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瑤手上捏著的香菜被捏出綠色的菜汁，臉上掩飾不去失落。
他哪裡像脾氣不好？
他明明就對孟曉很好。
……
兩人再出來時已經洗了澡，周瑤幫著把飯菜端上桌，孟曉有些不好意思，向周瑤道歉：“對不起啊周瑤，早上沒招待你。”
說罷，手在桌子底下捏楊易的大腿。
這人這兩天很奇怪，總粘著她不放，就像是故意做給周瑤看一樣，專往顯眼的地方胡來。
楊易沒說話，抓住孟曉擰他的手，舉起來在嘴邊特別響的親了一下。
周瑤下意識地低頭，又一想不能太刻意，隨後指著桌上的菜，笑道：“沒關系，楊易出差剛回來，你們比較忙，我也沒什麼大事。快吃飯吧，我和阿姨做了好久呢。”
楊易面不改色的給孟曉呈湯，還不忘撒點小蔥花，道：“來，老婆吃飯，先喝口湯，別燙著。”
他是故意的，孟曉無比肯定。
面不改色的端起這碗湯喝下去，這湯雖然不是孟曉熬的，但孟曉曾經教過阿姨做法，味道和孟曉做的很相似。
楊易吃了口菜，皺眉。
他的嘴很叼，阿姨做菜什麼味兒他都知道，這一嘗就不是阿姨做的菜。
“阿姨，這菜油太重了，下回要注意。”換了道菜給孟曉夾，準確的避開周瑤炒的那幾道菜。
阿姨也不好說是周瑤做的，楊易說菜不好，她就記著，下一回不能讓周瑤再做飯了，省得她要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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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瑤很難堪，還要強忍著自己的自尊和他們一起吃飯。
楊易今天很反常，吃飯對她格外溫柔體貼，孟曉快被楊易煩死了，無心觀察周瑤現在什麼情緒。
……
吃過飯，孟曉楊易支走，把周瑤拉進畫室，給她看畫。
“周瑤，這是真的莫奈，我這裡有放大鏡你要不要看一看？”孟曉真心把畫拿出來給她看，她們這個階級能見到真跡已經很幸運了，她希望周瑤也能看一看。
可周瑤根本就看不下去，這間畫室裡每一件物品都在嘲笑她，質問她為什麼孟曉能夠擁有這麼美好的一切，她卻隻能和鄭翔那個垃圾在一起，被他騙錢，被他全家人打。
最後還要靠孟曉才能有地方住。
還要看她和她老公恩愛，周瑤心裡如刀絞般難受。
“孟曉，那個……借錢的事……”周瑤強迫自己再提借錢的事，現在她需要孟曉幫她，不能表露自己真實的想法。
差一點把正事忘了，孟曉想起來，道：“昨天晚上我聯系了方野，他在談生意方面比較在行，等周一我介紹給你認識，你和他一起去見那個中介，談談退款的事。”
昨天晚上她和方野提了一嘴，方野那邊常在外面跑沒有問題，主要看到時候退款的數字能不能令周瑤滿意。
至於借機構的那些錢，孟曉心裡沒有底，問周瑤：“機構的錢你得還多少？”
“這……之前鄭翔騙我說隻借一個禮拜就幫我還錢，所以我借了活期，昨天他們打電話給我，說這周一下午六點之前還錢，算上利息就得六十八萬。”
借五十萬，兩個月左右利息漲了十八萬，這種暴利行業，難怪有的人冒著違法的風險也要幹。
孟曉頓時覺得頭疼無比，為難道：“我手上能動的隻剩下五十萬，這還是專門給你留的。”
“怎麼可能？！”周瑤不信，下意識的質問，立刻發現自己失態，連忙解釋道：“楊易不是很有錢嗎？而且他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可能隻有那麼一點錢？”
“孟曉，你幫幫我，去找楊易借一些好不好？”
但是孟曉對找楊易借錢有陰影，根本開不了口。
楊易有錢，五十萬扔水裡看水花都覺得少，但是他看不上的人，他一毛錢都不會給，否則當初也不會在電話裡讓孟曉去要飯。
