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血液四濺。那些人再怎麼慌亂逃竄都抵不過月娆的心狠手辣,滿地的屍體。
鮮血從石板中間的縫隙裡蜿蜿蜒蜒的留下來,而月娆依舊是一身白衣,幹淨如雪。
她站起身來,愛撫地伸手想要觸碰銘雲,卻被後者躲開了。
銘雲的眼睛裡不是恐懼,是厭惡,不解。
月娆也沒有強求,低頭抿唇一笑:“你有太歲的事情,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哦。”
“你想吃了我?”
銘雲說道。
月娆被他逗笑了,俯下身說道:“為什麼會這麼想我?”
“太歲從身體剝落,就需要一個新鮮的寄生體。到時候……”
月娆的手伸向銘雲時,銘雲終究是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半響沒有感知到疼痛,他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月娆的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落寞。
“它生長的很好呢。”
“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不要碰我的爹娘。”
銘雲這話說的窩心。
“你這又是什麼道理?”
銘雲不吭聲。
月娆覺得心底有些崩塌,她為了這世界做了多少?為什麼一個又一個的都要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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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睛都瞎掉了嗎。
“我不會殺你的,也不會殺你的爹娘。”月娆看向一院子的屍體,說道:“不過這些人,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該死。”
“你……”
銘雲想要罵她,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這是一個瘋子。
他的想法,或許也不正常。
銘雲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別人,這件事情的。”
銘雲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他想走,這一刻卻是走不了了。
“誰告訴你,我給你太歲的?”
月娆向前走了一步,銘雲就往後退。
“又是誰告訴你,太歲寄於人體的?”
“銘雲,你不乖啊。”
月娆說道:“都說了,知道這件事情的隻能是你一個人。你告訴我,我幫你處理掉那個可能泄密的人,好不好?”
銘雲一句話不說,轉頭就跑。
月娆看著嬌嬌弱弱,這一刻卻爆發起來了,她一把拎住銘雲,看見他驚恐的眼神,收了收手,又復而給他撫平衣角:“你別怕,別怕我。”
“我跟你娘是特別特別好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也不允許別人傷害你。”
月娆蹲著身子,摁著銘雲的肩膀:“你告訴我,那個告訴你太歲的人是誰?好不好。”
“月娆!”
門被猛地踹開,月娆看向門口看見雲覓執著一把劍過來。
院子裡的血腥味濃重,她一眼就看到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月娆摁著銘雲,而銘雲正在瑟瑟發抖。
月娆猛地就松開了銘雲。
“你在做什麼?”
雲覓問道,她聲音逐漸嘶啞,一遍遍的問:“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
這種場景下,說什麼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銘雲轉頭跑向雲覓,苦巴巴地拉住雲覓的衣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月娆手指抬了抬:“我沒有做什麼。姐姐,你相信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跟銘雲好,我不會害你們的。”
“夠了。”
雲覓生怕劍戳到銘雲,直接收起在一邊兒,一手攬住銘雲說道:“我們本就是對立的關系,你也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上。多的話我不想說。你喜歡待在這個世界上,我允許。”
“可是你怎麼能,這般肆意妄為?”
雲覓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
就當初,她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在自己的世界裡肆意妄為,全然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想法,總覺得自己是對的。如今舊事重演一番,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她說不出來懲罰月娆的話,艱難地別開頭。
“若是你真的想為了我們好,你離開吧。”
雲覓抬眼:“用不了多久,我們也會離開。到時候你再做你想做的。”
“我不要。”
月娆說道:“你別離開不行嗎。”
“你看,這個世界都是你在做主。你回去做什麼?你的兒子也在這兒對不對。你喜歡那個男人,我就幫你把那個男人一起留下來,你覺得我煩,我走。我不打擾你們。”
“你為什麼非要回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有什麼好的?它讓你變得自己不是自己,它……”
“然後呢?”
