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先生這是又從哪裡冒出來的?你可真是神通廣大,知道我家的小院在這裡。”
展京墨很有風度的跟她笑笑:“喬遷之喜。”
他還帶來了搬家的禮物,一臺巨大的電視機,很實用的禮物,好幾個工人才把它抬進了屋子。
夏青青當然是歡喜的,但嘴上卻不肯承認。
“現在人家都看投影,誰看電視那麼土。”
可她昨天還在抱怨投影看的不夠清楚,效果沒有電視那麼好。
不過來的都是客,人家又帶了禮物來,夏青青就勉為其難的請他吃烤肉。
“我可要聲明,這都是剩下的,頂多幫你熱一熱。”
杜若從來沒有見過展京墨撸串。
看他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坐在小馬扎上撸串,極度的違和感中又有一點好笑。
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夏青青問杜若為什麼不問他前幾天怎麼沒來?
杜若說:“腿長在他的身上,他要來就來,要走就走,我問了又怎樣?”
“說的也是。”夏青青揉了揉鼻子。
“不過我怎麼覺得展京墨好像瘦了,瘦了一大圈那樣,他是不是生病了?”
剛才杜若被他擁在懷中的時候就有感覺,覺得展京墨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但小院裡的燈光昏暗,她也不好一直盯著他。
回到小院裡,杜若在展京墨身邊坐下來,正好展京墨正在低頭看手機,手機裡的光照亮了他的臉,果然他的臉都看上去瘦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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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忍不住問:“你的氣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嘛?”
“前幾天被玻璃劃傷的腳發炎,發了幾天燒。”
展京墨輕描淡寫地回答。
原來他這幾日沒來是因為他生病了,難怪他瘦了那麼多。
杜若有短暫的沉默,她喝了一口啤酒,看著展京墨對他說。
“你是打算用內疚當做武器了?”
她這樣淺顯的話,展京墨卻裝作聽不懂,向她揚揚眉毛。
“你什麼時候說話說的這麼高深?”
他聽不懂就見鬼了,他隻是扮豬吃老虎。
好吧,既然他裝聽不懂,那杜若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他們靠在躺椅上看著夜空,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明天看來是一個大晴天。
夏青青很快就犯困了,她喝啤酒就像吃安眠藥一樣管用,連再見都來不及說就進屋睡覺了。他們倆繼續蓋著毛毯,躺在躺椅上,杜若好像和展京墨從來都沒有這樣悠闲又放松的時刻。做他秘書的時候,每天就是跟打仗一樣的工作。
展京墨忙得令人發指,很少有出去走走的機會。
杜若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展京墨,他正微眯著眼睛,好像在閉目養神,從他的臉上杜若看到了享受。
忽然展京墨說:“這樣的小院子,柴米油鹽,這樣的生活既簡單又純粹。”
展京墨這話說的,就好像是在戰場上廝殺疲憊的將軍有一天忽然向往田園生活,但是真的等他回歸田園之後,估計沒幾天又會想念馬背上腥風血雨的生活。
什麼樣的人就應該在什麼樣的地方生存。
杜若裝作沒get到展京墨話裡的意思。
“反正我和夏青青就住在這裡,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玩一玩,不過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你這麼忙日理萬機,以後這種毫無意義的奔波就免了吧。”
展京墨沒說話了,他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
杜若也閉上了眼睛,秋天的晚風吹在身上是有幾分涼意的,而且更深露重,若是在這裡睡上一整夜,第二天連骨頭縫裡都是疼的。
她正準備喊醒展京墨,忽然身邊的展京墨興奮地開口了。
“螢火蟲。”
杜若急忙睜開眼睛,順著展京墨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在不遠的半空中有幾隻綠盈盈的小光點正在閃爍著。
還真的是螢火蟲。
這還是杜若第一次見螢火蟲,她也是城市長大的孩子,沒怎麼見過這些,隻覺得又神奇又漂亮。
而且那螢火蟲被展京墨發現了之後,爭先恐後地飛過來。
本來就那幾隻,後來變成一大群一大群一大片一大片的,仿佛半個天空都要被點亮了。
展京墨徹底興奮起來,他幹脆從藤椅上坐了起來,一把拽起了杜若。
“我帶你去捉螢火蟲。”
“怎麼捉?”
“有紗布和竹竿嗎?”
