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歸看著她,良久抬腳走過去,朝著雲覓的腦門狠狠就是一下子:“你瘋了吧。”
“沒人能看到的,就算看到了,也不會說什麼。”雲覓小聲的誘導著。
燕無歸無動於衷。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燕無歸不說話。
“燕無歸?”
他抬眼看過去,雲覓皺了皺眉:“你怎麼了呀。”
燕無歸沒有理她,直徑地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坐進去。雲覓敲了敲玻璃:“這裡位置太小了,我們去後面?”
“你給我下來!”
燕無歸聲音裡有隱忍的怒氣,雲覓摸了摸鼻子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她披著燕無歸的外套,走到駕駛位上剛要拉車門就被燕無歸用眼神示意,她挑了眉,隻好繞了半圈走到副駕駛。
“安全帶。”
“這裡沒有交通警察。”
“那也給我系好了!”
雲覓不情不願,燕無歸忽的伸過去一隻手,拎住雲覓的耳朵。
“疼。”
“我說你怎麼來了這個世界就這麼奇怪呢,嗯?美人計啊。拖著我在這兒跟你一起沉淪下去?”燕無歸貼在她耳邊說道:“你很危險啊,雲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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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誰又給誰救贖
雲覓滿臉的無辜,燕無歸冷笑了一聲:“別給我裝。”
從剛剛雲覓那一段喪屍理論開始,燕無歸就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雲覓在試圖控制他的思維。
這是一件極其好做的事情,如果用心,就連普通人都可以做到,更別提雲覓還是個任務者,絕對深諳此道。如果不是她操之過急,一環套一環實在太明顯,燕無歸也不會發現。
雲覓想讓他留下來。
並且想要把這個念頭完全植入給他,讓對他這個世界產生眷戀,而且對雲覓產生依賴性。
這比把人強行束縛在身邊更狠。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燕無歸細細想,大概是他親眼目睹她殺了那個陸南浔開始。從那以後,她就完完全全掌控了節奏,帶著他走,操縱他的情緒。
那段錄像讓他產生了同理心、共情,他們理所應當的親密。
而後又對自己放權,衣食住行全都交由他來處理,滿足他的佔有欲、控制欲。
唯一雲覓搞錯了一點。
她不懂偏執狂,更不懂自己對她偏執的愛意。
他想要的隻有上床?
她以為用這個就能唯所欲為,讓他陷進去不能自拔?
確實,他曾經試圖用這種控制人心理的方法改造雲覓,讓她完完全全依賴歸屬於自己。可他並沒有那樣做,缺失了自我的雲覓,那隻是一個附庸品而已。
他想看到的,是最快樂,最真實的雲覓。
真是可以啊。
當初他的方法,被雲覓完完全全的給復制了過來。
“你知道怎麼回系統世界對吧?”
燕無歸剛剛也聽出來了,她說她離開了這個世界才會變好,這說明什麼?
這個世界變得糟糕跟她有絕對的關聯。
雲覓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燕無歸看著她,哼笑了一聲,掰過她的臉:“我發現你很有問題啊。”
此時的雲覓更像是一個叛逆時期的少女。
“來,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想幹嘛?”燕無歸捏住她的臉頰。
雲覓慣會裝,她眼睛一黯,眼裡水汽蒙蒙燕無歸就知道她又要來哪個套路。
“我不吃這一套,我也沒捏疼你,你敢給我哭一下試試。”
雲覓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他的手。
“你最好今天給我講明白,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
“你再給我皮一下?”
燕無歸手上用了點兒力道,雲覓噤聲了。
“雲覓,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小性子,但你別仗著我對你的愛意你就胡作為非,你能明白嗎?”燕無歸松了手,摁住她的腦袋:“我說了不會離開你,就不會離開你。”
“你說想在這個世界玩,我就陪你玩。你玩到膩了咱們再回去,可以,沒有問題。隻要你願意。”
“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所以我可以給你我能給你的一切。但我希望,你想要的不是一個能陪著你的玩伴,一個聽話的傀儡,而是我。”
“你也知道人類在逃避問題,你也明白這地方壓抑隻能苟命。你之前不是很想要自由嗎?隻有做任務你才能回到現實世界,才能擁有你該有的人生,對不對。”
“我不想要了。”雲覓小聲說道。
“我想!”
燕無歸扯著自己的衣服說道:“我都不知道我現在的身體是那個野男人的,我也不知道這身體是不是你自己的,你知道我們這叫什麼嗎?這叫自欺欺人。”
“上了你一次當,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上當了。我想要跟你有一段完完整整的人生,而不是在這兒苟且偷生。沒意思。”
燕無歸啟動了油門,握住了方向盤:“我給你思考的時間,從現在到回家。”
“我真的不想做任務了!”
雲覓說道:“隻要我願意,我就可以活出來我自己的人生,不是嗎?之前你不就是這麼教我的嗎。”
“我說你傻,你怎麼不承認?”燕無歸反問道。
“我承認了。”
燕無歸嗤笑了一聲:“我他媽真是想錘死你。”
“那你捶吧。”
燕無歸聽到這麼一句話,猛地把車停了下來,他扯開安全帶拎住旁邊坐著垂頭的雲覓:“你是不是瘋了?”
