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京墨的淡定讓她無措。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打電話給夏青青,問昨天晚上阿陸的情況,夏青青說她後來回家了,但聽醫生說他昨天晚上要留院觀察,現在應該還在醫院裡。
杜若打聽了阿陸所在的醫院,吃了早飯就趕過去了。
下車經過一個花店的時候,她發現了那個花店裡竟然有阿陸以前很喜歡的海芋,這種花五顏六色的,有很多很多種顏色。
杜若又讓店家搭配了一些很少見到的風信子,色彩斑斓的抱著一捧去了阿陸的病房。
他果然還沒有出院,巧的是雪蓉應該是打飯打水或者是辦出院手續去了,總之她不在。
當杜若抱著花出現在阿陸的面前的時候,她竟然在他臉上看到了些許的欣喜。
“杜小姐,你來了。”
“就算記不得我也叫我杜若,你這麼稱呼我會讓我覺得很奇怪。”
“好。”阿陸的目光落在她懷裡的花上面:“很漂亮的風信子和馬蹄蓮。”
海芋又叫做馬蹄蓮,因為它的花瓣這形狀就像是一隻馬蹄。
第114章 局外人
“你以前最喜歡風信子和馬蹄蓮了。”杜若環顧四周,尋找花瓶打算把花插起來。
阿陸立刻接過她手裡的花。
“你大著肚子不方便,我來插吧。”
杜若便坐了下來,心安理得的看著阿陸忙碌。他們兩個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阿陸包攬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家務活,包括一些林林總總的雜事,他們兩個很窮,但是杜若被他寵的像個千金小姐,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那麼大人了連飯都不會做。
Advertisement
“你怎麼樣?沒事了吧?”
“嗯,沒事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太能喝酒,昨天晚上卻喝了太多。”
“要是有人故意灌你的酒。”杜若說:“下次不要喝了。”
“昨天。”阿陸插好了花回頭看著她:“你很漂亮,你穿婚紗很美。”
她能感覺到阿陸對她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即便他不記得了她,他還對她保存著最大的善意。
“謝謝,昨天是你第一次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卻是穿給別人的。”
現在杜若看到阿陸終於不那麼激動了,她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阿陸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事實。
阿陸坐在她的對面深深的看著她,他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忽然他又驚跳起來,仿佛想起了什麼。
“我應該去給你倒杯水,你等著我。”
“我不渴。”
杜若說她不渴,但是阿陸還是四處張羅著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杜若說了一聲謝謝,忽然又覺得她跟他這麼客氣,實在是別扭。
他們這算是生死相隔後再見,杜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倆就這麼頗為尷尬的面對面地坐著,杜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水。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兩人如夢初醒,應該是雪蓉回來了。
果不其然,病房門被推開,雪蓉手裡提著幾個便當盒站在門口,當她一看見杜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憤怒的衝了過來。
“你怎麼陰魂不散?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們?”
她拽著杜若的胳膊就要往門外拉,阿陸制止了她。
“她懷著孕了,你別對她那麼粗暴。”
雪蓉的眼睛立刻紅了:“你跟她才見幾次,你就幫著她。”
“雪蓉,我不是那個意思,但她真的懷孕了,你別那樣拉她,她會受傷的。”
雪蓉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阿陸有些慌,又急忙去哄她。
“雪蓉你別誤會,我不是幫她指責你。”
看著阿陸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杜若忽然意識到,不管阿陸現在出現失憶這個狀況到底多久了,但是他跟這個雪蓉絕對也是有感情的。
在他不記得自己的時間裡,雪蓉就是他最親的人,跟他相濡以沫的太太。
杜若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阿陸哄雪蓉,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局外人,不過,本來她也是一個局外人。
她能夠理解雪蓉的憤怒,雪蓉一定很愛阿陸,所以每次看到她才會如此的憤怒和不安。
可惜阿陸是一個人,是對杜若來說最重要的人。
若是一件心愛的物品,那她一定會拱手相讓,但是阿陸不一樣。
阿陸是她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