杜若不知道,不過雜物間有很多裝修師傅留下來的工具,她把展京墨帶過去。
“雜物都在這裡,不知道有沒有。”
展京墨彎腰在那堆破爛裡面翻找著,他找了半天忽然轉過身,一隻手捏著一根竹竿,另一隻手抓著一大團紗布,興奮的眉眼都眯起來了。
“我找到了。”
此刻展京墨就像是一個找到了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樣。
杜若很少看到展京墨露出這樣的笑容。
她莫名的有些動容。
“有針和線嗎?”展京墨又問她。
這個還真的有,杜若喜歡在家裡放個針線包,有什麼紐扣掉了,可以自己縫縫補補。
她進屋拿了針線包出來,展京墨已經用剪刀將紗布裁剪好了一個大大的圓形,找了一根竹篾,用針線把紗布縫在了竹篾上,再然後用鐵絲把用紗布和竹篾做成的網兜和竹竿綁在了一起。
他牽起了杜若的手:“我們去捉螢火蟲。”
第191章 隔牆有耳
展京墨一隻手牽著杜若的手,另一隻手拿著那個他剛剛做好的捕蟲網,就向那一大片綠盈盈的亮光跑過去了。
那些螢火蟲也不怕人,漫天飛舞著,展京墨舉起捕蟲網,輕輕一撲,白色的網兜裡頓時綠盈盈的一片。
展京墨問杜若:“有玻璃瓶嗎?”
他的要求可真多,要這要那的。
杜若說你等等。
她跑進屋子裡找了一會兒沒找到玻璃瓶,隻找到了一瓶還沒開封的罐頭,那是夏青青買的,準備晚上吃完烤肉在大快朵頤的,結果她喝多了忘掉了這瓶罐頭。
杜若知道他要用玻璃瓶來裝那些螢火蟲,但是罐頭瓶裡還有果肉呢。
“我們分了吃了吧。”展京墨提議。
難得他還肯吃水果罐頭,杜若跑進廚房。
“你等等,我找兩隻碗。”
“不用那麼麻煩,拿個勺子就可以了,我們分著吃。”
也隻有一個勺子,她們什麼都買了,就是忘了買餐具。
杜若拿著勺子跑出去,他們倆就坐在小院裡,展京墨擰開了罐頭瓶,然後你一勺我一勺將那瓶橘子罐頭分吃了。
吃完橘子,把瓶子洗幹淨,然展京墨用改錐把瓶蓋上鑽很多小孔,那是透氣用的,再把螢火蟲放進罐頭瓶裡,一個尋常的罐頭瓶就變成了一個通體發亮冒著綠光的發光體,老遠看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綠色寶石。
杜若捧著,愛不釋手。
“江州好像沒有螢火蟲,我在江州生活了那麼多年,從來都沒見過。”
“以前是有的,我小時候在我家的花園裡面見過。”
展家的花園庭院深深,花園就像熱帶雨林,什麼昆蟲能沒有?
他們在小院裡面待了好久,直到杜若打了個噴嚏,展京墨急忙將毯子披在她的身上。
展京墨是個暖男,最起碼他心細如發,能夠飛快地感知到身邊的人的需求,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身邊沒有那麼多女人覬覦他,也沒有龐大的家產讓人別人惦記,人生簡單一些,她和展京墨相處起來是不是更加容易?
她竟然在想她和展京墨的可能性,不管他和湯品言結婚有何目的,但至少他現在是有夫之婦。
不管怎麼說,她對展京墨都不能動任何念頭。
杜若裝作很困的打了個哈欠。
“我要睡覺了,你要走了吧?”
“那你早點睡,我要走了。”
杜若跟他擺了擺手,進房間睡覺了。
她剛剛進房間,就聽見小院外面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然後車子開走了,聲音漸行漸遠,她走到窗口撩開窗簾向外面看了看。
展京墨車子紅色的車尾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忽然杜若的心中升起一種很茫然的失落感。
她今天沒再跟展京墨說讓他以後別來的話,她知道她說了也沒用。
他想來,杜若攔不住他,他若是不想來杜若總不能把他拽過來。
反正她跟展京墨在一起,永遠她是被動的,就連一開始她把展京墨當做阿陸的替身也好,其實她也是被動的。
杜若放下窗簾正準備躺下,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瓶,她想了想找出了一條絲帶將玻璃瓶綁了起來,然後掛在了床頭。
她關了燈,屋子裡充滿了瑩瑩的綠光。
螢火蟲的生命力挺頑強的,杜若不知道它們吃什麼維生,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喂,第二天螢火蟲仍然能發光,雖然很漂亮,但是杜若怕它們餓餓死,覺得它們關在這狹小的瓶子裡太可憐了,就打開瓶蓋讓它們飛走了。
夏青青在一旁看著:“這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倆在談戀愛,這麼浪漫還去捉螢火蟲。展京墨該不會是把你當做金絲雀養在這裡吧,這下可好,山高皇帝遠的,湯品言跟你找麻煩都不方便。”
夏青青這邊才吐槽完,展京墨那邊就來了。
夏青青看了看表:“展先生真是越來越早了。”
展京墨永遠寬宏大量,不跟夏青青計較。
展京墨待到了後半夜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杜若忍不住提醒他。
“時間不早了。”
“今晚不走了。”展京墨輕描淡寫的跟杜若說。
“明天不是休息日。”
“我在這裡有個新項目。”
“這裡?”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麼新項目?
展京墨隻是笑笑,他沒有解釋,杜若也就不問了。
“我去給你收拾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