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傷心了,越尋思越心灰意冷。
她躺在那裡,在所有衝擊都減緩下來,她也能好好的想一想這一切,結果就委屈和生氣摻雜在一起,越想胸口越漲,氣堵於胸。
她來到這個世界被人寵被人慣,脾氣也變得嬌氣起來,她也願意哄著喜歡的人,那是因為她喜歡,可不願意哄了,她理都不理。
在持續難受之後,她執拗的性子就泛了起來。
說離開就離開,把自己扔在這個空蕩蕩房間裡,憑什麼?她也不想待了,她也走好了,她也要冷靜冷靜。
溫馨從沙發上撲騰一下,當即就爬了起來。
我愛你,可我也不是離不開你,你要冷靜,我也要冷靜,那大家一起冷靜好了。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拿著包,紅著眼眶跑進衛生間。
把衛生間的那些瓶瓶罐罐,她的毛巾她的香皂,她洗幹淨的衣服,一樣一件的,所有痕跡全部都收拾幹淨,沒用的扔,有用的打包,連她花錢自己做的床單被套都收了起來。
她是一點東西一點念想都不打算留下來了。
因為大學要住宿,所以她提前買了兩個行李包,正好派上用場,她把東西全都裝了起來。
太匆忙,連擺都沒有好好擺,幾乎胡亂的都給塞了進去,把行李包塞的滿滿當當的。
然後她就開始到處找錢,數錢,沒有了愛情,可她得有面包啊,這段時間她花的很多,原來的三千多塊,現在隻剩下兩千塊。
她紅著眼睛,心裡像撕痛似的,把錢匆匆數完,放了起來,這些是她手裡最後的資金了,在一開始剛來這個世界,她覺得自己沒有歸屬,沒有安全感,別看她整天笑嘻嘻的,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裡是空落落的,那時候她就想買個房子,這樣會不會給她一點安全感?
可是後來,閻魔頭讓她心裡安定下來,覺得自己有了愛的人,她買房子的念頭也就打消了。
也因為和他處了對象,他對自己的好,她就慢慢模糊了這還是一本小說的想法,她開始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喜歡的人相處,心中並不把他當成任何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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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他,她才覺得這個世界生動起來。
這份喜歡,也讓她慢慢代入,融進這個世界裡。
可是別離實在太痛了,上次坐在著火車離開京都,她到現在都不想再回憶起來。
這次隻是在她面前關上門,她的心也好痛,她不想繼續待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了,這樣她會更痛。
在最快的時間裡,她將東西收拾好了,決定帶著行李先去招待所,這裡她不住了,她不是那麼搖尾乞憐的人。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個地方。
再也不想回來了。
……
時間是晚上六點多,天色剛剛擦黑,溫馨把行了收拾好,一口氣拖出了門,然後把鑰匙扔在桌子上,扔出去那一瞬間,心痛的要窒息,可她還是頭也不回的出了門,狠狠的把門鎖上了。
行李實在太沉了,她兩隻手一起拿,走幾步拿不動了。
剛才又氣又惱,智商都下線了,早知道她留一隻行李在屋裡,先去招待所開房間,等回來再去拿另一隻,想到鑰匙都被她扔在屋子裡,鎖上了門,想再把行李放回去是不可能了。
她隻好咬著牙,將兩大包的行李一點點拎了下去,先到附近的招待所住兩天再說。
等錄取通知書這些天,她也沒闲著。
跑了好幾趟滬州大學那邊,還看了下大學周圍的地點、環境,發現那裡後門有條巷子,離學校隻隔了一條街。
她覺得地點很好。
溫馨因為從小沒有父母,一直打工給自己賺生活費零花錢,所以她對賺錢的事和機會還是在意的,加上她上大學也不打算闲著,本來就是打發時間才考的,所以就想利用空闲賺點生活費和零花錢。
她內心還是一個很自立的女孩,不想光靠男朋友施舍給錢用,可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大展身手的機會,到了九十年代,才是百花爭鳴的時候,但這不耽誤她有這個想法。
那一條巷子,地點很好,都是些臨街邊的住戶人家,最好的位置就是大學門口正對著那三家。
這次搬出來,她就打算去問問,看看能不能買下來一處,最好兩千以內,超出來她就買不起了,買下來至少還有個地方住,不用天天住招待所,還能讓她放個行李什麼的。
而且,這邊離學校真的很近,隻有幾分鍾的路途,她在學校來回也方便。
溫馨吸著鼻子,眼睛哭得紅紅的,拖著又沉又鼓囊囊的行李艱難的從三樓走下來。
下來之後,她就隻能兩個箱子放在一起,在地上拖著走,像一隻蝸牛,她給自己加把勁兒,隻要堅持到松濤園林大門,外面不遠就有家招待所。
溫馨正艱難的拖著行李包,不遠一輛車,倚在車門抽煙的人,突然扔掉了煙頭,大步向她走過來。
她肩膀背著一個包,手裡拖著兩個,將包拖到路邊,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帶著驚怒地衝她說道:“你在做什麼?”
