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思遠看了她一眼:“堂口?”
“嗯。我師父傳給我的仙家。跟我進來的叫胡九,善巫醫。別的進不來,它們進來會被凍死的。”
雲覓收了手。
“那你仙家知不知道,這兇手在什麼地方?”
胡九還挺感激雲覓能把自己報出去的,不由多說了兩句:“我暫時找不到,但是能抽魂的唯有金針。這年頭有金針的人,恐怕是不多。這人扎的十分準確,是慣犯。並且,他邪術還挺精通的。氣息藏匿的很好。我找不到具體的方位。”
雲覓重復了她的話,又補了一句:“拿金針的,還是慣犯,對人的穴位很確定。要麼就是傳承世家,要麼……”
“就是醫生。”
席思遠將她後面的話接了過來。
“基本上是這個樣子的,無歸,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第20章:一身正氣
“倒也不是沒有。”
燕無歸捏著陸姍的手舉起來:“指甲縫。”
陸姍的小指甲很長,就在那小指的縫隙裡,還有一道血絲一般的印子。如果不是目光敏銳,那是真的很難發現。
“兇手受傷了。”
燕無歸平靜的說道。
席思遠覺得,這人還有些狂妄。“你怎麼斷定是兇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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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無歸抿了抿唇,轉頭問雲覓:“當時馮源跑出來,你不是很納悶嗎?”
“對啊。”
在雲覓的印象裡,弢貓不會廢到連個靈魂都逮不住。畢竟它最狠的人就是馮源。馮源卻跑了。
這一刻,席思遠才是那個旁外人。
“為什麼?”
“被馮源鑽了空子?”雲覓順著說道。
“馮源隻不過是一個小鬼而已,如何鑽空子?”
“弢貓被纏住了。”
“被誰纏了?”
“兇手。”
“弢貓如何?”
“很強。”
“如果弢貓跟兇手搏鬥,兇手受了傷。馮源才有機會逃出去,這個邏輯有漏洞嗎?”
“沒。”
燕無歸點點頭。
雲覓眨了眨眼,瞬間就捋明白了:“我們去的時候,陸姍還活著。其實兇手也在?兇手等我們走了之後,拖著傷,收走了陸姍的魂魄。那是一個受了刺激的女人。生命又一次被威脅,或許會反抗。兇手有反偵察意識,清理了所有的痕跡,但是陸姍的小指甲縫清理不掉,隻能留下來了?”
“或許是這樣的。這絕對不是她的血。也不是馮源家人的血,更不會弢貓的血。”
席思遠聽的迷迷糊糊,可以說是,一知全不解。
“你們在說什麼?”
“胡九,你能不能順著這點兒血聞一聞?”
雲覓指了指指甲蓋。
胡九湊過去嗅了嗅說道:“不行,這裡太冷了。而且味道很怪異,影響很大。”
屍體也不能抬出去。
雲覓看了一眼燕無歸,說道:“把她指甲蓋卸下來吧。”
……
要不說,這動物的鼻子就是靈敏。
雖然隻是一絲血而已,胡九就帶著一眾人來到了一個二層樓的院子裡。
這裡人多又雜。亂糟糟的。
“他在這兒?”
“是的。”
胡九點頭。
雲覓轉頭說道:“那個人就在這兒。”
“何以見得?”
“感謝我堂口的胡九,鼻子靈敏吧!”
院子裡看到突然闖進了一大堆的警察,各個嚴陣以待的,都開始嚴肅起來。紛紛看著。
“可以準確到一間屋子嗎?”席思遠不想驚動太多人。畢竟靠著先生辦案,這事兒,有點兒顯得他們無能了。
雲覓看了一眼胡九,對方搖搖頭:“這是一個邪道。他被周邊的靈魂清理的都很幹淨,氣味也徹底散了。隻能捕捉到這兒。”
“不能。”
雲覓沒解釋太多。
席思遠說道:“我去問問吧。”
這一問不要緊,這兒還真有一個醫生在。就在二樓最偏遠的那一家。
“你們找汪醫生有事兒嗎?汪醫生可是個好人吶。我們樓附近居民,生病去看病,汪醫生一分都不收的。”
“是啊。”
……
人群開始議論汪醫生的好,席思遠也皺了眉:“你確定嗎?”
“你總不能別人說好,他就真的好吧。”
席思遠點點頭:“搜!”
可惜的是,人去樓空了。
汪醫生,王淼不在。不過他們從這人的屋子裡,找到了頭骨,以及一個寫了不少名字的白旗子出來。
“萬魂幡,他想做萬魂幡!”
胡九一邊兒驚叫道。
“萬魂幡是什麼?”雲覓沒聽說過,隻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胡九深吸了口氣:“一般來說,這是要告冤狀用的。萬魂幡一出,必定會引來陰兵過道。”
“不過這東西實在是過於陰損,尤其是用生魂來做,若是真被他搞成了,那可不是陰兵過道這麼簡單了。怕是要引來天怒啊!”
