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直白一點，他們之間，就是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的。
君無妄語氣淡漠的開口：“我想找他報仇，他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無意中我遇到了君逸昇，發現他竟然是君有冥的兒子，呵，我當初甚至還想過，父債子償，殺了君逸昇。”
霍雲梟看向君無妄，問道：“那君先生怎麼沒下手？”
他當時要是動手殺了君逸昇，那還有後面這麼多事。
君無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語氣緩慢：“可能是因為……君逸昇有可能是我喜歡的女人的兒子吧。”
所以，他手下留情了。
沒動手。
蘇绾盯著君無妄看了幾秒，開口道：“應該不是。”
“嗯？”
君無妄盯著蘇绾，就聽見她繼續說：“君逸昇不是師父的親兒子，他是師父收養的義子。”
君無妄眼神閃了一下，他盯著蘇绾，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君逸昇是君有冥收養的義子？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親父子。
“你……確定？”他問蘇绾。
蘇绾點了點頭，“確定，這事君逸昇自己也知道，有關他身世的事，師父從沒瞞過他。”
君無妄斂去了臉上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淡淡道：“那君有冥應該也是把他親兒子看待，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看家本領教給他。”
Advertisement
君無妄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有點開心君逸昇不是君有冥的親兒子，又有點失落，君逸昇不是她喜歡的女人的兒子。
蘇绾知道他說的“看家本領”是毒理。
君逸昇對毒理的掌控，是師父親自傳授教導的。
“是君逸昇自己對這方面感興趣，他在這方面也很有天賦。”
一旁的霍雲梟聽見蘇绾說這話，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有點酸，“绾绾，你在誇他？”
蘇绾馬上反應過來，“我沒誇他，隻是，他的毒理確實很厲害。”
君無妄輕笑了一聲，眼神帶著幾分涼意，“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再厲害的毒也能找到解讀之法。“這倒是。”
君無妄放下茶杯，站起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霍雲梟留君無妄吃晚飯，君無妄拒絕了，臨走時，特意回頭看了蘇绾一眼，“別忘了，下去去祭拜你師父，幫我上柱香。”
蘇绾點頭：“好。”
君無妄離開後，蘇绾看向霍雲梟，“等你完全康復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解決了，我帶你去祭拜我師父。”
師父對她恩重如山，她現在結了婚，有了愛人和孩子，也應該和師父說一聲，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會替她開心。
“好。”
霍雲梟握住蘇绾的手，若有所思，“绾绾，我要我放過君逸昇嗎？”
蘇绾愣了一下，蹲在霍雲梟身邊，把頭枕在他的膝蓋上，“霍雲梟，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不用顧忌我。”
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是他，即便他們夫妻，她也沒資格勸他放過罪魁禍首。
霍雲梟撫摸著蘇绾的臉頰，沒說話.
蘇绾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他，“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坐下說。”
霍雲梟把蘇绾拉起來，讓她坐在沙發上。
“君逸昇有人格分裂症，他的第二人格有很嚴重的偏執症，性格陰晴不定，而且對我有很大的佔有欲和控制欲，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的第二人格前後出現了五六次，有一次我差點死在他的第二人格手裡，也就是因為那次，君逸昇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霍雲梟聽見蘇绾時候她死在君逸昇手裡，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蘇绾注意到他的神色，握住她的手，繼續道：“所以那次之後，他開始接受心理治療，那幾年他一直隱居在萊恩德斯山下的古堡，治療也有效果，隻要他情緒不失控，第二人格也不會出現，可是，前段時間……
也就是上次在F國君逸昇想把我帶走那次，我突然發現，君逸昇的第二人格出現了。我不知道他的第二人格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看樣子，應該已經很久了，就連俞安都沒發現……”
霍雲梟緊繃著下巴，沒說話。
