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她愛不愛自己,不在展京墨的計劃之內。
杜若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也以為,她會借此機會跟自己表白。
他看著杜若那雙琉璃般的眼睛,臉都瘦的什麼樣了,眼睛卻依然熠熠生輝。
以前覺得她的眼睛像菀童,後來覺得越來越不像。
菀童的眼睛,從來沒有她這麼亮。
第一次,他看杜若,是跳脫了菀童的影子的。
他們就這樣對視。
直到夏青青吃飽了臭豆腐,給杜若帶了碗粥回來:“麻煩讓讓。”
展京墨這才走出了病房。
夏青青在他身後吐槽:“探病連束花都沒帶。”
展京墨若是個潑婦,得回去罵街才能消心頭之恨。
他被杜若算計了兩個星期,猜到她打的什麼小九九。
但臨門一腳,她又退縮了。
展京墨離開了,夏青青湊上去問杜若:“怎樣怎樣?他不會開除你了吧?”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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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我感覺這個展京墨對你,絕對不是一點意思沒有。”
“你的感覺是錯的。”
“為什麼?”
“他不會愛上菀童的替身。”
“萬一有例外呢?”
“沒有。”杜若看著她:“青青,你坐到我的針管了。”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夏青青急忙站起來,看她瘦削的臉,忍不住嘆氣:“讓你這次別去了,搞成這樣又是何必?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吧?杜若,你什麼時候能奔向新生活啊?”
杜若躺下來,她聽得心煩:“我不奔,我瘸了。”
夏青青長籲短嘆:“杜若,你空有年輕的容貌,但心已經是老人家了。”
杜若沒死的消息,傳播的比她死在尼泊爾的雪山上要慢。
展京墨的新秘書頂不住壓力,怕自己被展京墨克死,加上她完全沒辦法勝任工作,在展京墨開除她之前,自己辭職了。
杜若的位置又空了出來,人力資源部風風火火的繼續招人,這麼好的崗位平時都要被擠破頭,這一次居然乏人問津,甚至薪酬還一漲再漲,應聘的人數依然寥寥。
妮娜說:“這麼容易被克死,誰會去?”
然後她就被調去暫時頂上。
杜若的工作看上去和其他的秘書工作沒什麼區別,但是真正操作起來才知道艱難。
八面玲瓏的,專業性就不夠強,專業性強了,為人就沒那麼活絡,腦子活絡的不一定考慮全面,總之,能做到面面俱到的好像隻有杜若。
妮娜顫巍巍地幹了幾天,就捅了個大簍子,把兩家合作公司的合同寄錯了。
這事可就大了,冠南這樣的集團公司犯了這種低級錯誤,如果公關沒做好,對方公司一氣之下直接解約,或者對方也沒看仔細就籤了,不知道要惹多大的麻煩。
妮娜嚇得腿都軟了,不知道先去公關,還是老實跟展京墨交待,反正兩頭都是死。
妮娜哭的妝都花了,茜茜幫她出了個主意:“聽說杜秘回來了,受傷住進了醫院,要不然你讓杜秘幫個忙?”
“杜秘回來了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展先生也早就知道了啊,都沒讓杜秘回來,誰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啊。”
杜若之前的電話打不通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杜若的病房,看到她妮娜仿佛吃了定心丸,手一松,提著的果籃就掉在了地上,圓滾滾的橘子從籃子裡滾出來,一路滾到夏青青的腳邊。
“杜秘。”妮娜抱著杜若的脖子嚎啕大哭:“你活著太好了,我完蛋了,我死定了。”
杜若讓夏青青給她擰一個湿毛巾,妮娜接過來擦了擦臉,開始倒苦水:“杜秘,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秘書科簡直亂套了,我們過的日子簡直是水深火熱。”
“地球離了我還能不轉啊。”杜若笑嘻嘻地剝橘子給妮娜吃。
“是你工作做的太好了,展先生就用你的標準來要求我們,我們哪裡能做得到嘛,你的這個位置,你做幾天她做幾天,前後都沒有交接,亂七八糟的。”妮娜塞了滿嘴的橘子,想想還是委屈:“杜秘,這次你要救命,如果搞不定的話,公司讓我按照合同金額賠錢,就是把我全家賣了都賠不起啊。”
杜若嘆口氣:“做秘書做這麼久了,這種低級錯誤還應該犯嘛?”
那兩家公司杜若都挺熟的:“你先回去吧,我來搞定,你現在馬上把正確的合約再寄一次,算了,你回去拿,等會我陪你跑一趟。”
跑一趟容易,但是新合約需要展京墨的印章或者籤名,打死妮娜都不敢讓展京墨再籤一次。
“杜秘,求求你,你幫我跟展先生說吧,我害怕。”
杜若隻好拄著拐去了公司,妮娜把新的合約交給她:“杜秘,感恩有你。”
她指了指展京墨的辦公室門口:“展先生在裡面呢!”
