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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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會規規矩矩地叫他「殿下」。


甚至連他讓我吻他。


我也隻會毫無感情地貼上他的唇,神色冷淡。


裴聲宴一開始驚喜於我的順從,但很快就又變得不滿了。


他把我攬在懷裡,失魂落魄道:


「嬌嬌,這幾天我做夢了。」


「夢裡都是你以前笑著叫我阿宴的樣子。」


「可你現在為什麼隻叫我殿下,如此疏離?」


我隻是冷淡答道:「這不合規矩,殿下。」


「可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是可以任性點的。」


「我與殿下之間,先君臣後夫妻,並不敢放肆。」


裴聲宴失望地轉身離開了。


就在我以為他可以消停一段時間時,幾天後,裴聲宴居然又帶著個香囊來了。


他原本白皙的額頭上多了道明顯的血痕,但眼底滿是真切的欣喜:


「嬌嬌,這些天我仔細反省,從前之事,我是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這才讓你與我疏遠了。」


「但從今往後,我都會一點點補償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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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小心地將那枚精致的香囊放入我手中:


「嬌嬌你看,這是月老廟的香囊,能護佑我們夫妻平安、白頭偕老。」


「他們說心誠則靈,所以我就一步一叩首求來了這枚香囊。」


「這樣,嬌嬌和我就一定能永結同心,對嗎?」


13


在裴聲宴殷切的目光中,我隻點了點頭:


「嗯。」


然後就再沒有多餘的反應了。


裴聲宴明顯很難以置信:「嬌嬌你不開心嗎?」


怎麼可能開心。


和裴聲宴永結同心,這是何等歹毒的詛咒。


我沒當場扔了它,都已經是看在了謝懷昭的份上。


回想當年,我不知道給裴聲宴送了多少香囊、手帕、繡球等小玩意。


每個都是我精心繡的,也都各有著美好的寓意。


裴聲宴每次都是笑著收下。


可第二天,它們卻準會出現在垃圾堆裡。


我想,還是裴聲宴最懂怎麼傷人。


所以如今,我也學學他的本事。


當面收下,背地裡再偷偷扔掉吧。


我在這頭算計著怎麼扔香囊,而另一頭,見我半天沒有回應的裴聲宴終於忍不住了。


他一把上前按住我的肩,眼睛通紅地喊道:


「嬌嬌,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我疑惑道:「哪樣?」


裴聲宴顫抖著垂下眼睫:


「你可以恨我、罵我、打我,但不能像現在這樣,對我冷冰冰的。」


「你這樣,真的很像對我徹底失望了……」


「求你,」一向高貴的太子居然第一次放低了身段,難得卑微地說道:


「你向我提點要求吧,讓我明白你還是需要我的,好不好?」


「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那你讓我再見一次謝懷昭吧。」


當晚,太子發瘋了。


裴聲宴砸碎了宮殿裡所有的瓷器,發了好大的脾氣。


走之前,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想得美,賀嬌。」


「我現在能讓那奸夫苟活著已是大發慈悲,你別想再得寸進尺!」


說罷,他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宮殿。


聽說那天,他去沈妍那兒喝了一晚上的酒。


然後在醉酒後,抱著沈妍折磨泄火了一整夜。


在那之後,裴聲宴就單方面和我冷戰了,也不再來找我了。


很多宮女都在竊竊私語地討論:


「聽說了嗎,殿下昨晚寵幸了那姓沈的婢女,估計她是要飛黃騰達了!」


「對呀,而且太子殿下為了她,最近連準太子妃娘娘那兒都不去了。」


「當初殿下為娘娘新修了一座宮殿,我還以為她有多受寵呢,也就這樣啊?」


「我倒看她是活該!整天端著架子不理殿下,這下終於翻車了吧?」


聽著這些悉悉索索的話語,我內心並沒有什麼波瀾。


連驚訝都沒有。


在我看來,裴聲宴和沈妍的氛圍本就曖昧至極,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清淨一段時間了。


……


可沒過幾天,清淨就被打破了。


我不找人麻煩,麻煩卻會主動找上門。


這天,裴聲宴忽然帶著沈妍來到了我的宮殿。


兩人彼此依靠,神色親密無間。


沈妍更是捂著帶有曖昧痕跡的胸口肌膚,羞澀一笑:


「姐姐恕罪,這幾日聽見裴哥哥夢囈,才知道太子妃姐姐竟然回來了。」


「沒能來及時拜見,妍兒真是該罰。」


可說著,她又露出一幅為難的神情:


「但妍兒最近伺候殿下太多次了,身體還酸脹著,就不行跪拜禮了,姐姐可以原諒我嗎?」


字裡行間,滿滿都是挑釁。


而前幾天還說著「沈妍隻是妹妹」的裴聲宴,此刻就這樣寵溺地縱容著她。


我冷眼看著這兩人。


他們又是鬧哪一出?


是想讓我吃醋,還是真的舊情復燃了?


但這都和我無關,我隻是冷漠地道:


「叫錯了。」


「我不是太子妃,也不是你姐姐,所以別這樣稱呼我了。」


沈妍眼裡閃過一絲狂喜。


佯裝柔弱地拽了拽裴聲宴的衣角:


「裴哥哥,你和太……賀小姐是鬧矛盾了嗎?」


然而裴聲宴根本沒理她。


他在聽到「我不是太子妃」後,臉色就突然陰沉了下去,連看都沒看沈妍一眼。


沈妍登時有些尷尬。


但還是不甘心地諷刺道:


「既然您不是太子妃,那您現在還佔著太子妃殿,是不是有些……」


「鳩佔鵲巢了?」


我歪了歪頭:


「我覺得也是,那殿下覺得呢?」


裴聲宴臉色已經黑得快滴墨了。


他咬牙切齒道:


「不過一處居所而已,想住就住,哪有那麼多規矩?」


沈妍惺惺閉了嘴。


可在她的目光掃過我胸前時,眼睛卻忽然就亮了起來:


「殿下,我看賀小姐早就有心上人了。您讓她住在這裡,恐怕她也不樂意吧。」


聽到這句,我和裴聲宴的臉色俱是一變。


裴聲宴聲音隱隱帶上了殺意:


「……什麼心上人?」


沈妍站起身,笑著指我的胸口:


「我從小長在民間,知道一個習俗。」


「那就是男子會為心怡的女子求來護身符,那款式和賀小姐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不懷好意地道:


「那看起來,賀小姐在宮外早就有情郎了啊。」


「殿下還是早日放她出宮,讓她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14


沈妍當眾揭發了我有心上人。


估計是想讓裴聲宴發現我對他不忠,然後憤怒地把我趕出東宮吧。


可她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我非常贊同她這番話。


我不但閉嘴沒反駁,心裡還隱隱湧起了一絲期待:


如果,沈妍真勸動了裴聲宴,讓他把我和謝懷昭都趕出了宮去……


但我和沈妍都失望了。


因為裴聲宴突然又發瘋了。


他怒氣衝衝地走上前來,一把扯下我胸前的護身符。


然後狠狠一腳碾了上去。


「什麼心上人,嬌嬌的心上人隻有我,你在挑撥什麼我倆的關系?!」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也被狠狠碾碎了。


這是我身上唯一和謝懷昭有關的東西了。


也是我這些天唯一的念想。


恨意燃起,我唯有死死掐著掌心,才能克制住不衝上去扇裴聲宴一巴掌。


沈妍被吼得瑟瑟發抖,她啜泣著道:


「殿下,妍兒是為了你著想啊,那賀嬌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但裴聲宴卻目眦欲裂地打斷了她:


「滾,給我滾出去!以後不準再踏足這裡一步!」


……


自從那次裴聲宴大發雷霆後,沈妍果真再也沒出現在過我宮殿了。


而且連帶著宮女們的嘴都比從前嚴了不少。


現在,我再也聽不見她們的八卦了。


相反的,她們一見到我,就會瑟瑟發抖地喊:


「太子妃娘娘與殿下金玉良緣,天生一對。」


一猜就知道,這是裴聲宴那幼稚的惡趣味。


我聽得直泛惡心。


想去外面的花園裡逛逛散心。


可走著走著,沈妍卻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了,攔在了我面前。


她柔美的臉被恨意扭曲了,怒視著我:


「賀嬌,你別太得意了。」


「我和太子殿下可是青梅竹馬的緣分,他愛的永遠是我,你隻是他的一時新鮮罷了!」


我無意與她爭寵。


青梅竹馬的情分又如何?