蘇绾：“君逸昇的第一人格有時候做事會很偏激，惹怒他的人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可不管他做什麼，有一點我是可以確定了，那就是他絕對不會傷害我，可他的第二人格卻不是這樣，他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惜犧牲一切，包括我。”
霍雲梟看著蘇绾，墨色的眸子充斥著幾分冷色，“绾绾，在我眼裡，不管是第一人格的君逸昇還是第二人格的君逸昇都沒區別，他就是他，和他是何種人格沒關系。”
所以，他不會手軟。
蘇绾明白霍雲梟這話的意思，她點了點頭，“嗯，我明白，我和你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別輕敵，第二人格的君逸昇，很難對付。”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蘇绾也不會替君逸昇說話。
對他仁慈，就是對他們自己殘忍。
隻是……
蘇绾垂下目光，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難過，特別是剛才和君無妄聊天，提到了師父。
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和君逸昇現在這種你死我活的關系，肯定會很失望。
想當初，師父臨終前，還拉著他們的手讓他們互相扶持……
她也信誓旦旦的答應了師父，會幫助君逸昇，扶持他。
蘇绾在心裡嘆氣，心裡終究是有些意難平。
霍雲梟看著蘇绾，抬手輕撫她皺著眉，因為了解彼此，所以，此時她就算什麼也不說，她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蘇绾打起精神，轉移話題，“不說這件事了，我推你去花園走走吧。”
“好。”霍雲梟眼神變得柔和。
天氣漸漸涼了起來，蘇绾拿了條薄毯蓋在霍雲梟腿上，然後推著他去了花園。
……
晚上，蘇绾接到了龍柚朵的電話。
她以為龍柚朵已經離開了京都，給她打電話是報平安，誰知道，龍柚朵說她還在京都。
“你沒離開嗎？”蘇绾有些意外。
“嗯，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
龍柚朵頓了頓，問道：“蘇绾，我們明天可以見一面嗎，我有事情想問問你。”
第七百四十三章 當著我面，把它丟了
蘇绾答應了龍柚朵，和她約定了明天在咖啡廳見面。
掛了電話，身邊的霍雲梟看著蘇绾，問道：“龍柚朵還在京都？”
蘇绾將手機放在一邊，點了點頭道：“嗯，她說還要點事情沒處理完，另外，她還約我明天見面，說是有事情要問我。”
霍雲梟擰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不定是和蠱王毒有關。”蘇绾猜測。
見霍雲梟滿臉沉思似乎有點擔心，蘇绾伸長手臂環抱著他的脖子，笑道：“別總是皺眉，一點小事而已，不會有事的。”
霍雲梟揉了揉蘇绾的頭發，“明天我陪你去。”
蘇绾立馬拒絕，“不用，你好好在家養傷，下午我會讓小刺蝟盯著你做復健的，而且你現在也不宜露面。”
明天周末，小刺蝟和年年都不上學。
霍雲梟也不想蘇绾為自己擔心，點頭答應了下來，“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
蘇绾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又和他聊了一些宋舒陽和拉赫曼在M國的情況。
……
次日下午，蘇绾坐車出門去見了龍柚朵。
她到了時候，龍柚朵已經坐在咖啡廳裡等她了。
蘇绾走過去，“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是我來早了，快坐。”龍柚朵把飲料單遞給蘇绾，“要喝點什麼？”
蘇绾點了一杯冰美式，沒一會兒，服務員就送了過來。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京都了呢，突然留下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蘇绾問龍柚朵。
龍柚朵端著自己那杯卡布奇洛喝了一口，笑得有點落寞，“原本我已經在機場準備安檢了，後面接到一通電話，就改變了主意。”
蘇绾猶豫了片刻，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龍柚朵看著蘇绾，“我隻是想起求證一件事。”
“嗯？”
龍柚朵深吸一口氣，神色有點糾結，沉默了幾秒還是開口了，“蘇绾，你想知道我和慕瑾凡的往事嗎？”
蘇绾愣了一下，點頭道：“說實話，有點好奇，你要是願意說的話，我也想聽聽。”
龍柚朵用小勺子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靈秀的眉毛皺了起來，她似在回憶，想了想，開口道：“我和慕瑾凡很多年以前就認識了，是我追的他，我們是彼此的初戀，那個時候我才大一，他大三，是我的學長，我追了他兩年，最後在他的畢業典禮上高調告白，成為了他的女朋友……那個時候，大學所有女生都羨慕我，羨慕我追到了學校的高嶺之花，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回憶起往事，龍柚朵多少有些意難平。
蘇绾看著龍柚朵，沒想到她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竟然會倒追一個男生這麼久。