周瑤拿捏不住孟曉的心思，怕孟曉反悔不給自己借錢，祈求孟曉：“孟曉你得幫幫我，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他們說如果我還不了錢，就去我的家鄉找我爸媽要錢，還要把我和鄭翔的事告訴我的親戚朋友。”
“我爸媽已經替我貸款了，如果被他們知道……我就隻能跳樓了……”她也不想這樣說，但如果真的被爸媽知道她被鄭翔騙，那她的臉就丟光了。
家鄉那邊都已經知道，她找了個海市本地的男朋友，對方也是大學畢業生，家裡人在親戚面前揚眉吐氣，這些事如果傳回去，她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孟曉也想幫，可手上的錢真的不夠。
楊易不會同意借錢給周瑤的，今天才餐桌上他就在表明態度，他看不上周瑤，連她做的菜都不吃。
還要故意挑刺，讓周瑤難堪。
“我再想想辦法吧。”孟曉隻能妥協，這是她的舍友，以前在她困難的時候關心過她，現在她有這個能力，能幫忙就盡量幫忙。
但是孟曉翻遍自己的所有賬戶，能湊夠的隻有五十三萬，還差十五萬。
無奈之下，孟曉回臥室準備找楊易開口，但是楊易似乎有所感應，根本就不給她機會。
“怎麼了？給你的信用卡刷沒了？”楊易故意問，她壓根就沒有用過信用卡，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邊楊易又好氣又好笑，他這個老婆娶得真值，想幫別人又沒錢，傻傻的不知道在他面前撒個小慌，隻要她對自己撒個嬌，說要買衣服包包錢不夠，他肯定會給她呀。
那個周瑤看他的眼神，心思不單純，她還想辦法幫她，他得幫她防著她，老婆太老實了，會吃虧的。
孟曉找不到機會，到衣帽間去換衣服，看見櫃子裡許多首飾，最終從衣帽間拿了一隻二十萬左右的手表出去抵押，變現十五萬給周瑤先還機構的錢。
等周瑤把房款要回來還錢給她，她再把表贖回來。
第一百二十一章、心思
思來想去，周瑤的事孟曉都沒和楊易說，楊易知道周瑤讓她還錢，肯定會把周瑤趕出去。
周一，孟曉一反常態，給楊易挑衣服弄發型，把送楊易準時送出門上班。
往日她要是不管他，他一定得多墨跡半個小時。
孟曉讓成城先把她和周瑤送去學校，兩個人沒回宿舍，在學校溜達了一圈。孟曉估算成城應該走遠了，就帶著周瑤去藝術樓，聯系方野帶著她去見中介。
周瑤雖然深夜被趕出來，但是臨走時還是留了個心眼，把自己的身份證給帶出來。
兩個人去見中介，得到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著，一百五十萬的定金，如果任何一方反悔，將賠付對方百分之十的違約金。
一百五十萬的違約金是十五萬，周瑤如果要把錢要回來，就得賠錢，減去各種各樣的手續費用，到手的就可能隻有一百三十萬出頭，再還給孟曉六十八萬，從她父母那裡拿出來的一百萬整，就被她糟蹋的隻剩下六十五萬，平白折了三十五萬。
那可不是三十五塊錢，說算就算了。
見過中介後，方野把周瑤帶去方曉匠，讓周瑤在會客室考慮一下這事兒下一步怎麼辦，自己去辦公室找孟曉。
“那就是一圈套兒，你那舍友的男朋友早就和中介說好了，違約金高得離譜，現在是說不給退，籤字的時候有三個人在場，現在那個垃圾肯定反水，上法院都沒得打。”方野說的口幹舌燥，才在中介那邊把話套出來，回來連灌兩杯涼白開才解渴。
“那姑娘也是傻，那樓盤要購房資格，就算是男方給錢付了尾款，到時候牽扯購房資格，房產證上面也隻能寫男的一個名字。”總而言之，不管這房子鄭翔怎麼決定處置，初衷都是打著騙周瑤這一百五十萬去的。
真是陰溝裡的臭老鼠，孟曉暗罵。
“不然，找個律師給她打官司？”孟曉問，總不能那麼多錢就打水漂了？還是這麼憋屈的打水漂。