當初我還是替裴聲宴擋箭的生死之交呢,不照樣不影響他折磨我嗎?


裴聲宴本就是涼薄之人。


他的愛也自私冰冷、不值一文。


這一點我早就明白了。


於是我無視了沈妍,想要繞開她。


沒想到,沈妍卻忽然變了臉色。


她直接倒在了地上,眼裡湧起了淚花,表情痛苦又可憐:


「賀小姐,我隻是想勸你多對殿下用用心,你何至於要又給我下一次毒?」


說話時,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我身後一處。


我也隨之回了頭。


果然,裴聲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而且我的懷裡,也忽然多了一個黑色罐子。


我心下了然,冷笑一聲。


同樣的陷害手法使兩次啊。


但我已經不會再像上次一樣慌亂了。


裴聲宴掃了一眼沈妍,走上前來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沈妍正要說些什麼,我就先一步打斷了她:


「如殿下所見,我給沈妍下了毒。」


我大大方方地搖了搖罐子:


「來之前我就跟殿下說過了吧,我不僅會毒害沈妍,沒準有一日也會毒害殿下……」


這話是真心的。


說話時,我眼裡都帶著殺氣,把沈妍都嚇得一哆嗦。


隻可惜話還沒說完,裴聲宴就突然低頭堵住了我的嘴。


他泄憤般地撕咬著我的唇,嘆道:


「你這張嘴,確實是毒。」


「每次都知道怎麼說出讓我傷心的話。」


我頓時一陣惡寒。


隻覺得這人還真是個行事毫無邏輯的瘋子。


而另一邊,沈妍已經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出聲打斷道:


「殿、殿下,妍兒好難受……」


我也趁機附和道:


「對啊殿下,我現在看見沈妍就控制不住想殺她,還是把我趕出宮吧。」


但裴聲宴隻是冷漠地瞥了一眼沈妍:


「難受就去找太醫,我又不會治病。」


然後又轉頭看我:


「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


雖然不情願,但他還是咬牙補充道:


「你的軟肋還在我手上,我相信為了那個人,你是不會做出蠢事來的。」


「去查,是誰想要嫁禍給嬌嬌。」


周圍護衛們說著「是」,然後就去各宮搜尋了。


真奇怪啊。


明明當初,我哭喊到聲嘶力竭,隻求裴聲宴能信我兩分。


可他就是連查都懶得查,就那樣定了我的罪。


但現在,我幹脆直接擺爛承認了。


可裴聲宴卻不信了,反而非要查出個清白來。


我面無表情地想:


看來他就是賤。


擁有的時候拼命踐踏,非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開始長出了腦子。


果然沒過一會兒,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護衛捧著一個黑罐,來到了裴聲宴面前:


「殿下,我們已經查出來了。」


「沈姑娘房裡藏著大量噬心散,這種毒藥的原材料隻長在淮南,外地人很難接觸得到,隻能去淮南採集。」


「而沈姑娘老家就在淮南,最近又和淮南一帶的人往來密切,所以……」


他沒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懂了。


是沈妍自己給自己下了藥。


然後嫁禍栽贓給了我。


原來。


真相就這麼簡單啊。


明明隻要一查就可還我清白。


可當初,裴聲宴就硬是中了這樣拙劣的技倆,把我關在偏殿折磨了一晚。


害得我心悸發作,差點徹底崩潰。


想到這段記憶,我的臉色越發冷了。


而遠處,裴聲宴像是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他看我的目光頓時變得復雜。


裡面好像多了幾分憐憫、悔恨、痛苦。


於是他直接一揮袖子,厲聲道:


「不用治沈妍了,直接把她拖下去杖斃吧。」


「她傷害未來的太子妃,還多次挑撥我們的關系,早就該死了。」


似乎這樣,就可以抵消對我的愧疚了。


聞言,沈妍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流著淚目眦欲裂:


「殿下!」


「殿下,妍兒都是為了殿下好才會做錯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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