若不是拼命想找到阿陸的信念支撐著她,杜若早就撐不下去了。
她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她知道自己的出現很不受雪蓉的歡迎,看她那一臉戒備的樣子,杜若就先告辭了,反正她知道孩子沒有生下來,她對於展夫人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展夫人為了讓阿陸吊著她的胃口,她會讓自己隨時隨地都能找到阿陸的,至少在她生下孩子之前。
杜若走到了電梯門口,身後卻傳來了阿陸的聲音:“杜小姐,哦,不,杜若。”
他氣喘籲籲的跑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雪蓉反應有點大,請你不要怪她。”
杜若搖搖頭:“我不怪她,可以理解,但是我也希望她能夠理解我,如果有空的話,我會跟你講我跟你以前的故事。”
阿陸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點了點頭:“好,以後有空我一定要聽聽你和他的故事。”
他說的是他,而不是我。
不知道杜若什麼時候能夠想起來自己,或者說這輩子還能不能夠想起來。
杜若本來還想跟她再說幾句,但是她看到雪蓉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走廊那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便跟阿陸說了一句。
“回去吧。”
電梯門開了,她踏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也關上了阿陸那張熟悉的臉。
以前杜若能夠想到世界上最令她快樂的事情就是找到阿陸。
現在她變得更貪心了。
她希望和阿陸回到過去,雖然沒那麼容易。
人的貪念和欲望總是一步一步的。
當她得到了A,想得到B,得到B了,又想得到C。
杜若告訴自己,此生她隻需要有阿陸就行了,別無他求。
杜若從醫院大門口走出來,她沒什麼事,打算到處晃一晃,展家的莊園雖然很大,但是總是給她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她剛剛走出醫院大門口,忽然就停住了,因為她在門外的臺階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白色的香奈兒套裝,肩膀上還披著一件紅色的大衣,氣場全開。
像她這樣的氣場,實在是不適合到醫院裡來。
杜若向她走過去,淡淡的打招呼:“湯總這麼巧,來探病還是看病?”
湯品言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你呢?是來看病的還是探病的?結婚第二天就來醫院,好像不太吉利吧。”
“湯總忘了嗎?我懷孕了,做產檢還在乎什麼吉利不吉利?”
杜若毫不客氣的懟回去了,湯品言一時之間臉有些掛不住:“你一個人嗎?展京墨沒有陪你產檢?”
“京墨今天有個會。”杜若從她身邊走過去:“小事情就不麻煩他了。”
“你還真是一個體貼的太太。”湯品言冷哼:“昨天我有點事兒去晚了,現在送你們一個遲到的祝福,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在醫院門口祝他們白頭偕老,湯品言就是故意的。
第115章 心虛
杜若上了車離開了,她不知道湯品言到醫院來是因為她自己的事情,還是跟杜若有關?
也許她早就知道阿陸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湯品言到底了解多少,但絕對不會一無所知。
如果她來醫院是為了阿陸,如果她敢碰阿陸一個手指頭,杜若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知道湯品言對展京墨有意思,但這跟杜若沒關系。
就算沒有杜若,展京墨也不會喜歡湯品言,但是有些女人隻會針對自己的假想敵,她不明白,問題歸根結底是出現在男人身上。
男人不喜歡她,她再怎麼折騰也沒用。
情情愛愛這種事,你情我願才行。
一方不樂意,就算單戀。
當然,單戀也不觸犯法律。
隻是,隻怕有的人戀著戀著,就要惱羞成怒。
杜若本來打算漫無目的地逛一逛,但她接到了展京墨的電話。
“晚上一個朋友生日,帶你去認識認識。”
展京墨朋友不多,她做他秘書的三年,也不曾跟他去參加什麼朋友聚會。
杜若欣然同意:“好的,男的還是女的,我正好在外面,我去選個禮物。”
“男的,禮物你隨便挑一個。”
“好的,我知道了。”
掛電話之前,展京墨忽然說:“杜若,你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說好的,明白了,知道了?”
杜若立刻明白過來,她的語氣太官方了,還是他秘書的口吻。
她順從地應著:“是,我下次注意。”
她好像聽見展京墨的嘆氣聲。
很小聲很小聲,但她真的聽見了。
她掛了電話,也嘆了口氣。
旁邊就是商場,她去商場給壽星挑了一隻可以潛水的運動手表。
展京墨的朋友應該跟他差不多大,家世就算不能跟展家相當,但也不會太差。
送普通的男士香水,領帶皮帶這些,略顯普通。
杜若就挑了一隻運動手表,不便宜也不算太貴,小幾萬的價格絕對不會失禮的。
她挑的認認真真,又把自己代入到了秘書的身份裡去了。
她還給自己買了條裙子,快三個月了,她略有點顯懷,就買了條不怎麼顯腰身的牛仔裙,穿上竟然青春逼人。
晚上五點半,她準時坐著老賈的車在冠南大門口等展京墨。
老遠看到他,她就拉開了車門,比老賈還盡職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