方野搖頭：“沒戲，就算多要回來幾萬，給律師支付費用，到手也沒多幾塊錢，搞不好還會被對方反咬一口，名聲就毀完了。”
經濟類糾紛律師都是要拆賬的，而且要保證勝率，一般都是找有名的律師，費用沒有最貴隻有更貴。
“這種套兒本地常見，男女通用。就是這一方打著買房的名號，專門看那種限制資格的房子，先讓對方把錢一付一半，這邊有點良心的付了尾款到時候寫一個人的名字，結婚以後對人家好一點，等有資格了或者經濟好了再給對方買一套，壞一點就像你舍友這樣人財兩空。”
這種“騙局”純靠感情支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貓膩，這兩年互聯網發達，這種案例也上過新聞，方野不禁疑惑，孟曉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朋友？
不僅蠢，還貪。
“孟總，你得有點心裡準備，剛進來時你那同學盯著咱們這兒看個沒停，眼珠子轉的賊溜快。”方野與孟曉對視，提醒道：“你現在的身份有身價評估，小心她還想找你接盤，收拾這個爛攤子。”
“哪有那麼容易？我倒是想收拾，我可沒那麼多錢買呀。”孟曉自嘲道，她名下有個方曉匠沒錯，有資產評估也沒錯，但是她全身上下隻有五百六十塊錢，可以說是一窮二白，方野手頭都比她寬裕一點。
“你楊太太哭窮喊沒錢，說出去可沒人信。”方野調侃道：“而且自己太太拿不出錢，傳出去楊先生得丟人丟到天邊去。”
“我沒錢還不是因為這個公司？你還不趕緊給我去賺錢。”孟曉瞪他：“開業時間定好了沒？我得和我老公說公司的事。”
理論上楊毅還不知道方曉匠的存在，她得找個契機告訴楊易，現在隻有借著開業的機會告訴他。
“早定好了，我奶奶專門去村裡廟上合的八字，下個月三號開業，一定生意興隆！”方野笑嘻嘻的說，出門去拿他設計好的請柬，路過會客室看見周瑤拿手機在玩，他也沒多想，直接把請柬拿進來給孟曉看。
“孟總，您覺得哪一個樣子好看？”方野諂媚的笑嘻嘻，他們都是學美術出身，方野的團隊又總在外面接活，所以這些小事根本難不倒他們。
孟曉隨便挑了一個，方曉匠的logo都是方野親自設計，在這一方面他比她嚴格。
“這些我不管，現在咱們隻能接一些小單子累積一些客戶，你可別怠慢，我估摸著過年後會有大單子，到時候不能錯過了。”孟曉叮囑方野，這些話都是謝禮之前告訴她的，想來新公司需要給人接受的時間，一上來就是大單子會引人懷疑。
“知道的，孟總。”方野明白，孟曉的身份給他們帶來了很多便利，這也是他願意孟曉不出面，卻讓她拿大頭的原因。
孟曉是個捷徑，他運氣好，正好走在這條捷徑上。
……
孟曉和周瑤一起回家，順便把之前孟曉放在方曉匠的一輛車開回來。
楊易對車看的比較緊，少一輛他很快就會知道。
兩人一路上沒說話，孟曉沒把方野的“預告”放在心上，也沒問周瑤這件事打算怎麼辦，而周瑤腦子裡應該還需要點時間接受這些損失。
把車停到車庫，兩個人回家。
剛開門楊易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裡拿了根正在去絲的芹菜，對孟曉求救：“老婆你可算回來了，阿姨今天放假，你快來幫我做晚飯。”
孟曉才想起來今天阿姨說兒子從國外回來，要請假幾天陪兒子旅遊的事。
看著楊易那“家庭煮夫”的窩囊樣，臉上還抹著不知名的調味料，孟曉換了拖鞋進臥室，換了件家居服出來，問：“你今天這麼早回來？怎麼不叫管家上來？”
高級社區有專門的管家服務，隻是楊易喜歡私廚，所以請了個阿姨在家裡煮飯，打掃一般都是管家在做，阿姨要在一旁看著，不能動亂了他的東西。
楊易沒多說，把手上的芹菜遞給孟曉，中式廚房裡各種食材都已經洗摘幹淨，一眼望過去全部都是楊易喜歡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