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高考結束,現在是等著出分數,這段時間她要專心致志發展公司裡,僅僅一兩個小項目哪裡夠?
沈蘇白嗯了一聲,這次沒再回頭,轉身朝外走去。
隻是回海城東區的時候,他又開車去了一趟李家村。
英子蹲在村口等他,看見車來了立刻站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什麼人開口道:“沈隊長,我婆婆信了我的話,去陸家鬧事了,現在估摸著應該快到了!”
沈蘇白嗯了一聲,拿了幾張大團結給她:“你自己帶著孩子不容易,拿去給小霜買些學習資料,雲舒雖然嘴上沒說,但她也關心小霜的學習情況。”
英子喜笑顏開:“雲舒找個好男人,你放心吧,這老婆子以後就算出來,我也讓她鬧騰不起來!”
以後這個家她說了算,李大勇一家三口不在家,她還能慢慢把兒子管住,供女兒去上大學,他們如果出來,自己也沒好日子過!
現在她頂了李大勇的工作,每個月都有工資拿,李文剛沒有爺爺奶奶撐腰,一天餓三頓,終於老老實實去上學了,也不敢鬧著往市裡重點高中轉學了。
有惡婆婆就有惡媳婦,這也不能怪她!所以沈蘇白找她的時候,英子一口就應下來,既能幫雲舒反擊陸家,還能一手把她婆婆重新送進去,何樂而不為?
也算還了當初李芬蘭給她那三十塊錢的情誼。
當天下午,剛剛松了一口氣的陸建設和程玉香被李秀芝堵在了家裡頭。
她仗著年齡大,在地上又是打滾又是撒潑:“親家公呀,你可不能不管我家大勇的事!咱說好的,我讓芬蘭回家再給雲舒下藥,你就把大勇早早弄出來,還給安排工作,現在怎麼不認賬了?”
他們住的是土地資源局家屬院,在這裡住的都是公家單位的體面人,哪裡見過這種滾刀肉?什麼安排工作、下藥,這是一個國家幹部能做出來的事情?
陸建設氣得躲在屋裡不出來:“程玉香,你辦出來的好事,還不快點把人弄走!我還有幾年就退休了,現在鬧出這種事情,局裡面的人怎麼看我?”
本來因為周新月的事情,他這個副廳長的位置就岌岌可危,現在可好,讓程玉香鬧到家門口來了!
程玉香衣服角都捏爛了,心裡頭又氣又屈,有什麼事情就把她推在前頭,難道她不知道丟臉嗎?本來她就不喜歡謝雲舒這個兒媳婦,也不想讓謝雲舒和知行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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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陸建設聽說謝雲舒和季家、沈家都勾搭上了關系,才動了歪心思?就連去找李家人給謝雲舒下藥,不也是陸建設的主意?
陸雪婷今天也在家,她前兩天沒有辦法還是先去鄉鎮報道了,因為程玉香承諾她,等著謝雲舒和陸知行復婚,就準備她的婚事,然後再託關系把她調回來。
那邊條件很不好,安排的宿舍還不如謝雲舒住的筒子樓,又破又小連打水都要排隊。陸雪婷回家是來訴苦求安慰的,哪裡想到竟然碰到謝雲舒的外婆來家裡鬧事。
她煩躁地看著外面撒潑的老女人:“媽,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什麼下藥不下藥的,我去找謝雲舒,讓她把她外婆弄走!”
整個家屬院都是看他們家笑話的,真是丟死人了!
可沒等著陸雪婷出門,那邊卻先來了好幾個公安制服的人,陸建設這下子聲音變了:“誰把派出所的同志找過來了?”
他就是怕事情鬧大才沒有去派出所的!
在外面打滾的李秀芝也嚇傻了,她是聽了英子的話才來陸家鬧的,就想借著這個勢頭,逼陸家人幫忙把大勇和老頭子撈出來,最好再解決大勇工作和孫子上學的事情!
她也沒想找公安同志呀,要知道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她現在看見穿制服的人嚇都嚇死了。
對於陸建設來說,之前周新月的事,說來說去是他兒子的問題,頂多是他們識人不清,一時糊塗。
可現在什麼解決工作問題、給姑娘下藥,哪怕沒有什麼證據,都是李秀芝嚷嚷出來的,但陸建設禁不起調查呀!
等李秀芝公安同志帶走之後,程玉香松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又沒真做這種事情,李秀芝被帶走,也和咱們沒關系!”
陸建設的臉色卻仍然很難看,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距離上次去李家村已經過去三天了,怎麼李秀芝當時沒有來鬧,為什麼非要等到三天之後來鬧?
他突然這三天是高考時間,謝雲舒的那個弟弟正在高考,而現在高考結束了……
陸雪婷不甚在意地撇撇嘴:“謝雲舒家裡人真是夠惡心的,還賴上咱們家了嗎?”
她坐在沙發上,下意識照了照鏡子,謝雲舒長得是好看,可她也並不差,沈蘇白如果隻是貪圖美色,她是不是也可以?而且她可是清清白白的閨女,又是大學生……
這種想法一瞬而過,可一旦形成,就讓人再壓不下去。
陸建設沒有心情理會她在想什麼,他擰著眉頭想了一會,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站起來:“雪婷,去把你哥找回來,讓他去找謝雲舒求情!”
陸雪婷莫名其妙:“爸,找謝雲舒幹嘛,她哪有這個能力?”
陸建設混了官場這麼多年,心思轉得很快,他已經預感到今天這件事怕是衝著自己來的:“隻有謝雲舒能攔住沈蘇白不對我們下手。”
是他低估了謝雲舒在沈蘇白那裡的位置,也沒有想過沈家人竟然真的拿她當未來兒媳婦看!
