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不,先打急救電話。”
她腿一軟就在展京墨的身邊半跪了下來。
展京墨已經失去了意識,緊閉著雙眼,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
杜若向展京墨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觸碰到了展京墨的手,涼的讓她心驚。
“京墨。”杜若喊他的名字的時候,她的嗓子都啞了。
她整個腦子都是木的,事情就在一瞬間發生,沒有給她任何緩衝思考的時間。
她想推一推他,她想喚醒他,但是她又不敢碰他。
因為此刻的展京墨就像是一隻破碎的洋娃娃。他此刻一動不動,鮮血都不停的不知道從他身體的什麼部位流出來。
所以杜若更是不敢碰,生怕把他碰得更碎了。
阿陸打了急救電話也報了警,這時老賈也來了,他開口的時候也快哭了。
“怎麼了?展先生怎麼了?”
杜若沒辦法回答他,她從未看過那麼多血從展京墨的身體裡流出來,上次他幫她擋了一刀,流的血比現在少多了,都令她觸目驚心。
她想去捂住展京墨的傷口,都不知道在哪裡,再流下去的話血就要流幹了。
“京墨。”杜若好怕,怕的無以復加,她不知不覺的已經滿臉的眼淚,她知道阿陸就在身邊,但她已經顧不到那麼多了。
救護車終於來了,阿陸將杜若扶起來,拉到一邊。
展京墨被抬上了救護車,阿陸正準備說他們跟在救護車的後面,但杜若已經直接跟著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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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杜若第二次坐在救護車裡,看著奄奄一息的展京墨。
杜若知道這一次隻會比上次更嚴重,醫護人員在車上就對展京墨做了簡單的急救處理,看著他迅速就被渾身插滿了管子,想起十幾分鍾前他還好端端的站在路邊。
有些事情就是在瞬間發生的。
此時此刻,杜若的大腦才能正常的運轉。
剛才那輛車明顯是故意撞向展京墨的。
而且撞了人之後沒有片刻的遲疑,立刻就將車開走了。
到底什麼人要治展京墨死地呢?
杜若不敢深想。
她一直緊緊地握著展京墨的手,為什麼握了這麼久,他的手還那麼涼?
醫護人員見她緊張的快要暈過去了,一直在寬慰著她。
“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們報警及時,時間上我們是佔優勢的。”
到了醫院,展京墨被送進了急診室,杜若失魂落魄的靠在牆壁上,阿陸來了她都沒留意到。
後來阿陸把她攙扶到長椅上坐下來,擰開瓶蓋遞給她一瓶水。
杜若接過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才讓她清醒了一些,她想起剛才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樣都被阿陸盡收眼底,隻有傻子才看不出來杜若對展京墨的感情非比尋常。
但當時她早就魂飛魄散,哪裡能顧及得了那麼多。
杜若虛弱地跟他笑了笑,本來想說些什麼找補找補,但是此時此刻不論說什麼,隻會畫蛇添足,或者此地無銀。
警察很快就來了,杜若是目擊者,警察仔仔細細的詢問了事發經過,這明顯不是普通的事故,而且當時酒店附近沒有什麼車,也沒有其他人,對方就是衝著展京墨來的。
警察一一記錄後詢問杜若。
“你看到司機的樣子了嗎?”
杜若搖搖頭:“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撞了人之後就立刻把車開走了,我沒有看清車牌,也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傷者有沒有什麼仇家?你覺得什麼人會開車撞他?”警察又問。
杜若沉默著,警察便說。
“你仔細想想,哪怕是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也要說。”
警察以為杜若是想不到展京墨有什麼仇家,其實事太多了。
“我有幾個懷疑的對象,但也隻是懷疑而已,因為這段時間一直為了公司股份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好,所有你覺得有動機的都告訴我們。”
“有一個人叫展鵬遠,現在已經坐牢了,因為公司股份的事情,他幾乎和京墨已經撕破臉,雖然他坐牢了,但是也不能排除他的可能性。”
“展鵬遠,他和傷者的關系?”
“他是京墨的堂哥。”
警察點點頭記錄下來,讓杜若繼續說。
“還有兩個人,一個叫展江河,也是因為公司股份的事情。”
“他和展墨的關系?”
杜若頓了頓,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他是京墨的父親。”
警察立刻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警察覺得不可思議,但杜若還沒說完呢。
她又繼續說:“還有一個人叫董淑嫻,她是京墨的母親。”
警察記錄的筆都停了下來。
連見多識廣的警察都驚呆了,杜若苦笑了一下。
“他們都是我知道的和京墨有利益衝突的人,其他的據我的了解,他沒有任何的仇人。”
第285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杜若知道任何人聽了都難以置信,虎毒不食子,難道為了所謂的權力金錢真的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趕盡殺絕嗎?
