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覓嗓子很堵,胸前憋了一股子悶氣,良久隻能嘆一句:“她何必呢。”
“你倒是不用擔心月娆了。”
燕無歸說道:“好好擔心一下你的楚大將軍吧,八成現在他在府裡可不好過著呢。”
燕無歸猜測的一點兒沒錯,楚不休聽說雲覓破了月娆的身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雲覓能破個屁!
那天炭火中取紙將他的手燙的起了一層透明的水泡,他用指甲一掐便破了,但他完全感覺不到痛楚。
月娆這個女人……
楚不休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他回想起上一世雲覓死的那天。
月娆一個軍妓而已。隻是雲覓憐憫讓她在軍中找個營生混條命,然而就在雲覓死的那天,月娆忽然就爆發了。
她像是一個瘋子一樣衝出來對楚不休破口大罵,搶奪屍體。
楚不休把人關在牢籠裡,雲覓才下了葬。
自此,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月娆了,但是她那天情緒激動的樣子卻給楚不休留下來很深的印象。
她的出現讓楚不休確實有些慌,生怕她會打亂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
楚不休真恨自己當時遲疑了那麼一下,沒有一劍了結了月娆。不過一個寂寂無名的女子而已,死了便死了,雲覓還能真把他怎麼樣不成。
楚不休鷹眸眯了眯問道:“本將軍很差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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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他身旁的小廝連忙吹起了馬屁說道;“將軍英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為何她會用那般冷情的眼神看著我?”
小廝抓了抓腦袋,想問問是誰,又覺得暨越。
楚不休也沒想從一個旁幹人嘴裡得到答案,若是人人都能猜中雲覓的心思,他跟雲覓就不會落得生離死別的結局。
“抽個空子,幫我約見一下丞相。請他來府上一敘。”
其實楚不休有些糾結,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
後悔救下師芊。
若是師芊死了,他就有理由拿下皇位,將雲覓佔為己有。
他也有想過,挑明雲覓的身份。
可到時候,他又怕護不住她。
這是要受天下人罵的事情。
但若不是不做,不謀這位子,雲覓隻會越走越遠。
她在想些什麼?
她不愛他嗎?
怎麼可能。
楚不休想的,雲覓也都想到了,但她不能輕舉妄動。
“你說我們養個孩子好不好?”
雲覓猛地蹦出來這句話,燕無歸一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要是讓全勝聽到了,又得把這鍋扣在我的頭上。”
雲覓斜睨了他一眼,調侃道:“你還怕這個?”
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都變得瞻前顧後了?
那月娆得了寵幸,推薦她的大臣一直等著榮華富貴降臨,但是雲覓遲遲未動。
全勝也忽然換了口風,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先把月娆推出來給世人看,她心甘情願當這個擋箭牌,那全勝也就水順推舟幫著月娆說話,想給她討個名分。
雲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被全勝念叨煩了,她問道:“全勝,朕要當一輩子的‘男人’嗎?”
第18章:有孕在身
全勝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說不懂陛下的意思。
雲覓撐著額頭笑得不可開支:“全勝啊……”
“奴才在。”
“朕要做個明君,做個開創歷史的帝王。”
雲覓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全勝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國朝下了一場雪,足足下了三日。
人都道瑞雪兆豐年,但是全勝卻不這麼覺得。
最近雲覓狀態一直很不對勁,她情緒波動很大,整日裡飯吃不好,覺也睡不好,今日更是直接暈倒在了大殿上。
御醫摸著雲覓的脈搏,皺了皺眉,有些不敢信,仔細又摸了摸。
“你可急死咱家了,陛下到底怎麼了?”
御醫咽了口唾沫。
頭一次,他覺得這是一件禍事。
御醫戰戰兢兢站起來,說道:“陛下這是……有喜了。”
往常女人有孕對於後宮來說是一件要稟告欽天監的大好事,全勝一聽,險些沒站住,連忙說道:“怎麼可能,你再摸摸。”
明明喝了避子湯的。
全勝盯得緊,他確定陛下沒有再跟滿貴妃胡七八搞。若是掐日子,也隻有成婚那日了。
“錯不了。”
全勝剛要說實在不行給陛下開服藥,趁著雲覓還不知曉,先把孩子給……
他當然覺得陛下該有個孩子,但不是現在。
全勝還沒說出口,那邊兒就瞧見雲覓已經睜開了眼睛,全勝一驚,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顫顫巍巍道:“陛下您醒了?”
“方才奴才問過御醫了,龍體無恙就是……”
“就是懷孕了對不對。”
雲覓坐起身來,笑得坦然。
全勝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陛下小半個月前就開始鬧不對,還偏生不讓御醫來。
女人自己的身子,她自然知曉。
“陛下啊!”
全勝跪在地上說道:“陛下,若是這件事情暴露了,那……”
“又要說前功盡棄對不對。”
雲覓撐著床榻問道:“朕憑什麼要為了朕的母妃所犯下的錯來贖罪?”
“全勝,你要江山,還是要我?”