如果早知道這樣,他絕對不會打謝雲舒的主意!
第237章 他沒有任何資本和沈蘇白去爭
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沒用了。
李秀芝去陸家鬧事,就像一個小小的石子,看著不經意卻迅速在海城引起了巨大的輿論。江書記這才知道沈蘇白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壓根不用動什麼權勢,陸建設也經不起即將到來的稽查。
權勢壓人,輿論何嘗不是?
更何況陸家這一年來鬧出的笑話本來就多,原本還是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一笑,可現在牽扯到可能貪汙受賄,那麼他們就必須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很快市局召開會議,會議內容著重強調了‘廉政’二字,從上到下很快掀起了各地方官員的自省工作,而陸建設則成了重點調查對象。
陸雪婷找到陸知行的時候,他剛剛做完手術出來,聽完她的話隻說了一句:“我不會去。”
“哥,你連咱爸也不管了?”陸雪婷氣得跺腳:“媽媽還在家裡哭,爸爸被帶走調查已經過去一個晚上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陸知行眉頭皺起來:“我回家一趟。”
他現在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因為一旦闲下來,都是謝雲舒那雙冷淡厭惡的眸子,他不敢想卻總是控制不住想,隻有讓自己忙碌起來。
麻痺到無法思考,沒有時間思考,才會好受一點。
陸雪婷跟在他後面:“爸的意思是讓你去找謝雲舒,讓她去求求沈蘇白,她好歹也是咱們家兒媳婦,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陸知行往前走的腳步停下來,他轉過身語氣悲涼:“雪婷,我一直不明白,你們到底為什麼覺著雲舒會回頭幫我們?她是欠了陸家什麼嗎?”
陸雪婷語氣理所當然:“當初那麼多好人家的姑娘你都沒娶,頂著爸媽的壓力娶了她,她一個單親女工本來就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她……”
“她如何?”陸知行自嘲地笑了笑:“她在包裝廠工作年年都是工作標兵,有追求她的年輕小伙,她會安安穩穩過生活,不會被關進精神科,不會失業,更不會離婚……”
陸雪婷語塞,過了一會才不服氣地開口:“新月姐……周新月的事情也不能怪咱們呀,誰知道她是那樣的女人,而且以前周伯伯就是對咱們陸家有恩,報恩不是應該的嗎?”
“所以呢?”陸知行反問:“陸家報恩,和雲舒又有什麼關系?我們什麼也不願意付出,隻是想犧牲她罷了。”
這個道理,他現在才明白,可到底太晚了。
從一開始,他和謝雲舒之間的就不平等,是他一直高高在上,認為自己反抗了家裡娶她,就有理由站在高處指責她、輕視她,卻沒有想過,她那個時候並沒有非他不嫁。
她有更多的選擇,是他承諾會對她好,騙取她懵懂炙熱的愛,得到了又不願意珍惜。
陸雪婷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一直到陸家門口,她才不甘心的說出一句:“那又怎麼樣,沈蘇白難道就會真心對她,明明就是她自己非要攀高枝!”
沈蘇白是否真心,陸知行不知道,但他知道目前為止,他沒有任何資本和沈蘇白去爭。
陸家,程玉香已經六神無主了。
昨天李秀芝來鬧,又很快被派出所來的公安同志帶走,她松了一口氣,可是陸建設卻愈發焦慮,她還覺著老陸有點大題小做,勸他不要想這麼多。
他們又沒真的給李大勇安排工作,那安眠藥也沒真的給謝雲舒吃,總不能硬安排罪名往他們頭上扣吧?
可是到了晚上,家裡突然來了好多人,拿出的證件說是紀律檢委,要陸建設跟他們回去接受調查,這一走到現在人都沒有回來!她託了好多人去幫忙打聽,可個個都避諱不談,甚至現在整個家屬院看見她都連忙避開,生怕沾上關系。
自從陸建設當上副廳長,她兒子在海城醫院當上主任,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冷待!就算出了周新月的事情,無論他們背地裡怎麼討論,面上還是裝作和善的。
見到陸知行回來,程玉香像看到救星一樣抓住兒子的手:“知行,這都是沈蘇白的報復!你去求雲舒,讓她在沈家那裡說點好聽的,一定要讓你爸爸趕緊出來呀!他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呀……”
陸知行嘆口氣:“媽,這件事去找雲舒也沒有用,市裡也是按政策辦事,這次廉潔問政行動是市局下的命令,並不是針對爸爸一個人,隻要沒有違法犯罪很快會被放出來。”
可問題在於,陸建設並不清白,一個事事把權利放到前面,連兒媳婦都能作為權勢跳板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好官員!
沈蘇白沒有陸建設貪汙受賄的證據,他也不可能借著沈家勢力或者舅舅的權利,去專門調查陸建設一個人,但這不代表他會放過陸建設。
陸家人能利用李家人來欺負謝雲舒,他不過以牙還牙罷了。
這些事情謝雲舒並不關心,她這兩天又開始跑‘業務’了,電信大廈的工程順利進行到了一半,中間甲方驗過一次工,按照合同約定打款了一半工程款。
海安建築注冊資金隻有一萬來塊錢,工程順利回款,讓她又有了新底氣去跑工地。
隻不過七月中旬是最熱的時候,別說往外跑,就是動一動人都要出汗,好在謝雲舒天生冷白皮,皮膚沒被曬黑多少,但人又瘦了一圈。
晚飯時候去了食堂後廚,坐在凳子上一邊看菜單一邊啃雞腿,李芬蘭心疼地又給她夾了半碗菜:“怎麼瘦這麼多,衣服都小了一圈,臉上也沒肉了。”
謝雲舒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林翠萍也在減肥,頓時笑了起來:“林翠萍聽到又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