些不好看。
悅悅路過我時，低聲細語叫了聲爸爸。
而我滿腦袋都在想今天是楚檸的生日，抱起丫頭大步跟了上去，完全忽視了悅悅。
可她哪兒受得了這種委屈，直接掙脫了林語念的手：
「爸爸，今天是我生日。」
林語念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
我抱起丫頭，頭也不回：
「嗯。生日快樂。」
悅悅愣在了原地。
?10
這次之後，我很長時間都沒有林語念和女兒的消息。
這段時間裡，我在楚檸家裡養傷。
她帶著我和丫頭經常出去打卡美食店，走到哪拍到哪。
我和楚檸總是吵吵鬧鬧，丫頭搖頭攤手：「真拿你們大人沒辦法。」
這種生活讓我有種莫名的心安。
「幹爹，我媽回國和我爸和好了，我要被接回去了。」
丫頭抱住我的手臂戀戀不舍。
「在我回家之前，你和幹媽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楚檸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撲上來捂住丫頭的嘴。
可惜晚了一秒。
丫頭說：「就是……你們倆用點力給我生個弟弟玩。」
我尷尬地摸了摸她頭，瞅了一眼臉紅得冒光的楚檸。
「好啊，幹爹我會超用力的。」
楚檸轉身摔門離去，留下丫頭滿臉錯愕。
丫頭被她媽接走了，我心裡空落落的，還有些不習慣。
晚飯時隻有我和楚檸兩人，她挑著碗裡的菜也不吃，也不說話。
氣氛有些沉默。
「你傷好了嗎，該不會是想要一直賴在我這裡吧？」
我沒有否認：「不可以嗎？」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
「童言無忌，你不能當真，你二婚帶娃的男人，我不可能看得上你。
「我可是楚檸，怎麼可能喜歡你？
「就算是個暴發戶富二代，我也不不不不不可能喜歡你……」
我握住了她的手背，突然貼近了她：
「停停停，我知道了，可是你在結巴什麼？」
她心虛地想要抽走被我握住的手，下一秒我再次拉近與她的距離。
鼻尖相觸，眸光流轉。
楚檸的唇近在咫尺。
不巧，我的手機響了，她借機起身離開。
「林語念，找我有什麼事？」
隨著我話音落下，楚檸頓下腳步，繞了一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陳銘生，我要和江俊訂婚了。」
我淡淡回應：「那恭喜你，祝你再婚快樂。」
她愣了一下。
「你爸媽找到我，我想在訂婚之前，和你見一面。」
?11
林語念把我約到了大學門口的一家飯店裡。
那是，我們經常去的那家。
點菜的時候，老板還熱情地招呼我們：
「哎喲，真是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你們還在一起呢，來來來，坐。」
林語念沒有什麼表情，隻是低頭勾著菜單。
我多次開口，她卻讓我不要說話，好好吃頓飯。
菜上來了，她給我不停地夾菜。
我低頭吃飯。
飯後，我們一起走到校園裡的林蔭大道上，她才主動開口：
「陳銘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拜金？」
我摸了摸鼻子：
「我公司隻有幾個人，開發小程序遊戲，辦公室沒有落地窗，更沒有咖啡機，但我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為了共同的目標。
「但你每次來我公司，都用不屑、嫌棄的眼神看我同事，看我也是。」
她神情有些恍惚：
「那段時間我是有些飄了。
「因為我所在的公司那些人天天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什麼都攀比，什麼都要議論，我的穿著、我的包包、我的老公、我的房子和車子，還有出生和學歷。
「好像差了一點，就要低人一等，就隻能低眉順眼！」
所以她選擇了條件更好的江俊。
可是，她突然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讓我原諒嗎？
我沒有接話。
「你爸媽找過我，說了他們房子拆遷的事情，也提出可以給悅悅更好的生活條件。
「陳銘生，為了悅悅，我可以考慮和你復婚。
「今天我就要你的答案，不然我就真的和江俊訂婚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
林語念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眸中閃過一絲痛色。
「好。」
她黯淡的目光亮了起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就知道，你還愛我。」
「我的意思是你們訂婚。」我淡淡解釋，「我和你本來就沒可能了。」
林語念的眼眶漸漸染紅，有些僵硬：
「你要是心理不平衡，你也可以去找一次，我不會和你鬧。」
?12
這種話換作以前，絕對不可能從林語念的嘴裡說出來。
可是她願意為了復婚妥協。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長得像妖精一樣的女人？」
她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
「她就是看上了你的錢，看上了你家裡那點拆遷款，陳銘生，能不能擦亮眼睛，什麼阿貓阿狗你都要？」
她之前說了這麼多，我都沒有情緒。
提到楚檸，我心裡卻有點不爽：「我爸媽隔壁那一棟樓，都是她的。」
她沉下臉，自嘲地笑笑：
「原來是你在追她。
「你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她那樣的女人又憑什麼看得上你，陳銘生，不要做白日夢了。」
我懶得和她理論。
「話說完了，就各走各的吧，我還有事。」