然後一隻手就將她手裡的兩個包,一下子給搶了過去。
第 74 章
溫馨正拖著包呢, 結果手裡一空,包就被人一下子奪了過去。
她拿得很吃力的兩隻行李包, 對方隻要一隻手就輕松的拎起。
閻澤揚本來疲憊的臉色, 此時正焦急的看著她,“這麼晚你拿行李幹什麼?”
“不要你管!”溫馨沒想到他還在樓下,天黑了, 她下樓也沒有注意車, “你把包還給我。”她冷著小臉說完,就要去搶包。
閻澤揚將拿著包的手移了下, 沒讓她拿到, 他另一隻手卻握著溫馨的手臂, “你是我對象, 我怎麼不能管你了?天這麼晚了, 亂跑什麼, 趕緊跟我回去。”
“我不!”
在夜晚的微風裡,松濤園林不時有三兩個人,吃完晚飯後在公園裡散步, 溫馨眼眶紅紅的, 看著散步的人走過去, 因為旁邊樹枝的遮擋, 並沒有看到他們。
她嘴巴十分倔強地說:“你剛才說了, 想要冷靜, 我不妨礙你冷靜,但是我想, 我也要冷靜一下,我們就一起冷靜冷靜, 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好好冷靜的想一想我們之間的關系, 是否還能繼續下去……
在這期間,我就不適合住在你的房子裡了,畢竟是你住的地方不是我的,我要搬去招待所,謝謝你這些時間借房間給我住,以後我就自己解決住宿問題,不用你操心了。”
閻澤揚之前從房間裡走出來,如果有燈的話,就能看到他紅了眼眶,男兒有淚不輕彈,眼圈紅了而已,不會落下眼淚的,他站在門邊聽著門另一側的哭聲,直到沒有了聲音,才轉身下了樓,今天團裡有事兒,他本來不應該這個時候回來,回來也要馬上趕回去,但是這會他倚在車邊,心裡煩躁,終究沒有開車離開,而是一根一根的抽起了煙。
這個世界倒底是真的還他娘的是假的,到底是虛幻的還是真實存在的,他想了幾天了,隻能強迫的告訴自己無論是真是假,那都必須是真的,否則生活怎麼繼續下去,可是隻要一想到溫馨對他的感情裡,或許摻雜了其它的因素,並不是單純的喜歡他……
他大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就像受到了重擊,世界觀被催毀,戀愛也被攪得一團糟,他聽著溫馨的哭聲,依賴得抱著自己,他的心不痛嗎?很痛,可想到這個世界全是那監獄的那個女人寫出來的,想到他在溫馨眼中隻是個角色,他就一陣窒息。
面對溫馨的時候,他很茫然,可他又舍不得離開,隻能從樓下盯著樓上的燈光,不斷吐出嗆人心肺的煙霧。
直到溫馨拖著箱子出來。
本來就疲備的閻澤揚,看出她帶著行李要走,整個人都愣住了,心都揪緊了,臉上焦急慌亂,他急忙上前奪過了她的行李,抓住她的手臂,“跟我回去……”
然後就聽著她嘴巴裡說著兩個人路歸路,橋歸橋之類的話,甚至還有分手的意思。她要搬出去,要搬離他的生活,帶走行李,想和他從此毫無瓜葛,這怎麼可以,這不行!
閻澤揚心裡一陣像火燙了一樣,他牢牢的抓著她的手臂,半天才擠了聲音,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你是想讓我死是不是?”他下巴一片青色,臉色憔悴,他拿著她的手用力的放在自己胸口,沙啞著說:“那你不如給我個痛快,想離開我,除非我死了……”
說著他就不顧溫馨的掙扎,丟掉了手裡的包,把溫馨緊緊圈在懷裡,頭深深埋在她的頸窩和她的長發裡,吸著熟悉的淡淡的清香,他低喃,“你是不是想看我死,是不是想我死,不準走。”他說著落下淚來。
溫馨本來還在用力掙扎,使勁的推她,可是當她感覺到一串滾燙的淚水一起滴在她光滑的頸間時,她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心頭也跟著泛起了滔天的委屈,竟然也跟著落下淚來。
一個抱著她哭,一個被抱著哭。夜色裡,路邊早已經沒有了人的蹤跡,隻有樹影下,不遠一輛車的前面,兩個行李包和一個男人緊緊擁抱一個女人高大又無助的身影。
……
溫馨非常記仇,無論怎麼哄,她最後還是板著小臉進了松濤園林離得最近的招待所,她前腳進去,閻澤揚後腳就跟了進來。
國營招待所對面是國營大廈,溫馨沒有住過,隻住過民居,招待所一共三層,一樓有吃飯的地方,二三樓是旅店,工作人員盯著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問他們,“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