不過杜若也隻是猜測而已。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案子就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謀殺了。
警察告訴杜若,他們會找到對方逐一調查的,讓她有什麼線索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警察前腳走,展夫人後腳就來了。
她看上去很驚慌,一路小跑著過來,踉踉跄跄的,杜若分辨不出她臉上的焦急是否發自她的真心。
因為展夫人一直是很好的演員,除非她不想演,不然別人可能永遠都發現不了。
杜若靜靜地注視著展夫人焦急的地問著展京墨的情況。
醫生告訴她展京墨還在急救,暫時沒有脫離危險。
當她聽到沒有脫離危險的時候,展夫人捂住了臉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無論怎麼看展夫人,都跟尋常的母親一樣,得知兒子生命垂危,她看上去快要崩潰了,連杜若也分辨不出她此刻是真是假。
但在她心裡,展夫人的嫌疑最大,因為展鵬遠已經被關進了監獄裡。
縱然他可以指使別人開車去撞展京墨,但杜若覺得可能性不大。
而大展呢,杜若反而覺得他雖然看起來好像嫌疑更大,和展京墨演長期不合,他們父子倆一見面就會爭吵不歡而散,而且大展在外面家外有家,也有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感覺上他既有動機,也符合他一貫的秉性。
但是杜若的第六感告訴她,眼前那個悲傷的母親說不定此刻正在心裡偷笑。
展夫人的助理將她扶起來在長椅上坐下,展夫人低著頭用手帕抹著眼淚,杜若將水瓶遞給了阿陸,便起身走到了展夫人的面前。
展夫人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了杜若,她擰了擰眉頭還沒有說話,杜若就開口了。
“我很想知道展夫人你現在的心理活動,此時此刻展京墨渾身是血的躺在急救室裡,我可以告訴你,他比上次重刀嚴重100倍。展夫人此刻想的是什麼呢?是在祈求京墨吉人自有天相,還是在想他什麼時候死?”
展夫人還沒說話,她身邊的助理就惱怒的質問而杜若:“你什麼意思?杜若,我警告你,如果你胡說八道,我們會告你誹謗。”
忽然這時急診室的門打開了,醫生滿臉沉重的告訴他們。
“現在傷者的情況很差,血氧已經快掉到了臨界點下面了,我們正在極力的搶救他,但是你們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
這次的情況果然比上次兇險多了,不知為何此時杜若卻特別平靜,她緊盯著展夫人一字一句的大聲問她。
“夫人,我現在採訪採訪你,剛才醫生的話你聽見了,你的兒子展京墨有可能命不久矣,他將留下令無數人垂涎的巨額遺產,他沒有兒女,沒有配偶,你和他父親也就是你老公展江河是他的直系親屬,所以就最順理成章的擁有合理合法的繼承權。
所以我是要先恭喜展夫人終於為你的私生子兒子奪得了部分的江山,還是替你不值,白白被你老公分走另一半?”
“杜若。”展夫人怒不可遏:“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你現在是京墨的什麼人?你什麼都不是!你現在在為他打抱不平嗎?那你又是怎麼對他的呢?”
展夫人抬頭向她的身後看去:“你現在為一個替身義憤填膺的,那你又把你的白月光置於何處?杜若,我警告你不要太貪心,世界上就沒有魚和熊掌都能兼得的好事。
我跟京墨平時鬧的再不愉快,我是他的母親,我們總算都是一家人。但杜若你不是!你別忘了,你也沒少背刺他,如果你懷疑是我做的,那你就去報警,你去跟警察說。”
“我已經報過警了,警察會很快聯系你的。”
展夫人臉色難看:“杜若,你在這裡叫囂。是因為心虛嗎?說到底你就對得起他?”
“展夫人,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到底,絕不會姑息。”
這時助理接了個電話,走過來跟展夫人耳語了幾句,展夫人冷冷地看了杜若一眼,便跟著助理向電梯口走去。
杜若猜想應該是警察去找她了。
阿陸向杜若走過來,默默的將手中的水又遞給她。
杜若接過水,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她應該說謝謝的,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讓她詞不達意。
不過她跟阿陸道歉好像也合理。
“阿陸,你先回去吧。”杜若有氣無力的跟阿陸說。
“我留下來陪你。”
杜若沒再說什麼,她就在急診室對面的長椅上坐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急診室上面的紅燈。
她看的眼睛都要花了,終於變成了綠的。
杜若的腳軟軟的都站不起來,醫生帶給她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
“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期,現在他的狀態很不穩定,先度過今天晚上再說。”
展京墨從急診室裡被推出來,他的臉跟他身上蓋著的被單一樣白,他很快就被轉進了重症監護室,杜若被攔在了屋外面不能進去。
她就這樣隔著玻璃,失魂落魄地看著裡面的展京墨,阿陸本來想勸她回家休息,反正她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但是看到杜若的樣子,想說的話也沒說出口。
杜若就蜷縮在長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她夜裡醒了很多次,每次睜一眼都能看到阿陸就陪在她的身邊,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披在杜若的肩膀上。
“沒事,我幫你看著呢,你再睡一會兒吧。”阿陸說。
杜若知道,她現在這副樣子簡直荒唐透頂,她應該和阿陸回家。
展京墨反正有醫生護士在,她留在這裡也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