她跟在我的身後。
就像很多年前我在她身後勾她的小指頭一樣，她勾住我的手，指尖滑過我的手心。
我啪的一下打開了她的手：「請自重。」
留她一人愣在原地，我大跨了幾步飛快離開了校園。
楚檸在馬路邊上按了按喇叭。
我坐上車，她抬眼與我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集。
「還在校園裡勾勾小手，你們在演偶像劇呢？」
我聳肩：「並沒有。」
她收回目光，啟動汽車，打著方向盤，聲音平靜：
「她說得對，你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像我這麼優秀又漂亮的女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我無奈反駁：
「不是，我離婚怎麼了，不合適難道非要將就一輩子嗎？
「誰又能保證自己找的第一個女人就能相伴一生了？」
楚檸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語氣很輕：
「別生氣，我想說你可以做白日夢。
「陳銘生，我讓你夢想成真好不好？」
?13
女兒提著樂高玩具來找我時，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這份血緣關系在這裡，我實在是無法做到毫無波瀾。
她紅著眼眶要我抱：「爸爸。」
我牽她上車。
「江俊他的侄子還有侄女都欺負我，她們撕爛了我的書，爸爸，我不要跟他姓了。」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你還願意要我嗎？」
我開車，心裡有些鈍痛：「是你想爸爸發高燒S掉。」
想到那段時間自以為是的付出，都覺得自己可笑。
她噘了噘嘴：「爸爸，對不起。」
我嘆了口氣：
「陳希悅，你不是很小很小的孩子了，任何事你都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你那麼對我，是你打心眼裡覺得江俊比你爸爸厲害。
「現在你受到了欺負，才會來找我，才念起我的好。
「我是你爸，不可能拋棄你，但你也要為你做過的事情負責。」
我將女兒送到爸媽家裡，以後她會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臨走時，女兒跟著追了出來：「爸爸，你以後有了新的家庭還會接我走嗎？」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
「隻要你乖，真的認識到錯誤了, 爸爸會永遠愛你。」
女兒狠狠點頭，沒過幾天我爸就打來電話告訴我。
悅悅將那些珍貴的卡片和玩具都二手賣掉了。
收到的錢她全部捐給了貧困山區的兒童。
我爸媽也是再三保證, 不會慣著悅悅，會認真地關注她的教育和成長。
他們早早退休，現在能帶孫女，別提多高興了。
?14
林語念還是嫁給了江俊。
我在朋友那裡看到了她的結婚照片。
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僵硬的幅度, 眼裡更是沒有一絲笑意。
現在你終於如願以償地換了一種選擇, 故事的結局會讓你滿意嗎？
時間不徐不疾地走著，我一直停業的公司終於有了新的進展。
因為我手底下的人終於找到了證據：
「銘生哥，找到了, 是一個叫江俊的人在針對我們。
「他利用職權籤字, 還挪用了部分公款, 一直在搞我們，難怪我們辛苦做了那麼多, 投入市場全都毫無反饋。
「我證據提交給公安部門了, 很快就出結果，他少不了吃牢飯。」
我知道他這個人睚眦必報，想要的東西必須到手。
但是我沒想過他會為了追回林語念, 不惜對我使絆子。
做這一切，僅僅是為了凸顯他的成功。
我召集了公司的員工, 這幾個人都是我大學志同道合的哥們。
曾經我們都是滿懷夢想的少年。
須知少時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夢想著將小遊戲公司做大做強。
而因為江俊對我的恨意, 努力全都付諸東流。
為此，我拿出足夠的資金彌補他們，繼續為公司添火，一起研發新的遊戲。
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除了林語念，她為了江俊的事情多次找到我：
「你是恨我, 為了報復我，才這樣的, 對嗎？」
窗外雷聲轟鳴, 暴雨傾盆, 她在門口繼續按著門鈴：
「陳銘生,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是個說話不算數的騙子！」
我和楚檸在被窩裡, 氣息急促。
或輕或重地吻落在她的身上，她目光迷離地想要索取更多。
直到她雙手無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你前妻一直吵，好煩。」
我起身打開走廊的頂燈，往大門走去。
楚檸衝下床攬住我的腰, 光滑的肌膚貼在了我的背上, 熟悉的味道襲來, 周圍空氣驟升。
我手上根本拿不到實質性的證據。
「我不」她咬住我的唇：「給你三分鍾打發她，要不然一個月不給你。」
我火速穿上衣服拉開門。
林語念這張滿是淚痕憔悴的臉, 是我從沒見過的。
我脖子上或多或少有著楚檸故意留下的專屬印記。
林語念的目光停留在上面, 聲音微不可聞：
「原來失去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對不起，是我先弄丟了你。」
她踉跄著轉身離開, 差點摔倒在電梯裡面。
我看著她背影，心裡卻默數著三分鍾的倒計時。
不想再和過去內耗了。
我就活在當下，活在每一個呼吸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