雲覓抱了一把銘雲沒抱起來,有點兒尷尬。
都怪楚不休把他養的太胖了。
“留在這兒吧。我幫你想辦法,我可以讓你不回去。”
月娆靠近了雲覓說道:“銘雲這種存在,系統是不會放過他的。所以,我把連系統都限制不了的東西給他了,他會一世無憂,不受任何人束縛。”
“你們也是。”
“你不覺得那地方是個囚牢嗎?把我們困在裡面,讓我去做那些無所謂的事情,讓我們……”
“夠了。那不是無所謂的事情。”
雲覓覺得這些話耳熟,就連緊跟著過來的燕無歸都覺得耳熟極了。
因為當年瘋瘋癲癲拽著燕無歸說這些話的人,就是她雲覓。
當時燕無歸脾氣真好,都沒有揍她一頓。
“我並不覺得它無所謂,我也不覺得它是囚牢。”
雲覓蹲著身,抱緊了兒子,撇向月娆說道:“雖然有些無釐頭,但我已經很適應在空間的生活了。”
0002聽了這話,想必很欣慰吧。
“人生本來就變幻莫測,沒人能保持自己的個性直至死亡,也沒人會一成不變。在各個地方遊蕩來去確實會令人覺得孤單,但是仔細回想回想還挺有意義。”
雲覓笑了一聲,望著銘雲說道:“它讓我成長了很多,也沉澱了很多。”
“為什麼非要留意一個過去的世界,又或者,隻有自己的世界?人還得往前看,走的更遠才能看的更多。”
雲覓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建議你回你該回的地方,再歷練歷練。你不正常。”
同類相吸這個定律真是令人費解。
雲覓望著一院子被月娆殺掉的人說道:“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在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親屬。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他們的父母該如何自處?”
“我挺討厭你的,這一刻。”
雲覓看向月娆,認真道:“讓我想起來很多事情,令我很愧疚。”
第64章:不是誰都有運氣
雲覓不太喜歡說教。因為沒有用。
她也不全是說給月娆聽的,更多是說給,曾經做給同樣事情的自己說的。
那樣的事情,她不會再做第二遍。
說不清是向系統低頭還是想通了。
雲覓拉著銘雲離開跟一旁的燕無歸對視了一眼,唇邊掛上了淡笑。
燕無歸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雲覓也在他手裡蹭,像是被馴服的野貓。
銘雲看著兩人的互動,攥緊了雲覓的手指。
“你比她厲害。”
燕無歸一手攬住雲覓的腰,跟她一同離開月娆的院子。
“怎麼說?”
燕無歸笑了一聲說道:“要知道你創造的世界裡,連上頭都無法介入。”
雲覓想了想頷首,笑道:“那這麼說,我確實要比她厲害的多。你談了個厲害的女朋友呢。”
“是呀。”
雲覓覺得銘雲受了驚嚇就沒讓楚不休帶他出宮,讓他在這兒多留些時日。
銘雲已經猶猶豫豫很久了,雲覓半拄著臉,挑了挑眉:“怎麼回事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給你娘我聽的。”
“你愛我嗎?”
銘雲這個問題逗笑了雲覓。
銘雲咬了咬唇:“算了。”
“愛啊。哪有母親不喜歡孩子的?”
雲覓捧著臉說道:“當時生你的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如果我這偉大的一輩子折在你手裡我也不算虧。”
“可是……”
銘雲想要追問什麼,半響他轉了話題說道:“你為什麼都不問問我,月娆給我吃了什麼,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知道月娆不會害你啊。”
“為什麼?”
“嘶。”
雲覓記得月娆看向她的眼神,那裡面有跟她一樣的執著。愛屋及烏這個詞,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當年不惜暴露身份都要救她的人,又怎麼會害她的孩子?
月娆夠狠。
狠的雲覓已經不理解了,對於瘋子的共情也越來越少。
她現在似乎是溫室裡的花,都已經忘了風吹雨打的感覺了。
“沒有為什麼。”雲覓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關心你?”
銘雲沒說話,表示默認了。
“沒有不關心。”
雲覓把腿盤起來,說道:“你知道我跟你娘親怎麼認識的嗎?”
“不知道。”
“當年我啊,碰見你娘噓寒問暖,一頓關心,最後你娘親恩將仇報了。”
“這是什麼道理。”
銘雲皺起眉。
“是啊,這是什麼道理。”雲覓攤手繼續說道:“這本來就沒有道理。”
銘雲也懵了,學著她攤手,很不理解。
“那他恩將仇報,又關我什麼事?”
“我怕你落得你娘親一樣的下場。”
她雖然說著系統世界有多麼多麼的好,可她不願意她的兒子跟他們兩口子一樣,穿梭來去。而且,她也不確定兒子會不會跟她們綁定同一個本子。綁定了愁,不綁定也愁。
綁定了系統的難度就會增大,不綁定他年歲那麼小,雖然聰明但是缺乏見識。更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今天他跑去找月娆就很蠢。
那就隻剩一個下場。
到了天堂,又被扔下了地獄。
很愛他的父母死掉跟對他生活而言無傷大雅的父母死掉,是兩種不同的結果。
這就是愛的重要性。
“可以為你付出生命,但我不會太過關心你。你的路,你自己走。你非要怪就怪你倒霉,生到我們雲家。”
銘雲心態崩了。
哪有這樣的娘親?
眼見著銘雲要哭,雲覓就笑了。
他氣不打一處來,理都不想再理雲覓轉身跑走了。
“小孩子,一點兒不經逗。”
哭沒有用,對於不愛自己的人,做什麼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