蘇绾笑著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很難會有男生不喜歡。”
“慕瑾凡可不這麼認為，我追求他那兩年，什麼方法都用過了，他就是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其實我自己也很意外，他最後竟然會答應和我在一起。”
龍柚朵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隻是笑意未達眼底，顯得有些落寞。
一陣沉默後，龍柚朵繼續說：“在一起後，我們度過了一段很甜蜜的時光，和普通情侶一樣約會吃飯旅遊，那段時間，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知道我大四準備畢業的那年……”
龍柚朵的語氣有些低沉，“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年了，我以為，我們還有更多的兩年，我以為，我們會就這麼幸福的走下去，我以為，我們已經把彼此認定為終身伴侶了……”
“他背叛了你？”蘇绾問。
龍柚朵搖頭，“沒有，他向我求婚了。”
蘇绾挑眉，這不是好事嗎。
既然他們這麼相愛，那個時候慕瑾凡向她求婚，是件好事。
龍柚朵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隻是聲音有點幹澀，“他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可就在第二天，他父親找到了，他說我的身份不配稱為慕家的少奶奶，不配做他的兒媳婦。”
蘇绾皺眉，沒說話。
“我和慕瑾凡在一起這兩年，我一直以為他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並不知道他家的身份背景，他也沒告訴我……我很生氣，去找他，可是，他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冷冰冰的……”
“後來我們冷戰了一段時間，最後他低頭向我道歉，我們和好了，可沒多久，我就發現他背著我去相親了，再然後，我無意中偷聽到了他和他父親的談話……”
蘇绾眉頭皺更深了，“他們說什麼。”
龍柚朵抬起頭看著蘇绾，一雙清麗的眸子，此時閃著淚花，“他說，他根本不愛我，和我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原來，慕瑾凡早就知道我是南疆醫蠱傳人，他和我在一起，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幾種快要失傳的中藥配方，還有毒蠱……他們慕家，投資了一個生物制藥公司，需要我手裡的藥方，更需要我煉制毒蠱的方法……”
龍柚朵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這就是他們的目的，為此，慕家大少爺慕瑾凡不惜犧牲色相和我談戀愛……”
真是難為他了。
蘇绾看著龍柚朵，眼裡充滿了同情和心疼。
以前的她，是真的很愛慕瑾凡吧，大學時期那麼純粹的愛戀，苦追兩年，在一起兩年……
四年時光，最後換來的竟然全是欺騙……
如果龍柚朵說都不是真的，那慕瑾凡確實是夠渣的！
蘇绾遞給龍柚朵一張紙巾。
龍柚朵接過紙巾，忍著沒落淚，她在笑，“我不會哭的，也沒什麼好哭的，這麼多年，我已經法……放下了。”
蘇绾沒說話，卻也捉摸不透她這句話“放下了”到底是真是假。
“那後來呢？”龍柚朵問。
龍柚朵：“我當時傷心透了，當然第一時間去質問他，還想著，或許有什麼誤會，想聽聽他的解釋，現在想想，是我太傻了。”
蘇绾挑眉，“他承認了？”
“嗯，他承認了，可他竟然還有臉說，對我的感情是真的，我那個時候在氣頭上，怎麼可能相信，我是當時也真的氣急了，於是逼著他服下一種名為生死血蠱的蠱毒，他說他愛我，那我就讓他證明。
隻要我們都服下這種蠱，如果我們都愛著彼此的話，那我們的性命就連在了一起，就能同生共死。”
蘇绾詫異，“還有這種蠱？”
龍柚朵點了點頭，自嘲一笑，“當然，最後他沒敢服，當著我面，把它丟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誰還沒個眼瞎的時候
龍柚朵當時就知道，慕瑾凡怕了。
不敢服用生死血蠱，應該他根本就不愛自己，怕謊言被拆穿，或許，更怕自己對他不利吧。
那一刻，她心涼到了谷底，對慕瑾凡隻剩下失望和被欺騙的恨意。
“再後來，我被慕家軟禁了一段時間，慕瑾凡一直在逼問中藥配方和煉制毒蠱的方法……我寧死不屈，最後想不開自殺了……慕家的人把我送到醫院，後來我找到機會，逃了。”
蘇绾聽著龍柚朵的話，心驚肉跳。
她以為慕瑾凡和龍柚朵之間隻是簡單的感情糾葛，沒想到，竟然牽扯出了這麼多事情。
蘇绾握住龍柚朵的手，“對不起，柚朵，真的很對不起。”
雖然她才回到慕家沒多久，雖然她已經決定要和慕家斷絕關系了，但總歸，慕起是她父親，慕瑾凡是她哥哥，他們傷害了無辜的龍柚朵，她心裡真的很不好受。
“和你沒關系，你不用說對不起。”
龍柚朵知道蘇绾和慕家的關系，她沒有恨過她，她和慕瑾凡的事情發生時蘇绾還沒回到慕家，她什麼也不知道，也沒參與，怪不到她身上去。
龍柚朵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不會牽連別人。
“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看得很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