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確是這樣的。”
玉南弦看到她要解釋的臉,就恨不得把人狠狠掐在懷裡,然後身體力行的告訴他,他的想法。
“我也告訴過你,我有病。是你告訴我,你會陪著我。可能對於你而言,我隻是你的目標而已。可是對於根本不了解你想法的我,我就會認為,你想容納我,你想愛我。”
“你說我三觀不正,我認同。說白了我根本沒有三觀這種東西,但我怕嚇著你。”
雲覓一聲不吭,玉南弦早就已經習慣了她的作風。
在他重要的時候,他是雲覓的唯一;他不重要的時候,他就是阻礙。
就像他拿到這封信的時候,他的骨血都在躁動,他的心髒疼痛難忍。
“你覺得我在讓沈望舒走一條不歸路?”
“難道不是嗎。”
雲覓問道。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為什麼不在後面推他一把。”
“他沒有做這些事情之前,他就不是這樣的人。”雲覓執拗的說道:“人是可以改變的。”
雖然這句話,底氣並不足。
但燕無歸是意外。
她之前那些任務目標,不都好好的按照她既定的路線生活下去了嗎?
“你真這麼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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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覓重重點頭,違心道:“對。”
“那你為什麼還要書信給我,想讓我來做這件事情。”玉南弦笑得很諷刺,肩頭微微顫抖,猩紅著一雙眼問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拿了救世主的牌吧。”
“你的目標拯救反派,我的目標,是讓反派徹底成為反派。”
玉南弦說道:“你也看到了,沈望舒如今對我言聽計從,他抱著的希望正如當初我對你滿懷憧憬。這件事情,我贏定了。沈望舒跟我,你必須舍棄一個。”
“你也不用回答我,你選沈望舒。我明白。”
“玉南弦你逗我有意思嗎?”
雲覓胸前起伏不斷,臉上氣得紅暈片片,攥緊了拳頭。
“我也不隱瞞你,反正事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你想去阻止也阻止不了。所以不妨告訴你。”
“沈望舒的父親對他很重要,那是他的執念所在。我給他的血是蠱引,也是劇毒。”玉南弦晃著手中的罐子,笑道:“看到我手上的東西了嗎?”
“等到雲坤城破的那一天,就是沈望舒父親的死期。”
“他不僅得不到皇位,而且再也沒有想要證明給誰看的目標。在這種茫然的狀態裡,像他這樣天生的煞神,會做什麼?”
“他會成為一個暴君。”
“瘋子最了解瘋子。”
玉南弦把手中的信慢慢撕掉,一字一頓:“身為正常人的你,理解不了。”
“記得尼採說過一句話,屠滅惡龍者,自身亦會成為惡龍。雲覓,你輸定了。”
“玉南弦……”
“這月十五,我會親臨雲坤看看這個世界反派帶來的‘盛世’。”
“玉南弦!”
實時通話掛斷的那一刻,雲覓瞬間崩潰了。圍在她裙下的貓嚇了一跳,蹭著她的腿喵喵叫。她提腳便走,正巧遇到進門的沈望舒。
這人比起剛開始,眼神中多了幾分倨傲與自信。
任誰去看,也會多瞧兩眼。
沒人會喜歡一臉病態,毫無生氣的人。
沈望舒自然,他很享受自己現在的改變。玉南弦沒錯。
“你在跟誰說話。”
“事情到哪一步了?”
雲覓像是一個局外人,不得不冒著被人生疑的風險追問道:“我問你,玉南弦給你策劃的路線,你走到哪一步了?”
“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沈望舒雖然當初想讓雲覓來攪局,可是玉南弦那邊兒口風換了,一定要捂死雲覓的馬甲,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因此父親那邊兒還頗為不滿。
玉南弦也做了補償,託人帶來了血液。父親喝過血後,身體日漸康健起來。他自說,像是回到了精力最鼎盛的時期,誇他是個寶貝。
三哥不過頂撞了他兩句,就被父親關進家裡自省。
他太喜歡這種被父親偏愛的感覺了。
忍不住想要時間久一點兒,再久一點兒。雲覓若是想要攪局,那必然是不行的。
“我隻是問問。”
雲覓察覺到自己狀態不對,連忙調整,顯得平靜了不少,她扯了個借口:“如果事情快結束,我想早日回寧壽。”
“是覺得雲坤氣候不太適應吧?”
沈望舒笑了笑,很是溫婉道:“玉南弦囑咐我,你愛吃水果。雲坤的水果是全天下最甜的……”
“你聽不懂我說什麼嗎?玉南弦,玉南弦,你就隻知道玉南弦?你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嗎?”
雲覓忽然就理解了當時蔣嬌嬌的感受。
原來看到自己攻略目標被人拐走,心情確實很不愉快。
沈望舒凝眉,那些日子他還見雲覓給玉南弦寫信,如今發生了什麼?這兩個人感情不合了?