雲覓沒有自稱為朕,全勝眼窩一酸:“自是,護您周全。”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雲覓看向一邊兒的太醫,輕笑道:“若是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張太醫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張御醫唯唯諾諾稱是,雲覓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些日子就要有勞張太醫了。”
“朕這孩子頗多磨難,怕是體虛的很。”
雲覓剛要站起來,全勝連忙過來扶,挑了挑眉:“聽說杜姑娘這些天也有些身體不適,需要開點兒補藥,你覺得呢?”
“臣領命。”
雲覓從自己第一日不適是就察覺到了異常,她的月事也沒有來。
那時候雲覓就隱隱覺得意外,她自己號脈冷不丁摸到了一條虛弱至極的小脈,當時她還有些難以置信,覺得是自己最近謀劃這件事情謀劃瘋掉了,所以不惜耗費積分給身體做了全面的檢查。果然。
有時候生命挺不可思議的。
雲覓想起來那次喝了避子湯疼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大概那時生命已經開始慢慢孕育了。她的身體為了保護那個可憐巴巴的孩子起了很嚴重的排斥反應,所以才會痛不欲生。
查身體時,她肚子裡的孩子當時隻有蝌蚪那麼大,小小的一個。系統說,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會死掉,因為藥性對身體造成了嚴重的損傷。
“朕要他活。”
雲覓定定說著。
全勝頭覆在地上,雲覓笑了一聲:“最近一段時間,去朝臣之間走動走動吧。”
“有威脅的就拔掉的他們牙,順從於朕的,自當有賞。”
“喏。”
全勝覺得今年的雪下的一點兒都不好。
他坐在宮苑的長椅上望著院中開著豔豔的梅花。
“若是太後知曉這件事情,該是也向著陛下吧。”全勝自言自語。
當年陛下的母妃死之前,她攥著他的手,說是定要護覓覓周全。她死的時候,眼睛都合不上,眼角還凝著一滴淚。
全勝在她面前發誓,隻要他有一口氣在,陛下絕不會出任何的差錯。那時,太後的眼睛才如願合上。
“有個小皇子也是好的。”
全勝勸慰著:“若是有人要反陛下,那就死掉好了。”
全勝長長地嘆著氣。
雲覓把自己的積分兌換成了藥,太醫院送來的安胎藥隻是個幌子而已。這是要做給全勝看的。逼著他,讓他做個選擇。
全勝也明白了當初雲覓說的那句話,明君,一個開創歷史的皇帝。
是啊。
女皇,真當是前所未聞。
以前是雲覓一個人揣著憂慮,如今全勝將她的那份憂慮承擔了過來,整日裡勸著雲覓少批些折子,注意身體。又是怕她吃壞東西。精心照顧著。
雲覓還沒顯懷,全勝就怕露餡多做了兩套衣服。
全勝其實很是憋屈。
這個大漠來的東西真是礙眼極了,你說這皇子要是接了雲覓的皇位,你說這江山隨了誰。
罷了。
那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燕無歸發現最近全勝對他的敵意更強了一些,以前是冷言冷語,如今是陰陽怪氣。
他過來傳話,燕無歸正在用膳,全勝便說道:“呦,您還能吃得下飯呢?”
“公公有何指教。”
“指教哪裡敢啊。”
全勝的白眼一翻一翻的,說道:“咱家就是來跟滿貴妃說一聲,近日裡少去陛下那邊兒礙眼,若是你不安分,咱家也就不給你留臉面了。”
全勝說完,還尖聲尖氣的。
“滿貴妃可真是好能耐,咱家不得不佩服。”
“公公說的這些話,我倒是真不懂了。”
全勝立馬呲牙咧嘴:“若是你敢負咱家陛下,咱家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大漠死的連頭牲畜都不留。”
“不用懷疑咱家的話,畢竟咱家跟在陛下身邊也有些年,手段是有的。”
全勝警告了一番就走了,燕無歸招了招手問道:“陛下最近在做什麼?”
“聽說是在御書房,誰也不讓進。上次去送湯我還聞見了藥味兒。我打聽了說陛下染了很嚴重的風寒。丞相進宮,全勝都沒讓進去。挺古怪吧。”
第19章:把虧欠還給我,如何?
古怪,自然是古怪的。
有些事情燕無歸根本就沒有讓子矜去查,因為害怕子矜嘴上不把門,上次他還逮住子矜在外面跟小宮女吐槽雲覓的不是,說她是個變態。
燕無歸直接讓人跪了一夜,子矜哭哭戚戚的說,那個雲覓男女通吃。
子矜太單純了,搞不來那些彎彎繞繞,所以燕無歸逐漸開始培養自己的小勢力。主要是為了獲取朝堂上的消息,能為雲覓排憂解難,不至於倒是雲覓不高興他還要猜半天。
最近朝堂動蕩不安,各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有著風雨欲來的前兆。
攪亂這個池水的人是一個叫勉元的人,這個勉元是雲覓從寒門撈起來的朝臣,對於雲覓那簡直是忠心耿耿。
他背後的靠山隻有一個。
那就是雲覓。
雲覓為什麼忽然對朝堂下手?
自從雲覓那天跟他吃飯吐了一氣之後就總是推脫忙,有事,很久沒來跟他見面了。
燕無歸知道裡面有貓膩,但是他不敢猜。
縱使,他好像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