杜若敲敲門,一瘸一拐地進去,展京墨剛接完一個電話,放下手機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杜若。
他並不意外,也早就知道了妮娜幹的蠢事,猜到妮娜肯定會找杜若當救兵。
她還是瘦,瘦骨嶙峋的,像是得道的仙。
隻是右腋下的拐杖看上去有點突兀,不配她的白色套裝。
“展先生。”她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走過去將那兩份合約放在桌上:“麻煩您籤個字。”
他留意到她脖子上的工作牌,想想也是,她也沒來公司辦理辭職手續,嚴格來說她還算是他的員工。
展京墨抬眼看了看合同,語氣有點寡淡:“腿還沒好,就來幫妮娜善後?”
第32章 彼此給個臺階下
“宏泰和佳禾以前都是我對接的,我還沒辦辭職手續,嚴格算來是妮娜一直在幫我做事。”
“那你曠工的那些日子。”展京墨看著她:“跟公司請過假嗎?”
“我的錯。”她低眉順眼:“我應該做完手術就跟公司聯系的,那段時間身體還沒康復,不過終究是我的問題,展先生怎麼懲罰我都行。”
她認錯的態度很誠懇,仿佛妮娜做錯的那些都是她的錯。
大包大攬一向是她的風格,所以她才深得人心,讓秘書室所有的人都喜歡她。
她會籠絡人心,這一點蠻重要的。
特別是杜若不在的這段日子,展京墨感觸頗深,平時很小的一件事情,沒想到處理起來的方式方法不同,結果也會大相徑庭。
他頓了片刻,就將文件拿過來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展先生。”杜若收好文件:“我和妮娜送過去,順便跟他們道個歉。”
想必杜若已經把對方搞定了。
世界上就有一種人,會讓任何人都喜歡她,親近她。
杜若就是那種人。
杜若拿著文件轉身,剛邁步就聽見展京墨對她說。
“這個你拿走。”
她轉身一看,桌子上放著一隻首飾盒。
展京墨頭也不抬:“誰給你的東西,你還給誰。”
她微笑著拿走:“知道了展先生。”
她把首飾盒放進包裡,抿了抿唇,看著他濃密黑發的頭頂,試探性地詢問:“我的腿下周拆線後,再回公司銷假?”
杜若絕口不提她辭職的事情,展京墨也就順水推舟,給了彼此一個臺階下。
“嗯。”
杜若微笑著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妮娜忐忑不安地在門口等著,見杜若出來了,急忙迎上來:“怎樣怎樣?展先生籤了嗎?”
“籤了。”杜若晃晃手裡的文件。
妮娜拍著胸口長呼一口氣:“太好了,杜秘,還是你有本事。那你還辭職嗎,你可別走,你的位置我們誰都沒本事坐。”
杜若白她一眼:“難道冠南這麼大的集團公司就少我一個秘書?不過,我暫時不走了。”
“真的?”妮娜開心地歡呼起來,茜茜在裡面打電話呢,聽見了妮娜的歡呼聲,放下手裡的電話就跑出來抱著杜秘又笑又跳。
“太好了,太好了!”
“噓,噓。”杜若壓低聲音:“淡定,淡定,小聲一點,別樂極生悲了。”
“杜秘,你在這裡就是定海神針!”
“哪有那麼誇張。”杜若被她們晃得都快要摔倒了:“我的腿!”
“哦哦。”她們趕緊松開她:“杜秘,你可得趕快好起來,我們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
杜若鐵拐李似的拄著拐去了合作公司,對方看到杜若這個樣子,什麼火氣都沒了,又加上杜若和他們的關系本來就挺好,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杜若大功告成,也不用辭職了,好歹能在展京墨的身邊待下去。
也算是她的腿摔的值得。
當時她以為她必死無疑,從那麼高的雪山上摔下去,沒想到被樹擋了一下,隻是摔斷了腿而已。
她還沒找到阿陸的遺體,她不甘心就那麼死掉。
所以,她掛在樹上大半天,都快凍成冰棍了,還是被人救了。
她的運氣不錯,但阿陸當時的運氣就太差了。
她活過來了,就得想最現實的問題,她必須留在展京墨身邊。
好在,裝神弄鬼這麼久,展京墨給了她臺階下。
事情搞定了,妮娜心也落進了肚子裡:“杜秘,這次多虧了你,我請你吃飯吧!”
“我得回去,今天要換藥。”杜若瞧瞧她豔麗的妝容:“工作的時候上點心,別總是捯饬你的臉,我得下個禮拜拆了線才能回去上班,這幾天你得打起精神。”
“OKOK。”妮娜滿口答應:“那你等腿好了,我一定要請你吃飯。”
“回公司吧,文件別弄丟了。”
“不會不會。”妮娜笑嘻嘻的跟杜若擺擺手:“杜秘,快點回來上班啊,我離不開你!”
她們都被杜若給寵壞了,什麼都安排的好好的,隻需要聽她的照做就行了。
杜若拄著拐走到路邊去打車,這時電話在包裡響了。
她的舊手機在她摔下山的時候丟了,她昨天才得空買了新手機,又把以前的卡掛失重新辦了一個同樣的號碼。
電話竟然是展夫人打來的,杜若立刻接通了:“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