他並沒有挑唆二人關系的想法,但是聽她這麼講又很是好奇。
“他什麼算盤?”
“他……”
告訴沈望舒然後呢?
隻會有兩個結果,沈望舒信,那麼玉南弦籌謀的一切就變成了虛無。很有可能會導致兩個人的任務都失敗。
他若是不信,那麼雲覓以後就更難糾正沈望舒了。
“他確實為你好。”
雲覓選了個折中的話,說道:“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那麼極端。可以兩全其美。”
“我已經聽了你的想法,沒有將你的身份公開出去。兩軍交戰自是不可能了。除此之外,我還做錯了什麼嗎?我隻想得到父親的認可,總不能算錯吧。”
沈望舒的表情何其無辜,雲覓啞然。
確實,她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要瘋了。
第41章:總得吃個虧
沈望舒的初衷有錯嗎?
沒錯。
沈望舒自幼出生就不被看好,跟自己的母親在後宮裡委曲求生。
若說他中庸也算,可並沒有。
因為身體帶蠱的原因,雖然蠱蟲沉睡可還是會汲取養分,身子羸弱是正常的。但他聰明。
他自認比所有兄長都聰明。
兄長們看很多遍的書,他隻需要看兩遍就能背下來。
父親說他不適合學武,兄長學武時他就偷偷摸摸去看,沒有師父指導他也能舉一反三。
可是父親從來沒有多看他一眼。
他想不通為什麼。
母親死時,父親連門都沒有登,他連入皇陵的資格都沒有,草草下葬。也是那日,他三哥不過是習武弄破了手指,父親便找了最好的太醫,生怕他驚著。
因為沒有這種待遇,所以沈望舒比誰都想要出頭露面,想讓父親高看一眼。
這種心理就像是一顆幼苗,逐漸的成長,最後成為蒼天大樹。蒙蔽了他除了想要的東西以外,一切的感知。
“玉南弦惹你不高興了?”
沈望舒問道。
雖然他們兩個誰都不說,可是他們兩個之間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排外感。
像是彼此之間,隻能容納得了對方。
沈望舒打心底還是很羨慕的。
“沒有。”
雲覓搖了搖頭,她撐著椅子,覺得有些搖搖欲墜。
“我想獨自待一會兒。”雲覓說道。
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現在不是糾結誰對誰錯的問題,因為雲覓覺得,她是真的不太能融入這些人的世界。
她好像也有病。
雲覓抱著自己的腦袋,想了很久。
她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的情感。
雲覓分明記得她起初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當初也有很強烈的執念,不惜拿生命去跟系統做抗爭,成為系統裡最能惹事的宿主沒有之一。
被抹殺掉那種感覺後,雲覓就變了。
她理智,麻木。
雲覓也曾慶幸過自己的理智,沒有讓她在那些系統中沉淪進去,一路披荊斬棘。
現在看來,她好像是錯了。
雲覓敲了系統問道:“小助手,你能幫我聯系一下玉南弦嗎?”
“不能。”
小助手回絕的幹脆利落:“他的系統比較高級,剛剛鏈接系統時我都沒反應過來。”
“你能做什麼?”
“陪你聊天……”
小助手幽怨的說道。
沒有了積分,它這個老舊的小助手什麼忙都幫不上。
“那你還記得我很早之前是什麼樣子嗎?”
“要說?”
“要說。”
雲覓抱緊身體,蜷縮成一團。
“瘋子。”
“為什麼這麼講。”雲覓皺了皺眉,她可不認為自己會貼上這種標籤。
“不知道怎麼說。”小助手對於表達很苦惱,“總而言之,當時的宿主給了我不少震撼,讓我感覺原來人可以搞出來這麼多騷操作。”
“算了。”
跟它說了也白說。
它隻是個AI,還是個低級AI。
一定是跟它待的時間久了,腦子才會不夠用。
雲覓躺在床上,盯著床許久,伸手出去五指打開再合上。
她的手不管怎麼並攏都會有一條縫隙。
之前有個世界的神婆說,那條縫隙是因為她弄丟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要找到他,才能被填滿。
雲覓也納悶,怎麼會忽然想到這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現在最主要的是扭轉乾坤。
雖然她是想要讓沈望舒黑化,可是,這黑化路線分明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
她不相信有人能在癲狂時期,還能浪子回頭。
一定有什麼辦法。
雲覓抿著唇,坐起身來仔仔細細的開始盤算。
已知,玉南弦擁有合歡蠱,因此可以操控蠱蟲,並且百毒不侵。
但是雲覓身上沒有蠱,也百毒不侵。
這些人都知道九陰鳳命。
這是個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