“是。”
“你是不是愛我?”
燕無歸順著問出了這句話,雲覓又不吭聲了。
燕無歸舔著後槽牙:“很好。”
他一把卸了雲覓腰間的槍,她立馬就慌了神:“你幹嘛!”
燕無歸扣動了扳機抵在自己的腦袋上,雲覓抿了抿唇:“你就非得這樣?”
“你還記得我說過,簡銳承這種瘋子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雲覓尾椎骨的地方迅速蹿上來一股冷意。
“別,別這樣……”
燕無歸說道:“你看看你自己,嗯?你現在什麼樣兒?”
“所以你是已經討厭我了是嗎?”
論不講道理,左耳進右耳出當屬雲覓。
雲覓扶額,良久念著他的名字:“燕無歸。”
說她隻想做任務的人是燕無歸,如今讓她去做任務的還是燕無歸。她隻是想休息那麼一小會兒,就不可以嗎?
為什麼總是這樣。
他們兩個的做法永遠都不在一條線上。
“就這樣吧。”
雲覓嘆了口氣,她手指動了動,一條紅霧泄出,卷著那槍裡的子彈哗啦啦地掉下來。她拉開車門,褪下了燕無歸的外套:“夜晚風大,冷。早點兒回家。”
“雲覓!”
燕無歸氣急,拉開車門要追出去就發現了雲覓本世界裡最大的秘密。
她的頭發逐漸變成了銀白色,冷淡的掃在月光下,破衣而出的一雙黑羽翅膀裹著冷風,她踩在地面上一躍而起,停留在半空中,回頭看,那雙緋紅色的眼睛趁著天上一輪皎月格外的詭異。
她不是人,也不是喪屍。
雲覓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順著月亮飛去,最終融進了夜色。
“我操他媽的!”
燕無歸忍不住爆了粗口,狠狠地踹了一腳汽車輪胎,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雲覓不懂什麼是感情,她做錯了,他應該去引導,而不是指責。
這已經說不好到底是誰來教誰,誰又給誰救贖。
第20章:我給你血,你保護我
燕無歸看了一眼她離開的軌跡,攥緊手中的方向盤,驅車追上去。
顏溫剛結束宴會,禮儀相待的將所有人送出門,感知到不明力量的波動,他抬眼向上看去,一雙黑色纏著血霧的翅膀從天空掠過。
他皺了皺眉。
“那顏副官,我們就先走了。”
“嗯,好。”
顏溫收了視線,片刻說道:“等一等。”
“怎麼了?”
“你們這兒的最高的地方是哪裡?”
“亞斯教堂的鍾樓。”這倒是人們共同的認可。
“謝謝。”
顏溫看著人離去,轉頭朝士兵說道:“一會兒裡面打掃完畢記得把門關好。軍用車在哪裡?”
士兵隨手指了一個地方,顏溫頷首點頭。
他立馬走過去啟動了車輛,拐了一個大彎去了療養館。
雲覓站在最高的欄杆上,鳥瞰整個都市。她步伐輕盈,在欄杆上踮腳走著,來回幾圈後也玩膩了,幹脆坐在欄杆上,雙條腿晃悠。
城市裡的電全靠太陽能,所以大家都很節省。這樣的夜晚能亮起來的燈火寥寥無幾。
夜晚的風寒瑟,雲覓的翅膀乖巧地收在身後。
她反手摸了一把,上面有一層短短的毛,像是蝙蝠的翅膀。
雲覓撩了一把散在臉前的銀發,掖在耳後,嘴裡哼哼著古老惡魔低吟歌謠。
一輛車疾馳而來,堪堪停在鍾樓下。
顏溫下車後將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裡面骨瘦如柴的小孩兒顫顫巍巍的下來,約莫七八歲的樣子。
“走吧。”
顏溫牽住他的手,小孩兒抬頭看了一眼,手心冰冷。
“大哥哥,我們來教堂做什麼?”小男孩兒不安的問道。
顏溫摸了摸他的頭:“拜神。”
“還有神靈嗎?”
顏溫感應著樓頂的少女,微微一笑:“有。”
“那為什麼我們的世界會變成這樣?”小男孩兒刨根問底。
顏溫輕嘆了一聲:“也許,神靈有神靈的苦惱吧。”
顏溫到的時候,雲覓已經從欄杆外靠在了欄杆裡面,小男孩兒從黑暗中看清了雲覓的面容,驚恐地往後退。
少女舔著唇,露出來兩側不同於尋常的尖牙,一雙血紅的眸子,身後黑色的翅膀翕動。
“你嚇到他了。”
顏溫捂住了小男孩兒的眼睛,明白雲覓惡劣的心思。
他看了一眼外面還沒有完全圓起來的月亮:“今天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
顏溫笑了笑:“最近你耗費的力量太多了,今天不如就補補吧。”
雲覓抱著臂,緩緩收起來翅膀,靠近顏溫露出來一雙眼:“抓你補補?”
顏溫看向她,然後一手將領子免下來:“如果你需要的話。”
雲覓看著瑟瑟發抖的孩子,眼眸冷了下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