雲覓將旗子要了過來,上面果真有寫陸姍的名字。
席思遠看到這個東西就已經服了。
這上面好多名字他都見過,皆是死於連環兇案。
“通緝汪淼!絕對不能讓他逃出杉西!”
席思遠將那個旗子卷了卷,握在手中,也不知道是他兒的幻覺還什麼,他忽然感覺渾身都冷。
雲覓一把摁在他的肩頭。
燕無歸皺緊眉,最後隻能低下頭。
“這東西你還不能拿走。”
“這是物證!”
“這裡面都是死者的冤魂,我得帶到堂口,把它們都放了。不然這旗子擱置在你們警局裡面,我怕會搞出來不好的事情。”
這都是枉死鬼。
看陸姍死狀那麼恐怖,想來是用了一些折磨人的手段在。
席思遠頓了頓,沒有給她:“什麼時候可以清理幹淨?”
“一宿吧,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跟我去堂口,你守著。我明天早上,肯定給你!”
席思遠沉沉點頭。
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席思遠總覺得自己看的比常人多,可是回到故土後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這小姑娘加上她那奇怪的堂口,什麼冤案破不了?
要不是她,這兇手恐怕他們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
雲覓拉住燕無歸的手,他僵了一下,雲覓朝他笑:“我們該回去了。”
她雖然沒有時時刻刻注意到燕無歸,但是也能察覺到他的情緒。
畢竟都這麼長時間了,誰心裡有什麼小九九,誰還不是門清呢。
男女授受不親,但是這倆人就在大街上手牽著手,讓跟在他們後面的一些小警察都臊的抓耳撓腮。席思遠倒是沒有什麼。
雲覓跟他說著話,將這旗子的作用告知給他。
“他的冤屈,為什麼要讓別人來賣單?”
“不知道了。”
雲覓搖著頭。
“我到時候一定要抓到這個汪淼,將他槍斃!”
雲覓也沒應承。
席思遠又問道:“你能看見鬼?我聽汪強說了,他講你能看見他妹妹?”
“因為他妹妹死的冤,汪隊長又是他妹妹最親近的人,所以就守著嘛。到時候汪隊長要是不想讓她跟著了,我就把人送走。留在陽間時間長了也不好。早送走,早投胎吧。”
“那你看我,你看看我身邊是否有什麼陰魂?”
雲覓真瞥了他一眼,早就留意到了。
雲覓搖搖頭,誇道:“席長官一身正氣,無鬼敢跟。”
席思遠有些蔫兒了。
第21章:委屈你了
本來跟警察局的交易,把為制成的萬魂幡交出去就到此結束了。
但是席思遠卻跑的很勤。
雲覓發現他在鼓動燕無歸。
他說:“既然你是要娶小先生的,到時候你總得要掏錢的吧,給彩禮的吧?咱們男人,不能空手在家吃白飯。”
“所以呢?”
“我給你在我們警局謀個好差事你覺得怎麼樣?一個月十塊錢。要是破了案子,還能給別的賞錢。十塊錢可是有夠多了。”席思遠循循善誘:“雖然咱這兒還用大錢,可是用不了多久,就都得用大團結的票子。”
“你要先在攢,等著換錢的時候,說不定能鑽個空子買套新房子呢!”
席思遠說道:“雖然咱們杉西偏,但是解放的春風遲早有一天要吹過來的。上頭都有政策了。我當你是個好的,我才告訴你的。”
“到時候你倆結了婚,你總不能還讓你媳婦跟你住在這兒小破房子裡面吧。下雨的,窗戶紙糊不好,冷風直冒。”
“那新房子準備要蓋了,都是玻璃做的,可好了。”
席思遠是個聰明人。
他不能拐著一個小丫頭片子進警局,尤其是她還是個陰陽先生。
國家要信奉馬思主義,他一當官的帶頭搞封建迷信,豈不是要被垮臺?
但這有料是真的。有這辦法,要用當然得用。
這個燕無歸就不一樣了。
他這人,有傲氣,有本事。還有個好媳婦。
男人嘛,總得有志氣。
“我不去。”
“哎,小弟弟,你這個……”
“她買我回來,是為了保全她自己。我不當警察。我沒有那麼大義。我隻要守好這個小院子就行了。”
燕無歸犟的的要死。
他起身要回去,席思遠一把扯住他:“當警察好啊,福利可多了。有些事兒,我一般人不告訴。你知道咱們北邊兒的山林子吧,我們那,時不時的可以上山偷偷打個獵。”
“你看你媳婦瘦的,嗯?”
燕無歸忽然就走不動了。
雲覓每天晚上抱著他哼哼唧唧說饞的睡不著。
她們現在被人盯著,要想做個什麼,還真不方便。
席思遠一看有門,幹忙著說道:“到時候給咱們弟媳,吃頓肉,吃點兒好的。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